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絕望 文 / 不破
原本失去了武器,甚至連四肢活動的關節都已經被扎穿折斷的魔法傀儡,竟然掙扎著活動了起來,行動間雖然還顯的有些笨拙,但在肉眼可以看到的情況下,秘銀製成的破裂身體竟然在逐漸癒合。
江一晨心中一驚,急忙鬆開了對凶暴蜘蛛的壓制,頓時那有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又落在了才稍微恢復的魔法傀儡身上,和剛才相比,這一次受到重創後癒合的速度更快了幾分,雖然凶暴蜘蛛的利爪可以輕易的撞穿和撕裂那堅固的外殼,但魔法傀儡卻似乎並不在意身上巨大的創口,它雙臂突然猛地發力,十指硬生生的插入凶暴蜘蛛之前被破開的那道傷口中,泡在血水中的手臂在酸液的腐蝕下發出吱吱的響聲。
刺鼻的腥臭瀰漫了整個房間,江一晨看著廝殺中的兩隻怪獸,心中的寒意越來越重,他想要打開房門呼救,但之前自己為了防止被人干擾,在門上設置了好幾個魔法禁制,急切之間哪裡那麼容易就可以解除。
只是這樣短短的時間,凶暴蜘蛛已經受到了重創,它的攻擊再無法阻止魔法傀儡的癒合速度,肚子裡的內臟也被對方用力的拉扯出來踩在地上,若不是因為幽暗生物強悍生命力的特性,只怕早已經死的硬了。
江一晨臉色發白,身體搖搖晃晃的隨時可能倒下。
魔法師可以召喚生物作為僕從來驅使,不過在召喚時精神力也需要暫時和被召喚生物連通,凶暴蜘蛛受到的重傷,也有一部分反饋到他的身體上,還好不是簽訂的永久契約,否則召喚生物被殺死的話,召喚者的精神和**都會受到嚴重傷害,甚至一起死去也有可能。
「隱身術。」在目前的精神狀況下,這已經是江一晨能夠使用的最後一個四級法術,因為在法師塔內,這個魔法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加成,就算是五級的生物,也無法偵測到他。
房間內黑煙又再度升起,將重傷倒地的凶暴蜘蛛在被擊殺的瞬間傳送回了幽暗地域,但受了這樣重的傷,就算回到幽暗地域,只怕也不一定能夠活下來,多半會成為其他生物的食物。想到這個花費了大量金錢才得到的召喚生物,江一晨心裡不禁滴血,但他卻來不及考慮這些,因為就在這個房間內,還有另外一個花費更多製造出來的魔法傀儡正用被打的破裂的臉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隱身術的效力能夠維持大約十五分鐘,江一晨盤腿坐下,盡可能的讓心情平靜下來,進行可以隨時脫離的淺度冥想,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恢復一些精神力。
他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盡快解開門上的魔法陷阱逃出去,要麼期待剛才的爭鬥驚動了塔靈或者留守的高階魔法師,這樣的話還有可能得救。不過前者在時間上來不及,後者也是希望渺茫。
下一刻,江一晨驚訝的發現,已經逐漸習慣了這個新身體的魔法傀儡低頭側耳,似乎在感覺著什麼,原本迷茫的行動被調整,然後毫不猶豫的朝他隱身躲藏的地方慢慢走了過來。
「見鬼,它怎麼可能發現我!」江一晨身體沒有任何的移動,隱身術也並沒有失效,那這個魔法傀儡究竟是根據什麼來發現自己的?
看著對方一步步走近,他小心的輕輕移動,但沒有任何的效果,他走到什麼地方,魔法傀儡只是稍一停頓,馬上又跟了過來,而且因為適應性的關係,行動變的越來越自然,越來越快,幾乎就要走到面前了!
「是心跳!」江一晨突然明白了,眼中滿是絕望,剛才他以為對方是根據呼吸來尋找自己,但就算是閉上呼吸也一樣無法擺脫,但突然之間他終於明白了魔法傀儡追蹤的方法。
但就算現在已經明白,他卻沒有任何辦法解決,難道還能讓心跳停止不成?
