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馬玉琛：金石記 文 / 茅盾文學獎
1，齊明刀聽從師傅貨郎苗的指點，攜帶一紙箱新得到的古錢幣，來到長安城無聚樓，尋訪樓主、長安城古錢幣收藏第一人金重廓金三爺。
齊明刀在無聚樓前吃了女主人夜來香的閉門羹，卻認識了金重廓的徒弟馮空首。馮空首聽說是貨郎苗讓齊明刀來找師傅金重廓，又看到齊明刀提了一紙箱古錢幣，便領著齊明刀去長安西市鄭氏茶樓拜見金重廓。
齊明刀在鄭氏茶樓見到了鄭一壺鄭四爺和金重廓金三爺，金三爺當著眾人面挑了幾樣極品刀幣，其餘的現場倒手給殷龍骨，美美賺了一大筆。金三爺把一枚刀幣還給齊明刀，說是戰國時齊國明字刀，從今往後，這便是你的名字，齊明刀的小名從此廢棄不用。齊明刀得財得刀得名。
2，馮空首邀請齊明刀到自己住處，動員齊明刀留在長安城闖蕩，做個長安人。齊明刀也正有此想法：生不是長安城的人，死卻可以做長安城的鬼，於是在馮空首處落腳下來。
3，在鄭氏茶樓，齊明刀聽說鄭四爺要重修茶樓，說他在四郎河邊楊老漢處踏摸到兩樣東西，一套黃花梨屏風，一個大琉璃鴟吻，但索價很高，賣古錢幣的錢不夠買。
馮空首帶齊明刀到秦漢瓦罐參加搖會，搖到一筆錢。搖會搖錢時，齊明刀結識秦漢瓦罐前台主管陶問珠和古董行當底層人物王真行，毛猴等人。王真行人悖被奚落，酒醉而逃。齊明刀追到護城河邊，沒追到王真行，卻碰到了在河邊過夜進城打工的報紙人。齊明刀好心讓報紙人去他和馮空首的住處，被婉言謝絕。
4，齊明刀回鄉下四郎河邊楊老漢處弄來黃花梨屏風和琉璃鴟吻，鴟吻裡還藏有古營造法式圖，一併送到鄭氏茶樓。鄭四爺欣喜若狂，金三爺也高興萬分，準備以古營造法式為藍本，重修茶樓。齊明刀在茶樓受到最高待遇，品嚐了一口鄭四爺核桃壺裡的茶水：終南一滴水，萬古流到今。齊明刀給鄭四爺金三爺講了楊老漢祖上離開長安城，收藏保護花梨屏風和鴟吻的經歷。並轉告楊老漢的要求：茶樓開業大吉那天，要親自來看一眼。
金三爺問起老友貨郎苗情況。貨郎苗祖上在長安西市開絲綢店，私下裡援助陝北紅軍。解放後國家對資產階級實行大改造，苗家一切充公。貨郎苗的父親將一副貨郎和一副古畫交給他，讓他離開長安城去闖世界。貨郎苗在蒲水河邊與柳拐子的新媳婦穆帛娟相識相愛終成情人，並生下雙胞胎男孩。貨郎苗在鄉下找到了他的愛和歸宿，盡著他的義務，過著他的生活。
齊明刀以優厚的價格將花梨木屏風和琉璃鴟吻賣給鄭四爺，還了搖會的錢。和馮空首買了城裡人穿的新衣，還給兩人買了bb機。
5，齊明刀認識了金三爺和鄭四爺，又想結識唐二爺。齊明刀帶來木掛落和小克鼎拓片去秦漢瓦罐找陶問珠。在陶問珠居住的花塢裡。將木掛落送給陶問珠做禮物，讓其引見。陶問珠談到了杜大爺，說唐二爺和杜大爺都是響噹噹的大人物，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憑什麼見唐二爺？齊明刀獻上了小克鼎拓片。陶問珠見到拓片，一甩頭髮，露出吊在耳朵下的一對翡翠耳墜。陶問珠讓他等消息。
6，陶問珠欠唐麟趾唐二爺一筆人情債，覺得小克鼎拓片會幫她還清那筆人情債，因為秦漢瓦罐後院的寶鼎樓就是唐二爺的祖上專門為六個小克鼎而建的，而拓片上的鼎，與寶鼎樓上藏的小克鼎一模一樣。等到唐二爺外出歸來，陶問珠將拓片呈獻給他。唐二爺一見拓片，眼放精芒，使勁捏住陶問珠胳膊，問拓片是從哪裡得來的？陶問珠只覺得胳膊快要被捏碎了。
