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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一、清狂豈減少年時(一) 文 / 聖者晨雷

    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桑谷,突然之間變得熱鬧起來,鋸板之聲,還有人聲不絕於耳。

    鄒鐵心瞪著小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別人都高興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高興不起來。他自家也知道這樣不對,與此前相比,他們吃得飽穿得暖,現在建的木屋,也將是他們自己的居所,因此別人都眉開眼笑,可唯有鄒鐵心,卻是無法高興。

    這倒不是說他在偷懶,凡是安排他做的事情,他都做得很好,只不過別的孩子很快就玩成一片,歡笑嘻戲,唯有他始終愁眉不展。

    「鄒鐵心!」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那是花容姐姐的聲音,在這裡,鄒鐵心最怕的不是那位「公子」,而是這個強行自稱姐姐的花容。因此,聽得這個聲音,他身體一抖,知道今天這一關不好過了。

    「花……花容姐姐。」他吶吶地轉向花容。

    「今日的功課,又是你沒做完,你為何總不做完功課?」花容叉著腰,凶霸霸地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臉都是寒霜:「這三十多個兄弟姐妹,唯有你每次功課都不能完成,你這次有什麼理由?」

    鄒鐵心垂頭喪氣,不敢看著花容。

    「公子花大價錢把你們從人伢子那兒買來,供你們吃供你們穿,還教你們東西,偏偏出了你這樣一個懶骨頭……」花容辟辟叭叭地一頓斥責,她是真的看鄒鐵心不順眼,公子做的事情,在旁人看來或許是兒戲,在有過相同經歷的她眼中,就是救了這三十名孩童的性命與未來。因此,對於不珍惜這個機會地鄒鐵心,她罵得毫不留情。

    「我不是懶骨頭……」鄒鐵心聽得這裡,終於小聲為自己辯了一句。

    「你不是懶骨頭。為何公子交待地功課你總是做不完?」見他還敢頂嘴。花容氣呼呼地用手指著他地額頭:「你說。你說!」

    「我我我……」鄒鐵心我了好一會兒。才嘟囓著說了出來:「我會幹活。我能種地。可我學不會那些、那些橫橫豎豎地東西……」

    鄒鐵心嘴中地「橫橫豎豎」地東西。就是符紋了。盧瑟找來這些孤兒。並不是單純地出於慈善地目地。更不是異想天開想將這三十多個孤兒都培養成修行者。他們當中或許有天賦不錯地人。可是要想踏上修行之路。還是太難了。

    當然。若是他們通過自己地努力。真地走上這條道路。盧瑟也會阻攔。在他看來。所謂平等。其中重要內容之一便是選擇權地平等。

    「學不會就可以不學麼?」聽得他這個理由。花容雙眉豎起。伸出兩指去擰他地耳朵:「說來說去。還是懶了。若不是懶。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學不會?」

    「你你……」

    雖然被擰得很疼,鄒鐵心可不敢反抗,他是親眼見著花容用劍嬰將一棵大樹砍倒在地的,這位花容姐姐可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他可憐巴巴地看著花容,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兒:「花容姐姐,我真是……真是笨,不是懶!」

    「那你說你能做什麼?」花容氣呼呼地道:「公子雖然寬厚,卻不養閒人,你學不成,便要被放逐出去!」

    這是鄒鐵心最害怕地事情,他可是受過那種苦頭的,因此聽得這樣說,他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花容手越來越用力,他疼得吃不消,大聲求饒道:「花容姐姐,我會、我會打鐵,我爹爹曾經是個鐵匠!」

    聽他想了半天,只是想到會打鐵,花容「哼」了一聲:「公子又不開菜刀鋪子,要個鐵匠有何用,你……」

    她話說得一半,卻聽得盧瑟地聲音響起:「花容,先放開他吧。」

    話的正是盧瑟,對於花容管理這些孩童,盧瑟是放開手地,他所懷甚大,自然不能為了哪一個人而太過停留,因此若是這些孩童中有不能跟上他安排者,他也只能放棄讓他們自生自滅。他有仁慈之心,卻不是小仁小慈。

    「公……公子!」鄒鐵心通一聲跪倒在地,他真怕盧瑟將他逐出桑谷。

    「你會打鐵?就你這身子骨兒,你也能打鐵?」盧瑟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子,他不過十歲左右,身材不高,手腳也短,當真是其貌不揚,怎麼也看不出會打鐵的樣子。

    「公子,小人家中只有父子,爹爹打鐵時,都是小人在旁相助,雖然力氣小,還掄不得錘,但那些……那些……」

    他終究年紀小,說到這時口齒就有些不清,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為好,盧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心中暗自沉吟。

    一個修行宗門,除了要有功法之外,還要有煉製丹藥地、煉製法寶的,這些都需要人來充當。鄒鐵心雖然只會打造凡鐵,可是總比自己這個完全一眼黑地要好些,要知道,就連辛蘭的飛電劍,也

