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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七) 文 / 聖者晨雷

    這邊喧鬧歸喧鬧,卻是很秩序,只是有人排著長隊罷了。長隊足足有百餘人在排,一直從一間臨街的房子拖到了街上,盧瑟看那房子前,寫著一個「喊」字。

    「喊價」是這個世上一種特殊的買賣方式,類似於地球上的拍賣,最初只是在普通人中間流行,後有些修真門派的外圍人員發現這種方式能夠讓自己手中的東西賣出更好的價錢,便也開始採用了。

    當然,能進入喊價市場的,都是些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一般東西是不可能進入的。方才人們哄搶孟樓的貨物,就是怕他反應過來之後送到喊價市場來,若是這樣的話,一萬一千紫銅幣,還未必能夠包下他的貨物。

    「我們先登記了再說,等到初一還有三日功夫呢。」盧銓對盧瑟道。

    二人便排在隊伍的最後,排隊要參加喊價的人這麼多,有些出乎他們意料。不過後來才知道,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去買東西的,而像他們這樣拿東西來賣的,十中不存一。

    那些竹——遠,任何人僅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收集全自己所需的材料,所以才會出現修行門派。饒是如此,一門一派人力畢竟有限,而且大多數修行者的時間要用在修煉上,因此除了門派之外,他們還需要彼此交換互通有無。

    他們出了門,又逛了會兒,將所有地方都逛完之後,準備回住處。正當這時節,聽得街上又是一陣喧鬧,緊接著,一小群人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盧瑟認出,為首者正是那個花了一萬多紫銅幣買了孟樓東西的人,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那孟樓既然敢在蜃樓島玩出花樣來,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而且方纔之事,嚴格來說孟樓並沒有欺騙對方,只是對方自己利慾熏心罷了。只不過世人行事,多是嚴於律人而寬於待己,自己犯的錯可以裝著不存在,別人犯的錯則要無限誇大。

    「怎麼回事?」那群人剛剛走到盧瑟身邊,立刻有幾個穿著紫色長袍的人陰沉著臉攔住他們:「在蜃樓島上,你們也敢如此張揚?」

    「我們在尋一個騙子。」

    對方大約也是有後台的,因此並不是很畏懼,筆手劃腳地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猶自氣憤地道:「這等蠢賊,竟然敢騙我,不殺之不足以洩憤!」

    「騙你?是你蠢吧!」穿著紫色長袍的都是紫君門正式弟子,因為還未進入先天境地,故此被打發來蜃樓島上維持秩序,他們對自己的境地是相當不滿的,因此肚子裡憋著氣,遇到事情時更是毫不收斂。

    「正是正是,人家可沒有求你來買,還再三說了不賣,是你們非得強買!」看熱鬧的人中,有一個插嘴道。盧瑟向插嘴的人看過,不由得宛爾一笑。

    插嘴的正是那個蝟須大漢,他一副事不關己的看熱鬧神情,讓盧瑟覺得好笑。盧瑟目光後移,果然,在大漢身後不遠處,看到那個始終垂首不語的女子。

    大約是感覺到盧瑟的目光,那女子第一次抬起頭來,向盧瑟這邊望了一眼,盧瑟心中突的一跳,覺得那女子萬分熟悉,但偏偏又叫不出名字來。那女子看他的目光也有些疑惑,只是盧瑟臉上戴著虛偽面具,那女子根本看不出盧瑟的前世,因此也只是一掃,便再底垂下頭。

    烏黑的頭髮從她鬢角垂下來,自兩頰落到胸前,雖然處在鬧市之中,可她的神情卻與在深山溪澗之側沒有兩樣,恬淡平靜,宛若幽蘭。

    盧瑟深深吸了口氣,平息自己的情緒,他不認為自己是一見鍾情,這個女子給他這種感覺,十之**是與這身軀的前世產生過什麼因果。

    這讓盧瑟大為警惕,無論是全照達,還是老瘋子莊伯涵,凡認識他前世的人,都對他前世行為諱莫如深,而且從那二人的情形來看,他前世很是做了些得罪人的事情,因此他不太想再與前世的因果扯上什麼關係。

    「你與那騙子是一夥的!」

    他正沉思間,事情又發生了變化,那伙尋找孟樓的人裡,有人指著蝟須大漢叫道。

    蝟須大漢神情一變,卻不是畏懼,而是憤怒,他怒吼了聲,半空中宛若響起一個旱雷,在場的人中大半都被震翻在地上,就連紫君門那幾個外圍弟子,也被震翻了兩個,其餘的都向後退了好幾步,面色蒼白地看著蝟須大漢。

    「先天境界,先天境界!」盧瑟元神壯大,這種音攻之術是直接攻擊元神的,但對他卻沒有什麼用處。但他也驚得盯著蝟須大漢,許久沒有挪開眼神。

    最初時他以為這蝟須漢子只是哪個門派出來見識世面的弟子,最多也只是後天頂端,可他一聲吼卻展示了實力,他已經踏入先天境界!

