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五章 活著(上) 文 / 草草
在一間陰暗逼仄的小房子裡，用木板凌亂的釘裝而成的散發著腐爛氣味的牆壁以及生長著黴菌的斑駁的天花板讓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發生在展現70年代風采的褪色黑白影片中。房間中穿行而過的鐵管在地板上撒滿了鐵銹和水滴，把這個房間弄得愈發的潮濕悶熱。
「快點拿錢來！」阿葉叉著腰，一隻腳赤著踩在發黃的「前白床單」上，橫著眉毛衝著床上的男人怒吼。
「咳咳……」床上的男人疲憊的咳嗽了兩聲，沙啞而且低沉的嗓音顯示了他現在的情況並不很好。男人歪過頭，艱難的往床下的痰盂中吐了口濃痰，痰中帶著絲絲淡紅的血絲。
「我真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男人撫著他胸口凌亂包紮的白布一笑。
他剛剛強撐著身體自己給自己重新包紮了一遍。當他把被血液浸透後已經堅硬的像鐵塊一般的紗布撕下來的時候，帶掉了一整片胸口開始腐爛的皮肉。徹骨的疼痛讓汗水一瞬間濕透了整張床鋪，本來就陰仄潮濕的房間更加的讓人無法忍受。他忍著疼痛自己用用打火機烘烤了一遍水果刀，然後用左手持刀輕輕的挑開綻裂的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傷口，幸好他的體質特殊，血流得很少，否則光是失血過多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是這麼一動，紅色的血水帶著黃色的膿血又流了出來，染得被單上到處都是。也許是子彈射的太深，到最後他也沒能像他想像的一般把子彈挖出來。他只好用針線把咧嘴的傷口縫了起來，然後重新草草的包紮一番。這一番舉動足足花了他一個半小時，豆大的汗水不斷的滴下，讓褥子幾乎能夠擠出水來。
他剛剛休息下來沒兩分鐘，阿葉就回來了。
「廢話，有我照顧你，你想死都難！」阿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小聲的嘟囔道，「要不是看你身上很多名牌，錢包裡還不少rmb，我才懶得救你呢。」
無力的笑了笑，想想剛才自己差點沒把自己折磨死的事實，床上的男人自動無視了阿葉的這一番話，「真的很謝謝你啦，你救了我一命。不過……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我想我可能不會死在子彈下，反而會死在潮濕的空氣裡。」
「呸呸呸！你死了我哪裡要錢去！為你我花了好幾年的積蓄，還好多天沒有去工作，這些都是錢呀！」
「錢總會給你的，嗯，你是想讓我5倍償還你的花費還是10倍償還呢？」男人為了讓自己的話語具有說服力忍著疼痛大聲的說，剛一說完就爬在床邊咳嗽了幾聲，吐了一小口血。
「能不能百倍償還？」阿葉眼睛一亮。
「咳咳……」那男人被阿葉的話氣得夠嗆，努力的咳嗽了兩聲才喘平了氣，「不行！」
「哦，」阿葉失望的點點頭，把腳從床上拿下來塞進拖鞋中，「那怎麼樣是十倍怎麼樣是5倍呀？」
「現在這樣的情況維持下去我就可以支付你5倍的錢，另外再給你一大筆以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若是十倍嘛……」男人故意賣了個關子，「你要想辦法把我挪到一個乾淨整潔一點的地方去，在這裡若是被細菌奪取了我的小命，你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呀。」
阿葉噘著嘴，「知道啦！」她掰著手指頭數自己最近花了多少錢，然後乘以十會是多少，數了好半天才算清楚，然後眉開眼笑的跳到那男人的身邊決定再努力努力的花錢！
「考慮好你能賺多少錢啦？」
「嘿嘿！」阿葉傻傻的一笑，「能賺好多好多，現在我就怕你沒有那麼多錢呢！」
「這不需要你擔心，我相信你不會花數百萬吧。」
數百萬？那豈不是意味著這個男人的身家至少是數千萬！天啊，這可真是個鑽石王老五，可是，阿葉想想自己的情況，沮喪的歎了口氣，自己還是賺賺小錢吧，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她這樣的女人呢。
「哎，對了。你會不會是黑社會的老大呀。否則怎麼會有人想槍殺你呢？」阿葉瞇著眼，她才不怕呢，她早早就查過了警察局的通緝令，沒有這個男人的任何情況，否則她第一時間就把他押送往公安局換賞金了。至於不怕他是黑社會老大，那絕對是受到了港台電影的影響。在電影裡，那些囂張的黑社會老大不都是被女主角馴服成了乖乖的小綿羊而且還愛上了女主角嗎？阿葉不由的作起了美夢，若他是個黑社會分子的話，他們兩個人的差距也就不那麼大了呀。
「嗯哼，是呀。我是h市龍虎堂的堂主，司長刑堂，手下有上千個小弟，管理著h市的三條繁華街口。這次是來s市談判的，沒想到這些傢伙不講信譽，竟然伏擊我……」那男人輕言輕語卻又侃侃而談，彷彿很為自己的黑社會身份而自豪。
當然，這個受傷中的少年就是被警察們滿世界尋找的張仲言了。
「可是，黑社會不是應當是很兇猛的樣子嗎？」阿葉聽到他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的黑社會身份，反而有一點不敢相信了。
「誰說黑社會分子就一定要長相嚇人了？」張仲言很不滿的說，「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這是個講究人才的世紀。黑社會也要緊跟時代而發展，那些一眼看上去就讓人知道是流氓土匪的人已經不適合在黑社會的高層廝混了，他們那種人只能當馬仔、打手和炮灰。你沒看過電視嗎？王志文長得像壞蛋嗎？鄭伊健多帥的小伙子那也是洪興的抗把子！電視劇嘛雖然不能當真，但也都是取材於現實的，香港的洪興就是取材於13k嘛。」
張仲言的一番話把阿葉侃的接連點頭，現在她已經完全的相信他就是一個手掌無數黑惡勢力的黑社會大佬了。
張仲言說了一大通話，也累得夠嗆了，他輕捂著胸口躺在床上咳嗽了一陣，然後又恢復了剛開始的有氣無力，連聲的催促阿葉去給他換個安全乾淨整潔的地方養傷。
阿葉撓撓頭無奈的答應了，為了無數的money硬著頭皮走出了她租住的廉價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