7，話說清朝重臣左宗棠在湖南做地方官時，犯了官場眾怒，被人彈劾，朝廷命查，若確有不法之事，可就地正法。左宗棠主人駱秉章和湖南籍在朝為官者急速出面斡旋，後得到南書房潘祖蔭在皇上面前求情，才保全性命。左宗棠後得重用，隨同曾國藩襄理軍務。再後來獨統一軍出西北，收新疆，赴福建左宗棠出任陝西總督時，值周朝重器大盂鼎出土。左宗棠知潘祖蔭喜好集古，便將這國之重器送給潘祖蔭，以謝救命之恩。潘家由此擁有史頌鼎、大克鼎、大盂鼎。潘祖蔭成為三鼎公。
大克鼎出土時帶有七尊小克鼎。大克鼎為潘祖蔭收得，七件小克鼎卻散落在民間。唐二爺祖上搜得六件，並為之建了寶鼎樓。唐二爺終生之願：收齊七件小克鼎，團聚寶鼎樓。瞧：拓片出現了，機會千載難逢。
8，齊明刀回到住處，馮空首教育他：古董行當最忌諱的是「翻牆」。齊明刀意識到背著馮空首把拓片送給唐二爺是翻牆行為。說話間，上次在鄭氏茶樓從金三爺手中買走一箱古錢幣的殷龍骨領了個下蕃小姐來借房。馮空首同意。殷龍骨和下蕃小姐熱火朝天，其老婆卻追蹤而來，大鬧一場。結果老婆卻意外地被殷龍骨制服了。
9，齊明刀等陶問珠的消息，卻等回來幾天不閃面的馮空首。馮空首說有個神秘人物買東西請青花王董五娘幫眼，地點在小雁塔古董街董五娘的「瓷魂」店裡。走，過眼窩生日去。齊明刀隨馮空首到瓷魂店裡，見到了留一抹仁丹胡的秀水和風韻古雅得像梅瓶一樣的董五娘。見識了「明珠浮光杯」和「龍潛日昇杯」。秀水拿出一件玉壺春瓶和一件青花龍紋廣口瓶，被董五娘以學識斷定為一是「趕考落第生」，一為贗品。齊明刀領教了董五娘的丰韻、學識和眼力。由此結識董五娘並看到了杜大爺的照片。
離開瓷魂店的路上，馮空首給齊明刀講董五娘的丈夫，長安文物局局長金柄印與杜大爺的往事。金柄印用一對宋代白瓷瓶釣一位河南客。河南客熱愛瓷器卻是個半桶水，說要找人幫眼，要麼董青花，要麼杜大爺。董青花不可能，一是金柄印不願讓妻子知道他在做古董生意，二是自己妻子給人幫眼賣自己的貨，會被誤認為演雙簧戲。客人要請杜大爺。當晚金柄印即告知杜大爺，說有位河南客請他幫眼，杜大爺立即明白金柄印的用意。便講了魯國國君以假讒鼎欺騙齊國國君的往事。第二天，杜大爺沒有來幫眼，河南客心知肚明，說我賭的就是長安城的信譽，長安城果然好信譽。為挽回這隔肚皮的損失，金柄印拿了字畫去半坡馬廄請教杜大爺。杜大爺正品酒臨帖，未予理會，氣得金柄印心火上升，發暗誓要報復杜大爺。
10，齊明刀和馮空首轉到鄭式茶樓。茶樓快要修好，鄭四爺和金三爺正商量，用一把上好的紫砂古壺做智商費，請杜大爺給茶樓起名和題匾。
夏至日，茶樓開業大吉。長安城古董行當各路英雄齊聚，離城多年的貨郎苗和楊老漢也趕來朝賀。唯有杜大爺被重要事磕絆不能前來，但卻讓其女弟子楚靈璧送來一陶罐花露水作為賀禮，供大家斗茶時飲用。另杜大爺起名題字「四水堂」已刻碑樹立。開業大典，風雨隨心，眾人聚首斗茶，各人呈示自己的珍寶，或青銅器皿，或頂級青花茶盞，或稀世紫砂壺，或絕世名茶，而貨郎苗獻上的卻是一副宋代一蘇漢臣畫的貨郎圖。果真人生如畫。金三爺回憶貨郎苗少年時幫助自己度過饑寒之事，動情地要有價珍藏此畫。金柄印、宋元祐等人表現粗俗。眾人欲要評出斗茶魁首，卻見窗外鳳凰飛來，喈喈鳴叫。
