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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部 第九十章 醫者 (下) 文 / 最後的游騎兵

.    從表面上看來,兩個昏迷的直升機駕駛員身上的傷口大多數是被鈍器毆打後留下的淤傷,還有一部分則是在叢林中拚命奔跑時被那些擋路的樹枝劃傷的傷口,除了雙腳在奔跑中嚴重損傷,恐怕最讓他們痛苦的就是豹子那突如其來的全力一擊了!

    好不容易矯正了那兩個直升機駕駛員被豹子砸得錯位的頸椎,再用剩下的一些藥物為他們治療了一下受傷最重的腳部,文思頓。瓊斯歎息著用一些乾淨的舊窗簾包裹著兩個直升機駕駛員那已經完全磨爛了的腿腳,朝著在站在一旁的鬼龍低聲說道:「這兩個人,即使是馬上送到醫療設備齊全的醫院裡,由最好的醫生為他們治療,恐怕也不能挽回他們下半生坐輪椅的命運了。光著腳在叢林中的奔跑,那些橫生的荊棘和那些帶有腐爛枯枝毒素的尖利石塊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腳底上的神經和肌肉,甚至傷到了他們的骨骼!再加上那些看守他們的人,似乎是很懂得人體構造的刑訊專家,那些用鈍器打擊造成的內臟和骨骼的傷害會逐漸在今後的幾周到一年之內慢慢地發作!到時候,即使是獅子般強壯的人,也不得不像一條沒了骨頭的癩皮狗一般!不過,我很奇怪,那些土著人,似乎並不會知道這種陰毒的傷人方式啊?」

    站在一旁的鬼龍微微一愣,列賓絲爾手下的人中間,竟然會有人懂得用這樣的刑訊方式?自己不過是要求列賓絲爾能夠替自己暫時看守那幾個倒霉的俘虜,如果說那些在作戰時有親人喪生的土著獵手尋機報復毆打,那的確是很有可能的,但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幾個所知不多的直升機駕駛員刑訊吧?

    百思不得其解,鬼龍只好吩咐豹子將那兩個直升機駕駛員捆綁在一張大床上,在那兩個直升機駕駛員清醒之後再進行詢問,而自己則是拉著精疲力竭的列賓絲爾回到了樓上的房間裡,安排這個好心的外科醫生盡早休息。

    文思頓。瓊斯的房間是旅館中最靠近叢林的一間,從窗外傳來的各種野生動物的啼叫嘶鳴聲遠遠地傳來,為重新安靜下來的叢林旅館增添了幾分靜逸的氣氛,更烘托出了那種山野之中,路靜人稀的氛圍。

    看著那張巨大而又柔軟的大床,已經完全沒有了一絲力氣的文思頓。瓊斯再也顧不上紳士的派頭,隨手扒下了身上的那件噴濺上了血跡的白色亞麻西裝扔在了門口的落地衣架上,也不管身邊的鬼龍還沒有離開自己的房間,一頭紮到了床上舒坦地呻吟起來:「上帝啊,我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會對一張柔軟的大床如此鍾情!」

    疲倦地靠在文思頓。瓊斯房間的門口,鬼龍勉強支撐著疲憊的身體,帶著濃厚的倦意替文思頓。瓊斯關閉了房間裡的那盞昏黃的電燈:「晚安!希望您能好好的休息,如果明天您有興趣,我會兌現我對您的諾言,好好的向您描述一下那個古文化遺跡的詳細情形。」

    輕輕的關上了文思頓。瓊斯的房門,鬼龍順手將一張放在走廊上的椅子頂在了房間的門口,再朝著坐在樓梯口的豹子做了個放心的手勢:「可以不必管這個可愛的老醫生了,啤酒裡、還有那些冒險者的食物中摻和的那些東西足夠讓他們睡到明天清晨。反倒是那些土著獵手,交代所有的兄弟小心一些,我總覺得列賓絲爾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尤其是在看了那兩個直升機駕駛員身上的傷勢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的明顯!」

