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販賣人口 文 / 打遍天下有敵手
第一百零九章販賣人口
朝鮮軍隊兵多將廣，見明軍忽然奔來，倒也沒怎麼驚慌，士兵們進城的腳步停了下來。八年以前，宋書傑見識過滿清八旗入侵時的情景，那時他還沒經過什麼大的戰爭，一直以為只要步兵人數多，兩個打一個，天下沒有打不贏的仗！可自從他見識過八旗兵的騎兵部隊，心中人海戰術的無敵論頃刻之間便崩潰了！
八旗騎兵呼嘯而來，往往一支一千人的騎兵隊可以打得上萬朝鮮步兵狼狽而逃！從那時候起宋書傑就很「理智」地認為騎兵才是天下最厲害的兵種，步兵可以完全放棄了！在這種想法的驅動下，他把全羅道的士兵全都變成了騎兵，雖然只有六千多一點，可也算得上是全朝鮮最強大的軍隊了，朝鮮其它道的守牧都喜歡用便宜的步兵，再說他們也沒那麼大的決心去重資買馬，畢竟朝鮮不是產戰馬的國度，要靠進口才行！
別看宋書傑在四道中軍隊最少，但他卻是老大，見驃騎兵停在遠處不敢靠近，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對周圍的官員道：「明兵皆鼠輩，見我軍勢大，便打了要逃走的念頭！」
忠清道的清州牧搖頭道：「宋大人所言差矣。你看明軍大部份都是騎兵，多出我軍三倍有餘，如真像宋大人說的那樣，騎兵天下至強，人人可以一當十，那對方豈不是得有二三十萬人，兵力遠超我軍，又怎會逃走？」這清州牧和宋書傑不對付，是政敵，他早嫉妒宋書傑的騎兵部隊，平常一聽宋書傑吹騎兵能以一當十就生氣，可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這次逮住機會了，當然要諷刺上一兩句！
宋書傑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我羅州鐵騎勇冠天下，明軍的騎兵遠不如我！」頓了頓，他又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如果讓騎兵先與明軍對沖，怕是要遭受到不必要的損失，所以宋某人想請各位大人派步兵先上前抵擋一陣，殺殺明軍的氣焰，也好為最後的勝利奠定些基礎！」他不等其他州牧反對，偏頭問李淏道：「殿下，你說老臣講的是不是這個理？」
李淏為人既懦弱，又木訥，當初他逃離漢城時，趙氏曾對他說遇事要多動動腦子，這時他果真動起腦子來，低下頭沉思不語，也不知他到底在怎麼個動腦子法兒！
見太子不語，清州牧大喜，他還以為在黨爭中太子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呢，這可是大好事，太子是國家的儲君，以後的大王，如果真能站在自己這一邊，那豈不代表自己穩贏不輸嘛！清州牧面露笑容，道：「是騎兵厲害，還是步兵了得，要看實際的戰鬥結果！太子不忙決定讓誰的軍隊先去應敵，依我看咱們四道兵馬還是各自為戰吧，互相呼應，明軍人數少，必不是我軍的對手！」他話音一落，其餘兩道的守牧一齊點頭，共同對付宋書傑！
李淏第一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呢，就又來了一個問題，他那腦子都轉不過彎來了，張著嘴呆呆地說不出話來！看著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四位守牧大人一齊生氣，都在肚子裡腹誹，罵李淏是個廢物！
朝鮮的黨爭是非常有名的，連仁祖李倧登基都是因為黨爭的結果。當然李倧能當上國王主要就是因為他廢物，各黨派看他好掌握才讓他當的國王，否則換一個厲害強硬的人登基，哪能還有各黨派的好果子吃！