    修行之人,將修行分為兩大階段,後天與先天。後天境界,還只能說是站在修先的門檻之上,雖然會掌握一些修行的原理,能夠使用法寶,甚至有些神通,像段霄那樣,但對於延長壽元並沒有多大幫助。世上修行之人,多半卡在後天階段的頂峰,不得窺先天門牆而入。如果能突破後天頂峰關口,那麼就能進入先天境地,實力便會產生質變,上升何止十倍,到了這個時候,才會有「真至聖賢」的分階,可以稱為進入賢階初級。一般人能在五十歲前進入先天階段,那便是才華天賦都很出眾了,像盧瑟的叔祖盧漭便是如此。那蝟須大漢看上去粗豪,而且性子直爽,卻也已經進入了這個境界,讓眾人都是吃驚不小。

    「鐵山哥!」他身後的女子有些不滿地喊了一聲。

    那蝟須大漢才收斂怒容,哼了聲,看著那方才指責他與孟樓一夥的人道:「你背後的門派沒有告訴你規矩麼,像你這樣膽敢指摘修行之人,我就是當場殺了你,無論是你背後的門派,還是這裡的紫君門都別無二話!」

    那人早嚇得如篩糠一般,哪裡還能答得上話來,便是紫君門的幾人,也啞口無言。他們也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一個賢階的修行者,便是普通人的王侯天子也不敢說他們是騙子,何況那幾人只是一個門派中的外圍役使?

    「是哪位同道在蜃樓島上逞威風?」他們這些人因為實力有限,不敢拿蝟須漢子怎麼樣,但蜃樓島上也有先天高手坐鎮,也不知是在場的紫君門之人發出了信號,還是聞聲而來,只聽得一個針一般的聲音響起,刺得在場諸人耳膜都劇痛難忍。

    盧瑟心中暗怒,這蝟須大漢看起來豪邁,可是與其餘修行者一般,都不將普通人放在眼中,竟然拿普通人來立威,實在是過份。若說蝟須大漢只是過份,那麼後來的紫君門的人為了在氣勢上不弱於蝟須大漢,用的方式更是殘忍,像這樣音波無差別傷人,若是拿捏得一個不好,只怕有人立刻會變得瘋傻,至少也是耳膜穿裂聽力受損。

    「何必呢?」

    那跟在蝟須大漢身後的女子一聲輕歎。

    她也是用上了音攻之術,不過眾人聽了她的輕歎後,那種金針貫耳的痛苦立刻消失了。盧瑟元神在地球上時就已經達到了後天階段的頂峰,到了這裡經過生生玉髓與地火菁萃的雙重萃煉,更是不在賢階修行者之下,因此不懼蝟須漢子和紫君門後來者的音攻術,但感覺到那女子在維護在場的普通人,心中不由暗生好感。

    「二位修為高深,為何要與本門那些後天的弟子為難?」紫君門後來之人終於現身,這人身材瘦高,像是根竹竿一般,陷目高鼻,眼中帶著紫色,薄薄的嘴唇向下彎出一個弧,看來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只不過在蝟須漢子與他身後的女子面前,他臉上還是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

    這二人實力不弱,又不知道背後是否有大靠山,不可輕易得罪。

    「你問問你門派弟子,我是不是為難他們。」蝟須漢子也是一臉傲氣。

    紫君門的那人問了幾句,當得知是這伙普通人指責那蝟須漢子與騙子一夥時,便知道今天這事情上蝟須漢子佔了理。他雖然想要借門派勢力壓那蝟須漢子,但對方佔了理,再玩什麼花樣也沒有意義,因此他拱了拱手:「是非曲直我已知道了,我乃紫君門三代弟子肖波朗,還請教二位高姓大名,出自何派?」

    「切,我又不想認識你。」那蝟須漢子冷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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