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大肆掠奪 文 / 打遍天下有敵手
第一百零七章大肆掠奪
李巖在佔領鹹鏡道後，以他的本事可以更快地佔領鄰近的平安道，畢竟以朝鮮現在的國力來講，各道獨自作戰必敗無疑。但李巖並不著急，他不但沒有下令軍隊加快向平安道的挺進，反而派被俘投降的朝鮮兵給平安道守將去送信，通知那守將大明官軍已進入朝鮮，提醒他要做好迎敵的準備！
李巖的做法從「道德」上講，屬於標準的光明正大，在與平安道開戰之前，還派人先去書面通知一下。從表面上來看他所帶領的軍隊，很有古代仁義之師的派頭，但事實上卻非如此，他用這種方法嚴重地打擊了平安道守軍的信心！
如果李巖真的仁義，那他就不會突然襲擊鹹鏡道了，只是在攻取鹹鏡道後，他知道自己無法再靠突襲攻佔平安道，所以才很君子地通知一下那守將，履行了一下仁義之師該履行的義務！
平安道守將得到鹹鏡道淪陷的消息後，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把他震驚得連佈置軍隊都不會了，只能單純地把平安道的所有軍隊都調到平壤來，並派人向漢城求救！
李巖沒有直接派兵去攻打平壤，但他卻讓人把從平壤到漢城的道路給封了，平安道的求援信根本就送不出去，並且他每抓到一個信使，必把這信使放回去，還給守將寫了封回信，信中洋洋灑灑數萬言，義正辭嚴地譴責朝鮮守將非國戰之士，身為鎮守一方的將軍，敵軍尚未到來，就先叫嚷著求救，豈是大丈夫所為？
平壤的守將臉皮奇厚，也可以說成是拒不上當，還是一封接一封地向漢城寫信，派人繞路送去漢城，只不過這樣一來就耽誤了些時間，等信使到達漢城時，漢城城頭飄舞的軍旗已經是大明的紅旗了！
就在平壤守將哭著喊著向漢城求援時，李巖也給葉啟先寫了封信，他算準了日子，這封信到達漢城之時，驃騎軍主力必會攻下漢城，所以他信的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恭祝大元帥攻破朝鮮京城，然後才說自己的事情！
葉啟先得到戰報，自是歡喜，回信給李巖，兩人一向東攻，一往西取，兩軍將在平壤城下會師！
李巖對北朝鮮的佔領有自己的主張。他的屬下在北京時由範文程整編，已改名為勁驍軍，原本的二萬多人經擴編已達三萬，並且在北上時勁驍軍把家屬也招來了，另外還招到了五萬多失去土地的流民。這支將近十萬人的雜牌軍浩浩蕩蕩地出關去貝加爾湖屯墾。
範文程拿不出足夠的軍需品給李巖，李巖也知道北京現在的難處，所以只帶了農具和種子上路，一路行進靠的都是各地地方官的贊助，可地方官又能贊助幾顆糧食，勁驍軍日子過得緊緊巴巴，連李巖和紅娘子夫婦都不得不每天只吃兩餐，每餐都是喝粥！勁驍軍日子過得苦，一進朝鮮，自然就不會客氣，兵將們被餓得癟癟的肚子總算能見點油水了！
在國內，自己的土地上，無論怎麼打都是內戰，士兵厭戰情緒極重，但一進朝鮮，那就不一樣了，這裡是反叛了的屬國領地，現在勁驍軍是來報復的，如果這樣還得仁厚愛民，那這兵當得也實在太沒意思了！
正是因為窮得都快掉渣兒了，所以李巖在攻佔鹹鏡道後才不立即東進，他要好好在鹹鏡道補充一下糧草所需，不把地皮刮乾淨，他是不會走的！
與葉啟先對戰領區的掠奪不太一樣，葉啟先是依靠可以摧毀一切的強大武力，打敗所有敢和他做對的敵人，然後大搶大殺，就像一把野火一樣，把所過之處統統燒成灰燼！不過這種方法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會遭到強烈反抗，而且野火過後，春天一來，草木沒準兒長得更加茂盛！但李巖不這樣做，他的方法比較溫和，卻如鹼水潑地，就算日後他走了，他待過的地方也得成鹽鹼地，別說草木了，連蚯蚓都甭想有一條能活下來！
