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清狂豈減少年時(五) 文 / 聖者晨雷
與盧瑟的衝突很快就傳到了黃冠的耳中,黃冠歲,在九曲洞隱忍了數十年,人間險惡早就爛熟於心,因此在景陽門中有他安插進去的人。
那人傳來了有關消息,讓黃冠心中既是悔、憂、喜三味交集,不知該說什麼好。
悔的是盧五竟然有這等實力,實在是出乎他意料,當初原本用更大的代價去招他,哪怕讓他當這個門主也沒有關係,反正他要行事,還是得借助自己的人脈。憂的是在古修礦洞之中,自己拋下盧瑟轉身逃走,如果盧瑟記恨在心的話,那麼自己便樹了一個強敵。喜的當然是盧瑟之舉,給自己減輕了不少壓力,讓自己終於可以在景陽門的重壓之下喘口氣。
「貧道覺得不大可能,那位杜小友的修為我們都清楚,明明是後天中層,怎麼才幾個月時間,就能輕易斬殺賢階?」綠繡與黃冠的關係不同一般,因此被叫來商議的人當中就有他,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現在佈滿了驚訝。
「該死。」白狼老人的評價就是兩個字,他冷哼了一聲,面色變幻不定。若說黃冠等人還算與盧瑟有幾分交情,那麼他與盧瑟卻只有芥蒂了,而且他想到當初自己在盧瑟手中吃的那個小虧,因此他反比綠繡道人更相信盧瑟確有這種實力。
「唯有兩個可能,一是他當初就隱藏的實力,這樣便可以解釋他為何能從地下屍侯處全身而退了;另一個是他在屍侯那有了奇遇,修為突飛猛進。」黃冠歎息了一聲道。
聽得「奇遇」二字,白狼老人眼中射出貪婪的光芒,看了黃冠一眼,又看了看綠繡:「如今我們人手足了,何不繼續深入古修礦道探險?」
「若沒有景陽門在,我們自然可以開始探險,可景陽門的人在外虎視眈眈,我們下去之後除了要面對那些地下魔物,還要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景陽門高手……」黃冠說到這,苦笑著道:「白狼尊者,你心太急切了。」
「哼。」白狼哼了一聲,知道黃冠說得有道理,可是他比起黃冠等人還要擔心一件事情,就是盧瑟上門來尋仇。
黃冠頓了一頓:「我聽人說,近來董大先生也曾出現,我親自去了他們兄弟的廬舍,才知道他已經搬走,而且是與那位杜小友一起搬走的,想來他們現在在一處。我與董大先生交好多友,若是能找著他,或許還可以與杜小友聯繫上,只不過聯繫上杜小友之後,如何才能說動他助我們,這就需要我等一起商量了。」
聽到黃冠這話。綠竹地目光立刻停在了白狼身上。白狼老人面色微變。想要反對。卻又不敢。
他雖是一向暴躁。卻不是分不清形勢之人。他如今在所謂地鍾山派中。一個新起地宗派。黃冠如果拿他去向那個年輕修行者示好。必然會使得人心離散。可若是他主動出來反對黃冠地提議。乃至要在這件事情上堅持唱反調。結果就正好給了黃冠一個借口。
三人對望了一眼。黃冠沉聲道:「白狼尊者。當初之事是非姑且不說。如今我們新開宗門。你總得為了宗門做些事情。在與董大先生聯繫上後。我會請他居中調停。爭取解開那位杜小友與你之間地心結。只不過到時恐怕需要你折損些面子。向他賠禮道歉。你以為如何?」
白狼眼珠轉了轉。然後道:「只是道歉地話。並無不可。」
「那便先這樣決定了。杜小友可以為援。我們地主要對手還是景陽門。景陽門好手不多。若是杜小友能夠給他們持續壓力。我們便能有機會搶先進入地下礦道了。」黃冠意味深長地道:「以我們如今之力。地下礦道中就算再有聖階地魔物活屍。我們也應付得下來。若是能有什麼收穫。我們這個新宗門中也出現一兩個聖階。那我們地根基便穩固下來了。」
眾人都明白。這只是他們一廂情願地想法。那個杜小友究竟是否願意幫他們。現在還很難說。
就在他們盤算著如何利用盧瑟的時候,盧瑟悄悄伏在地上,閉住呼吸,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他保持這種狀態已經有一整天了,為的就是瞞過景陽門地獵殺小隊。
一對二,他現在已經有信心,一對四,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實力完全曝露出來,所以,面對景陽門的獵殺小隊,他選擇了閃避。可總是一昧閃避也不是辦法,他還要給景陽門施加壓力。
已經有三組獵殺小隊從他身邊經過,他都沒有動手,他計算過景陽門的人數,這樣四個賢階一組的獵殺小隊,景陽門最多能派出四組,派得再多,人手便不夠了。畢竟景陽門到鍾山來的只有一個分
,而不是傾巢出動。
「該死的,那廝狡猾,我們人手不足,只能在這附近巡視,以我們修為,竟然要操執這種二三代弟子才做的賤役,實在是有辱體面!」
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這是第四組了。
「這也是無奈之舉,孫師弟,你真不知道那廝的根基在何處麼?」又一個聲音道。
「若是知道,我早說出來了。」孫大可地聲音傳來,他圓滾滾的臉上堆出無奈的笑容:「就連黃冠也不知道那廝的出身,唯一知曉的是董大,可董大如今也失了蹤跡……」
盧瑟當然知道董大兄弟是自己的一個隱憂,因此出來的時候,早就借口他兄弟二人修為到了一個關鍵時期,因此給了大量靈藥讓他們閉關。景陽門找不著董大,就摸不清他的虛實,而他完全可以憑借敵明我暗來打一場游擊戰。
只不過這個孫大可對鍾山比較熟悉,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將他除掉的好。
孫大可一邊說一邊走,突然間覺得一股陰冷地氣息吹過,讓他心中很不舒服,他活動了一下脖子,喃喃罵了一聲。
自己投靠景陽門,是為了大樹底下好乘涼,卻不是來遭這種罪的!
