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部 第五十五章 逃離 (上) 文 / 最後的游騎兵
. 好像是在一夜之間,幾乎所有在中國的各國情報機構的潛伏人員都從那些驟然在某些敏感區域增強防禦力量的軍隊,或者是那些在街頭巷尾四處查探情況的安全人員身上察覺到了一種驚人的含義——中**方肯定出現了重大的變故!
在通過那些潛藏多年的暗線調查後,各國的情報人員驚訝的發現幾乎是每個大軍區或是邊境上的那些巡邏部隊都得到了一張紅色通緝令,而通緝命令上都用那粗大的細明體字清清楚楚地寫著,萬一通緝對像企圖越境,格殺勿論!
在各個大軍區中,隨同通緝令一同送達的機密資料上清楚地寫著,通緝令上的七個人用某種不明手段盜取了中**方機密資料庫中的一份絕密情報,在盜取情報的過程中,這七個人甚至使用了不為外界所知的神經毒氣將看守資料庫房的兩個排的士兵屠殺殆盡,在離開的時候還使用了延時燃燒彈企圖毀滅證據,如果不是一個堅強的士兵在臨死前按下了警報器的開關,從而使迅速趕到的增援部隊有時間拆除了那個威力巨大的燃燒彈,那麼任何人都難以在短時間內發現那份絕密資料被盜了!
而各個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也開始在軍隊和一些敏感部門間流傳著,在這些越傳越神的小道消息裡,這七個盜竊了絕密資料的人是被迫為之的,因為他們在無意間撞破的另一個神秘事件直接導致了他們將要被清洗的下場,而為了自保,他們不得不竊取一份有價值的情報作為自己安全的保障……
通過各自的情報關係證實了這個消息之後,各個國家情報部門的人都開始了目的不同的行動。一時間,從白山黑水到海角天涯,從繁華的大都市到荒僻的小鄉村裡,到處都出現了那些急於找到鬼龍一行的神秘人群,而中**方在邊境上驟然增強的巡邏力量和國家安全局裡突然暴增的飛機票和火車票定購單,也都清晰無誤的表露出了鬼龍一行人手中的那份情報是多麼重要了!
姑且不論那些忙到昏天黑地,慌到?在陝西白水的果農們眼裡,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季節了!老天爺幫忙,今年風調雨順,蟲子們也不來搗蛋,那掛在枝頭的蘋果簡直就像是一個個灌滿了蜜糖的小罐子,沉甸甸顫巍巍,就等著人去採摘呢!蘋果窖是早早地就清掃乾淨了的,整整齊齊的筐子裝滿了早熟的蘋果,等到淡季的時候,那往常忒便宜的蘋果可是能賣大價錢的。
隱匿於這個黑暗的蘋果窖裡已經三天了,除了蘋果的主人曾經在第二天的早晨懶洋洋地拿著一盞電石燈查看了一下蘋果有沒有腐爛,在其他的時間裡,寂靜的地窖裡就只有偶爾撞落了蘋果的老鼠在快活地喧鬧了!