    只要進了叢林中,豹子渾身上下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稍微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脖子上結實的肌肉,豹子輕輕的點點頭:「已經交代了我們的兄弟。頭兒,我也覺得有些不對!那些土著獵手被摧毀的基地中那兩挺前蘇聯產的四聯裝高射機槍是怎麼來的?班沙。克力維爾早已經封鎖了所有的軍火集團為列賓絲爾提供武器的通道,而那些堪稱古董的四聯裝高射機槍和與之配套的彈藥也不是一般的軍火販子可以運到叢林中的,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通!」

    坐到了豹子的身邊,鬼龍順手從豹子的口袋中掏出了僅剩的一點點用來替代煙草的干樹葉,慢慢地做成一支粗大的捲煙。說來奇怪,即使是在叢林中急速奔跑、或是在槍林彈雨中潛行反擊的時候,豹子總是保持著一個叢林獵手的習慣,不時地從身邊的樹枝或枯乾的樹幹上扒拉下來一些不知名的樹皮或樹葉順手塞到自己的口袋裡。而在閒暇的時候,那些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樹皮和樹葉經過了豹子分門別類的整理和炮製之後,竟然會變成一些能抵禦蚊蟲或毒蛇襲擊的草藥,或者是一些能充當煙草和調味品的古怪玩意。就像鬼龍手中的這些黃褐色的樹葉,儘管點燃之後的味道並不能像是煙葉一般醇和,但那種略帶辛辣和刺激的感覺卻更能讓人提神醒腦。

    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那粗大的煙卷,鬼龍半閉上眼睛,靠在木質樓梯的扶手上,靜靜地享受著那種辛辣刺激的感覺順著自己的氣管慢慢地滲透到了自己的肺裡,然後再像是潮水一般地擴散到全身。一旁的豹子似乎也體諒到了鬼龍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深深的疲憊,一聲不吭的摸索著自己的口袋,尋找著剩下的一點可以作為煙草代用品的樹葉殘渣。

    在這片刻的寧靜和舒適中,鬼龍的腦子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思索。豹子提出的疑點只是眾多疑點中比較明顯的一個而已,還有那些不為人注意的細節,在激烈的戰鬥中或隨後的談判中被自己不小心忽略,但在冷靜下來的時間裡,那些大大小小的疑點卻不止一次地在鬼龍的腦海中浮現出來,讓鬼龍暗自心驚!

    列賓絲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沒有被剿滅,也許是依靠著那些土著部落的支持,還有對叢林地形的熟悉,但他是怎麼去讓那些土著部落為自己拚死作戰的?真的只是靠用一些糧食和藥品來援助那些落後的部落麼?

    在沼澤邊的簡短交談,還有與自己在另一個充當基地的部落中談判的時候,列賓絲爾並沒有對那個剛剛被摧毀的基地表示一絲的惋惜,更沒有對那些戰死的土著獵手表示出哪怕一絲的尊敬和惋惜!似乎在他的手中,總是會有用不完的人力,總是會有破壞不了的基地?

    可是,在擁有這麼強大的人力之後,為什麼不乾脆在叢林中組建自己的武裝力量來割據稱王、以此來尋求那些喜歡培養反政府武裝的美國人的援助,反倒只是艱難地和班沙。克力維爾在叢林中相互攻殺的唱唱對台戲?

    還有那種古怪的刑訊手法,總覺得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至少是聽說過……

    手中的煙卷已經飛快地燃燒到了盡頭,如果不是豹子的提醒,陷入了沉思狀態的鬼龍幾乎讓那滾燙的煙頭燒到了自己的手指。朝著豹子笑了笑,鬼龍將手中的煙頭用力在地板上按滅,伸出雙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臉上磨挲幾下,訕訕地說道:「幾天沒好好睡覺了,人都快麻木了!我去通訊室和卞和聯繫之後睡幾個小時,你在安排好了哨位之後也去休息一會。我們到底不是鐵打的,也是大活人啊……」

    勉強用剩下的樹葉搓了支細細的煙卷,豹子倒是滿不在乎地搖搖頭:「頭兒,你就放心好了!我在放哨的時候從來都是在睡覺的,你們總覺得我一進林子就好像精力特別好,其實我就一個秘訣——比你們睡的時間長!」

