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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6章 在字篇洪荒28 文 / 勿用

    第146章在字篇洪荒28

    "第二年內草原返青率降低,兩三年後草場荒廢,再不會有一棵能夠給牲畜吃的草從那裡長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不能置信的,方羽拉住馬韁,瞪大了眼睛問到。

    "因為山羊和綿羊不一樣,綿羊在什麼時候都是只吃草尖,而山羊餓的時候會連草根都刨出來吃掉,沒有了草根的草原還拿什麼長草?"老薩滿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無奈和悲哀。

    呆呆的木立在停住的馬上,方羽傻傻的看著一臉陰沉的老薩滿說不出話來。此時,他眼前飛速的閃過剛來草甸子時,一路上那些廢棄的牧場和沙化了草原。良久之後,他才澀聲問道:"就因為這樣,那些養過山羊的牧民才會在以後的日子裡趕"傲特爾"?"

    "大多是這樣,也有些不是,是本身所在的草原沒有好草場。反正這些年來,這草原已經被類似的事情糟蹋的不成樣子,風沙越來越大,沙化越來越厲害,趕"傲特爾"的人也在逐年增加,就連我們草甸子這大神眷顧的地方,日子都不好過了。人心啊……"沉重的歎息著,老薩滿說不下去了。

    "帖木爾是不是也因為養山羊的問題而和老爹你有了矛盾?"心境大壞之下,方羽連大哥的稱呼也省了。

    "這你也知道了?"老薩滿有些驚訝的問道。

    "看出來了一些,也想到了一些。"方羽答道。

    "他是草甸子上第一個要養山羊的,在他的帶動下,不少人也開始養了。這讓我和族裡的一些長者都很生氣,後來他的羊群出了點事,於是我們就給這些養山羊的人一個選擇,要麼離開草甸子,要麼就不再養山羊。很多人選擇了留下來。而他和一些人卻選擇了離開,後來跟他一起走的人又都慢慢的回來了,而他儘管把家搬回來了,自己卻去了城市,所以……"老薩滿輕描淡寫的說到。

    "哦,明白了。不過我看那天的樣子,老爹好像已經原諒他了。"方羽的心神從最初的震盪恢復了過來,知道老薩滿剛才的話背後那一段往事決非像現在說這般輕鬆。不過此刻也沒打算深問。只是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按老斯庫這會說話的口氣和看法,應該不會那麼輕易的原諒帖木爾的,所以他才問。

    "那是因為前面你沒來的時候,他給我說的話。"於是老薩滿便把那天帖木爾要辦學校的事告訴了方羽。

    那事在他而言,就是帖木爾對往事的懺悔,所以儘管心頭的氣還沒消乾淨,他還是原諒了他。

    "咱們快趕一步,這會走的太慢了,還沒到一半呢。"老薩滿看來也不願意再多說往事了,催馬說道。

    "這帖木爾做事還真有些出人預料,反正也答應過剋日郎,等會看完敖包再去他家看看好了。"在拍馬跟上的空裡方羽暗暗想到。

    彷彿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是老天故意安排好的一般,就在老薩滿陪方羽剛剛瞻仰過在草甸子這片草原上最大的敖包,同時也在為剛才的祈禱中方羽能像自己一樣給敖包代表著的大神做出最古老的薩滿祈禱而暗暗高興的時候,他轉過身來便遠遠看到另一邊山下那個蒙古包。

    方羽剛剛把用姆指、食指和中指合掌撐住的額頭抬起時,就聽到身邊的老薩滿嘴裡發出了一聲低呼:"哦?"

    "老爹難道你感覺到了什麼?"方羽驚訝的問道。因為他以為老薩滿在剛才的祈禱中感覺到了什麼,而他自己剛才學著老薩滿的動作感應卻什麼感覺都沒有。

    "不是,我在奇怪怎麼這山下會有蒙古包和羊群,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裡不讓放牧嗎?"嘴裡忿忿的說著,老薩滿已經氣呼呼的開步往山下走去。

    方羽緊跟在他後面,心裡也暗暗有些好奇。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老薩滿說過,這座莫龍山上因為有方圓幾百里內二十三個部族共同祭祀的敖包,所以這山周圍基本成了人所共知的放牧禁區。就連他和老斯庫也是把馬放在山下走上山的。

    儘管這山並不高,不過山上的這座敖包卻大的出奇,幾乎佔據了整個山頭,按道理這樣明顯的敖包附近不應該有牧人來放牧的,就算他來自遠方。因為蒙古人對敖包附近的禁忌大體都是相同的。

    面前這個蒙古包看上去很小很破舊,完全不像方羽最近見到的那些蒙古包一般齊整,包外有一群看上去同樣瘦小衰弱的羊群在瘋了一般的啃吃著伏在地上的乾草,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吃過草了。沒等他倆走近,三隻髒兮兮的牧羊犬便狂叫著撲了過來。倆人站住,等著蒙古包裡主人出來。