在幾個大柳條筐的遮掩下,鬼龍靜靜地閉目養神,而其他人隱藏的位置上也傳來了那種低沉的呼吸聲。蘋果窖那良好的通風條件總算是沒有讓鬼龍再次享受偷渡法國時集裝箱裡的那種憋悶和人體的惡臭,但那種稍微帶著些酸甜味道的蘋果腐爛的味道也的確是另外的一種折磨。
從遮掩著窗口的麥草中看去,清晨的鄉村中已經是一片喧鬧,那些忙著下地幹活的男人們用已經分不出顏色的布手巾草草地包裹上些吃食,趕著前往尚未摘收完畢的蘋果園裡搶收那些快要在枝頭熟透的蘋果,女人們呵斥著頑皮的孩子,讓孩子們笑鬧著跟在自己男人的背後,手裡提著盛滿麵湯的瓦罐,腋窩下還夾著沉重的麻袋卷,眼角眉梢裡都是豐收後的憧憬和愉悅。在鄰里間的彼此打趣或帶著些黃色的調侃聲中,最後一個離開自己家門的果農隨手將院門虛掩後,吆喝著那個打趣他的鄰舍的名字追了上去,諾大的村莊裡,只有幾個牙齒都沒有了的老人聚集在一起,靠著牆根瞇縫著眼睛曬太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幾條留在院子外面的黃狗來回溜躂著,但在那個蘋果窖的氣窗面前,那些四處亂嗅的土狗卻是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夾著尾巴泱泱地逃開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鬼龍低聲朝著那一堆稍嫌凸起的蘋果筐問道:「感覺如何?在你自己家鄉的土地上,吃著免費的新鮮蘋果,外帶呼吸著沒有污染的空氣。晁鋒,這可算是讓你享受了吧?」
那堆凸起的蘋果筐稍微晃動了一下,從蘋果筐下面傳來了晁鋒甕聲甕氣的聲音:「蘋果好吃是沒錯,可連續吃三天的蘋果,誰都受不了啊!說實在的,我現在放屁都帶著股子蘋果味道了……我說頭兒,我們還要在這裡窩多久啊?已經在國內東躲西藏兩個星期了,就算是上面要求我們看起來就是一幫子喪家之犬,可也沒必要做的這麼狠吧?」
靠近蘋果窖口的一大堆空筐後面也傳來了禿子那憋悶著的聲音:「就是!先是從北京出來的時候廚子出的餿主意,要大家混在拉豬的車裡混出去,可北京衛戍部隊的圍追堵截是那麼簡單的麼?那可是京暨衛戍部隊,是御林軍啊!要不是那個搜索小隊的人剛好在另外一輛車上抓到了個逃犯,一時疏忽才沒有掀開我們藏身的車廂上的最後一塊蓋板,恐怕我們老早就回監獄了!然後就是路上的那些檢查站什麼的,有好幾次都差點露餡,到最後為了躲開那些尾隨來的想找我們手裡那份情報的傢伙,我們乾脆就鑽到了蘋果窖裡,這上面到底想怎麼樣啊?」
隱藏在鬼龍身邊的向正小心地往蘋果窖的通風窗口上噴灑了一點驅獸劑,再仔細地將通風口上掩蓋的稻草恢復原樣:「上面的意思大家還不清楚麼?我們現在是孤軍作戰,這不僅是上面給我們提供的最後一次演練的機會,讓我們先適應一下無後勤狀況下作戰和建立基地的方式,也是上面對我們的考驗!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連國內的追稽都逃不過去的話,那麼在我們即將面臨的多種勢力割據的環境下,我們的生存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鬼龍稍微在蘋果筐上伸展了一下腰身,再調整了一下腰部的gps全球定位系統,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gps全球定位儀上閃爍的幾個光斑之間並沒有多遠的距離,而那個標定目的地的箭頭也在輕輕的閃爍著,彷彿在提醒著鬼龍馬上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了!將gps全球定位儀放回了腰間的口袋,鬼龍低聲說道:「看來大家還是不習慣這種完全自理的作戰模式啊,而且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的新身份!除了幾個知道我們的人,在全世界的眼裡,我們已經是逃犯了,而且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危險人物!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國家軍隊中的一員,我們甚至不再是中國的守法公民!儘管我們的心裡還是忠誠於我們的國家,但我們再也不能、起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們將不能踏上我們自己的國土!用一個罪犯的行為方式去衡量自己的行為,用一個亡命天涯的惡徒的手段去奪取自己生存所必須的一切物質,我命令你們這樣去做!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很好地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才能在今後面臨的詭異爭端中站穩腳跟,才能真正為我們的國家在海外的那片危機四伏的土地上建立一塊穩固的根據地!毒箭、暗器、鴆酒,怎麼稱呼我們都可以,我們不在乎!我們做我們該做的!