他們在這裡你攻擊我，我攻擊你的，還沒攻擊出個子丑寅卯來，對方的驃騎軍可發話了，驃騎軍統一指揮，沒有什麼黨爭，自然要打就打，向來沒什麼廢話！
葉啟先把手一揮，趕來的炮兵立即把一門加農炮填好火藥，連瞄準都省了，反正遠處的朝鮮兵多得很，炮彈隨便亂飛都能打到人！轟的一聲炮響，火炮射擊了！
驃騎軍的兵將們等著看炮擊的結果，可等了一會兒，見對面的朝鮮兵除了聽到炮響後大叫幾聲外，沒什麼其它反應，也沒有往常挨炸後的狂奔亂逃！
葉啟先奇道：「咦，我不是讓打隊尾嗎？你們把炮彈打到哪裡去了？」
指揮炮擊的正是立過大功的張定，他不好意思地哈了哈腰，沖葉啟先喊道：「不好意思，太著急，忘了裝炮彈了！」
驃騎兵齊聲怒哼，有沒有搞錯，你玩我們哪你！白讓我們瞪著眼睛瞧了半天戰果，眼睛都瞪疼了！
後面炮兵的大部隊趕到，幾十門大炮推到了陣前。這回張定可不敢再著急忙慌了，督促炮兵裝好火藥炮彈，他親自較正炮口，準備第二次炮擊！
朝鮮軍隊猛地見驃騎軍放炮，初時嚇了一跳，過了片刻，卻發現己方什麼損失也沒受到，無論官員還是士兵，無不哈哈大笑！明軍什麼玩意兒啊，就會嚇唬人，這麼操蛋的火炮還能把滿清的盛京給炸平了？十有！
清州牧放聲大笑，指著驃騎軍道：「就是他們打敗的滿清騎兵？那滿清兵不是號稱鐵頭子嗎，難道連這麼沒用的明軍都打不過？」
宋書傑本也想大笑，可政敵先笑了，他就硬把笑聲嚥回肚子裡去，繃著臉道：「明軍的火炮雷聲大雨點小，沒什麼好可怕的！不過他們再廢物，也還是比步兵強了那麼一點點！」
清州牧收起笑臉，怒道：「不用你激我，你不敢與明軍對沖，反笑步兵無用。哼，今天就讓你看看步兵的厲害！」他沖後面的兩名守牧道：「傳令各軍，列隊衝鋒，打垮明軍！」那兩位守牧同時點頭，對手下傳令，中軍大旗搖晃，向各個步兵集團發佈進攻命令！
別看朝鮮兵戰鬥力不強，但卻非常聽話，見主將們下達攻擊指令，立即排出十幾個方列，各挺刀槍，向驃騎兵開了過去！走在最前面的三個方陣是長槍手，手裡拿的都是一丈二尺的長槍，組成槍林，專門對付騎兵！
朝鮮守牧們高興得太早了，剛才人家驃騎兵放的可是空炮，他們就算再馬虎，也不可能炮炮都只聽響的！望著列出密集隊形攻過來的朝鮮兵，張定笑罵道：「這不是找死嘛，明知我們有炮，還敢列密集隊形，槍林只對付騎兵好使，沒聽說過還能打敗炮兵的！」他把令旗向下猛地一放，炮兵們一起點燃火引，嗤嗤冒著白煙的火引，猶如眼鏡蛇吐出的毒信！
彭彭彭……
炮彈落在了朝鮮兵的長槍陣中，開花彈砰砰叭叭地炸開，彈片四下亂蹦，直炸得朝鮮兵隊成片成片地倒下！他們的隊伍排得極是緊密，挺舉長槍，這本是對付騎兵衝鋒的最佳陣式，可沒成想人家驃騎軍的騎兵不衝鋒，反倒讓炮彈來開路！炮彈所過之處，士兵們要麼被炸死，要麼被嚇暈，沒暈的則趕緊趴到地上，想以此來躲過要命的炮擊！
戰場上硝煙瀰漫，嗆人的煙霧隨風慢慢散開，好一會兒雙方才又能看到對方！驃騎軍的將領們向對面望去，只見幾十炮打過去，對方最前面那三個長槍陣的六千名長槍兵全都躺在地上了，穿過這些長槍兵，他們能直接看到後面十餘個刀陣的朝鮮兵！讓驃騎兵吃驚的是，那些刀陣的士兵竟然一個逃跑的都沒有，難道他們不害怕火炮？
葉啟先喃喃地道：「不可能啊，剛才沒放夠一百炮吧？就算放夠一百炮，也不可能將三個長槍陣的人都打死啊！加農炮好像沒這麼厲害呀！」
李文秀也在一旁說道：「不會是被炮聲震死的吧，朝鮮兵以前都沒聽過這麼響的聲音，以為這是打雷呢？」
劉必貴摘下頭盔，撓著腦袋道：「如果前面的是被震死的，那後面的也應該震倒一批啊，為什麼他們都沒倒？總不會是拿刀的兵比拿槍的膽子大吧？沒這個道理！」
將領們議論紛紛，都猜不透對方是咋回事！
葉啟先一拍大腿，道：「反常即為妖！朝鮮兵一定有陰謀，你們說他們會有什麼陰謀？」
