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青蛇 文 / 不破
這處住所,是江一晨仔細挑選過的。
李員外祖上曾為大臣,開枝散葉之下自然分支眾多,他這樣的遠方侄子不知道有多少,也不會有人疑心盤查。而這李員外不怎麼樣和人交際,只是讀書閒居,家中藏書眾多,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任何文明,都有其傳承的方式,在這個位面世界,顯然是和地球那光電存儲不同,修士用玉簡記載事情和資料,而普通人還是紙書而已,而且這個世界印刷術還未出現,書籍均為手工抄寫,一冊書籍往往價值昂貴,甚至值三口之家半年食住。
若想要真正瞭解這個世界,並且融入其中,僅僅只是靠吞噬他人魂魄卻是不夠,好多東西還是需要一一親自體驗掌握,否則極易受到前人經驗和陳規誤導。就好比這文字典籍,百文千解,只要理解稍有歧義,就是南轅北轍,就算是修行魔道功法,也是由這些最基本的文字段落開始,也許有些宗派代代口傳目睹,但大的宗派秘法,那些上古典籍,卻是決不可能如此。
有著近百年的經驗累積,再加上神性的不斷同化吸收,江一晨的意識已經非常強大,這李員外家中藏書數百冊,他也不過只是一天就全部理解記憶完畢,並且融會貫通,同時對於這世界的歷史有了更深的理解。個諸神位面碰到,已經封神的德莉說過的一樣,每個穿越空間裂縫的人,所能夠到達的空間位面都不相同,但有一點,他們都是受到最原始的本質影響。
江一晨已經奪舍三世,但最開始的世界是地球,而且因為是華人,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有著太多中華文明的痕跡。這就導致如果在擁有自己意識地控制下,能夠到達的位面大多都可能和中華文明有著牽連。
這個位面世界就是典型的例子,大陸眾多國家中,有的以法家治國,有的以儒家為本,雖然表層未必相同,但就像同一條枝幹上不同的分支一般,這個世界有著明顯的仙俠特點。
江一晨合上書卷,他靜靜的思考著,也許原來在地球上讀到的那些古籍和傳說也都是真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兩個位面地進化發生了分歧,一個朝純粹借助外物的物理方面發展,而因一個朝完全強化靈魂和**的方面進行,就好像大樹的枝幹,雖然同源,但卻絕不交集,並且越行越遠。
也許在自己那個地球上,如果科技持續發展進化下去的話。通過不斷更換人體器官和基因技術的突破,就算是普通的人類也可能活的超過數百年之久。但就算是這樣,和這個世界壽命超過數千年的高階修士相比,還是有著不小地了追求不朽和永生,這個世界的知識絕對具有參考價值。
如果離開這個世界,繼續在位面間穿越的話,也許還可能到達完全機械化位面吧,就是不知道究竟那樣如變形金剛一樣以電子體的形態或者,算不算永生了?
歎了口氣。江一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雖然心志無比堅韌。但他在有些時候。還是有種莊子夢蝶地感覺。三世地奪舍轉生。在不同位面世界種種經歷。雖然是財富和知識。但也讓他逐漸麻木和冷漠。現在他除了對於不朽永生和力量地渴望外。極少有什麼太多事情能夠引起他地注意力了。
這並不是什麼好地事情!
