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訃聞（下） 文 / 顧難
周清華在腦子裡想著這一串的事情，與腦中的「歷史」相對比著，終於發現這中間一個重要的不同尋常之處。並不是亨利二世的死亡方式，而是瑪麗的丈夫弗朗西斯二世的死亡時間，這樣一來，這個帝王在位的時間才只有短短的半年，但是按照「歷史」上的記錄，他儘管短命，卻並沒有短命到這種程度，好像在台上執政了一年多才死亡，這麼說起來，他的死亡時間是被提前了？周清華打算回家以後好好看看自己的「預言書」確認一下。如果是的話，真不知道海峽對岸那個大陸國家會向著什麼樣的方向發展。於是，周清華對於那裡的事情多出點興趣，繼續詢問霍華德：「你說那個美第奇家出來的女人能掌控住那個國家嗎？」
霍華德愣了一下，在航海的過程中他就發現周清華比較喜歡和大家談論一些有關國家的大題目，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把這些事情當作故事一樣作為消遣，這也還真是件奇特的愛好。這樣的話題也是貴族們聚會時常常用來談論就是，於是，霍華德回答說：「這個我倒不太清楚，我倒覺得，以意大利人天生的精明能幹和美第奇家財勢的支持，這個女人應該會有不錯的表現吧？」
接著，霍華德就向周清華敘述了他所知道的有關這個女人的情況。這個女人是個典型的美第奇家族成員，現在應該剛好四十歲了，她是天主教教宗利奧十世的侄孫女，還沒滿月，她的父母就雙雙死於梅毒。所以，她從小就被好戰的親戚利用為外交談判的抵押品。在她十四歲的時候（1533），她的叔父教宗克裡門七世將其許配給那個剛剛說起的那個倒霉死掉的亨利，當時還只是法國王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他是法國歷史上最著名也是最受人愛戴的君主弗朗索瓦一世的次子，在其之上還有一個也名叫弗朗索瓦的皇太子哥哥和兩個姐姐。不過在1536年，這名只有十八歲的皇太子卻死掉了，於是亨利獲得了皇位的繼承權。結婚後的開始十年（至1543），凱瑟琳卻一直沒有生育，其鬱悶的丈夫便沉迷於其他女人的懷抱。可接下來，她就以令人咂舌的幾乎一年一個的速度一口氣生了十個子女，而亨利也於1547年繼承了法國王位。只是，她的這十個小孩中，卻有三個夭折了。活下來的幾個小孩裡，她的那個名叫伊麗莎白的女兒成為了西班牙人的王后。兩個兒子成為了法王－－當然，其中一個做國王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一點。
周清華認真的聽著霍華德的介紹，不由也暗歎這個世界人均壽命之低下，就算富貴如王室家族，才數了這麼十幾個人，就有將近一半沒活過十八歲。如果是平民人家，只怕這個比例還會更加驚人吧，生命在這個遙遠的年代是何等的脆弱與短暫喲。或許正是長期處於這樣的生活狀態，才讓人們對於宗教和自然更多出幾分敬畏之心吧。這樣說起來，能夠活下去，確實是這個時代的人們壓倒一切的最大問題。當然，一個人要想有所成就，比他的敵手活得更長應該算是個最有利的競爭條件了。
而對於凱瑟琳的能力，周清華倒是不會懷疑的，這個女人的政治手腕和詭計多端只怕連伊麗莎白也無法與之相比，這是被「歷史」所證明了的。正如霍華德所說，周清華也覺得法國人應該會忙上好一陣子了，那個國家所面臨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話題一轉，霍華德又談了些這段時間裡面流傳在貴族圈子裡的一些周清華不感興趣的「趣聞」，這時，仗劍的侍衛官的到來打斷了霍華德繼續交談的興致，伊麗莎白準備接見兩人了。
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從一連串不知是何用途的房間中穿過－－這也算是這個時代很多數建築的一個最典型的特色，各間房間總是連貫相通，走廊便徑直穿過這一串的房間，從一頭走到另外一頭，就不得不將整個屋子穿個遍。好在，周清華的小屋裡並非如此，或許也算是個特例吧。
兩人跟在侍衛官之後，老遠就聽到遠處傳來伊麗莎白那快速又尖銳的聲調，似乎正在斥責某人，但仔細一聽，卻又更像是抱怨。
「你們就不能把廁所弄得乾淨一點？我快要窒息了，到處都是廁所裡飄來的氣味！」伊麗莎白的聲音傳來，讓周清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果然，不走出幾步，周清華確實聞到了走廊的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伊麗莎白所說的那個味道，儘管用上了濃濃的像是香水的味道試圖掩蓋，卻更突出了兩者的對比，顯得更加的令人噁心。
