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穿越直布羅陀(下) 文 / 顧難

    穿過海峽，是一件必須小心翼翼的工作，航線上的海流、風向、沿岸的礁石、激流、迎面而來的來船，很多的東西都必須小心的對待。而如果遇上下雨起霧這類壞天氣的日子，那就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了。好在這個時代往來的船隻還沒有那麼多，這一點上周清華不用太為擔心，但是風向的問題卻又是他需要更加小心的。

    終於，第二天下午，船抵達直布羅陀海峽，周清華也停止了和安討論「赫刺克勒斯」這位英雄。在歐羅巴角處，周清華本想精確的確定一下船位，不過所用的海圖的比例尺現在卻大了點。只能憑著觀察稍微靠近海峽中部穿過了，哪怕速度慢一點，也好過太過靠岸而碰上的觸礁之類倒霉事件。於是，他將航向定為稍稍指向南岸，往海峽的中部靠近。航向剛剛調整好，遠處西方的海面上，陽光中似乎出現了一條船的影子。

    周清華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迎面來船，也是一條克拉克型的帆船，只是比起自己現在的這條船，卻大上了許多，有三根桅桿，前桅和主桅掛著兩蓬方帆，後桅跟自己的船一樣張著三角帆。現在儘管是秋季，海峽內似乎並沒有刮這個季節常見的當地名為「levante」的東風，而是刮著由大西洋吹往地中海的西風。所以，對方的兩蓬方帆，吹得鼓脹，順著海峽中部強大的東向海流，以極快的速度向東邊駛來。而要按照現在周清華的航向和船速不變，很有可能和對方碰上。要加快速度穿過海峽中線躲開對方是不可行的，因為現在是頂風逆流，船速不可能太快。

    周清華連忙吩咐準備規避，要是迎面碰上就是大麻煩了。但又因為自己在下風處，而風又是由西往東吹，所以航向必須跟風向有一個角度，然後利用三角帆做「之」字形的搶風航行才能前進，所以周清華只好將航向修正為斜對北岸，以好閃開水道中部。

    小帆船顛簸著艱難的將航向調整了過來，不過對方還是太快了些，兩船之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周清華急忙親自跑到舵桿邊上掌舵準備避讓。

    一個右滿舵，小船船頭艱難的往右擺開，船尾卻因為這個動作甩到了左邊，為了不讓船尾碰上對方，必須緊跟一個左滿舵讓船尾再甩到右邊來，否則就是顧頭不顧尾，把屁股讓給別人撞了。這樣使用舵桿可不是件輕鬆的工作，讓周清華手臂酸軟，總算還好，兩船以相距不到十米的距離避過了。而兩船交錯而過的那一下，對方的船員在船舷邊對著自己這邊似乎大聲的叫喊著什麼。周清華赫然發現，對方的船身上所刻的徽記，跟自己的這條船一模一樣。看來對方是科爾蒂斯家的船了。

    確實，那條船正是科爾蒂斯家的一條從塞維爾開往巴塞羅那的船，說起來所擔負的任務還和周清華這條船底下的東西有點關係。那箱黃金，實際上是科爾蒂斯家族在熱那亞一帶所做的一些投資的收益，其中甚至包括資助幾個基督徒海盜的分成，之所以沒有用匯票，那只是因為當時的匯票還是有些不方便之處的。弗朗多去到熱那亞的主要目的也是代表家族收取這部分收益，而遇到肯尼完全是意外之外的事情，只能怪肯尼的運氣稍微太差了些，那點數目的賬目還不值得專門的追討。可是，從最後的結果來，還真不好說是誰不太走運。現在，對面來船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其中的大部分收益由巴塞羅那運往塞維爾，之所以派來一條大船，是擔心在回程中碰上在經常在海峽附近巡弋的穆斯林海盜。

    對面船上的水手們顯然發現了周清華船上的異樣，因為整條船上都是他們所不熟悉的水手。於是，對方的甲板上開始鼓噪起來，只是兩船之間相對船速過快，所以兩船很快擦身而過。不過，周清華馬上注意到對方轉了舵，改變了帆位，看樣子是準備再兜回來。

    只能逃跑了，周清華哀歎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在海上不要這麼窩囊，這一切必須得等到到達找到個地方站穩腳跟才行了。眼下形勢比人強，周清華只有這樣一個選擇，又是實力問題呀。要是被對方靠上來，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

    儘管對方多出了個前桅多出兩面帆，可是這種方帆對於現在這種逆風的情況幫助反而不是很大，甚至還是個幫倒忙的東西。對方要想兜回來也需要不少的時間，所以周清華還是有很大的機會逃掉，只要等到天黑，那就基本上沒問題了。

    現在就是比誰搶風搶得更好，航向和帆位定得最合理，換牆（之字轉向）動作更迅速流暢，誰就能獲得更快的航速。在這一點上，周清華有些優勢，就是他知道理論上的計算結果，劣勢就是經驗實在是太少了些。

    周清華選擇了六十度左右的風舷角，這個角太小的話，航程上雖然短些，但是航速太慢，反之如果這個角過大，航速是快了，可是航程卻增大了。然後，必須考慮帆位，只有正確的帆位才能獲得合適的風力，周清華選擇了平分風舷角的方向，這也是理論上計算出的較合適的位置。

    向著西北方航行了一段距離，速度還不夠換牆所需，周清華命令稍稍打了一把下風舵，讓風舷角稍微增大一些，提高了一點航速。然後下達了一系列的變換前後兩帆操作的命令，這可是個有七個步驟的高技術含量的活，很多因素都會導致換牆失敗，周清華在心裡打著鼓。看來他的運氣不錯，水手們表現出了水準之上的素質，順利將航向兜換到西南方向。

    就這樣，周清華的小船沿著「s」形的航線，慢慢向西航行。而對方的那一條船，也兜過彎來，在後面跟著沿著「s」形追起來。不過第一次換牆好像就不怎麼順利，多出的一蓬方帆讓甲板上一陣手忙腳亂，兩船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不少。

    而周清華馬上又發現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情況，海流的力道似乎小了很多，而且漸漸變緩了，不像開始那樣強大。周清華想了想，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原來直布羅陀海峽中的海流，準確的說應該是海流和潮流的一個綜合作用，現在可能剛好是碰上了高潮之後六小時，潮流的方向於是由東向變成了西向，從而抵消減弱了東向的海流。

    這樣，在一船人的越來越熟練的配合之下，船終於順利穿過了直布羅陀，只是另外一條船似乎也在海流減弱之後換牆變得越發順利起來，也跟著鑽出了直布羅陀。

    幸運的是，夜幕，已經漸漸拉開了。一輪紅日，緩緩沒入了大西洋……這也是周清華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見到大西洋的落日。

    當黑夜籠罩了海面，追蹤者終於弄丟了獵物的蹤跡。直布羅陀的一場談不上驚心動魄的追逐遊戲，也就此落幕了！

    （章後記：作為一個現代人，請多一些對生命與人權的尊重。作品中最重要的女性角色之一近日將要登場了！對於熱那亞的結局，有一點小小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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