江一晨手指微一抖。滾燙地茶水傾出。燙在手腕地皮膚上。留下一個淡淡地痕跡。
在那近百年地空間旅行中。他經歷了太多地事情。對於他才一百多年地生命而言。那些動輒活地差多數千年和上萬年地生物和靈魂可以稱得上是龐然大物。但這些生物最後絕大多數都消亡了。不是因為外部地危機。而是內心地寂寞、彷徨。不知所從。
再強大地生物。如果失去了對於生存地渴望和活力。不能獲取和吸收新地養分。那就只有在持續地惰性中徹底消亡。就算是轉換成完全地能在他曾經路過地一個位面世界中。那裡地生物就好像星辰日月一般。都是純粹地能量意識體。他們強大無比。征服了無數地星系和位面。但終究還是滅亡了。
就算是神祇。也無法抵擋時間地消磨……
江一晨自嘲的笑了笑,他也不用法力,只是那樣用毛巾擦乾茶跡。至少是現在,他追求永生和不朽的心依舊堅如磐石,但也許,他可以暫時停下腳步,享受一下這片刻的寧靜。
「表哥,你果然在這裡
背後有清脆的女聲響起,就算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來的是誰。
這李員外的獨女,才十四歲的李奕秀,雖然還是青澀少女,但也生的明艷無雙,算的上是臨江城中有數的美女。在地球上,十四歲不過還在無憂無慮的嬉笑玩樂,但這個世界中,卻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若是村中,甚至已經有了孩子也不稀奇。
李奕秀的眼神清澈如水,有著聰慧和靈氣的感覺,但稍一注意,又會發現一絲和年紀不相符的溫柔淑賢,這是因為母親死的太早的緣故,父親早已經續絃,雖然還是有著小姐的身份,但顯然並不怎麼樣得到寵愛,如果不是因為素有美貌,很多少年公子都追求著她的緣故,就連有些下人也可能敢於應付她。因為這樣,為了害怕她得到良配而扶搖其上,據說就在兩個月前,李員外受到妻子的枕邊風,已經有著將李奕秀嫁給妻子本家的一個侄兒的意思了。不過根據得到的消息,這個即將成為她夫婿的男子才貌均算不上出色,甚至經常逗留在煙花之地,品行也很是不堪。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李奕秀已經在背後偷偷的哭過幾回了,但在這個時代,就和地球古代一樣。雖然平時並不禁止女子拋頭露面,但父母媒妁之言還是非常重要的,除非有著非常的變故,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反抗這樣地事情。
因為她曾經在母親死之前讀過幾年的書,所以書房現在是由她所負責的,江一晨的飲食也由她定點送過來,因為有著親戚的名分,再加上之前也委託李奕秀買過一些筆墨紙硯,所以兩人之間到也說得上話。
「奕秀表妹過來了啊,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江一晨合上書卷。他轉過頭看著面前的少女,但卻微微一驚,雖然很清淡,但在李奕秀的眉心處,卻有著一縷青色的絲如活物一般扭曲穿行,但除非是他這樣具備靈眼的修士,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發現。
「這是青紋咒。」
江一晨微一思考,已經記起了這種魔道咒法的名字,利用受術者地怨恨。這縷青紋斷的成長,同時以怨恨為食物,雖然會不斷提升受術之人的力量,但也會逐漸吞噬這少女的整個身心,直到最後青紋化蛇,魂魄和精血就會凝聚成煞血之丹,成為施術者的大補之物。
雖然這種煞血之丹功效極大,但成丹受到的限制也是極多,除了必須寄生在靈根資質上佳的女子之外,而且還要此女充滿怨毒之心。但最重要的一點,卻是必須對方在知情的情況下心甘情願才行。
要同時滿足這三點。卻是極難,凡人中擁有靈根者千中無一,更何況上佳者,這樣地人除了一些極偏遠的地方外,大多都會被正道或者魔宗搜尋到。然後收入門下成為弟子,有了他們的庇護。這青紋咒根本就無法成功。
但這些到還可以避免,只要有耐心。總可以找到上佳的丹爐,但事先將實情全盤托出。並且還要對方心甘情願配合,卻是極難了,因為若是受術者憎恨的為自己,這煞血之丹縱然能成,也只是便宜別人,自己服用後不過是毒藥而
心中瞬間轉過這麼多的念頭,江一晨面色神情卻絲毫不變,他淡定神閒,氣度從容,給人一種君子如玉的感覺,只是在他身邊坐著,也感覺如春風拂面。
「表哥……」
李奕秀臉上有幾許羞紅,迥的眼神,她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麼,但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歎息了一聲轉身離去,就和來時一樣,只有淡淡的香味逐漸消散在空中。
但江一晨卻敏銳的感覺到,就在那剛才,她眼中最後地一絲柔軟驟然斷裂,青色的紋路猛地漲大了幾分,就算有著額前頭髮地遮掩,那一瞬間也幾乎肉眼可見。
「已經要開始化蛇了
江一晨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但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世事如風,唯心不變。
他知道對方想要說的是什麼,他也知道自己有能力達成這樣的目的,甚至就連祛除青紋咒,他也可以做到,不過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有必要做到這樣地地步嗎?