11，陶問珠給齊明刀打來電話，說拓片上的的確是小克鼎，若經你手弄回來，你就是寶鼎樓的功臣，是長安城的功臣！馮空首怕齊明刀跳牆，便和齊明刀一起來到四郎河邊的楊老漢家，欲要購買小克鼎。楊老漢回憶起在四水堂開業典禮時看到唐二爺，覺得此人真有做小克鼎主人的氣度，齊明刀覺得小克鼎是一條紅線，把他和唐二爺牽連到了一起。
12，貨郎苗回憶二十年來的事情，在蒲水河邊邊碰到柳拐子的新媳婦穆帛娟，二人互生愛意，並偷情生下一對雙胞胎。一個進了長安城上學，一個在家務農。四水堂開業典禮那天，金三爺感念舊情，邀請貨郎苗留在城裡，他願意養活他。貨郎苗說世上那個人願意離開曾經愛過受活過幸福過並且結出果實的地方呢？貨郎苗挑著擔子，唱著詞曲，顫巍巍地再次告辭長安城，回到蒲水河邊，盡他愛的責任去了。
13，金柄印高昇為長安文化廳常務副廳長，留下空位，文物局秘書蔡翠玲和另外兩個科長黨泰和、魯紅石都心存夢想。蔡翠玲和公安分局副局長宋元祐上演雙簧戲，將金柄印、黨泰和、魯紅石約到四水堂喝茶，誇讚金柄印對字畫最在行。宋元祐放風說有朋友藏了一副王維山水意欲出手，結果黨泰和買來送給金柄印，蔡翠玲又設法轉賣給魯紅石，魯紅石買到手又送給金柄印。結果金柄印得到了畫，得到了一筆錢，又得到了蔡翠玲的身體。金柄印答應推薦蔡翠玲接任自己原來的職位。
14，金三爺領著在外包養的小女子ど泉回到無聚樓，要和原妻夜來香同吃同住，遭到夜來香的拒絕。金三爺說無聚樓給你，我只帶走黑瓷罐。夜來香掌握著黑瓷罐，裡面裝的是金三爺平生收藏的上好的古錢幣。金三爺平時視黑瓷罐為自己的身家性命。夜來香說黑瓷罐和**子，你只能得到一樣。結果金三爺領著小女子ど泉離開了無聚樓。金三爺的徒弟馮空首趁虛而入，給師母夜來香吃了叫**媚藥的茶，並與她雙宿在無聚樓。
15，夜來香對馮空首動了真感情，要馮空首送兩叢蒲葦和一株卷柏作為束薪給她，作為愛的信物。馮空首說尋到一個買主，把黑瓷罐賣了，帶夜來香遠走高飛，並讓夜來香和齊明刀在他住處等候，自己抱了黑瓷罐去見買主，結果一去不返。黑瓷罐放飛了，夜來香種了美人計，丟了魂魄，齊明刀也覺得自己捲入了一場陰謀。
16，齊明刀接到陶問珠電話，去見唐二爺，唐二爺很是高看齊明刀，誇他給長安城帶回來許多好東西，並領著齊明刀參觀了寶鼎樓。齊明刀大開眼界，看到了各式青銅寶器。最後，唐二爺揭開紫檀大案上的紅綾，露出六件小克鼎，那張拓片，也擺在旁邊。唐二爺的妻子周玉著說，唐二爺就為小克鼎而活著。齊明刀下決心道，要把小克鼎獻到寶鼎樓來。唐二爺要的正是這句話。陶問珠拉了齊明刀的手，到自己住的花塢，講了自己的身世。原來陶問珠早先被賣到星級賓館，在接客的頭一夜，遇到唐二爺，被唐二爺贖出，並送給她一副翡翠耳墜，由此欠了唐二爺一份大大的人情。
17，半月後，馮空首回到住處，見到齊明刀。齊明刀不禁抱怨，馮空首卻要拉齊明刀去嫖長安城新來的俄羅斯小姐，被齊明刀軟拒。在齊明刀追問下，馮空首說他把黑瓷罐的錢留了一半，另一半賣給了秀水。
秀水在長安城走街串巷，專門搜集舊石門墩，拓成拓片，匯成集子，在日本出版。天長日久，結識了古董行當許多人。經由馮空首介紹，秀水又認識了金柄印。金柄印讓秀水看了一件稀世珍寶，看得秀水一隻眼珠子掉了下來。秀水天天找金柄印喝酒，終於把兩個人喝成酒人，金柄印把那件稀世珍寶賣給了秀水。馮空首打算說動齊明刀，小克鼎若出現，讓秀水過一下眼。
