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老爸爸」的初航(下) 文 / 顧難

    周清華把舵桿交到老安德森手裡，走到甲板上，招呼過正在了望海面的李阿明。地中海那明媚的陽光和海風讓兩個青年的皮膚變得黝黑了些，而兩個月艱苦的航海生活也讓兩人的身體顯得更加的精幹了。周清華拍了拍阿明的肩，本來穆斯林是很注意避免和異教徒的身體接觸的，不過經過這麼久的海上生活，李阿明開始變得沒有那麼穆斯林了。

    「怎麼樣？」周清華習慣性的一問。

    「海面一切正常」，李阿明一板一眼的回答。

    周清華笑了笑，說：「對了，阿明，我們離開亞歷山大都快兩個月了吧？」

    李阿明想了想，點了點頭。

    「想不想蕾拉呀？」周清華開玩笑的問。

    李阿明跟著水手混了一段時間，已經不是那麼害羞了，不過還是有些微微的臉紅，好在皮膚曬黑了些，看起來不那麼明顯了。他搖了搖頭，說：「沒有呢……」不過又搖了搖頭，說：「好像又有那麼點……我也說不清是不是的……」

    周清華看著眼前這個恐怕是落入了情網的年青人，快活的一笑，說：「那你打算繼續航行下去嗎？」

    李阿明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周清華，似乎要弄清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堅決的說：「當然要！我以前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航海的生活會這麼多姿多彩，外面的世界這麼廣闊，當你告訴我我們這兩個月所到的地方只是地球上一塊小小的地方的時候，我就更想知道其他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了……」

    周清華笑了笑，為了航海的需要，他每天都給李阿明講解一些簡單的航海知識，當然其中就有很多的地理知識了。

    「我們接著要去的地方很有趣呢……」周清華知道了青年的答案後轉移了話題：「據說這個叫威尼斯的地方就是座建在水上的城市呢……」

    李阿明被勾起了興趣，問：「建在水上？那是怎麼樣的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聽別人這麼說過」，周清華說：「到了不就知道了。」

    李阿明點了點頭，說：「清華兄，我真佩服你，知道這麼多的事情，要不是你是說著漢語，真不敢相信你是從遙遠大明國來的，恐怕那些一般的歐洲人都知道的不如你多。不說別的吧，就說在雅典的時候，你告訴我說的那些東西恐怕連當地人都不知道呢。」

    周清華打哈哈的一笑，不對這個問題發表評論，轉移話題說：「對了，你覺得老安德森怎麼樣？」他們是用的是漢語交談，所以不用擔心被當事人聽到。

    「我覺得他挺不錯的，另外的五個都很服他，你還別說，上次你教我打的那幾個繩結要不是他後來又教我打一次，我恐怕現在還不會呢」，李阿明回答，周清華一邊聽一邊點著頭。

    「我也覺得他不錯，很想把他留下來，不過到了葡萄牙恐怕他就要走了，真可惜呀……」周清華歎了口氣。

    李阿明點了點頭，說：「可惜語言不通，不然跟他談談就好了。」

    周清華說：「是呀，語言是個大麻煩。對了，阿明，你除了會中文以外還會別的什麼語言嗎？」

    李阿明想了想：「還會點土耳其語……」當然，他的母語阿拉伯語言是無需贅述的。

    「嗯，這個好像看你在貝魯特和雅典用過，還會其他的嗎？」周清華問。

    李阿明搖了搖頭，周清華開始為這個問題頭痛起來，就是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在雅典港的時候還差點和港口的幾個只會雅典語的工作人員人發生了誤會，好在那兒還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地盤，跟巡邏的衛兵用土耳其語交涉以後才解決了問題，不過接下來就要進入後來的意大利人的地盤了（註：此時意大利還沒有統一），溝通問題再次變成必須最優先解決的問題了。

    「麻煩呀……」周清華頭痛的自言自語的說：「威尼斯，威尼斯……但願威尼斯能找到個好翻譯吧！出商人的地方應該翻譯也不少吧！」

    正在周清華頭痛的時候，桅桿上負責?望的水手叫起來，通過李阿明的翻譯，周清華知道了是說西北方向海面有船出現。

    周清華走到船頭，扶著船舷向西北方向的海面張望，天氣狀況不錯，海面上能見度良好，所以過了一會兒，便可以看到遠遠的海天線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似乎是船的樣子。這讓周清華對桅桿上水手的眼神很是滿意，不過也開始琢磨起已經琢磨了好幾遍的望遠鏡來。