    已經站了起來的鬼龍差點重新坐到了樓梯的台階上:「你……居然在放哨的時候睡覺?」

    看著鬼龍那吃驚的表情,豹子反倒是不好意思的憨笑起來:「嘿嘿!頭兒,說來奇怪,只要是一進林子,我總是比其他人能快一點感覺到危險,尤其是在睡覺的時候,只要有危險接近,我身上就有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可一出了林子我的感覺就不靈了!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就因為在林子裡站哨的時候睡覺,沒少挨收拾。到了後來,大家發現了我的這個毛病,而且在試驗了很多次都沒發現紕漏之後,也就不管我了。都說我是怪物,在林子裡睡著了比清醒的時候強……」

    看著豹子那帶著幾分自得的憨笑,鬼龍無奈地笑笑,站起來朝著通訊室走去。能夠從國內的退役人員中重新被徵召,總會有那麼一兩處與眾不同的絕招的,這一點早在修築沙漠中的那個巨大的地下基地時就已經初現端倪。不是有那麼兩個精於防禦設施設置的傢伙,連一把尺子都沒用,就靠著一雙手畫出了一張精密的基地佈防圖?還有好幾個看起來蔫乎乎的傢伙,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可設置在基地外圍的那些用最簡單的材料設置的陷阱和預警裝置卻連自己都無法在隱蔽狀態下摸進去麼?

    華夏大地,臥虎藏龍!

    通訊器中傳來的卞和的聲音顯得很疲憊,或許是因為擔心鬼龍等人安危的緣故,卞和在接到了鬼龍的第一次通訊之後就好像沒有離開過基地的通訊室。只要到了聯絡時間,卞和的聲音總是在第一聲呼叫的時候響起,只是,越來越沙啞了!

    從並不靈敏的通訊電台中,卞和那刻意壓抑著的喘息聲隨著電流乾擾的聲音低低的傳來,聽起來竟然像是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在與鬼龍通話:「頭兒,救援小隊攜帶的通訊器在進入了離你五十公里的範圍後會與你聯絡,這樣即使是被其他人診測到了新的無線電發送位置,想來堵你們也來不及了!這次的救援小隊可是下了血本的,我們甚至花錢從哥倫比亞政府軍中找到了幾個人,利用演習的借口弄出來了一架直升機搭載所有的救援小隊的人馬!再過十幾個小時,你就能在基地中和我們一起吃晚餐了!」

    與卞和同樣疲憊的鬼龍稍微思索了片刻,輕輕的按下了通訊電台上的通話鍵:「卞和,我需要你幫我做個評估。如果我們重新返回叢林中,而且需要一支八十人左右的攜帶攻堅重型武器的突擊中隊,你覺得多久能讓所有的人員和裝備到位?」

    電台那邊的卞和顯然是愣了,差不多隔了一分鐘才開口回應:「頭兒,你……還要回去?任務的目標不是達成了麼?基地中的兄弟都等著你們回來,基地中……需要你!」

    鬼龍再次按下了通訊器上的通話鍵:「我感覺這次的任務並沒有完成,在我離開列賓絲爾之後,我總是覺得在那傢伙身後還應該隱藏著什麼東西?阿震和我們自己的情報收集人員並不能直觀的和列賓絲爾見面,也就無從得到列賓絲爾更多的詳細情報。按照我看到的情況判斷,我們和列賓絲爾之間,應該不存在長期合作的可能。有的事情,也許我們想的過於單純,敵人的敵人,有時候並不一定就是我們的朋友啊!」

    卞和靜默的時間更長了一些,顯然是已經開始按照鬼龍的命令開始了戰術和戰略評估,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通訊器中才傳來了卞和的聲音:「八十人攜帶的攻堅重型裝備並不是難事,難的的我們的人怎麼滲透到哥倫比亞境內。按照你的構思,我們要打的是一場大規模的突擊攻堅戰、或者是清剿戰,動作一定要快,行動的保密性也一定要強!可我們手裡並沒有大型的運輸工具,也還沒來得及建立一條在哥倫比亞境內的隱秘通道,這麼大規模的行動肯定會弄得天下皆知。我們的參謀人員已經開始制訂計劃,但我們需要時間來想辦法……」