直到兩人出現在伊麗莎白面前，她才斥退了身邊兩個心驚膽顫著的兩個宮廷侍女，將本來有些鐵青的臉色變成正常的表情。
每次見到伊麗莎白，除了她那誇張的火山般的髮型讓人震撼之外，就是她的衣著了。周清華還沒有看到過這位女王穿過同樣的兩套衣服，而且不論是哪一套，都是用料體面，不惜布料－－只怕得用上一整匹才行，做工考究，全身上下墜滿了首飾，緊得難以想像的束胸與束腰下是大掃帚般撐開的層疊裙邊。
周清華對於流行是沒有什麼欣賞水平的，對於這種超越了他的時代五百年的流行，當然更加無法欣賞。所以，每次見到伊麗莎白，對周清華的視覺而言不吝是一種考驗與煎熬。
「我的勇士們，歡迎你們平安返鄉！」伊麗莎白熱情的開場白讓周清華有些受寵若驚。
「幸不辱命，尊敬的女王陛下！」周清華回答。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從霍華德的報告中知道了」，伊麗莎白說著，霍華德向著周清華投來有些歉然的一眼，他早上才將報告上交，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送到了伊麗莎白的手上。
「周，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做得很好！」伊麗莎白想直呼周清華的名，卻不巧不知道東方人的習俗，接著說：「來，你們兩人給我再說說這中間的具體過程。查爾斯，你的報告也實在寫得太簡潔了一些了，每件事情就兩三句話就交代了。」
霍華德一陣無可奈何的苦笑，他可是改來改去，才完成那幾頁紙的報告。自認為洗練準確，都可以作為軍用報告的範本了，哪裡知道伊麗莎白是想把它當成「文學《》，那確實是不大符合要求。
「托您的福，我們運氣還算很好，總算完成了您交給我的任務」，周清華以這句話開頭，慢慢的將這次航程的經過平淡的說給了伊麗莎白聽，彷彿是在敘述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而所有的功勞也都盡量歸給了自己的手下們。伊麗莎白認真的聽著，也不打斷他的敘述，最多在遇到航海專業知識非常不明白的時候問上個簡短的問題。
聽完周清華的敘述，伊麗莎白露出了好奇心得以滿足後的表情，對周清華所遇到的那一群海盜更是頗感興趣，在她看來，那群海盜既然是喜歡找西班牙人的麻煩，也算是在幫她的忙。而周清華的成功也讓她打算派出更多的「海盜」，進一步擴大這種蚊子叮大象般的對西班牙人的海上消耗戰術－－光這種戰術所帶來的收益就足夠她心動了，霍華德的報告中已經對她此次投資的可觀收益做出了說明，周清華也證實了這一點。
想到了戰利品的問題，伊麗莎白想起了在霍華德報告中寫到的周清華那個慷慨的對最後戰利品的分配方案，好奇向周清華詢問那件事情的真實性，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周清華的做法。
「是那樣的，尊敬的女王陛下」，周清華回答：「說到這個，我還想懇請您能簽署一份正式的文件，證明他們的收入來自為您勇敢的效勞，讓這些為您戰鬥的勇士們獲得的財富不會在回鄉之後遭受小人的覬覦！您也知道，一個窮人，突然得了一大筆錢，總是會遇到些這樣或者那樣的麻煩……我相信這樣一來，會有更多的勇士們樂於為您戰鬥的！」
伊麗莎白被周清華所說打動了，自己又不損失什麼，做個順水人情，又能有更多的潛在收益，她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叫來了傳令官，伊麗莎白對其吩咐到：「去叫尼古拉過來見我……」
不等傳令官應答，伊麗莎白下面的一句話在周清華的心海裡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哦，我差點忘記了，我可憐的掌璽大臣尼古拉已經上了天堂了……」
什麼！？伊麗莎白的掌璽大臣尼古拉.培根居然死了？1561，還有兩年才出生……天，我的上帝！那不是他的兒子弗朗西斯.培根也跟著「夭折」了？這真是今天所聽到的最讓人悲傷的訃聞了！
（第五卷終世界也開始亂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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