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一章 烏鴉嘴(中) 文 / 草草
此時省電視台正播放整點新聞：本市昨日破獲一起特大毒品走私案件……
張仲言打個哈欠，「人們為什麼那麼無聊要吸毒啊？」
「你都說了，是無聊啊。」林語眸也漫不經心的回答。
「嗯，有道理！」張仲言點點頭，「胖子哥倆平時是挺無聊的。」
「你可別被帶壞了！」林語眸嚇了一跳，她在這個富人別墅區待得時間長了，多少也知道一些這裡人的生活狀態，在年輕人中吸食軟毒品簡直是很平常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被送到過英國培養貴族氣質的孩子們。
「我才不無聊，我有羽毛姐姐嘛！」張仲言正拍著馬屁，電視裡突然就插播了一則新聞，講的是天橋上一女子欲輕生，消防隊和警察都已出動，奈何那女子似乎死志甚堅，雙手緊抓著天橋的欄杆，一隻腳懸空掛著，逼得救援人員不敢上前一步，生怕驚擾了她使她鬆手掉下去。
天橋下原本川流不息的馬路已經徹底陷入了癱瘓，眾多行人圍觀指指點點，或面帶冷酷之笑容，或言語嘲諷該女子之將跳不跳。一時間混亂之極。
此時，電視的鏡頭忽轉，給了那女子面部一個特寫，主持人也乘機呼籲認識此女的人速到天橋處勸阻她。
「啊！是黃珊！」林語眸捂著嘴，眼睛睜得大大的，驚詫的看著那個掛在天橋上滿眼淚水的女孩子。
「你朋友？」張仲言一下子來了興趣。他從沙發上跳起來，赤著腳走到林語眸面前，笑瞇瞇的問。
「討厭，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看著張仲言的笑容，林語眸氣急敗壞的吼道。
「有趣啊。再說了想不想死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生命是她個人的財富，她做出了選擇我們可以不理解，但應當尊重嘛。」張仲言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他是專門說這些話來氣林語眸的。
「不行！黃艷是外地人。現在又是暑假，同學大都回家了，在市裡估計沒多少認識她的人了。我要去勸她。」一邊說著，林語眸一邊急匆匆的往外跑，因為動作過於匆忙，一隻拖鞋都掉了，只好赤著一隻腳跑。
「哎哎哎！羽毛姐姐。你別著急嘛。」張仲言哭笑不得，「你自己出去還要走好遠才能打到車呢。還是我開車送你吧。」
說完他慢騰騰的走到門口，慢騰騰的穿上鞋，慢騰騰的打開門，走了出去。這期間氣得咬牙切齒的林語眸狠狠的拍了他幾下。
張仲言開著他的小車在擁擠的道路裡穿行。雖然這個小傢伙才15歲，連真正的鬍子都沒長，但是車齡已經足足有一年了。他初中上得是寄宿學校，高中轉到普通重點中學後就自己開車上下學。雖然有些招搖，但是誰讓學校離家遠呢。
至於駕駛證，這種東西，大家都明白，沒有錢搞不到的。去年張仲言的那張駕駛證上寫著他18年前出生，今年他的駕駛證上依舊是18年前出生。駕駛證和他一起長大了一歲。嗯，而且恐怕接下來的幾年還會一直長下去。
一邊靈活的操縱著車輛以恰好不超過道路限制的速度行駛著，張仲言一邊詢問著林語眸和那個叫黃艷的女人的關係。因為他總覺得他的羽毛姐姐提到這個女人的時候表情不太正常，似乎比平日多了許多扭捏。
「她也是個可憐人吧，剛開始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倆喜歡上了同一個男生。後來……」她沉吟了一下歎了口氣，還是決定掠過了大部分經過，「很快我就放棄了，她則成為了那個男生的女朋友。再後來，他們戀愛幾個月後吧，也就是半年前，我聽說他們分手了。兩個人又都各自找到了另一半。大學的戀愛啊∼∼」林語眸的語氣有些蕭瑟、有些無奈、也有些悲傷。
張仲言撓撓腦袋，他被亂七八糟的戀愛關係繞糊塗了。
「就是說你和這個黃艷沒什麼關係嘍？只不過以前曾經是一段時間的情敵？」半晌，他終於整理出了思路。
「嗯。」林語眸狠狠的點點頭。
「咚——」張仲言的腦袋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引得汽車發出震天響的喇叭聲。「這和仇人有什麼兩樣？你竟然緊張兮兮的去救她。還那麼凶狠的打了我好多下。」張仲言愈想愈氣憤，也不顧及這是在車子裡，就伸腳去踢林語眸。林語眸自知理虧，慌忙躲閃，不敢還手。一時間狹小的車子裡兩人鬧得不亦樂乎。行駛在路上的汽車也晃得不亦樂乎，把跟在他車後的汽車嚇得紛紛減速避開。