    鬼龍猛地按下了通話鍵,打斷了卞和的聲音:「找阿震!阿震手中應該有一個人能幫助我們,希望那老傢伙還活著!」

    通訊時間比往常延長了幾十分鐘,直到所有的問題都已經交代清楚,鬼龍這才關閉了通訊器,疲憊地躺在了通訊室中的那張硬木的長椅上。

    疲勞如同驟然在天邊亮起的啟明星一般,幾乎是在瞬間讓疲憊到了極點的鬼龍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通訊器上的那盞小小的綠色電源燈,像是一條叢林中的巨蟒的眼睛,詭異地盯著呼吸平穩的鬼龍,似乎在尋找著攻擊的機會一般,不停地閃爍著……

    直到日上三竿,河流中的水汽在太陽的作用下緩緩地蒸騰起來的時候,鬼龍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通訊室的那扇狹小的窗戶並沒有透進多少光亮,這讓趴在通訊器前憋著嗓子與卞和進行聯絡的豹子看起來真有點像是南美叢林中趴在樹幹上的大形肉食動物,險些讓鬼龍抓起了放置在胸前的手槍。

    看到鬼龍醒來,豹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順手關閉了面前的通訊器:「嘿嘿,頭兒,你可是睡得真夠死的!我已經進來了好幾次,外帶著通訊的時候說話都沒把你吵醒。剛才和卞和通話,兩個小時之後,我們的救援隊就要到達了。卞和還真是有那麼點鬼門道,居然能從哥倫比亞得那些破破爛爛的軍隊中找到一架原裝的支努干直升機!我還以為我們得和來時一樣,徒步跑到什麼機場之類的地方才能撤離呢!」

    稍微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鬼龍慢慢地從那張**的長椅子上站了起來。連續幾天的鏖戰之後,哪怕是片刻的小憩都能讓一條結實的大漢感覺到渾身酸痛,更何況是已經精疲力竭的鬼龍?

    接過豹子遞過來的茶杯,鬼龍勉強用茶杯中的那種粗陋的紅茶水漱了漱口,再稍微喝了幾口泛著酸味的茶水潤喉:「文思頓。瓊斯呢?他醒來了沒有?」

    豹子點點頭:「已經醒來了,那老人家還不錯,剛剛醒來就一頭鑽到了晁鋒的房間裡去看傷員們的傷勢去了!還有那兩個直升機駕駛員,今天清早醒來的時候看見我,嚇得差點就來了個咬舌自盡。看來,昨天晚上的那兩下子讓他們印象深刻啊……」

    看著豹子的臉上還殘留著作為偽裝用的一些水藻,鬼龍忍不住指著豹子臉上的水藻笑道:「那是!就你那渾身滿臉的水草樹皮,再加上冷不防地從水裡面冒出來,誰都會以為撞上了什麼妖精來吃人了,哪裡還能想到那是個人?」

    豹子順手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水藻,嘿嘿地憨笑起來:「這些偽裝的技術,一部分是家傳的狩獵技巧,但大多數還是軍隊中的那些老偵察兵傳下來的功夫啊!美國人不是老喜歡吹他們的兵心裡素質過硬麼?再說,那些隨軍牧師,不也是一天到晚吆喝著『上帝保佑勇敢的士兵』?那他們怎麼還信這世上有鬼啊?」

    笑鬧了片刻,鬼龍先是去看了看晁鋒和另外一個兄弟的傷勢,和文思頓。瓊斯打了個招呼之後,直接走到了關押兩個直升機駕駛員的房間裡。

    在一個荷槍實彈的戰士的看守下,兩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直升機駕駛員被豹子用結束的繩索死死地綁在了床上,看到鬼龍大步走進房間,兩個直升機駕駛員驚恐地晃動了一下身體,異口同聲地朝著鬼龍喊叫起來:「你們不能這樣做!我寧願被當場槍斃,可你們不能把我仍給那些可怕的野蠻人處置!他們是瘋子啊……」

    驚恐的喊叫聲中,兩個直升機駕駛員奮力扭動著身體,絲毫不顧身上的那些傷口重新綻裂開來。

    看著兩個直升機駕駛員那歇斯底里的神態,鬼龍大步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雙手用力按在了兩個直升機駕駛員的胸口上。一股渾厚而又沉穩的力量從鬼龍的雙手上猛地透了出來,讓兩個大喊大叫著的直升機駕駛員驟然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壓力和窒息的感覺,雖然肋骨上兵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但大口的呼吸和喊叫卻成為了極其困難的事情。

    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兩個直升機駕駛員只能盡力保持著呼吸,渾身上下卻怎麼也用不上一點力氣了!