18，陶問珠交給齊明刀一封信，信是唐二爺寫給杜大爺的，讓齊明刀去找楚靈璧，由楚靈璧帶他去終南山下半坡馬廄找杜大爺。齊明刀見到了頭戴玉抹額的楚靈璧，見到了籐花卷耳蝴蝶、更見到了唐代金銀平脫鸞鳥綬帶紋銅鏡。這環境和古物，與楚靈璧心性氣質再吻合不過。
齊明刀隨楚靈璧來到半坡馬廄，見到了長安城古董行當第一高人杜玉田杜大爺。杜大爺接信去了東馬廄，齊明刀隨楚靈璧進了西馬廄，看到了鑲嵌在鏡框裡的昭陵六駿拓片，可惜六駿只餘下四駿，尚缺兩駿。神馬講述唐太宗李世民與六駿的事跡。杜大爺為唐代杜氏家族後裔。民國三年時，美國古董商人趁兵荒馬亂之際，走袁世凱門人和陝西督軍陸建章的門子，要將昭陵二駿買回美國。杜大爺祖父杜修言出面阻攔，被打斷了一根肋骨打掉了兩顆牙，但終於沒能攔住，二駿流失美國。民國七年，美國商人二返長安，勾結督軍欲把餘下四駿販回美國，杜修言吸取教訓，派人報告陝西省議會和渭河北岸的靖**，自己則會同禮泉紳士們前往渭河渡口阻攔，這回，杜修言的手和四駿一起被砸爛，但議會和靖**及時趕到，攔下四駿。督軍見事敗，只得將四駿運到碑林收藏。
議會為表彰杜修言，將四駿拓片贈給杜修言，杜修言特修馬廄供奉四駿，名曰半坡馬廄。杜大爺繼承祖上事業，要在有生之年，從美國召回二駿。近幾個月來，杜大爺只在一門心思操勞此事，連四水堂開業大典都未能參加。
二駿去美，藏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該館長來西安參觀，不忍六駿分離，動了惻隱之心，與杜大爺協商，走民間渠道，先行換展，讓二駿先回長安，然後再圖良策。館長回美與各方商議，並請長安城組建民間文物團訪美，具體協商換展事宜。並點名杜玉田隨團前往。
唐二爺信告杜大爺，文物代表團已組建，金柄印為團長，但名單上沒有杜大爺。杜大爺端坐蒲團，自己跟自己下棋，楚靈璧看破棋局，杜大爺是忍了再忍。棋罷，杜大爺令楚靈璧研墨，用上好筆紙為金柄印書寫了一紙賀官帖。
19，馮空首在外吃喝嫖賭，結果嫖俄羅斯小姐時染上性病，爛了鼻子，四處醫治無效，只得回到住處見齊明刀。結果夜來香誤打誤撞也來了，三人三對面。夜來香對馮空首說了三句話，第一不是為黑瓷罐而來。第二，我等了六十六天，不見你轉頭，我把咱倆的孩子打掉了。第三，無聚樓的大門還對你敞開著。馮空首身體和心靈一下子遭到了雙重打擊，陷入巨大痛苦。齊明刀則認識了一個新女性。
20，金柄印被任命的當天，和蔡翠玲、宋元祐一起喝酒，宋元祐為蔡翠玲說情，金柄印聲言要向上級表明態度，讓蔡翠玲出任文物局局長。宋元祐見事已說定，便藉故離開。金柄印帶蔡翠玲去南郊一小區自己新購買的花園小洋房過夜。並告知蔡翠玲，自己的妻子董青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這兒有一套小洋房。
21，重陽節，唐二爺約請古董同道高人雅聚寶鼎樓，飲菊花杜康酒，兼為金柄印赴美餞行。宴席間，杜大爺和唐二爺自降身份，高看高待金柄印，把金柄印奉為上上之賓。金三爺和鄭四爺幾次欲起身鬧事，都被唐二爺制止。等杜大爺讓楚靈璧讀完賀官帖，金三爺和鄭四爺才看懂杜大爺的良苦用心，忍辱負重，只為二駿回歸。杜大爺讓金柄印捎信捎禮給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館長，商量換展事宜。眾人鐘鳴鼎食之時，董青花拿出一件清光緒帝青花青蓮（清廉）賞瓶送給丈夫金柄印，其用意再明顯不過。之後，玩投壺遊戲，金柄印對陶問珠，意外的是，技藝嫻熟的陶問珠的貫耳矢片被擋出，多輸一杯，不知啥兆頭。杜玉田操古琴為大家奏《秦王破陣樂》，豪氣沖天。