天黑以後,晁鋒去找那個海外勞務中介公司,用我們的新身份找個前往海外的勞工資格。按照我們的情報,那個海外勞務輸出公司其實就是個現代版本的勞工販賣集團,而開辦這個公司的傢伙是個情報販子,和很多國外的情報組織都有聯繫,看到我們送上門去,他可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賣大價錢的消息了……」
即使是在半年前,楊猛還像他的名字一般,是個精壯威猛的漢子,可自從不小心染上了毒癮之後,一切都不重要了,每天的生活也從多姿多彩的美好變成了臣服於毒品『淫』威之下的單一。幾年辦商店積累下來的資金都變成了那代價昂貴的縷縷白煙和瞬間的痛快虛幻,然後就是在經濟拮据的時候那抓心撓肺的難受感覺!
每天弄到的錢都要如數上交到那個戴著金絲眼睛的傢伙手裡去換取那一小包毒品,就是他給了楊猛第一口毒品,也是他在楊猛快要倒斃街頭的時候,像收留一條狗般地收留了楊猛,讓楊猛在他開辦的海外勞務輸出公司裡拋頭露面,充當個廉價的馬前卒,或者說是走狗!
海外勞務輸出公司不過是個幌子,每一個走進辦公室的人都被楊猛所吹噓的金錢幻境打動著,交納了一筆昂貴的費用之後,再被楊猛送上前往異鄉的飛機,然後被收走了護照和最後的一點點現金,扔進暗無天日的地下工廠裡勞作,運氣好的還能逃到中國大使館求救,然後背負著一身的債務回國,用自己的後半生去拚命償還,而那些運氣不好的,也就是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異國的土地上,連臨死前的呼喊都無法發出!
打著哈欠,乾瘦的楊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拉下了那扇並不沉重的卷閘門,渾身無力的感覺和那種煙癮上來以後的萬蟻噬心的感覺驅使著楊猛再次摸索了一把上衣口袋裡的那一小包海洛因。
終於熬到了打烊的時間,可以在關閉了卷閘門之後為自己注射一支毒品,在那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裡感受一下仙境中的幻境,然後就是短暫的寧靜和等待下一次萬蟻噬心的感覺來臨時的恐懼!
還能怎麼辦呢?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已經快要被完全拉下來的卷閘門被一隻結實的胳膊擋住了,差點被這突如其來巨大力量掀了個跟頭的楊猛正要破口大罵,一疊嶄新的鈔票已經送到了楊猛的眼前。沒等楊猛回過神來,抓著鈔票的大手變魔術般地揮動了幾下,已經塞到楊猛手中的鈔票上竟然多出了一把閃耀著寒光的匕首!
站在楊猛面前的大漢一口標準的陝西口音:「我要七個海外勞務人員的名額,越快越好!今天送來的只是定金,如果你可以在三天內辦妥的話,我還可以給你更多的錢!別耍花樣,我能給你錢,也能要你命,三天後我再來!」
看著這個彪形大漢象來時一般突兀地消失在漸漸濃厚的夜色中,楊猛不禁使勁在自己的臉上掐了一把。劇烈的疼痛終於讓楊猛相信了自己手裡的確捧著厚厚的一疊鈔票和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而不是因為毒品的原因產生的幻覺。
那厚厚的一疊鈔票足可以買上好幾個月的毒品,讓自己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美美過上一段愜意的日子,可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卻在提醒著楊猛,剛才出現的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說別的,光看那身板就是一座移動的城牆,更別提掀起卷閘門時那差點將自己掀翻的力量了!