    「威尼斯可是個出玻璃的地方呢，看來我有必要自己做個望遠鏡了」，周清華在心裡告訴自己。

    三十分鐘以後，周清華漸漸看清了迎面而來的船的樣子，應該說是一個船隊，總共有五條船，其中的每一條都是比自己的「老爸爸號」大得多的帆船，主桅桿上掛著周清華沒有見過的旗幟，通過懂葡萄牙語的水手和李阿明的兩重翻譯，周清華從很有航海經驗的老安德森嘴裡知道了對方是屬於威尼斯共和國的艦隊……

    周清華緩緩的指揮自己的小船讓開航道，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衝著他的小船也跟著緩緩轉了向，似乎是準備靠過來。

    船隊遠遠的接近了，在肉眼可以分辨出甲板上的水手的時候，周清華的小船上負責瞭望的水手報告說對方似乎在示意本船減速。

    周清華點了點頭，現在是秀才遇到兵，只能乖乖服從命令了，要是不小心和他們發生了下誤會那自己這小船日子就難過了。便命令收半帆，並囑咐了望的水手密切注意對方的情況，然後在海面上緩緩的漂著。

    船隊越來越近，這是種相比起它的長度來顯得有些低矮的帆槳混合大船，船頭有著一個銅鑄的巨大釘子一樣的撞角，兩側的船舷伸出兩排密密麻麻的槳，船槳在水面上整齊的划動著，看著這陣勢周清華也瞭解了對方的船上有多少人了。周清華皺眉看著對方甲板上忙碌的水手們，而對方高高的船尾上幾個衣著光鮮的人也警惕的看著自己的小船。周清華命令收起帆，對方也收了帆緩緩減速，然後從船上放下一條救生用的小舢板，載著兩名水手過來打探情況。

    然後就是一場混亂異常的交涉，在嘗試了好多次以後，才建立起勉強湊合的溝通渠道，周清華的話通過李阿明翻譯成阿拉伯語，然後通過船上懂葡萄牙語的水手翻譯成葡萄牙語，然後又被對方船上的懂葡萄牙語的水手翻譯成意大利語，接著對方用意大利語言商量幾句以後又反方向的翻譯回來。

    周清華不知道在這種連續的翻譯中到底對方是不是真正明白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不過至少從效率上來看，這絕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終於，在周清華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雙方的第一輪交流結束，對方劃著舢板回去了。

    小船回去了不一會兒，對方就又派出了幾個人駕著舢板過來了，不過這次倒是帶來了個會阿拉伯語的翻譯，於是第二次的溝通便輕鬆了許多。周清華知道了對方是屬於威尼斯共和國艦隊的戰艦，此次是在出海上做例行的巡邏任務。而當對方獲知周清華表明是從遙遠東方的中國來到這裡的後，對方馬上激動的詢問他是不是就是從馬可波羅遊記裡面的那個美麗東方國家來的。

    經過對方這麼一提醒，周清華倒是想起了這個有名的意大利人，恐怕要不是他的一本遊記中滿地黃金香料的東方文明的刺激，西方世界也不會有那麼狂熱的尋找到達東方的航路的航海活動了，就算是有也會晚很久吧。不過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他在坐牢時在書中對東方世界的富饒所做的那有些誇張的描寫，恐怕也不一定會有後來的「鴉片戰爭」了。不過，歷史這東西，難說得很，周清華在讀完了那個意大利人的遊記以後是這麼想。

    （章後記：一說到歐洲，身處這個時代的我們恐怕在心底都有種複雜的情緒。這種情緒已經變成了一種民族性的情緒，一方面，歷史中歐洲各國在十八世紀以後在與中國的交往中所表現出的那種強勢讓我們對其有一種類似於小日本「明治維新」時那種羨慕與推崇的感覺。另一方面，他們對我們這個古老民族的傷害卻讓我們有一種完全相反的情緒。

    希望通過我的筆觸，勾勒出西方世界此時的大致輪廓。可能，親愛的朋友，你會發現這是一個你所意想不到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恐怕並非是我們印象中的那種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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