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有停,貂蟬滿腹心事,悵悵望著外面青帝。
這雖是白天,但昏暗,接近著黃昏,聽著外面雨點落地的聲音,久久才歎息一聲,把目光留在廳內。
主廳裡點了琉璃燈……圓月造型比原來煙囪形新奇,是葉家工坊的出品。
聽著風掠過的呼嘯聲,貂蟬心中更是惆悵,江子楠別的本事或小,但這方面卻非常用心,是合格的主管,很是賞罰分明。
帝都帶來工匠因此積極研究,不斷改進工藝,隨著葉家工坊壯大,及借助酒業渠道的鋪貨,這種琉璃燈在應州世家中越來越流行。
因太過好用,新技藝處在封鎖期,甚至連俞家都不得不捏著鼻子買了一批,這事被當做笑料在葉家傳播甚廣。
此時,廳門緊閉,都光線明亮,十幾個涵蓋軍政家臣在齊聚,正商量轉移工作重心的事。
「下土世界,我家大勢初起,目前進行很好,是收回工作重心……趁眼下各世家被下土世界牽引,一個個都在收縮力量,我們正好趁勢擴大。」
「主公是說哪方面?」呂尚靜這樣問,江晨聽了,臉上肌肉抽了一下,盯著沒有說話。
隨著葉家擴大,軍政雖協調,在經費爭奪上互不相讓……真要相讓,葉青或會不放心了,當下就說著:「主要是商業方面。」
哦——
有人歡喜,有人歎息。
葉青瞧著只是在心裡暗笑,拍拍手:「我還欠夫人三十萬兩,總不能等龍宮的小姨子跑來討帳吧?」
龍族的討帳……眾人面面相覷,都縮縮脖子,或有幾個膽大些,暗暗心想,這帳有主公抗著沒事,當只是腹誹,誰也不敢直接說出來。
「欠帳只是一面,用錢處還多的是,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葉青歎息一聲,笑了笑:「盡快還上,且給予高額回報,下次就能借更多,肯借的人也會更多些,自水府體系能調用的資金只多不少,這種集資……」
「咳,這樣說不好聽,還是叫良性循環,我們葉家除酒坊,別的工坊各項實業也是起步,實力和收益都是能撐起這個盤子。」
這涉及更細微的經濟學問題,雖很簡單,可除了呂尚靜稍有些感覺,其他人都聽得半懂不懂。
貂蟬回想一會兒,若有所悟,抬起頭來,看了葉青一眼。
葉青見下面無人反對,很是滿意:「那基調就定下了,自現在開始,就在應州各郡建立據點,鋪開網絡……」
「恩,就是原本情報站,升級成據點,都要配製道術訊盤,一批養熟孩子要送回葉家莊,一些已培養的人要送到各據點去,記住是要伴隨著商業正常擴張而進行,不要太過引人注意。」
眾人都是身子微一躬,大聲說著:「是」
就在這時,突外面有聲音:「報——主公,曹家急訊」
葉青一怔,說著:「讓他進來」
這人就進來,遞上了信,說著:「人還在外面侯著。」
眾臣見著,有些驚疑不定……不會出什麼事?
這可是主公的母族,而白夫人也出身曹家,難以想像出事後主公會在怎麼樣震怒。
「老幼無存?」葉青捏著信看,神情只是微變,沉吟:「花家?」
眾臣相視一眼,暗鬆了口氣。
隨著葉府漸漸壯大,臨近幾家都紛紛效仿著曹家,給予一定程度的依附,唯南面這個花家,沒有表態。
花家是老牌大戶,田七千畝,傳承三百年,歷史比葉家還長,自有點遲疑
不過裡世界三國一出,風起雲湧,眼見就連平河郡何家車馬都在葉府來去,花家算是擺正了心態,最近也表示唯葉家是首。
因這家在縣裡實力比較強,葉青寬厚給出聯姻條件,前次草原上救回來二十個貴女,容貌品性頗佳,都已被各房長輩認女,是正式入了族譜,就挑選一名準備嫁過去,而同樣的花家要把一個嫡女嫁過來……
已經談判到了關鍵點,眼見就這兩月就能納入葉家的真正聯盟體制,不想就出了這事
「是臣無能,說服不力。」紀才竹想了想,就離席叩首請罪。
紀才竹心中自是暗暗叫苦,他負責交涉,花家提出嫁妝價碼不切實際,自理所當然要為主家壓價,本來這是權限內,完成是一件薄功,沒想到現在一下就可能變成罪過。
「你起來,這不是你的罪,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葉青說著,慢慢踱著,望著外面的雨水,許久才又說著:「你先派人去查看,尋找有沒有倖存者,不過現在要維持花家原狀,通知縣裡派人勘驗……」
葉青這樣說著,似有些感慨,又沉吟著,字斟句酌說:「花家的血財先不要動,各家都看著呢」
紀才竹立刻就應著:「臣明白,這正是我家在縣中建立隱形秩序之時,人心貴於財宅,我家再缺錢都要作個表率,不失眾望。」
「你這就理解對了,你們先下去吧。」葉青揮退了眾臣,只留下呂尚靜和江晨、周風。