    看著兩個直升機駕駛員那狼狽的模樣,鬼龍慢慢地放開了自己的雙手,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要大聲喊叫!在你們的傷勢沒有痊癒之前,大聲喊叫對你們自己造成的傷害是很嚴重的!作為一個被俘的戰鬥人員,你們應該很清楚你們現在的處境!美**方是絕對不會承認你們的存在的,除非你們能夠自己逃離哥倫比亞回到美軍的基地中。否則,即使你們在叢林中活活地腐爛,你們的家中也只會收到一份意外死亡的通知書!回答我所有的問題,我讓你們有機會活著看到自己的家人,否則,我不介意那些土著部落的晚宴上多出一兩道新鮮的菜餚!」

    示意看守在一旁的戰士分別給兩個直升機駕駛員餵了幾口水,鬼龍順手拉過了一張椅子,在兩個直升機駕駛員身邊坐了下來:「你們被俘之後,是什麼人對你們進行的刑訊?究竟問了你們一些什麼問題?」

    面對著鬼龍那赤裸裸的威脅,兩個直升機駕駛員都顯得相當的緊張,但對於鬼龍的問題則是明顯的有些意外:「那些對我們刑訊的人不是和你們一起的麼?你們剛剛離開,那些傢伙就到了!他們不停地毆打我們,我們的另外兩個同伴就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他們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啊!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說了什麼,他們只是需要拿我們取樂!」

    揮手制止了兩個直升機駕駛眼那語無倫次的話語,鬼龍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兩個直升機駕駛員想要表達的意思。從鬼龍等人坐著木筏離開之後不久,一些同樣坐著木筏的東歐人攜帶著一批武器彈藥來到了列賓絲爾的基地中,當那些東歐人看見了幾個關押在木籠中的美國人之後,一個看起來像是頭目的傢伙用俄語和列賓絲爾交談了幾句,然後就是無休止的刑訊。在看到從幾個無關緊要的俘虜身上實在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情況之後,那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東歐人開始用一根軟綿綿的橡膠棒不斷地抽打幾個俘虜,直到其中的兩個人被活活的打得渾身抽搐,這才在列賓絲爾的勸說下泱泱的走開。

    入夜之後,在看到兩個同伴慢慢痙攣著斷氣的情形之下,兩個直升機駕駛員不得不冒險逃命。也算他們的運氣不錯,在勒死了木籠旁邊的看守之後,兩個逃離了虎口的傢伙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才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槍聲……

    從兩個直升機駕駛員說出的情況看來,列賓絲爾與其他的武裝勢力、或者至少是軍火販子有接觸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可軍火販子之類的人物,何必對幾個俘虜這麼關心?

    綜合了所有已經瞭解到的情況看來,列賓絲爾的確有相當多的隱秘之處,值得自己再次回到叢林中探個究竟了!

    走出了關押兩個俘虜的房間,迎面而來的就是文思頓。瓊斯的那張微笑的面孔。也許是因為晁鋒等人的傷勢已經有了好轉,文思頓。瓊斯的情緒顯得額外的高漲,連嘴裡的瓷煙斗中都多添了一些煙絲。

    看著鬼龍從關押兩個俘虜的房間裡出來,文思頓。瓊斯似乎有些不忍地搖搖頭:「看來我們之間雖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總還是有分歧的!我花了好幾個小時治療的病人,你用幾分鐘就讓我的治療成了白費功夫,這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

    看著文思頓。瓊斯那帶著調侃的神情,鬼龍毫不客氣地從文思頓。瓊斯手中抓過了那個皮質煙口袋,再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半張捲煙紙,一邊捲煙一邊說道:「可是我們之間的共同點可以做成很多的事情,這一點您是不應該否認的吧?」