何況還有金絲眼睛!以前的一個毒品分銷商不過晚了半個小時上繳當天的欠款,就被金絲眼鏡活活地在所有的分銷商面前折磨死!那混合著金絲眼鏡獰笑和瀕死的毒品分銷商慘叫的聲音沒有一刻不在楊猛耳邊徘徊……
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摸索出那一小包毒品,就著桌子上殘留的半杯水溶解開來,楊猛熟練地為自己注射了今天的最後一支毒品。當血管中的那種異樣的感覺開始升騰的瞬間,楊猛哆嗦著撥通了金絲眼鏡的手機:「眼睛哥,我這裡剛做了筆大買賣,有人一次要七個勞務輸出的名額,可我看那人的樣子不對勁……」
電話裡驟然傳來了眼睛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聲音:「七個名額?人在什麼地方?給我留住他們!不……你留不住他們的,答應他們的要求,我馬上就到!」
不過十幾分鐘時間,平時甚少出現在海外勞務輸出公司的金絲眼鏡急匆匆地跳下了那輛並不起眼的國產小汽車,帶著兩個從不離左右的保鏢直衝了進來:「那些人什麼長得樣子?他們都說了什麼?把你們交談的原話告訴我!」
剛剛從毒品帶來的幻境中清醒過來的楊猛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是七個……是一個人來的,要七個名額。他也沒說什麼,就是留下了足夠的錢和一把匕首,說是如果我敢耍花樣的話就要我的命!錢和匕首我都沒敢動,全放在後面屋裡的櫃子裡了。」
金絲眼睛示意兩個保鏢關上了半開的卷閘門,眼睛死死地盯著楊猛,嘴角邊也露出了楊猛極為熟悉的那種帶著威脅的微笑:「小子,你最好記清楚了!仔細想想那人什麼時間來的?來的那人長得什麼模樣,他說話的口音,走路的姿勢,還有任何的特徵!我手下從來不養吃閒飯的人,你吃我的抽我的,要是給老子幹活都不利索,那老子還留著你幹嗎?」
彷彿為了證明金絲眼鏡並不是在開玩笑,兩個關上了卷閘門的保鏢順手抓過了那張結實的雜木椅子,四隻長滿了黑色寒毛的大手一用力,那張看起來相當結實的椅子就然被硬生生地拉散了架!
在金絲眼鏡那帶著威脅的獰笑和兩個保鏢虎視眈眈的眼神中,楊猛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那人是天快黑的時候來的,我都來不及仔細打量他的樣子,他就朝我懷裡扔了一疊票子,還有把怪模怪樣的匕首,就說三天後來拿海外勞工輸出證明,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拿傢伙的塊頭很大,比我沾粉之前的塊頭還結實,胳膊上也很有力氣,說話是陝西口音,帶著點關中地區的味道。走路的樣子很奇怪,看著他走路也不快,每一步都是跨那麼遠,可不過是一分鐘時間,他就能走到街角拐彎的地方了……」
在楊猛絮絮叨叨的時候,一個保鏢已經從裡屋的櫃子裡將那厚厚的一疊鈔票和那把匕首拿了出來,交到了金絲眼鏡的手裡。看著那把明顯是軍方配發的制式匕首,金絲眼鏡瞇縫著眼睛默默計算著街角到勞務公司的距離,不過是幾分鐘時間,金絲眼鏡猛地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陣令人發怵的大笑:「哈哈哈哈!真是瞌睡的時候來了枕頭!滿世界都在找的人,居然會跑到我的地盤上來了!真是可惜了,在軍隊中呆久了,不管怎麼隱藏行跡,走路的樣子還是出賣了你們啊……」
身邊的兩個保鏢似乎猜到了些什麼,其中一個保鏢小心地問道:「眼睛哥,難道真的就是那七個人?你怎麼確定的?」
金絲眼鏡得意地掂了掂手中的軍用匕首,帶著幾分得意說道:「軍隊中出來的人,尤其是那些老兵們走路的習慣是改變不了了!一分鐘一百一十二到一百一十四步,每步六十五公分,你們換算一下那小子走到街角的距離和時間!天助我也!命中注定我今年的財運亨通!」