他心中如今已經是滿是悔意,只不過修行者雖然能煉製多種丹藥,唯獨後悔藥地配方,是從未有人研究出來過。
「該死的!」他在心中喃喃罵了一聲,臉上的笑卻堆得更深了:「諸位師兄,我知道有個地方比較隱蔽,或許那廝藏身此處,不如我們去那看看?」
聽得這群人的聲音遠去,盧瑟這才稍稍向前爬了一丈。他只爬了一丈,便又停住,屏息斂神,因為有一道神識正從他的目標中掃了出來。
出這道神識地就是魯淮沙,他處在賢階巔峰已經有二十餘年,知道暫時沒有突破的希望,所以才主動爭取這次地差使。
分堂新的大殿剛剛完成,雖然派出了四組獵殺小隊,可是魯淮沙心中就是不安。今天一天,他都沒有能夠成功入定,這在他近百年地修行中是很少見的。他再用神念向外掃了掃,並沒有發現那種不安地根源,他在心中咒罵了一聲,只覺得一陣躁熱。
此前景陽門也曾經與不少散修、宗門起過衝突,但是像這次的對手一樣的還絕無僅有。
魯淮沙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向門外道:「來人!」
因為他心煩意亂的緣故,門下弟子都被打發出去,連侍候的也都呆在門外,聽得他叫,立刻有一個弟子走了進來:「師傅!」
「你去將……」魯淮沙正要吩咐,突然眉頭一皺,厲聲喝道:「狗賊大膽!」
隨著這一聲喝,他身體外光芒四射,將他與那個弟子都罩了住。但就在這時,只聽得「轟」一聲響,剛修好沒幾天的分堂大殿,再度被炸得粉碎。
盧瑟收好符紋法炮,臉上神情平淡,似乎剛才做的只是件最普通的事情。但他的身形卻飛快地掠出,他沒有御劍,可速度比起一般修行者御劍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賊子!」
魯淮沙一振袖子,將因為符紋法炮轟擊而濺向他的飛塵碎片都撣開,然後便騰身躍起,飛劍出現在他腳下,隨著他神念催動,便向盧瑟追了過去。他不僅要殺了盧瑟以報數次受辱之恨,而且還要活捉住後虐殺!
從他這裡看去,只看得盧瑟一個側臉,盧瑟的膚色甚是白皙,見他追來,似乎還側過臉笑了笑,露出些微的白牙。然後,他又回過臉,兩隻手中各抓住一柄符紋法槍。
對於賢階修行者來說,符紋法槍的威力連他們護身的丹氣都很難擊破,可是對於後天階的修行者,符紋法槍幾乎可以秒殺他們!
盧瑟微瞇了一下眼,手甩了出去,魯淮沙看在眼中,只覺得像是書手抄累了文章後活動一下手肘。
然後他就聽得「乒」一聲響,一個後天的弟子連慘叫都沒有叫出,頭便已經粉碎。
「找死!」魯淮沙剎那間明白了對手潛入的用意,他來並不只是要炸大殿,更是要屠殺,所殺的對象,就是後天階的弟子!他心中雪亮,自己手中人手原本不足,若是後天階的弟子給屠殺殆盡,那麼賢階的師弟們就不得不去做一些雜役,也就更有可能落單,成為對方獵殺的目標!
想到這裡,他立刻放棄活捉對手的打算,猛然飛躍而起,在腳上飛劍上一點,那飛劍呼嘯一聲,突然光芒大盛,幻成一條蛟龍,向盧瑟的後背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