    略為思索了片刻,文思頓。瓊斯揮舞著手中的瓷煙斗爽朗地笑了起來:「我喜歡東方人話語中的含蓄和深奧的比喻!這也就是為什麼說思考讓人長壽的原因了吧?看得出來,你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小小的叢林旅館,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希望你們能放過那些無辜的冒險者和那個已經嚇傻了的旅館老闆,儘管他做的飯極其難吃,可還不至於讓我有開槍殺人的念頭。」

    鬼龍一怔:「我說過要對這些冒險者做什麼麼?」

    文思頓。瓊斯不以為然的揮揮手中的煙斗:「您和您手下的來歷、還有您來叢林中的目的,在我看來一目瞭然!你們應該是來尋找這片叢林中的那個靠擄掠統治了幾乎所有土著部落的傢伙的,可以看得出來,你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合作意向,否則是不可能有那些叢林中的土著獵手來為你們當嚮導的。而這樣的事情自然不適合公諸於眾,滅口就成了一個最合適的方法了!對於我來說,能夠埋葬在叢林中,這本來就是我回到叢林中的目的,但對於那些年輕的冒險者來說,活著更加美好!」

    看著滿不在乎的談論著自己生死的文思頓。瓊斯,鬼龍幾乎忘了手中還在捲著一支香煙,只是靜靜的看著滿頭銀髮的文思頓。瓊斯,任憑手中那金黃色的煙絲灑在了旅館的木質地板上。

    如此睿智的老人,灑脫的看待著自己的生死,可是又如此熱心地關心著其他人的生命,這難道就是一個醫者的心麼?

    就像是一個被大人抓到的偷吃食物的孩子,鬼龍的聲音中明顯地透露出了一絲愧疚:「那麼……您早就知道了這個結局?那您為什麼還要為我們的同伴治傷?甚至還要與一個即將對您開槍的傢伙談論人生的道理?」

    伸手從鬼龍的手中拿回了那個皮質煙口袋,文思頓。瓊斯小心地在門框上磕了磕自己的瓷煙斗,重新為自己裝上了慢慢一煙斗的煙絲,再朝著鬼龍晃了晃手中的煙斗:「知道抽煙斗的訣竅麼?即使是一個吸了一輩子煙斗的人,也不能保證自己煙斗中的煙絲每一次都能完美的燃燒到最後,可是每一個習慣了煙斗的人都不會改抽方便得多的香煙。煙絲不能裝的太緊,可是也不能太鬆,點火的時候,第一口不能吸的太過用力,可是也不能太柔和。如果是另一個人為我裝的煙斗,恐怕每抽一口都要很小心,免得煙斗會在點燃後猛地熄滅!

    人生,不也就是一個別人為你裝好了煙絲的煙斗麼?我只能小心地吸我的煙斗,眼睛看著煙絲燃燒的情況,並以此判斷下一口該用多大的力量才能讓煙絲燃燒得更加完美,讓我的肺裡感覺到更醇和的滋味。但當我已經完全掌握了煙絲燃燒時應該用多少力量時,煙絲已經燒到了盡頭!

    人生之中,我們只能像是抽煙斗一樣,盡力做你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到的那些該做的事情!至於事情的發展和結果,那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使勁地抽了兩口煙,文思頓。瓊斯朝著鬼龍晃了晃手中的煙斗:「您瞧,即使是自己裝的煙斗,也會有熄滅的時候。所以,我盡力去裝好每一次煙絲,至於能不能那些煙絲能不能完美的燃燒,那是上帝的事情了!再次請求您,放過那些無辜者,好麼?」

    無言地從文思頓。瓊斯的手中拿過了那個散發著溫熱的瓷煙斗和那個已經空了許多的皮質煙口袋,鬼龍學著文思頓。瓊斯的樣子,輕輕地磕掉了瓷煙斗中沒有燃盡的煙絲,重新裝上了一些煙絲後遞給了文思頓。瓊斯:「有時候,您口中的比喻,也和東方人的含蓄有著異曲同工的地方!再過一會,也許我們就該說再見了!」

    ps:友情推薦——《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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