李巖的掠奪分為四步，第一步當然只能是用武力打垮朝鮮的正規軍，關於這點沒法改變，但李巖在打敗朝鮮兵後並不像葉啟先那樣殺俘虜，反而對俘虜極好，他非常和藹可親地對投降的朝鮮將軍保證，你們不用繳械，也可以依舊穿著朝鮮軍服，而且就連軍餉能後都由我發給你們，當然現在我沒錢，所以只欠著。這種承諾無論放在哪朝哪代，哪個國家，都是最優厚的，投降的朝鮮兵將無法拒絕，只能同意。
好，那麼下面是第二步，他把所有投降的軍隊都向鹹興府聚攏，並且讓士兵們帶上家屬，一同前來！等把正規軍都集中到了一起，李巖這時候又說：我是相信你們地，也知道你們是真心歸順我大明，可戰爭還沒有結束，光我相信你們不行啊，大元帥他不相信你們，所以他不肯再提供給你們所需的糧食，你們餓肚子如有不滿，可以去找大元帥去理論！朝鮮兵誰敢去找葉啟先啊，那不是找死嘛！
這回李巖就又有話說了，不如大家把兵器都交上來吧，這樣不就得到大無帥的信任了嗎，我再違反一次命令，偷偷把糧食發給你們，這樣好不好？他這招把朝鮮兵修理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大批軍隊被集中到了一處，這要放在平常造反就是了，可眼下卻是和家屬在一起，他們一造反，那豈不是把父母妻兒往明軍的刀口上送嘛！造不了反，那就只能接著受氣，朝鮮兵只好交出兵器，然後和家屬們每天領那一點點僅夠維持生命的雜糧粥！
李巖什麼力氣也沒費，只動了動嘴皮子，就把整個鹹鏡道的朝鮮兵全給煮了，還讓朝鮮兵說不出來啥！可第三步他卻翻臉不認人了，輪到對付當地的朝鮮百姓，李巖再也沒有所謂的仁義面孔了，他首先命令自己的軍隊全道驅趕百姓離開家園，採取十家連保的方法，如一家逃走，其作九家一起斬首示眾，強行把百姓驅趕到鹹興府。
為了節省時間，十萬東進的勁驍軍民一起出動，每日裡搜捕朝鮮百姓，成批趕往鹹興府，鹹鏡道人口一百萬多一點兒，在十來天的時間裡就有八十多萬人被趕到這裡，路上死掉的人將近十萬，到處都是屍體，情景極是悲慘！就如同世界上所有的殖民征服者一樣，李巖的仁慈只對本國百姓體現出來，為了大明的利益，他明知這樣做缺乏人性，但仍然選擇了漠視朝鮮王國百姓的痛苦！
命令被堅決地執行了下去！
李巖的第四步是派出武裝後的流民，對於失去主人的土地進行地毯似地搜刮，把能拿走的全拿走，至於房子、市集、祠堂等建築物統統燒掉，還把朝鮮百姓的屍體扔進了井裡，河裡，還有田地裡！在現代戰爭中，一支軍隊如果要撤退，總會在後退的道路上埋上地雷，李巖雖不知道後世的這個慣例，他卻能把屍體當成地雷用。此時春季已過，盛夏來臨，這些屍體腐爛，會造成大面積的瘟疫，別說那些僥倖逃過勁驍軍搜捕的朝鮮百姓無法在這裡生活下去，就算是以後外地打了敗戰的朝鮮兵，都沒辦法逃到這裡來！鹹鏡道要是再想有活人能待下去，至少要等到第二年瘟疫過去，甚至於第三年才行！
可第二年以後，這裡的土地就不可能再是朝鮮王國的了，外遷百姓只能是大明來的！
李巖使出四步掠奪法（也可稱為四步摧毀法）之後，他認為極有可能受到葉啟先身邊的文官們的彈劾，當然這是因為他不瞭解李文秀的為人，如果李文秀知道他處理事情這麼乾淨利落，不但不會彈劾他，反而會提著酒壺跑來套近乎，哥倆喝上兩杯，共同討論一下怎麼殺人才更有效率！
事實正是如此，日後李文秀果真把這四步掠奪法給發揚光大了，還逐步完善，並且用在了以後的戰爭中！