「也許可以製造出一個更大的聲源來吸引它的注意力?」江一晨用力把撿起的容器摔在遠處,果然,魔法傀儡被吸引住了,但只是短短的瞬間,依靠本能行動的它繼續朝著那個可以感知到的劇烈跳躍,充滿了生命活力的存在走了過來。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了?」看著走近的魔法傀儡,那還未完全自動修復的身體被殘留的酸液不停的腐蝕著,有著深深的孔洞,走的極慢,被腐蝕的左腿經受不住身體的重量突然折斷,它卻沒有絲毫的停頓,雙手用力抓住地面爬動著,而斷掉的左腿則不斷的粘結修復,這已經不是魔法典籍上所記述的魔法傀儡了,因為沒有哪一種魔法傀儡有著自動修復的能力。
在生死邊緣,江一晨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對於力量的渴望從來就沒有這樣強烈過。他嘴唇發苦的看著爬到自己面前的魔法傀儡,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東西竟然雙手撐地發力,猛地跳了起來,還完好的右手狠狠一插,已經挖出了江一晨的心臟,在胸口處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意識逐漸模糊,江一晨軟軟的倒地,如果說上次的離魂只是一瞬間就發生的事情,那這次胸口被洞穿,倒在血泊中慢慢痙攣抽動著死去,相對來說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了。
一幕幕往事和記憶就好像電影一樣在眼前靜靜的掠過,有屬於江一晨的,也有屬於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卡雷斯的。
遠行時淡淡的離愁,初戀時那充滿青澀的回憶,第一次得到父母的讚揚,第一次獲得喜歡的東西,第一次感受到親人逝去那生離死別的痛苦,往日種種,就如流水般輕輕浮動,等到他想要伸手去抓住的時候,卻又無聲的逝去,這就是身為人類的無奈和極限了。
很快,隨著他意識的逐漸消散,原本被壓制在意識海中的金色存在失去了束縛,瘋狂的湧動了起來,他的身體上浮現出灼熱如同烈日一樣的光芒,那是可以毀減一切的力量。
右手穿透了江一晨的胸口,整個身體伏在他伸手的魔法傀儡本能的感覺到了恐懼,就算他是失去了意識和記憶的遊魂,但卻對力量感應的更加敏銳,還沒等他想要逃跑,光芒已經淹沒了他的身體,依附在遊魂作為核心的附著構造瞬間被分解,只留下了一顆銀白色的珠子,那就是整個魔法傀儡的核心。
「啊,這種力量,這是神臨的光芒,難道有人在法師塔裡面召喚神跡嗎?」法師塔的最高處,幾個在冥想和休息中的老人突然齊齊站了起來,將目光投向了下層,但這光芒從迸發到消失,總共不過是瞬間事情,轉瞬即逝,就算他們想要追蹤,也已經失去了信息的來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股力量來自法師塔內部。
就算在魔法師中,也是有著高階牧師的,兩者身份同時都有的也不在少數,這是因為牧師和魔法師類似,都是通過精神力來獲得力量,只是一個依靠的是魔網,一個依靠的信仰,兩者之間很容易就可以轉換,甚至在傳聞中還有可以竊取神力的褻瀆祭祀存在,在魔法師協會中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了。
而通過向神的祈禱來借用力量完成魔法,也是有先例的事情,不過這樣短暫的神力感應,就算是神,也應該只是神格弱小的低階神而已,並不怎麼值得特別在意。法師塔除了可以控制一切的塔主外,其他魔法師都是平等的,每個人都可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危害學院和法師塔的安全,也不會有人去想辦法追查。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江一晨終於恢復了意識,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是深夜,卻彷彿看破了幽深的夜空。
ps:今天要出差,週五才能回來,先更新一章,晚上到賓館了再碼。
另:接到通知,喜的是下週三江,悲的是我已經無存稿,看來這周要攢稿了,可偏偏碰到出差,真是萬事古來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