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意識之海 文 / 不破
第三十八章意識之海
躺在地上身體已經開始變僵硬的江一晨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一個心臟被射穿的人,沒有誰會認為他還能夠繼續活下來。但在黑暗中,原本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的巨大傷口慢慢的蠕動著,如同怪獸的嘴巴般,把絞碎了心臟的破甲錐吐了出來,然後開始逐漸修補著破損嚴重的心臟。
無盡的虛空中,數不清的繁雜思維碎片在極其寬廣的空間內懸浮,江一晨就在這空間內緩步行走,那些思維碎片閃現出來的畫面他都非常熟悉,是他在地球上二十多年生活的點滴記憶。突然之間,他清楚的明白,這裡就是自己的意識內部,可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裡了?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清楚的看到自己被利箭射中,想到這裡,他馬上感覺到了那種痛徹心底的感覺,那是無比的真實,甚至讓他的靈魂開始顫抖。
「我會死嗎?」心臟已經被射穿,意識卻到了這裡,江一晨開始感覺到恐懼,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強忍著身體的痛楚,江一晨堅持著前行,從他在地球上那最後一刻決定進入光球時起,一切都不能用常理來揣測了,自己的意識佔據了這個少年的身體取而代之,學到的各種魔法,還有殺掉的魔獸,這一切都清楚的提醒著他,不管操縱或掌握這一切的是什麼人或物,把自己的意識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被傳送到這裡,絕對有著特殊的含義。
很快,那隨著他的行動,原本的記憶碎片逐漸退後,地面出現一條晶瑩剔透的小徑,在道路的盡頭,是屹立在意識之海中的六枚巨大的墨色水晶體,它們相互聯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環狀,不停的旋轉著,發出炫目的光芒,召喚著江一晨靠近,但就好像日光下的雪人一樣,越是靠近那團光芒,江一晨的意識就越是模糊,彷彿要被融化到裡面一樣,強韌的毅力讓他在幾乎要喪失神智之前停下了腳步。
沒有任何的說明和解釋,無數信息化為光箭瞬間強行湧入江一晨的意識中,就好像填鴨一樣,不管他是否能夠理解,全部刻在了意識的最深處,這樣的灌注,讓他的意識開始顫抖,甚至開始破損,還好時間並不長,在他快要徹底被這些信息淹沒時,巨大的力量將他反彈了出去。
江一晨猛地睜開了眼睛!
亞斯拉正在菲娜身上摸索著,想要找到收藏晶核的空間袋,他突然從背後感覺到寒冷的殺意,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猛地伏低了身體,幾乎就在那瞬間,巨大的風刃掠過了他的耳邊,留下了一抹血珠消失在黑暗中。
「是你,怎麼可能!」
在他面前的是江一晨,但又有所不同,心臟被洞穿的地方已經恢復原狀,而江一晨原本淡金色的頭髮有近一半變成了銀白,眼角也有了幾絲皺紋,就好像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老去了幾年,原本還略帶稚氣的臉已經變的成熟。
「啊!」
慘叫聲從亞斯拉身後傳來,風刃的目標從一開始瞄準的就不是他,重新甦醒復活過來的江一晨,精神力比起以前來強大了許多,這個風刃單從威力來說,已經達到了差不多二級魔法師的程度,又哪裡是那兩個魔法學徒在倉促間可以抵抗的。
鮮血悄無聲息的從屍體腰間滴落,看著同伴整齊被劈開的身體,另外一個學徒慘叫一聲,放棄了繼續攻擊已經倒地的魯卡多,拚命將還剩下的法術全部朝江一晨攻了過來。
灼熱的火球準確的命中了江一晨的身體,但還沒等亞斯拉和那個學徒弄明白對方為什麼不閃避或使用魔法盾,江一晨的身體扭曲著破碎開,整個消失不見。
「是鏡相術!」亞斯拉在軍中見過這樣的法術,但這是三級魔法師才能使用的法術,怎麼可能在一個魔法學徒身上出現,他開始猶豫著挪動腳步想要後退,短暫的等待後,黑暗中傳來的同伴慘叫聲,讓他終於下定了決心,猛地潛入了泥沼中,不顧那些噁心的沼澤蟲和爛泥,拚命的遊走,根本不敢回頭。
「結束了……」
用力拔出卡在敵人脖子上的刀,江一晨劇烈的喘息著,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把自己的精神和體力全部燃燒殆盡,這個嗜血術是他在意識海中歸來後能夠回憶起來的少數幾種法術之一。
和聖騎士的強化祝福不同,這種嗜血術雖然效果更明顯,起作用的時間更快,但同樣對人的身體負荷更大,對於僅僅只是個魔法學徒的他來說,就好像一個兒童揮舞著獸人使用的巨斧一樣,只要稍微有點疏忽,他就會首先死在法術的反噬中。
剛才被打暈的菲娜總算醒過來了,她茫然的看著兩具還在冒著熱血的屍體,一時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快,扶著我和魯卡多離開,這裡現在並不安全,一旦再有敵人來襲擊,我們沒剩下多少防禦的力量了!」江一晨喘息著爬了起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強行越階使用嗜血術雖然沒有反噬,卻極大的透支了生命,現在的他,就好像一個在狂風中被吹了幾個小時的老人一樣,就連抬起胳膊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好像刀絞一樣疼痛。
很快,菲娜找到了一個殘破的樹洞,按照之前從江一晨那裡學到的辦法,她消除了三人行動的痕跡,小心的在裡面躲藏了起來。
樹洞很深,而且周圍長滿了綠色的低矮灌木叢,除非有人喜歡在地上爬行,否則很難找到這樣隱蔽的地方,這也是江一晨他們事先就準備好的另外一個藏身之處。
天邊已經有微光冒出,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呆著。
江一晨摸索著心臟的地方,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原本心臟處那巨大的傷口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才長出來的皮膚還有著稚嫩的嫩紅色外,幾乎看不出有任何的區別。
在剛才短暫的接觸中,他知道了在自己意識的最深處,潛藏著一個強大的存在,那如同太陽一樣的光輝,散發著無比強大的威能,彷彿只是一個意識,就可以把自己融為灰燼。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但江一晨卻知道,最起碼在現在,對方並沒有惡意,而且起碼救了他兩次,而且通過剛才那生死之間的徘徊,他的精神力有了強勁的增長,雖然還沒有進行測試,但絕對不會只是一個魔法學徒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