22，馮空首捎話給齊明刀，讓他去無聚樓，齊明刀見到了多日不見的馮空首和夜來香，夜來香以最大的愛心照顧馮空首，馮空首以為弄到黑瓷罐，自己就是長安城古錢幣收藏第一人。誰知得意忘形就染上性病，搖會那個毛猴又說白面兒能治性病，馮空首便抽白面兒，結果黑瓷罐裡剩下那一半上好的古錢幣讓毛猴掏空了。無聚樓被掏空了，兩個人的心也被掏空了。齊明刀被夜來香對馮空首的愛所感動，又憐憫馮空首，就告知馮空首，二駿有眉目了，馮空首一下來了精神，彷彿沒病了似的。
23，齊明刀來到四郎河邊楊老漢家，問起師傅貨郎苗的近況，楊老漢告訴他：你師傅對我說，長安城以你的樣兒蓋了四水堂，我送一個徒弟進了長安城，咱了了長安城的心願，咱再不進長安城了。我回蒲水河邊，為兩個兒子操心，直到死在穆帛娟懷裡。齊明刀聽得唏噓不已。齊明刀最後亮明來意，為小克鼎尋到了下家，就是唐二爺。楊老漢聲言：不管東家是誰，我只有一個原則，這東家的心，要比修四水堂的鄭四爺還誠實。
24，小克鼎競拍是在四水堂來鳳儀進行的，長安城古董行當的幾位重量級人物全部到場：杜大爺、唐二爺、金三爺、鄭四爺、董五娘、周玉著、齊明刀、馮空首、楊老漢、秀水盡皆到場。競拍形成兩方，長安城幾大高手一方，秀水單槍匹馬為另一方。最後，競價高到鄭四爺把茶樓壓上，唐二爺把寶鼎樓押上，而秀水說他身後有財團有銀行，逕直加價杜大爺面色平靜，端坐品茶，末了說起與競拍毫無關係的扶桑國的典故來。眾人不解其意，秀水卻暗暗低下頭來。
抗戰勝利時，**膠東黨委派幹部接收旅順，在一家日本廠礦的廠址裡，有位叫菊池的日本人一直暗中覬覦一口又舊又大的鐵皮箱，被**幹部發現。打開來看，卻是大學問家羅振玉遺失的甲骨文，菊池見事情敗露，甲骨文不能運往日本。菊池表明身份，說他是深愛中國文化的考古學者，然後自殺身亡。
又說清朝重臣潘祖蔭早已謝世，而大克鼎和大盂鼎被輾轉運回他蘇州老家，由其孫媳婦潘達於保管。侵華日軍聞訊趕來追蹤寶鼎，潘達於巧妙地將寶鼎深埋地下。有個叫鈴木的日本人在戰敗後不回日本，卻留在蘇州做生意。新中國成立後，潘達於把寶鼎捐給上海博物館。挖啟寶鼎那天，鈴木去看了，了了心願，回到住處，當晚就閉目而亡。潘達於聞訊葬埋了他，還為他立了薄碑。
杜大爺不看具體器物，卻專門看人，並研究歷史背景，的確高人一籌。秀水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日本人。他的父親深愛中國文化，身亡中國。秀水在中國，一是為尋訪從來未見過面的父親，一是為日本人收購中國文物。秀水已成為中國通。這次競拍，讓他見識了長安城的寶鼎，更見識了長安城古董人物的胸襟氣度和精神境界。秀水悟出：古董器物可以帶走，長安城的精氣神未必能帶走。但秀水還是要傾盡全力競拍小克鼎，未料到楊老漢為長安城古董人的誠心感動，開的價碼是：無價。秀水的心再次被震撼，大笑道：我不光收穫了長安城的精氣神，還收穫了一件元代鳳凰蟲草八稜開光青花梅瓶。董五娘聽得目瞪口呆。一種不祥預感籠罩在競拍場，正在此時，公安分局局副宋元祐闖進了競拍場。