    鄭洪村子裡地那些工匠製成的模子,結果按陳拷的話中等的材料煉成了半廢品。

    因此,這個鄒鐵心會打鐵,倒可以考慮一下。

    「我明日送你去鍾安縣城。」盧瑟想到這裡,對鄒鐵心道,見他一臉惶急,微微一笑:「不是敢你走,是送你去那裡鐵匠處,好生學好本領,過兩年身體結實了,我有大用。」

    聽得如此,鄒鐵心大喜,慌忙再拜:「多謝公子仙人,多謝公子仙人!」

    見識過盧瑟的神通,他們早就當盧瑟是仙人了,只不過一直在心中,此時大喜,才忘了顧忌說出口來。盧瑟擺手凝眉,對花容道:「花容,雖是如此,他們的功課,你別忘了督促,只要在這一天,那就要做一天功課,不許有偷懶之事出現!」

    花容現在是這些孩子們的頭,聽得盧瑟吩咐,抿嘴笑道:「公子只管放心,除了這個鄒鐵心,其餘的小弟小妹們功課都是很好的,公子吩咐地事情,他們做得一絲不芶。」

    盧瑟點了點頭,心中也是歡喜,這些小孩的模仿能力極強,他只是教他們調好配料、勾勒符紋,才短短三天功夫,有幾個小孩便勾勒得有模有用了。雖然這與那些符紋極簡單有關,但也可以看出,這些普通人的小孩,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能讓人刮目相看。

    但是,他們從來未曾有過這樣的機會。

    盧瑟有些苦澀地咂了一下嘴巴,然後將這個問題拋開,他沒有時間想這個,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桑谷裡搬來這麼多孩子,倒不虞安全問題,雪雲天駒啟明現在是這附近的一霸,那些老虎豺狼,都只能算它的小弟,盧瑟親眼見過它遊山時前呼後擁地場景,那些肉食猛獸在啟明面前俯首帖耳,比小兔子還要乖巧。因此,這桑谷裡不可能出現危害這些孩子的猛獸。但是,這麼多人來了,衣食住行都得操心,最重要的是,通天幻境地秘密,他一時不想曝露出去,因此,在桑谷開闢一座藥圃,是必然的事情。

    是桑谷,其實桑谷是主谷,在其長達數里的範圍之內,還有幾座小型山谷與之相連,盧瑟選的就是離洞府最近的小谷,他懶得取名,直接命名之為藥谷,然後便開始在其中種植藥材。

    與其說是種植藥材,倒不如說是移植,他將通天幻境裡地那些一般的藥物,一株株移了出來。現在他已經摸索出了一些規律,並不是說那些藥物在通天幻境中越久效果就越佳,這與藥物本身靈性是密切相關地,像是竹子,本身便是歲寒三友之一,雖然屬於草本,卻有著自己的靈性,故此才能在通天幻境中成為靈藥,茶葉也是如此。但這些植物受本身性質制約,汲取生生玉髓到一定程度之後便沒有了作用,全然不像嫁接到古神樹上地若木那樣,幾乎是天天在生長。

    這些藥材交給了雲想來管,一來這個小姑娘口風甚緊,不虞她會無意中洩露什麼,二來她也心細,照顧這些藥材盧瑟很放心。

    現在盧瑟囊中人物就只有這麼寥寥數人,每一個他都爭取派上用場。

    次日將鄒鐵心送到外頭的鐵匠鋪之後,盧瑟回到谷中,才一入谷,就看著董大那張板得像是岩石的臉。

    「大先生,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雖然見慣了董大地模樣,盧瑟還是問道。

    「出事了。」董大面色沉鬱,盯著盧瑟,蠕動了幾下唇,然後還是說了出來:「黃師聯繫了左近八個散修,再加上他結識的其餘散修,一共是十五人,成立了一個鍾山門。」

    「這不是我們意料之中地麼?」盧瑟淡淡一笑:「莫非他們要獨佔鍾山,趕我們離開不成?」

    鍾山山脈並不是一座小山頭,規模相當大,容納一個中型宗門絕對沒有問題,因此,盧瑟並不認為黃冠會蠢到才開宗立派就與前不久的盟友翻臉,要將自己等人趕走。等到他有這個實力,那至少是一二十年後地事情,到那時自己這邊的實力,應該不會弱於他。

    「孫大可不服,投靠了景陽宗。」董大苦笑:「景陽宗雖然只是個小宗門,可這些年來好生興旺,隱隱有向中型宗門蛻變的趨勢,正需要一個靈玉礦脈來支撐。因此,景陽宗已經在鍾山設了分堂,地點選在離古修礦坑不過十餘里的青山谷。」

    頓了一頓,他又道:「青山谷原本有普通人山寨,約有一千六百餘人在此耕種樵獵為生,景陽宗將這一千六百餘人盡數驅走,有人不服,竟被殺死……」

    聽到這句話,盧瑟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生平無所喜,週末愛懶覺,天寒人思睡,文遲君莫笑。月票、月票,當真令人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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