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金絲眼鏡甚至沒有像往常那樣避諱兩個保鏢,更顧不上傻愣在一旁的楊猛,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黃色手機,迫不及待地撥通了那個早已存儲在手機裡的電話號碼,當手機中傳來那個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時,金絲眼鏡不由自主地哈了一下腰,彷彿電話中的那個中年男人久站在自己面前:「熊先生麼?我是眼睛啊!您要我打聽的事情有些進展了,我……」
帶著些慌亂打完了電話,金絲眼鏡猶豫了片刻,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貨賣三家不吃虧,有錢不賺王八蛋!」
在海外勞務輸出公司對面的樓上,透過厚厚的窗簾,鬼龍和向正剛好可以從卷閘門上方的氣窗裡看見金絲眼鏡手舞足蹈地不斷撥打著電話。早已回到房間裡的晁鋒正從冰箱裡那滿滿噹噹的儲備食物中選擇著合適自己口味的食品,其他的人則抓緊時間在柔軟的床鋪上,『或者乾脆就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小憩。
這間屋子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一個監視點,以前一直用來監視這個海外勞務輸出公司,但自從那張奇怪的通緝令被送到當地的安全部門以後,所有負責監視的人員都被迅速地抽調到了其他的地方,只留下了這間準備好了一切物資的空房子。
當金絲眼鏡終於離開了海外勞務輸出公司之後,鬼龍小心地合上了厚厚的窗簾,打開了房間裡的那盞造型新穎的吊燈。柔和的光線靜靜地灑滿了房間,,但從窗外看去,這仍舊是一間沒有人居住的房子。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鬼龍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那小子估計是想賺錢想瘋了!不過是半個小時,竟然連續撥打了十幾個電話,我估計等我們去找他拿海外勞務輸出證明的時候,那些埋在深處的國外情報人員都能湊成好幾桌麻將了!上面還真是不浪費一點人力資源啊,等我們出去之後,那些冒出來的傢伙們可就有好日子過了!」
向正打開了一瓶冰鎮的啤酒,淺淺地喝了一小口:「這一路上我們也沒消停過,光是想找我們的那些國外情報人員都能裝滿一火車皮了,除了我們刻意留下的幾個以外,其他的現在應該都在安全部門的單間裡喝茶聊天了。要是那些傢伙知道我們手裡其實什麼都沒有,只是一份過時了的兵力部署資料的話,估計那些老牌情報人員都要主動上吊跳河咯……」
晁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一邊使勁咀嚼著被凍硬了的紅腸一邊含混不清地問道:「頭兒,我們是等三天後再去找他們還是主動上門啊?按照剛才那眼鏡狂打電話的情形看來,到了我約定去找他們的時候,麻煩肯定小不了啊!」
鬼龍小心翼翼地調節著手提電腦上安裝的金屬感應器:「我叫你灑在那間公司裡的放射性金屬粉末都粘在那眼鏡的鞋子上了,在三十公里的範圍以內都可以被金屬探測器偵測到,可以準確地讓我們找到眼鏡的住處。等凌晨的時候我們主動上門,先找個有實力把我們送出國的傢伙再說!至於其他的人麼……就留給安全部門的兄弟去解決了!」
看看手腕上的軍用手錶,鬼龍合上了眼睛說道:「現在是晚上八點,大家可以放心地睡幾個小時,等到了凌晨三點的時候,就是我們開始幹活的時間了!」
凌晨三點多,金絲眼鏡被快要爆裂的膀胱上傳來的尿意憋醒了,摸索著打開床頭的檯燈,金絲眼鏡隨手一巴掌拍在了昨夜剛剛勾搭回來的女人壓在自己胸口的胳膊上:「讓開點,老子要交水費!」
半合著眼睛犯迷糊的金絲眼鏡半天還沒感覺到身上壓著的女人動彈,相反地倒是感覺到了身體下面那漸漸明顯的潮濕感覺,他費力地睜開了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卻難以置信地發現那個幾小時前還滿床亂竄的女人正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而她的耳朵後面竟然插著一支精緻的鋼筆,殷紅的鮮血正順著鋼筆滴落在床上,身子下面的床單已經浸透了好大一塊了!