25，競拍當晚，楚靈璧陪杜玉田回到半坡馬廄。杜玉田夢見金柄印背回了昭陵二駿。醒來，卻是南柯一夢。楚靈璧細心伺候，並操琴演奏《江城子》：昭陵二駿今安在，長安望，淚潸然。楚靈璧暗示愛慕之心，杜玉田則以俞伯牙操琴遇知音暗示二人只能為古董知音。二駿回歸，六駿團聚，成為杜大爺生命的支撐點。
四水堂競拍使齊明刀懂得，古董就是人，就是精神，鑒古董其實就是鑒人哩。
26，齊明刀和陶問珠一起吃早飯。兩人互有愛意。齊明刀把掛在脖子上的齊國明字刀作為信物送給陶問珠，並想要一隻陶問珠耳朵下的翡翠耳墜作紀念。陶問珠說翡翠耳墜是欠唐二爺的人情，小克鼎團聚後會還給他，然後就自由了。二人分手，齊明刀在穿過菜市場時偶遇殷龍骨，殷龍骨說毛猴倒販白面已入了局子，他和王真行已退出江湖，王真行當了菜市場經理，他和老婆在這兒賣菜為生：不讓咱沾小女子的邊，咱還在古董場合賣命幹啥？賣點菜，能應付胖婆娘就行了。臨別，胖婆娘送給齊明刀幾樣菜。齊明刀剛走到街口，被幾名警察扭住押上警車。
27，金柄印從美國回來，遭到妻子董青花的冷臉。當年長安城郊出土兩罐漢代酒，董青花替代病中的父親去鑒定，結果認識了金柄印。金柄印約董青花鬥酒。金柄印鬥酒多次失敗，但卻把董青花鬥成了自己的妻子。董青花父親臨終前把傳家寶元代鳳凰蟲草八稜開光青花梅瓶傳給董青花，並囑咐小兩口好生珍藏。金柄印信誓旦旦，保證珍藏好梅瓶。董青花問金柄印做的好事。金柄印以為說的是在美國做的事，就坦白說他把杜大爺捎給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長的信扔到美國的廁所裡，把禮物送給熟人，作為兒子去美國的聯繫經費。董青花又問：我的八稜開光梅瓶呢？金柄印方知後院的事情敗露了。董青花讓金柄印拿出清光緒賞瓶，她把它摔碎了。瓷片扎爛了金柄印的手指，有一塊碎瓷片紮在董青花腳面上，金柄印伸手去拔，被踢開了。
28，四水堂外鳳凰老來鳴叫，鄭四爺寢食難安，四水堂建起數月，屋脊上只有一隻鴟吻，尚欠一隻。長安城古董行當幾位大爺聚齊。董五娘告知金柄印劣跡，信和禮物沒有交給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館長。長安城失信於美國人。金柄印還自以為得意：說長安人幼稚，侵略成性的美國人會歸還昭陵二駿，簡直是癡人說夢。
杜大爺跌坐在椅子裡，咳出血來。
鄭四爺核桃壺裡的水干了，長安城的龍脈斷了。
29，杜大爺病重在半坡馬廄，楚靈璧細心照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對愁人，於深秋的淒風苦雨中以詩詞互表衷腸，杜大爺臨終托志，楚靈璧決心繼承遺志，為二駿回歸獻身。
30，齊明刀在局子裡經受酷刑，軟硬不吃，就是不招出小克鼎的落腳處。宋元祐手下肖黃魚只得釋放齊明刀。衣衫破爛的齊明刀回到長安城，無意間碰到報紙人，報紙人請他吃羊肉泡並給錢讓他打電話。陶問珠接到電話前來，帶他洗澡並買新衣服給他。齊明刀忽然發現陶問珠的翡翠耳墜不見了，人也變了模樣。
唐二爺雖然把小克鼎拍到手，但人卻被刀子請走了，這刀子就是宋元祐。唐二爺的妻子捨身營救丈夫。宋元祐要了她從頭到腳的寶貝，還要陶問珠。陶問珠以自己的身體和翡翠耳墜還了贖身的人情債。宋元祐還要小克鼎。之後，才放出唐二爺。