處理好鹹鏡道的事，已經過去半月有餘，李巖這才發兵平安道，他得到漢城方面的消息，得知朝鮮太子逃到了南朝鮮的全羅道，找到了羅州牧宋書傑，宋書傑不肯投降，打起旗號繼續反抗明軍的入侵，並集全羅道、慶尚道、忠清道和江原道十五萬大軍，氣勢洶洶地殺奔漢城……不過被葉啟先一頓痛毆之後，只好又改道前去支援平壤，打算做最後的掙扎了！
且不說李巖按原定計劃提兵去平壤，先說漢城的葉啟先，他在這半個月裡也沒消停，其間還被暴動的漢城軍民趕出城去一次！
王宮裡的葉啟先到底沒問出誰是真正的太子，宮廷中人雖然害怕，但在亡國的最後關頭，還是選擇了向國王盡忠，沒人背叛太子李淏！葉啟先已經確定被抓的十七個王子中肯定沒有那個最重要的太子，但那太子逃到哪裡去了，他卻猜不出，只好作罷！
出國征戰，驃騎兵們把軍紀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可不似勁驍兵那樣做事有條有理，反而更像打進北京後的大順軍，在城裡大搶大殺，玩了命似地搜刮財物！葉啟先開頭幾天假裝沒看見，也沒阻止！
這時卻壞了事了，不管一支軍隊有多麼強，也不管被征服者有多麼軟弱，在征服者的腳跟還沒站穩時，就急著忙著的大肆掠奪，其後果往往是非常嚴重地！
驃騎兵的優點之一就是士兵們不管白天多胡鬧，晚上必定都會集合在一起過夜，而非分散過夜，他們把王宮附近的民居清理一片出來，晚上就在這裡休息，這樣可以防止士兵晚上被偷偷殺掉，第二天還找不著兇手！
可有一天晚上清點人數時，一支火槍兵小隊裡發現竟然走失了三名士兵，夜不歸宿絕對是嚴厲禁止的，就算第二天士兵回來了，也要被重重處罰，所以入漢城以來，還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那領隊的隊長情知不妙，那三個士兵肯定遇害了！他大怒之下帶著手下衝出軍營，滿大街的找人，混亂之中與幾十個投降後被繳了械的朝鮮兵發生衝突！隊長火氣正盛，抓住這些降兵後，就在通南大道上把他們全給砍了腦袋！
這下子可激起眾怒了，此時的漢城就像一個火藥桶，隨時都可能爆炸，這隊驃騎兵的行為就像那導火索，點燃了這桶火藥！漢城百姓奔走相告，都道明軍要開始屠城了，百姓們再也不願當亡國奴，紛紛奔出家門，男人們抄起扁擔，女人們拿起擀面杖，老人和小孩則抓起鐵勺子和大掃把，一起痛擊侵略軍！
由於朝鮮王國採取的是強京畿而弱周邊的國策，所以漢城裡有百姓不下六十萬，這在中原也是一個大城了！暴動的百姓如此之多，而驃騎軍只有二萬多，夜晚亂打，他們哪裡是暴民們的對手，就算是要開槍放炮，也得先確定目標才行啊，亂開火是會傷到自己人的！
那引起暴動的隊長見狀不妙，立即逃回了軍營，驃騎軍大部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就被一大群暴動的百姓衝進了軍營！
王宮裡的葉啟先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澡盆裡，一個宮女正在給他擦背，另一個則在給他修指甲！水霧瀰漫中，葉啟先笑著問一個宮女：「以前你們這裡有個叫大長今的小妞兒吧？你見過她沒，她長得怎麼樣？」
那宮女怯怯地道：「奴婢沒見過大長今，不過據說她是十分漂亮的！」
葉啟先摸了摸她的小手，又道：「有你漂亮麼？小手真水嫩啊，你們王妃平常一定總給你吃豆腐，所以你才長得這麼白！」
聽他調笑，宮女趕緊把手抽回，卻又害怕葉啟先發怒，又羞又急，手足無措地站在澡盆旁！