腎上腺的急速分泌讓金絲眼鏡在瞬間跳了起來,一個翻身朝著床下滾去,右手利落地朝著床板下一抓,那支早已準備好的大口徑手槍已經抓在手裡,不等翻滾的身體恢復平衡,金絲眼鏡已經飛快地將手槍上膛,槍口也直指向窗口。儘管心裡驚惶,儘管顯得相當的狼狽,金絲眼鏡還是能清楚地記得,睡前已經關好了所有的門窗,而現在那扇窗戶是開著的!
窗口前那個站在燈光陰影中的男人似乎並沒有驚慌的樣子,反倒是慢慢地轉過身關上窗戶,再仔細地拉上了窗簾,而金絲眼鏡的腦後也被一個冰冷的物體頂住了,一個壓低了的聲音在金絲眼鏡的身後響起:「慢慢放下槍,再慢慢地爬起來!夜已經很深了,我們不想鬧到四鄰不安!」
絲毫沒有猶豫,金絲眼鏡順從地放下了手裡的大口徑手槍,按照身後的那個聲音的要求慢慢地爬了起來,用手指了指床上那個僵硬的女人:「兄弟是那條道上的?是求財還是問路?我眼鏡在外面混了這麼久,自問還能夾著尾巴做人,看著風水走路,不會得罪各位兄弟吧?各位兄弟何必下這麼狠的手?」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眼鏡的問題,反倒是將那個女人的小坤包扔到了眼鏡面前:「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眼鏡相當配合地用緩慢的動作打開了那個小巧的坤包,在床頭燈那柔和的光線下,坤包裡的地下一覽無遺。幾支不同顏色的口紅,一部小巧的手機,還有個顯得稍微厚實了些的錢包河一些女人隨身的小玩意,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不等眼鏡發問,身後的那個聲音再次命令道:「把那個錢包打開,還有那支大紅色的口紅!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出國留學三年,你在cia受訓的成績可是不錯的,回國兩年就能混到西北地區的情報主管,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我沒說錯吧∼錢力先生?或者……該叫你堅尼上尉?」
錢力的身體猛地僵住了:「你們……是什麼人?中國安全部門的還是其他的組織成員?」
錢力的肩膀上搭上了一隻大手,輕輕地將錢力那僵直的身體轉了過來:「別感到害怕或驚訝!我們如果有任何的惡意的話,那支鋼筆也就不是插在你身邊的那位mi6小姐的腦子裡了。」
直視著錢力那驚訝的眼鏡,鬼龍微微地擺動了一下手中的槍口,示意錢力在靠近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憑良心說,你的雙重掩護……不,是三重掩護身份的確讓我們認為你不過是個三流的情報販子,可當我們進入了你的住宅之後,我們才驚訝地發現你的住宅裡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情報人員用品!
