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十七章 禿鷲德克 文 / 草草

    崇拜神，終究是崇拜未知。

    張仲言在長椅的倒數第二排坐下，翻開書，聞著紙頁中淡淡的油墨香氣。

    「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

    說文：『始，女之初也。』『母』則『象懷子形，一曰象乳子也』。以此分別有名與無名之二境界，意味深長。蓋天地未生，渾渾沌沌，正如少女之初，純樸天真。經文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四十章：『有生於無。』此無名天地始也。『天下萬物生於有』，有則生生不息；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有名萬物母也。又莊子齊物論『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亦皆『天地』與『萬物』二語相對而言。」

    張仲言若有所悟，但卻無法說出悟出的是些什麼。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只屬於自己的經歷，這些經歷帶給人們不同的回憶，看到這些語義朦朧的句子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感悟。

    話說的明白了就失去了韻味，事做的明白了就少了迴旋。

    「從大陸來？」一個女人坐到張仲言的旁邊，臨著張仲言的耳朵輕輕問到。

    張仲言轉頭，問話的竟然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面容平整，臉上帶著一絲淺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不是漂亮，而是乾淨。張仲言用手輕輕彈了下書，「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從大陸來的？歐洲這邊港台人多一些吧。」

    那女孩露齒一笑，指著張仲言手中那本書道：「一般的港台人多少還是敬神佛的，不會拿著道教的書拜上帝。大陸人特別是大陸的年輕人一般肆無忌憚。」

    「其實我們心中未必沒有敬畏的。只是他們不是神不是佛也不是上帝。他們太過遙遠，而我們太過現實。」

    「那你們敬畏的是什麼？錢或者權？」

    「誰知道呢。」張仲言聳聳肩，他想他自己敬畏的是什麼？金錢權利絕對是不可能的，或許他敬畏的只是單純的未知，而不是那些代表了未知的神佛。

    教堂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那女孩有點坐不住了。她拉著張仲言的手，「走，我們到外面去，你跟我講講現在的大陸是什麼樣子的。」

    張仲言搖搖頭，把那本書留在教堂的長椅上。贈送給有緣的人吧。

    外面的陽光依然明媚，女孩的手溫軟動人。

    「你怎麼像是一個老頭子似的，還沒告訴我你今年多大呢？」女孩鬆開了手，歪著腦袋打量著張仲言。

    張仲言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快到1。你覺得我這樣年齡的人應該在做些什麼？」

    「你還沒成年！」女孩圓睜著眼睛不可思議的道。

    這時一輛汽車突然停在張仲言旁邊，邁克爾從裡面伸出腦袋，「嘿，張仲言，嘿，美女。張，快點跟我走，那些該死的又跑了。」

    張仲言對女孩聳聳肩，說了聲抱歉。

    「有電話號碼嗎？給我留一個。」女孩拉住打開車門的張仲言。

    張仲言搖了搖頭，「你住在這個區？」

    「是啊。」

    「那我會找到你的。」

    說完，張仲言鑽進了車，邁克爾迅速啟動開走了。

    「他叫張仲言嗎？」女孩默默的想著，突然轉身跑回教堂，把那本長椅上的《道經》握在手中。

    「這樣急匆匆的出了什麼事？」

    「我們發現那幫畜牲了。離這裡不遠，大概有三十公里的荒地上。法克他們小組的人搜索的時候正好撞見它們，兩邊立刻交了手，可惜這次人太少又被它們跑了。法克受了點傷，另外菲洛米娜也來了。」邁克爾簡略的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很快車子就駛到了衝突的地點。這塊坡地以及周圍的道路已經完全被異能者封鎖了，不寬的馬路被一塊巨大的山石堵住，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異能者看到邁克爾的車子，單手把石頭舉到一邊讓他們過去。

    車子駛過去了很久，張仲言還是扭著頭看著那個瘦小的異能者。

    「邁克爾，那塊真的是石頭？不是石頭型的塑料泡沫？」

    「遇到那個傢伙你必須得承認體形和力量並不是成正比的。他簡直就是一個不能飛的超人！」

    車子駛下大道，磕磕絆絆的又走了不遠就來到了衝突發生的地方。到處一片狼藉。茂密的林地像是被野豬、黑瞎子、大象一起肆虐了一遍似的，沒有一顆樹是完整的，幾乎全部變成了不超過半米的碎木屑。甚至連裸露在地表的山石都不成了模樣，像是被炮火犁了一通。

    地上血跡還沒完全乾涸，一絲腥氣繚繞在空氣中。張仲言吸吸鼻子，這種氣味他太熟悉了。根據經驗他判定這場戰鬥中至少死了三個人。

    不過事實證明張仲言這個「福爾摩斯」絕對是偽劣產品。雖然看上去挺慘，但是實際上只死了一個，重傷了一人。

    張仲言先去探望了「重傷」的那個。不過法克這小子看上去沒多大事，正嬉皮笑臉的和給他治傷的女性異能者攀談。看來殺死了一個敵人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只是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漏在外面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頭，不過血已經止住了，斷指則被凍在冰塊中。看起來異能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這個指頭還得等回到大醫院動手術再接上去。

    「張！」看到張仲言走了進來，法克趕緊挺直了腰板，「我殺了他們一個！那些畜牲全被嚇跑了，哈哈，不過我是不會放過它們的，一定要把它們全部殺死！張，你快點把它們找出來！」

    「我盡力吧。」

    「怎麼，有困難嗎？」一個中年男子走到張仲言身邊問道，邁克爾介紹他是這次行動的隊長，禿鷲德克，從北歐來的秘法團最好的戰士。

    「這裡的異能者太多了。異能者和普通人的精神波動在強度上相差很大，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上次能跟著它們殘留的精神波動這麼久。但是現在這裡的幾十個異能者，他們的波動完全的被掩蓋和衝散了。」

    「那麼需要怎麼辦？他們的速度非常快，這一段地形多山，以他們的速度現在至少已經在六七十公里之外了。」

    「幾個人陪我在前面走，大部隊在後面跟著。不能太近。」

    禿鷲德克緊皺了眉頭，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可以。」

    在臨走前，張仲言看了一眼那個已經死去了的「它們」的屍體。看到它們的樣子，張仲言有些反胃，世界遠比導演們的想像力豐富，這個傢伙明顯比電視上那些外星人更加不像地球上的生物。

    細長的頭顱，在中部有些隆起。沒有明顯的脖子。四肢非常有力，關節部分被精緻而且堅硬的甲殼包裹著，後腿羅圈短小，前腿細長並有尖利的指爪。從外表上看，他們像穿山甲多於像人類，但是從肢體的分佈以及身軀的樣子上分析，它們又的確能夠兩肢直立行走，並且前肢能夠使用工具。

    最後這一點不是張仲言分析出來的，是因為它們的手上戴著精鋼拳爪。

    「它們有智慧嗎？」

    「應該沒有，至少它們沒有表現出來高於野獸的智慧。不過另外一種是擁有一定的智慧的。」禿鷲德克肯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