陶問珠領齊明刀到住處花塢前，讓齊明刀等著，自己上樓取來齊國明字刀，歸還給齊明刀，還交給他一個紙團，讓他回去再看。然後上樓，吹笛與齊明刀告別。齊明刀在半途展開紙團看，方知發生了大事，問，是誰逼良為昌呢？
31，金柄印萬萬沒有想到，他被好朋友宋元祐拉到紀檢委，監禁了。金柄印說蔡翠玲還在別墅等著呢？宋元祐說我會告知她的。
董五娘帶著秀水前來「探監」。董五娘帶了好酒好肉。董五娘用三瓶酒做三把刀，來殺金柄印。一，兒子有信：寧願死，不赴美；二，董五娘寫給金柄印的修書；三，清代大貪官和珅的絕命詩。董五娘告訴金柄印，你私賣文物出境，因而下獄，我則要隨秀水去日本。秀水說設法弄回八稜開光梅瓶。一對夫妻，兩個冤家，因鬥酒始，又以鬥酒終。
蔡翠玲來探視，金柄印把和珅詩交給她。蔡翠玲知道事敗，而且自己陷身其中，急找宋元祐搭救。宋元祐警惕性很高，疏遠蔡翠玲。
32，齊明刀回到住處，夜來香扶著馮空首回來，說跑遍長安城所有醫院，用盡各種土方，未能看好馮空首的病。馮空首說自己作惡太多，拍賣小克鼎是他向宋元祐洩的密。馮空首要齊明刀找來報社記者，欲要把自己的靈魂賣給記者。記者說你的靈魂太骯髒，不願買。馮空首說不要錢。記者說我從來不買不要錢的東西。馮空首很痛苦。夜來香和齊明刀反生同情憐憫之心。
33，唐二爺回來，知曉自己因為妻子和陶問珠付出巨大代價交出小克鼎才得以生還，便喝得酩酊大醉，提了半截酒瓶子去找宋元祐，把咬爛的舌頭吐到宋元祐臉上，並用破酒瓶劃爛了宋元祐的脖子，瘋笑出門。但人蔫了，靈魂出竅了，沒有精氣神了。
34，杜大爺神秘失蹤。
楚靈璧和齊明刀來到半坡馬廄，整理遺物，然後埋到終南山的半坡上。二人跪在山坡高喊：杜大爺！杜玉人！長安城最後一位士人，不知歸為何處！
35，齊明刀昏睡七天七夜，醒來後去找楚靈璧，掃院人說楚靈璧去辦出國手續，可能去美國。去秦漢瓦罐找陶問珠，陶問珠已剪短頭髮，換成另外一個人，說以前那個陶問珠已經死亡了。再問唐二爺，說唐二爺去碑林，商量捐贈寶鼎樓的事。鄭四爺也離開長安城，尋訪另一個琉璃鴟吻去了。
36，齊明刀昏昏沉沉登上長安城城門樓，對景生情，浮想聯翩。從他入城大半年的人事經歷中，他悟出了什麼是長安文化，什麼是長安城的精氣神，那些人物和事件一一浮現眼前。
齊明刀決心做一個有文化有良心的長安人！
一場大雪飄然而下，覆蓋了長安城。
37，小說思想深厚，藝術個性鮮明，人物性格明朗，人物命運轉換有致，人物結局淒美壯烈。長安風情絢麗迷人，中華文化氛圍濃郁，長安城的精氣神躍然紙上。
評論家認為：《金石記》是一部非常優秀的文化寓言小說，表現的是長安城悠久而光榮的歷史、高貴而優雅的文化氣質、深邃而剛健的靈魂和精神，勾勒的是古典主義性質和浪漫主義色彩的文化理想，弘揚的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和正氣，歌頌的是中華文化在世界多元文化中的崇高地位。小說中許多人物寫到了生命體驗的獨特層面。小說寫法上無法歸類，獨樹一幟。奇幻奇觀，既現實又超現實。純粹中國風格中國氣派。《金石記》是繼《白鹿原》《廢都》之後陝西文學突起的一座新高峰，是陝軍東征後極為優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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