帶有自動攝像裝置的公文包,安裝在換洗室鏡子裡的保險箱,還有你那輛看起來不怎麼顯眼,但內部機件全部都經過了改裝的小汽車,甚至連你的保鏢都是按照cia的傳統警戒方式,分別睡在你隔壁的房間和車庫裡。」
擺動著槍口制止了錢力開口,鬼龍從站在身邊的秦椋手中接過了一疊資料:「不得不說你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大到整個西北地區的軍事單位分佈圖,小到剛剛出現的、或許可以轉為軍用的民用商品,甚至還有所有的戰備糧食儲備倉庫的地點,你都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可惜的是,你不該把你自己的資料也放在同一個保險箱裡,儘管那保險箱是德國人製造的,可也並不是天衣無縫啊!」
眼看著鬼龍戳穿了自己所有的掩飾,坐在椅子上的錢力反倒是放鬆下來:「那麼你們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就是最近的那些神秘人物,那些全中國都在尋找的神秘人物!你們到我這裡來,不就是想找個能離開中國的通道麼?我不否認你們的確是專業高手,但在國家勢力的追稽面前,你們還是那麼微不足道,被抓住或被殺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既然大家都瞭解了彼此的微妙身份河相互的處境,我們還是開誠佈公地談談比較好,我有你們想要的離開中國的安全通道,二你們手中的那份資料也是我感興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是不是要抓緊時間,談談我們交換彼此利益的細節了?」
鬼龍無所謂地笑笑,順手將手中的那支黝黑的手槍放回了腋下的槍套中:「離天亮還早得很,我們可以慢慢地聊聊。你就那麼確定我們身上的確有一份頗具價值的情報麼?你就沒想過這萬一是個圈套的話,你苦心經營多年的情報網就會毀於一旦?還有,你不斷地通知那些其他國家的情報人員,也就是想利用他們的爭鬥來吸引中國安全人員的目光,好讓你能從容地掌控住我們,也讓我們除了依靠你離開中國之外別無選擇,但我有一點不明白,你何必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按照一般的使用秘密通道的原則,應該是在寂靜中完成最好……」
聽著鬼龍的問題,錢力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隔行如隔山!你們是軍隊中的高手不假,但是情報方面的那些門道你們就不懂了!混亂之中,剛好可以發揮我最大的能力,沒有大動靜,怎麼能把各方面的人都牢牢地吸引在這裡呢?至於你們是否真的有那麼重要的情報麼……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渠道去證實了!你們在北京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為了掩蓋你們捅出的漏子,軍方和其他的部門自然要盡一切努力消除你們留下的痕跡,而這就必須調動大批量的軍隊和情報人員。還有,那些在你們的行動中被毒氣弄死的士兵總是有家眷的,儘管軍方做得很隱秘,但是各個軍方背景的賓館或軍隊招待所裡住下的那些明顯來自農村的奔喪人員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看看牆上的掛鐘,錢力總算是止住了吹噓,帶著些狡猾的微笑看著鬼龍:「談了半天,我是不是可以先問問,你們手裡的情報究竟是哪方面的?要知道,安排你們離開只需要我打一個電話,而你們手裡的情報究竟值不值得我冒風險,這才是問題的重點吧?作為彼此誠信合作的開端,是否可以稍微透露一點情報內容給我呢?」
鬼龍躊躇了片刻,再和站在房間裡的兩個人交換了一下顏色,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們手裡的情報……只能告訴你,是關於導彈應急狀況下的部署,還有在多方勢力干預情況下的反制兵力配屬,其他的……等我們安全了以後再告訴你!」
錢力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了那種狡猾的笑容:「嘿嘿!你們應該知道,這種類型的情報在洩密後可以很快地棄置不用的,如果你們早那麼幾天找我,也許這些情報還有價值,但是現在,這些情報也許還不如一張廢紙了。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們可以找到我,而且瞭解了我的底細,為了我自身的安全考慮我也要幫你們離開中國。如果你們沒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那麼我們在天亮後出發,能讓我打幾個電話麼?」
接過鬼龍扔到身邊的電話,錢力慢慢地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早上七點整,把那輛灑水車開到我家樓下。記得要準備好七套氧氣面罩,再通知下一站的接應人員,準備好通道上需要的所有裝備!」
看著錢力再次給幾個其他情報機構的人員留下的圈套,鬼龍慢慢從錢力對面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忘記一件事情了!你重新打個電話給你的屬下,要他們準備八套氧氣面罩!不知道為什麼,如果你不和我們一起走的話,我總感覺那條通道是不安全的!既然你提到了誠信合作的問題,我想你也不會拒絕做一個好客的主人,親自送我們離開中國國境了吧?」
看著鬼龍哪帶著微笑的臉龐,再看看鬼龍腋下槍套裡哪若隱若現的手槍,錢力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重新撥通了第一個打出的電話號碼:「是我!準備八套氧氣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