    等了一會,方羽覺得那幾隻牧羊犬都該叫累了,還是不見有人出來。還沒等他開口,老薩滿已經忍不住了,大聲的嚷嚷了起來:"裡面有人嗎?還不趕快出來叫住狗?有客人來了。"接連喊了三聲,才看到一個女人從蒙古包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

    "咦?看你的打扮應該是遠在幾百里之外的塔塔族人,怎麼放牧放到這裡來了?不知道這裡是聖山莫龍嗎?"看到出來趕走牧羊犬姑娘身上的打扮,老薩滿便開口問到。

    這時方羽也注意到面前這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女人身上穿的果然和草甸子周圍女人們穿的大不一樣。

    "尊敬的老人家,我是塔塔族的哈蘭,請問你們知道草甸子怎麼走嗎?"這個叫哈蘭的年輕姑娘匆匆給老薩滿行了個拜見長者的半跪禮後,急急的開口問道。

    "你問草甸子,咦?蒙古包裡有人受傷了?"老薩滿正要問的時候,忽然隱約聽到蒙古包裡有人在疼苦的呻吟,這才注意到面前的姑娘袖子和手上還有血跡,所以趕忙問到。

    方羽也聽到蒙古包裡有人在呻吟,而且還聽到是在喊疼。

    "我媽媽剛才在前面從馬上摔下來了,頭上流了很多血,腿好像也斷了。"帶著哭音,哈蘭點頭說道。

    聽到這裡,老薩滿早忘記自己前面下來的目的了。"那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我是草甸子的斯庫,快帶我去看看。"他邊說邊走邊挽袖子。

    一聽面前這個老人正是自己要去找的大薩滿,哈蘭喜歡的都快傻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還沒等她再說話,方羽笑了:"還不趕快跟上?"哈蘭臉一紅,飛快的跑了過去,邊跑邊擦眼淚。

    "有燒酒沒有?"飛快的檢查了一下傷者高高腫起的小腿,老薩滿問站在一邊乾著急的哈蘭。

    "燒酒?有!"轉眼之間哈蘭拿了兩瓶出來。

    "去找個盆子倒上,再把它點著。"老薩滿吩咐道。這時他的雙手已經在傷者的疼叫聲裡摸清了骨折的部位,那女孩說的沒錯,她母親果然是腿摔斷了。

    一看老薩滿這架勢,方羽便明白他是要用他最精通的紅傷手處理斷腿了,不由的興趣大起,剛幫傷者止住頭上磕傷出血的氣針再次在他手裡出現,隨著手飛快的幾下點動,傷者腿上的疼痛感便很快被一種麻木感所代替,口裡的呼疼聲也緩了下來。

    淡蘭色的火焰在銅盆裡起落,一股烈酒的味道迅速瀰漫在蒙古包裡,在眾人的目光中,老薩滿佈滿青筋的大手飛快的在火焰裡穿行,這一刻才抓過一把火,下一刻便或輕或重,或揉或搓的出現在傷處。一雙大手除了不時的抓火以外,迅速而又紋絲不亂的在骨折處飛舞,短短的一會功夫裡讓方羽瞧出來他竟然變換了十三種手法,最後就見他雙手一引火焰,兩手緊握住傷者的腿一使勁,病人口裡悶哼一聲後,全身便鬆弛了下來。

    "方羽,能不能讓她先睡了?我現在手頭沒藥。"老薩滿抹了把頭上的汗後說道。

    "她已經睡了,會一直睡到明天早上。"方羽笑了笑說道。

    "斯庫爺爺,我媽媽好了嗎?"哈蘭一看到剛還在疼叫著的母親這時已經沉沉睡去,便驚喜的問到。

    "傻丫頭,斷腿那有這麼快的?要能正常走路起碼也要在十五天以後。"老薩滿順勢在氈毯上盤腿坐下後說道。剛才那陣子忙活他可累的不輕。這時方羽已經看出來這個叫哈蘭的女孩歲數不大,也就十七八的樣子。

    "那怎麼辦呢?我一個人還要照顧這麼多羊。"她一聽急了,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你們怎麼跑這麼遠來趕"傲特爾"你們家裡的男人呢?"對傷勢恢復的時間,老薩滿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奇怪的問道。其實十五天就能讓斷腿的人站起來走路,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我們那邊大家的冬天都不好過,夏天的時候鬧蝗災草場全完了,不走遠點找不到羊吃的草。爸爸在我小的時候就病死了,哥哥也在去年煤礦的塌方中殘廢了,現在留在家裡看家。"說著說著哈蘭的眼淚出來了,低著頭飲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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