手下們一起搖頭，都猜不出是啥原因！
就在他們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見前面那些倒地的朝鮮長槍兵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驃騎兵們登時嚇得大叫：「鬼呀……」
那些長槍兵站起之後，把手裡的長槍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跑，猛地衝向後面的刀陣，長槍兵們大叫道：「救命啊……」
驃騎兵們一愣，趕情對方是裝死啊！聰明，絕頂聰明！
長槍兵聰明，刀陣裡的士兵可也不笨啊，他們剛才是被火炮的威力給嚇傻了，不是不想逃，是被嚇得腿都軟了，想逃都沒法逃！
朝鮮步兵大都是戰時應徵入伍，仗打完了就回家種地，人數雖多，但都是沒經過什麼世面的普通農民，他們有的一輩子都沒見過一次火炮，就算有的老兵見過，也只是幾門小銅炮放放聽響，他們啥時候見過幾十上百門的巨型鐵炮一齊開火？更別提還是向他們開火了！
長槍兵趴在地上，那不是有作戰經驗，而是被嚇的，以為這樣就能躲過炮擊呢，純屬自發行為，絕非聰明所致！炮擊過後，沒死的長槍兵能不逃嗎，誰都是爹媽養的，都是人生的，不是妖怪生的，不怕死的那還是人嘛！
長槍兵一逃，後面的大刀兵也反應過味兒來了，轉身也跑了起來！這時候的朝鮮兵人人都恨少生了兩條腿，如果有四條腿就好了，那跑起來多快啊，要是八條腿更妙，沒準都能跑過炮彈！
葉啟先一呆之下，隨即放聲大笑，趕情對方是嚇的啊，我還以為他們是訓練有素，臨危不懼呢！他對手下笑道：「原來朝鮮兵沒見過大炮啊，這地方可太落後了，沒見識的傢伙們！」
驃騎兵大感興奮，炮兵們更是象受了刺激一樣，再次填好彈藥，一排接一排的大炮放了出去！
前面上陣的步兵們一逃，後面沒上陣的騎兵可受不了了，他們人少，哪能經得住好幾萬人的衝擊，隊伍登時就被衝散，有的騎兵甚至被逃兵擠下馬來！城頭觀戰的漢城百姓也都嚇傻了，他們雖然知道明軍的火炮厲害，但厲害到這個份上，倒是人人都沒想到的！
閉目沉思的李淏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抬起頭，說道：「還是步兵和騎兵一起上吧，這樣好點……喂喂，這是怎麼啦，大家幹嘛都跑起來了！」
宋書傑急道：「殿下怎地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你沒聽見炮響？」
「母妃說過，真正的沉思就是要……要……，母妃當初說怎麼來著！」李淏傻哩巴嘰地開始回憶起來！
宋書傑怒到了極點，怪不得趙氏總讓這呆頭呆腦的太子動腦筋，趕情他就是一腦殘人士！
李淏忽然想起來了，他道：「母妃的意思是說，人在沉思時，就算身邊有炸雷響起，也得端坐不動，只有不受外物干擾，這才能……宋大人，你拉我幹嘛呀！」
宋書傑氣道：「還不快走，你再沉思就得和你母妃一樣，被明軍抓了俘虜了！」他眼瞧著明軍的騎兵左右分開，包抄上來，那明顯是要發動衝鋒了，這時不走，以後就得由葉啟先給自己提供伙食了！
朝鮮軍隊被驃騎軍大炮嚇到，全軍開始潰逃，對於士兵來講，打不過就跑是天經地義的！朝鮮步兵和大明兵不同，他們是不吃軍餉的，作戰時的口糧都要自己準備，本來就夠虧本的了，要是再把命搭上，那也實在太不值得了！每個守牧的軍中，只有家丁和親兵是吃餉的，可那才幾個人呀，也沒法擋住十來萬人的大潰敗！
葉啟先對劉必貴等大將道：「這些人可都是壯勞力，又天生這般膽小，正是當僕人的好材料，這回不要殺俘，盡量抓活的！」將領們點頭答應，各率本隊出擊，就像獵奴隊的僕人販子一樣，衝出去大肆掠奪壯丁！