莫不是好萊塢上演的車內高手對戰？或者車上黑幫談判不成在火拚？張仲言車後的眾司機們紛紛湧上這種荒謬的念頭。
司機果然是種寂寞而且想像力豐富的職業！
就這樣搖搖晃晃的，車開到了立交橋附近就再也開不過去了。交通徹底的被一個小女子弄至癱瘓。
「我們趕快過去。」林語眸快速的打開車門，林關門前還不忘記接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的「爭鬥」弄得亂七八糟的頭髮。
兩人小跑了幾步，然後就看見了被人群圍堵的結結實實的公路。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哪裡有縫隙讓兩人鑽過去？
看著林語眸急的跳腳，張仲言也心中焦急，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對著前方大喊：「蛇！毒蛇！」那驚詫卻又恐慌的聲音維妙維橋，瞬間就引起了前方一陣騷動。
「蛇在哪裡？」人們紛紛四顧盼望，小心的向外退去，趁這機會，張仲言抓起林語眸的手一鼓作氣衝到了人群的最裡面。
剛衝進去二人就看見兩名警察同志正用著不只從哪裡找到的打棍子毆打路邊上一隻青花小蛇。
「還真有蛇？」張仲言目瞪口呆。
林語眸驚呼一聲，氣惱的輕輕踹了張仲言一腳，「你真是個烏鴉嘴！」
張仲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上真會有蛇出現。莫非這蛇吃多了藍色小藥丸，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又踹了兩腳張仲言，正納悶他變成呆子了的林語眸氣惱的發現自己潔白的裙子上竟然印著一個碩大的黑鞋印。
「啊！」林語眸趕緊蹲下來摀住裙子，「該死的張仲言，你死定了！」
張仲言讓罵得莫名其妙，他看了看頓在地上發抖的林語眸，「那蛇都已經死了。你也太膽小了，被嚇成這樣！」說完，張仲言還發出一個鼻音以證明自己對膽小的林語眸的不屑。
「我不是被嚇的，我是被氣的！」林語眸鬱悶的想掉眼淚，剛才肯定有很多人看見她帶著這麼一個黑鞋印在路上招搖了。
聽見林語眸的話，張仲言條件反射的向後跳了一步，「那位神仙招惹羽毛姐姐了？我去把他狠狠打一頓。」
林語眸可憐兮兮的拽住裙子，指了指上面的那個鞋印。
「厄。」自知闖了大禍的張仲言吐了吐舌頭，「這個……那天我放學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一款特別漂亮的裙子耶，今年最新款的。」
林語眸堅決的伸出兩個手指。
兩條裙子？張仲言想了想林語眸身上衣服的價格，然後那兩條裙子就變成了一大堆的草莓冰淇凌。破財消災吧。張仲言只有點頭挨宰一條道可走了。
看了眼還在天橋上掛著的羽毛姐曾經的情敵，張仲言突然發現他們似乎忘記了為什麼要來這裡，「羽毛姐姐，那條『黃鱔』還掛在上面呢。」
「黃鱔？」林語眸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順著張仲言的手指看到前方不遠處掛在天橋上的某女。這個時候林語眸才反應過來他來到這裡是為了拯救陷入危難之中的黃珊。於是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一把拉過張仲言，讓他緊緊的貼住她的身體。
「幹什麼啊？夏天那麼熱還貼這麼緊。快放開我！」最怕熱的張仲言使勁的掙扎，然而林語眸的決心相當之大，她狠狠的摁住了這個不老實的男孩子。
「幫我擋住那個腳印啦！」
聽到這個理由，張仲言也只好自認倒霉。他摟過林語眸的一條胳膊，然後整個身子都掛在她身上。
「好重的。」林語眸抱怨道。
「你當我想啊。」張仲言撇撇嘴，一臉的不高興。
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當事人一個把對方當弟弟，一個熱得心中顧不上想其他，他們絲毫沒有考慮到此時他們二人的姿勢有多麼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