卻取出另一封密碼信,親自編譯出來,叫貂蟬遞下去:「都看看,我們總督大人真是好手段……」
江晨看了自家堂妹一眼,有點說不出的陌生感覺,隨著她回到葉青身後,柔順坐下,這一絲不協又迅速消退。
呂尚靜看了信,凝眉不語。
信已經傳到手裡,江晨就沒再多想,凝神看信:「各州都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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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大小的匪團,或以數十,或以數百。」
「這些匪團流串作案,非常凶殘,動不動就破家滅門,裡面有著術師的痕跡,疑是北魏所派。」
「州里調兵遣將防備草原,又令各郡縣清剿各地賊團,唯漏掉了平壽縣……命主公圍剿?」
「是按察使范善范大人所傳,言曾隱晦提醒要有度,總督不聽。」葉青平靜解釋一句。
江晨精熟兵法,自立刻明白這其中意味,恍惚了下,有些艱難說:「總督會是這樣的人?」
他出身山城,山裡生活實際上是挺清苦,沒什麼油水,官僚有些為民表率作風,這使他對朝廷懷著一種基本認可,這時情感上本能不信,理智告訴他這是真的,只覺有些美好的幻想破碎了,心裡空蕩蕩一片:「我感覺……有些失
周風第三個看了信,也是變色:「主公領了權觀察使的官職,又有著巡騎營二百人在手上,給我家加擔子在官場是說的過去。」
「只是就這點兵,怎麼能把一縣責任加到主公身上……縣裡可不止我們一家。」
他出身公門,不是沒見過犧牲小家小戶的事,但現在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殘酷麼?世情是這樣……」呂尚靜微歎,他熟讀史書,才知道這些手段,在亂世比比皆是,所有人主都白骨纍纍,英雄更一路追求著更大格局不惜一切,承擔著一切。
葉青將眾人的表現都看在眼裡,暗暗鬆口氣,知道都是站在了自己這面,這才才掛上了一絲譏嘲:「總督大人終有了些覺悟,只是這樣,格局小了些,還是習慣假借形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哦?主公將欲如何?」呂尚靜來了興致,分析說:「范大人的勸話都不聽,總督已不是可勸了,我們更動搖不了,只能從自己本縣做起……」
「現在問題是縣令陸大人還會不會配合?聽說他有了提前調動的意向,這是積功圓滿,走完鍍金這步,要抽身而退了。」
現在只是政治盟友,沒到後來生死交情份,陸明不會輕易涉足別人渾水,其實如果陸明硬頂著,由於還不滿三年,總督真要換縣令還有點難度,但陸明何必硬頂得罪總督?
葉青這樣想著,只是一笑:「沒事,現在局勢已由不得他了。」
「子楠去接線縣城道法訊盤,把賊人老巢位置傳訊告訴陸明,此人肯定不會放棄這份功勞,陸家是應州郡望不說,妻氏更是靈州首屈一指大族,橫跨兩州的勢力不容小看……我要看看上面出不出兵」
陸明既配合總督想抽身,葉青自也可以拉水,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說的賊人老巢,實際上配合著前世和不久前從火羽道人獲得的情報知道,這是先鋒隊的老巢。
除了火羽道人本身是鳥族化形,有飛行之力,這些道人實際上都處於煉氣大圓滿階段,並且由於此方天道的限制,道術大半處於封印狀態。
真的出上千大軍圍剿,或可打個你死我活。
想到這裡,感覺到些,回過看了她一眼,少女目光盈盈似水,有著喜悅,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子楠啊。」葉青明白過來,還真是她了,心裡有些寬慰,摸摸她柔順墨色的秀髮:「放心好了,去做事吧。」
「嗯。」江子楠應著。
葉青看看,已是中午時分,外面還下著雨,就說著:「曹家的心思也不過份,不過不能太急,要看看有無倖存者,要有體面,不能露了急相。」
說著,葉青站起身來,笑著:「來的是曹八郎吧,雖情況知道了,但不見也不好,中午時,請他一起入宴,叫他進來,我在宴上和他分說一下,岳父大人就自然會理解了。」
「是」有人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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