開戰之前，宋書傑還認為葉啟先狗屁不是，開戰之後，他才發現原來狗屁不是的竟是他自己！這時候別說讓他重整軍隊反攻，他現在就連阻止士兵們的逃亡都做不到，心不甘情不願之下，只好夾在潰兵之中逃跑！那腦殘的太子殿下，這光景腦筋卻好使起來，緊緊跟著宋書傑，宋書傑往哪跑，他就跟著往哪跑，想把他丟下，那是沒門兒！
驃騎兵由兩翼趕了上來，衝入潰兵群中之後，揮刀大砍，專殺拿著武器逃命的朝鮮兵，他們這麼做的目地非常明顯，就是讓其餘的朝鮮兵趕緊投降，因為語方不通，他們也沒法喊交槍不殺等等的口號！
朝鮮士兵落荒而逃，驃騎兵直追出三十餘里，一直到了正午時分，這才收隊回來。兩萬騎兵畢竟堵不住十幾萬人的奔逃，到底還是讓宋書傑帶著大半軍隊逃了！不過還是有四五萬的朝鮮兵沒逃了，跪地求饒之後，被抓了俘虜！
葉啟先見得了勝利，這才調過頭去對付城裡的朝鮮百姓！驃騎兵再次殺入城裡，這回可是在白天，百姓們沒什麼優勢了，就算熟悉地形又能怎麼樣，我們把房子都給你點著，看你們往哪裡逃！
驃騎兵進城之後，四下放火，原本房屋林立的漢城頓時成了一片火海！他們由西城開始向東燒，一路放火一路殺人！城下混戰，把百姓們都嚇破了膽，十幾萬的正規軍都敗了，何況他們！拖家帶口的向東面逃命！然而驃騎兵這回是決意血腥報復了，再不管什麼男女老幼，見人就殺，一個都不放過！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這場大殺害從中午開始，一直進行到第二天的清晨，漢城六十餘萬軍民損失大半，只逃出了十萬不足的百姓，而國王李倧一家人也都在這場浩劫中喪生，王子公主一個都沒有活著逃出來的！
百姓逃出城來之後，又被沒進城的火槍兵堵住，雖然不免有漏網之魚，可八萬以上的俘虜倒是得到了！
葉啟先親自把四萬多的朝鮮後押到東城，和倖免於難的百姓押到了一塊，由於人數太多，連綁他們的繩子都不夠了！
望著遍地哀嚎的俘虜，葉啟先大感頭痛，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有二百多年歷史的漢城竟被他一把火燒了，裡面無數財寶也沒帶出來，實在是太可惜了！他下馬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手下兵將清點俘虜，正心煩間，忽聽身後辟啪聲響，回頭一看，卻是李文秀在撥打算盤。他怒道：「已經沒銀子好讓你算了，咱們這次出兵，人殺了不少，銀子卻沒得幾兩，虧大發了！」
李文秀放下手裡的算盤，笑道：「沒有啊，我看沒賠！」他朝那十來萬的俘虜努了努嘴，說道：「能當兵的自然都是壯丁，是好勞力，能逃出城的，自然也是手腳麻利的，這些人都是幹活的好料啊！咱們大明連年兵災，人口損失極大，田地夠多，可種地的人卻不夠，把這些精壯販回中原，難道不是銀子？」
葉啟先聽過後，有些為難地道：「一次賣十幾萬的僕人，這可有些太多了，哪有那麼多的財主買他們呀！」
李文秀道：「沒人買不要緊啊，咱們留著自己用。可以讓軍隊看管他們，監督他們幹活，種出來的糧食統統上交，只要給他們口吃的就行了，多省銀子！省銀子就是賺銀子啊！」
劉必貴搖頭道：「這麼個使用法，恐怕十幾萬的僕人還不夠呢，怕是有些殘忍！」
李文秀一本正經地道：「朝鮮又不止漢城一個城，不還有平壤呢嘛，到時再把平壤的人全抓了僕人也就是了！其實呢，我們讓這些俘虜當僕人是為了他們好！你想啊，以前他們當平民時，還得交稅，以後當了僕人，不就不用交稅了嘛，難道還不是為了他們好！」
將領們心裡都想：「此理不通，你這純粹是在胡說八道！」可大家卻一起點了點頭，嘴上齊道：「李大人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