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九章 少年到青年(下) 文 / 草草
一間別緻典雅的西式餐廳中，輕快明媚的鋼琴曲飄蕩在空氣裡。張仲言放下刀叉，嚥下口腔中7成熟的牛肉。
「怎麼樣，喜歡這裡嗎？」張仲言很紳士的笑著問坐在他對面的女孩。這個女孩有一雙柔軟的眼睛，從她的眼睛中能輕易的找出她羞澀而且單純的靈魂。張仲言望著她的眼睛，就像望著半年前的自己。她是凌美，那個曾經在三眼的刺殺中「救」了張仲言一命的女孩。
「還好吧，就是不太習慣這樣嚴肅的場合。」凌美臉微微有點紅。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張仲言相處在一起了，但是她仍然感覺到羞澀。
張仲言就喜歡看著凌美微紅的臉龐。經過了肖寧的「訓練」，張仲言在感情上早已經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他開始明白各種各樣的情感，因此也一眼就能看出凌美對他的感情。然而張仲言不想接受這份感情，凌美是個純潔的孩子，孩子的生活張仲言已經沒有資格享受了，但是他懷念那種生活。現在的張仲言不想把凌美也牽扯到他這樣的境地。所以他有意的避開凌美的感情。但是張仲言又捨不得完全的離開凌美。在面對凌美的時候，這兩種感情無時無刻不衝擊著張仲言的心神。
「習慣就好了，」張仲言的嘴角抽動一下，「兩三個月前我也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人總要慢慢的習慣這些以前不熟悉的東西。」
又輕笑著和凌美談論了幾句各自喜歡的歐洲的鋼琴曲，張仲言看了一下時間，抱歉著來到了洗手間。
一走進洗手間，鎖死了門。張仲言從懷裡掏出一個pda式樣的東西，唯一不同於普通pda的是他手中的還帶著一根長長的天線。
在過去的三個月中，張仲言雖然過的比較安閒，但他從來沒有忘記要對付那個叫做陳紹信的混蛋。
三個月前，張仲言買了一隻貓。陳紹信的妻子在家門口附近發現了一隻有些狼狽的純種波斯貓，她收養了這只波斯貓，並很快喜歡上了這只美麗的寵物。
三個月前張仲言帶一隻貓作了個小手術，在貓的頭部種下一個極小的無線電攝像頭。
……
於是輕而易舉的，張仲言得到了陳紹信家的一切信息。當然，張仲言可以輕輕鬆鬆的殺死陳紹信，但是他不想，既不想讓這個生了個混蛋兒子的傢伙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去，也不想引起警察的警覺。
但是這絕對不意味著陳紹信就能安安穩穩的活著。張仲言偶然在電視上看見了某些鎘中毒的人的淒慘模樣，他決定要讓陳紹信以這種痛苦的方式結束他那早該死了的一生！
……
張仲言此時所處的這間酒店距離陳紹信的別墅直線距離不足300米，輕輕的打開開關，戴上耳機。pda的液晶屏幕逐漸顯露出一副怪異的畫面，那是從貓的視角觀看這個世界，仰視的世界。
時間正好是吃飯的時間，通過耳機張仲言能夠聽到屋子裡男人女人之間說話的聲音。距離有些遠，聽的並不清楚。圖像因為那隻貓左右的搖動模糊不清。張仲言吐了口氣，凝神的感應著什麼。驟然……遠在陳紹信家的那只可愛的貓咪身子一僵，張仲言身前的畫面也變得穩定清晰了起來。
控制著貓咪打量了一下四周，輕輕的彈出指甲在項圈左側一劃。一個長條狀的小藥片掉了下來……
張仲言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那隻貓像人一般用長長的指甲捏起那個藥片，邁著輕盈的腳步把它輕輕的走進廚房，詭異的扭開食用油的蓋子，把藥片輕輕的放了進去。作完這一切，張仲言關掉了pda，收拾好東西重新裝入口袋裡。然後對著鏡子整理整理表情和頭髮。
他知道陳紹信的命不久了。類似的事情他這三個月作了不少次，從食用油到飲用水，鎘離子無處不在。前幾天陳紹信和他妻子已經出現了鎘中毒的病狀，皮膚開始潰爛，骨頭發癢，張仲言確信最終他們會從頭爛到腳，痛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吃下去那麼多重金屬，再先進的醫療水平也只能讓他們痛苦的時間更久一點罷了。
美妙的死法！
在張仲言進入衛生間的3分鐘後，他重新回到了凌美的身旁。
張仲言不在的時候凌美總是心不在焉，刀叉隨意的在牛排上亂劃，卻沒有吃下去一塊。
張仲言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裡甜蜜的一笑，「怎麼這些牛排不合口味嗎？」
「不是。」凌美慌亂的回答，拿起叉子餵了自己一大口。
張仲言笑了一笑，然後低頭沉默了半晌。「凌美，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凌美的表情猛的呆滯住。
「是的，離開這個城市。」張仲言頓了一頓，「很多我該做的事情已經作完了。我在這個城市長大，但是現在這個城市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少牽掛了。凌美，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只是裝作懵懂。只是很多東西我不敢接受而已。」他看這凌美的眼睛，緩緩的說道，「以前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無憂無慮，但是現在的我已經過於複雜了。凌美，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你，但是很可惜，我遇到你晚了一些。」
凌美什麼話都沒有說，眼睛裡浸滿了淚水。
她手中的刀叉掉在了桌上，和盤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中指動了動，手向前一移，似乎要抓住張仲言的手。但她最終沒有這麼做。她低下了頭，無聲的哭泣起來。
張仲言扭頭看向窗外，一輛救護車向四周噴射著巨大的噪音飛馳而過，前進的方向正是陳紹信所在的別墅。他微微一笑，心中有些空虛。這兩三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為了殺死陳紹信作準備。現在他卻沒有感到事後的輕鬆。
前路如何，張仲言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