就在這時候，琳琳跑了進來，叫道：「啟先，你幹嘛呢？」
葉啟先見她進來，惡作劇之心大盛，突然從澡盆裡站起來，叫道：「給你看樣好東西！」他倒沒脫光，身上還穿著條短褲，只是想逗逗琳琳，等她轉身捂臉，他再笑話她，自己可穿著短褲呢，算是半個君子！
誰知琳琳卻沒捂臉，反而道：「你洗澡為啥還穿著衣服，是想身子和衣服一起洗嗎？」
這回輪到葉啟先不好意思了，他悻悻然地坐下，道：「挺大個姑娘家的，偷男人洗澡，幸虧我有先見之明，還穿著短褲，這才沒有被你玷污了我的清白！」
「呸，就你還好意思提清白……」琳琳啐道。她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跑進了一名親兵。
葉啟先氣道：「容義你這小子竟敢來偷看……」又是話音未落，外面呼啦啦跑進十幾個親兵。葉啟先登時怒了，罵道：「怎麼搞的，老子不過洗個澡而已，這麼多人來看！」
容義叫道：「大元帥不好啦，漢城裡的人造反啦！」
「造就造唄，誰造反就殺誰！屁大點兒的小事也要來問老子！」
容義急道：「是全城的人都造反啦，好幾萬人……不不，是十好幾萬人一起來攻打我軍，咱們被包圍了！」
葉啟先一驚起身，「什麼？全城皆反！你們對城裡百姓到底做了什麼？」
說話間，王宮外傳來陣陣喊殺聲，似乎真有十幾萬人在同時叫喊一般！殿內衝進了一群將軍，個個滿臉焦急，都叫道：「大元帥，快出城，再晚就突圍不出去了！」
琳琳小姑娘心性，她不瞭解夜戰的凶險，在一旁問道：「不是把那些朝鮮兵都下了武器嗎？沒刀沒槍的，他們就算造反又能怎麼樣！」
容義急道：「哎呀，我的大小姐，我可沒功夫和你解釋了！臉盆裡都能淹死人，何況漢江這麼深！」
聽到情況嚴重，葉啟先也顧不上再洗什麼澡了，從盆裡跳出來，叫道：「快拿我的盔甲來！」旁邊那兩個宮女急忙替他取來衣服，隨即轉身逃走，葉啟先以為她們是害怕過度，也沒當回事。可衣服一上身，他卻大叫起來：「把那兩個小賤人給我抓回來砍了！」把衣服一扔，抄起一條被單，蓋在了身上。
原來，那兩個宮女也恨明軍，她們趁亂把一包繡花針撒進了衣服裡，葉啟先一穿當然叫痛，幸虧她們時間緊迫，要不然非得抓兩隻蠍子來不可，讓葉大元帥嘗嘗中毒的滋味兒！
親兵們擁著他奔出大殿，到了宮牆上之後，葉啟先幾乎暈倒，只見宮外四面八方全是火光，裡三層外三層都是暴動的百姓！驃騎兵雖然集結在一起，可士兵們倉促應戰，不是盔歪甲斜，就是沒穿鞋子，不要說他們狼狽，就連葉啟先本人不也只裹著一條被單呢嗎！
葉啟先望著暴動的人群，怒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不是說漢城的人都很乖嗎？」
李文秀跑到了他身邊，聽他問話，哭喪著臉回道：「就算是羊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的啊！」
劉必貴等大將卻不說廢話，對葉啟先道：「大元帥，我們必須突圍出城才行！城內現在人太多，我們施展不開，得到城外空曠地才行！」
葉啟先點了點頭，道：「不錯，必須突圍出去，否則等天亮了人越圍越多，情況會更糟！」他明白，如果只是一小撮的人暴動還好辦，只要強行壓制就可以了，但要是全城皆反，那為了減少軍隊損失，除了突圍出去，別無它法！
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條褲子，他胡亂套上，下令道：「吹衝鋒號角，全軍從南門突圍，兵力不可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