七日後,月圓之夜。
江一晨筆下運轉如風,製作咒符時需要用到的上古文字如水一樣徐徐在毛筆下寫出,就算是那樣繁雜地文字圖形,比劃也還是圓潤如意,沒有絲毫的停頓和生澀。
「嗯,完成了。」
江一晨滿意地吹乾紙上的墨跡,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這世界地文字,並且將必要的東西都徹底掌握,雖然因為來源不動的原因,他得到的典籍和書卷還有很多遺漏和缺陷的,但反正也不是做學者,只要到這樣的程風俗文化,奇聞異志,遠古傳說,這些都是他重點關注的東西。至於其他的百家典籍,不過是粗粗讀過一遍就算,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先哲所著,若想要真正理解貫徹,還是需要不少時間和精力的,反正他求的不過是不朽長生,這些暫時到是沒有必要學習,只是記憶了封存在意識之海中,等到有時間再來閱讀好了。在空閒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看著足足一個月沒有走出去半步的書房,江一晨淡淡一笑,就這樣推開房門,頓時滿室清輝。抬頭看著不停不同時空和位面,但已經明黃的滿月,他心中也有著絲絲惆悵。
不知不覺中,也已經走到這樣的程度了啊。
想了想,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小院中地樹下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樹,雖然已經是深秋。還是綠意深深,樹葉交錯之間更有著多多潔白的小朵綻放,偶爾有微風拂面,頓時淡淡花香襲人,一時間恍然不知究竟身在何處,情為何歸?
月上西梢,一陣隱隱的靈氣波動讓沉浸在這種孤寂之中的江一晨看向了西邊的房間。
馬上,他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幻術符陣在擴散。只要在這個符陣之內,除非是修為高過施法者太多,否則根本就覺裡面的變化,更何況在那符陣之外,同時還有數個咒法被觸發,分別是隔音咒和一個強大的禁制,應該是給李奕秀施下青紋咒的修士所為吧。
「已經開始了。」
西邊的院內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江一晨身體輕輕一晃,整個人已經完全沒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但在他剛才做過地地方。只是頃刻之後,一個同樣的他又再度出現。朝發生變故的西廂跑了過去。
「死,死,你們都要
李奕秀面目猙獰的漂浮在空中,她雙眼血紅,嘴裡的舌頭更是吐出靈活轉動。額頭上原本有著青紋的地方已經完全裂開,森冷的血芒在裡面不停轉動。而一層層淡青色的鱗片覆蓋在整個身上,讓她原先的秀美溫柔地臉部驟然扭曲。看起來就和被附身的妖魔一樣猙獰。
十數個男女老少戰戰慄栗的縮在牆角,看著已經快陷入癲狂的李奕秀。有的人甚至嚇的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阿秀,阿秀,我是爸爸啊,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過分的驚駭,反而讓其中一個老者鼓起了勇氣,他勉強掙扎著站了起來。
「你就不念我們之間的父女之情了嗎?這十四年……」
李員外似乎還想要說些什猛地一縮,整個人就化為一道青影遁到了他的勉強,一把抓出了他地心臟。
「父女?母親死後才半個月你就續絃。」她冷冷的看著手裡不停滴血地心臟,眼中的瞳孔不停的收縮,已經變成了蛇一樣尖細的金黃色。
「這個女人欺辱我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想把我嫁給她的侄子做小妾,那時候我哭著求你,你是怎麼樣說地?」
「現在你想起我們是父女
李奕秀猛地捏暴手裡的心臟,在李員外不敢置信地眼中,她一字一句的說著。
血光四濺之中,李員外地屍體軟軟的倒地,看到這一幕,還剩下地人頓時發出了拚命的慘叫聲音,然後四頭分散著亂竄,但有著禁制的束縛,不管他們怎麼樣亂撞,都被一層看不到的屏障牢牢擋了回來。
「還有這個賤人,你平時不是很威風嗎?」李奕秀隨手一招,在青紋化蛇之後,她的力量在滿月之下似乎無時不刻都在增長,一陣旋風憑空產生,將一個女人扯到了面前。
「想辦法羞辱我也就算了,竟然還不准家裡擺放我娘的靈位!」
只是卡嚓一聲,她就擰斷了這個滿臉驚恐的女人脖子。
「你,還有你!」
不斷的追逐著那些四散跑開的人,李奕秀一遍訴說著罪殘酷的方法虐殺掉他們,眼中有著滿足和越來越重的瘋狂,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額頭那裂開的縫隙之內,血色的光芒和煞氣變的越來越重。
很快,場內慌亂的人都被殺戮一空,李奕秀停下來劇烈的喘息著,畢竟只是普通人的身體,就算有著青紋化蛇的咒術不斷透支體力,但還是逐漸讓這個身體開始支持不住。
雖然已經快要崩潰,但顯然她還沒有得到完全的滿足,否則願望一旦完全得到達成的話。施術者就會裂體取丹
抬起頭,看著站在院門口發呆地江一晨,李奕秀眼中閃過一絲憎恨,她猛地撲了上來,已經完全變成蛇頭一樣的腦袋只是一伸,利齒已經狠狠的刺穿了江一晨的脖子。
「表哥,這裡所有的人裡面只有你對我最好,也沒有什麼目的和**,我是知道的,可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帶我離開
嘴角雖然有著鮮血。但僅存的神智讓她流下了淚水,李奕秀喃喃的說著,「為什麼讓我看到希望,卻沒有辦法得到了?」
隨著手中江一晨的屍體倒地,她最後地意識也終於徹底泯滅,身體不停的收縮,在劇烈的顫抖之後捲曲成一團,然後在咒術的作用下徹底化為一條粗大的青蛇。
「好,好。終於完成影子中,一個男子滿臉喜色的浮現出來,他手指一彈,原本猙獰噬人的青蛇頓時整個炸裂開來,血肉飛散之中,有一顆散發著沖天煞氣的血色圓球漂在空中。
就算是修士,男子臉上也不禁滿是喜色,這種煞血之丹是魔道七大密藥之一,一旦服下,馬上就可以讓他修為大進。甚至是能夠結成金丹也說不定。
耗費了這麼久地時間尋找,經歷了這樣的辛苦。終於就要達到目的了啊…….
男子伸手朝空中煞血之丹抓了過去,臉上還有著喜悅和滿足。但下一刻,幾乎就是悄無聲息之間,地面有四頭黑影竄出,只是一撲。就將他的四肢扯斷,措手不及加上大意之下。他雖然也是築基期的修士,竟然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徹骨的疼痛頓時讓他慘叫連連。
「不愧是魔道七大密藥之一,這煞血之丹蘊含的凶煞之氣和精血真是充足啊。難怪你會花費這樣多的心思
在他**即將破損,正在猶豫是否神魂出竅遁走的瞬間,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是你!」
男子臉色大變,來者竟然是那個已經被殺掉地少年,但現在看他的身上,哪裡有半點受傷地痕跡,只是那麼慢慢的走過來,自然有著淡淡的從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麼,這東西和你就歸我了。」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下一刻,一根手指點在了他地額頭之上。頓時,來源於魂魄深處的驚恐和痛苦讓他拚命地嘶吼了起來,但就好像被無盡的力量束縛住了一樣,青白色地光芒之中,他看到自己的魂魄和身體在不斷地融化。同時,他也看到那少年的眼睛。
那是蘊含了最純粹的殺意和冰寒,沒有絲毫慈悲的無盡星空!
片刻之後,光芒散去,在吞噬了這個還不知道性命和宗派修士的精血和魂魄之後,江一晨也同時得到了他的記憶,稍一整理之後,他滿意的笑了,原本還準備拜入先哪個魔道宗派中,但現在顯然不必的弟子了,雖然算不上強大,但他的宗派也是傳承了數百年魔道大宗的分支,但在兩百年前一次天地大劫中,整個宗派死的只剩下四人。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師弟還一個掌門師兄,但從記憶中得到的信息看來,四人之間相處的顯然並不愉快,就算只剩下了四人,但為了爭奪掌門的位置,還狠狠拚鬥了幾回,無憂子還受了重傷,這才生了煉製煞血之丹的念頭。
但這個天靈宗畢竟曾經是魔道大宗的分支,就算沒落到也被人強行佔了去,上古的修行法訣和秘法卻還是保留了許多。而且這三個師兄師弟都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為,最高也不過是築基後期,而且沒有什麼大勢力撐腰,正好是江一晨可以吃下的類型。
門派弱小,沒有什麼牽連,典籍儲備豐厚,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江一晨稍一思考,已經做出了決定。
收好煞血丹,他看著地下炸裂的青蛇屍體,眼前浮現出那個溫柔委婉的可人少女,只是微一歎息,他已經在意念中下了命令。
ps:這章沒寫完,不過那一章又才寫了一半,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算了,還是明天更新吧。
感謝書友們的支持,雖然剩下的朋友們不多了,不過這也是因為我停更了兩個月的後果,在**,這就是必死之途了,因此我也不好意思要票,先盡力在這個月每天更新6000,然後下個月再要票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