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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東歡歌厲兵秣馬 第十三章 秦淮倒影 文 / 舒嘯

    第十三章秦淮倒影

    王翳怎麼也想不到,陳宇所說跟他有仇的原因。但是他知道,霸王今天是看上自己這顆人頭了。向後看去,是滔滔的江水,江北還有韓大將軍斬逃兵的寶劍,而前面不到二十步,則是霸王天下聞名的畫戟。

    無論怎麼選擇,自己都逃脫不了一死,只不過死的方式不同而已,與其被看做逃兵處斬,或者逃竄到江中淹死,不如轟轟烈烈地干他一場。想到這裡,王翳揚起手中的刀,大笑道:「大丈夫在世,難免一死,王翳能死於霸王之手,夫復何求?」

    「那孤今日就成全你。」陳宇暴喝一聲,跨下烏騅心有靈犀地疾奔向前,手中的畫戟猶如一條出水的蛟龍,帶動著四手幾乎沸騰的空氣,以迅雷之勢向王翳噬去。

    王翳一夾座下戰馬,大刀往上一橫,想憑空接住陳宇這一戟。

    「鏜啷」一聲巨響,王翳手中的大刀被震得脫手,飛向天空,打了幾個轉之後,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劃落向江畔。大刀正好劈在一名向船上竄去的漢兵背後,整個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下,就倒在了紅黑色的江岸上又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了。

    王翳虎口滲出絲絲血跡,嘴中也噴出一大灘血來,看來陳宇這用了八分的力氣,已經讓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了。饒是如此,王翳死命夾住戰馬,咬緊了牙關,才沒從馬背上栽落下去。看著撥轉馬頭的陳宇,王翳知道在劫難逃,但還是撐著將肋下寶劍抽出,劍鋒直指陳宇:「霸王,你我之戰,尚未結束。」

    「是條漢子,」陳宇也不由得讚賞起來,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而是要最大限度地擊垮漢軍的鬥志,陳宇笑道,「只可惜將軍投錯了主,不然在孤帳下,他日免不了封侯拜將。」

    「少廢話,來個痛快的吧。」王翳一夾戰馬,繼續衝鋒起來。

    看著王翳堅毅而灼熱的目光,陳宇心中卻生出一絲不忍來,這樣一個面對死亡,能夠毫無懼色,更不可能屈膝請降的戰將,就這樣殺了,豈不是一種變相的資源浪費?雖說他是歷史上瓜分項羽屍體的五人之一,但歷史已然改寫,再殺他又有什麼「報仇」的意義呢?

    來不及細想,王翳的長劍已經衝到陳宇面前。陳宇輕巧一地避,躲了過去,在二馬錯鐙的剎那,畫戟的戟身順勢往王翳背後一抽,將王翳打落馬下。幾個如狼似虎的楚兵衝了上來,將這員漢軍將領捆綁起來。

    正逃竄的漢兵見將軍落馬被擒殺,也顧不上去救,而是跑得更快更急了。

    一些個落在逃跑大軍最末的漢兵,精神瀕臨崩潰,扔掉手中的長戈、旗幟,跪倒在潮濕的江灘上,任由濕冷的江風吹打著自己彎下的脊背,他們只期待著楚軍的仁慈,能夠饒自己不死。

    俘虜?俘虜也有可能變成自己的力量。陳宇心中默默念道。的確,在這場楚漢戰爭中,在中原大地上發生的圖王取霸大戰中,既比雙方的智謀,也比雙方的實力,誰消耗不起,誰就成為輸家,成為贏家砧板上的魚肉。

    「降者放下兵器,以手抱頭,到小山下跪下,孤保爾等不死。」陳宇高叫起來。

    一聽到陳宇這話,原本還有希望上船的一些兵士,也扔掉兵器,不再跑了。

    於是整個逃跑大軍中出現了這樣一副滑稽的現象:一大群赤色盔甲的兵士爭先恐後地往江中擠去,另有一群同樣的赤色的兵士,卻「逆向行駛」,慢吞吞地朝岸上走去。

    大江對面,臉色鐵青的韓信正領著一幫將領,撥馬回了大營。他們的背後,一輪紅日正躍出地平線,露出它明媚溫暖的笑容來,仿

    秣陵關中,原本冷清的街面上突然熱鬧起來,因為那些城中出去躲避戰禍的人們一批批地趕回家來,前兩天一點生意都沒有的小酒館頓時賓客如雲,喜得老闆臉上滿是紅光,一如江岸上的泥土,又像跳出水面的冬日暖陽。

    「嗨,聽說了沒,今天霸王率三萬鐵騎,從烏江對面的大營疾馳而來,救援咱們秣陵關,結果一場大戰,殺得漢軍丟盔卸甲,屁滾尿流。」酒館中一個鬍子拉茬的漢子暢快地喝完一碗酒,睜開猩紅的眼睛,大聲地說道。

    「那是那是,霸王力能舉鼎,是天神下凡,莫說是有大江做屏障,就是沒有,那漢軍也不是咱們霸王的對手。」又一個漢子肆意地大笑著說。

    酒館樓上,臨河的窗子打開著,一張粗獷卻也顯得威武的面孔探了出來,低頭看著窗下文靜的河水。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陳宇感歎道,千百年後,秦淮河艷名遠播,十里秦淮笙歌處處,六朝餘韻繁華一度。記得以前宿舍裡有個同學就是南京人,曾聽他說過秦淮河的種種綺麗,當時就一直有種去看看的念頭,想不到見是見到了,卻身在秦末漢初時節,這時候的秦淮河,也沒多少建築,也不見槳聲燈影,更不可能有勾欄妓院。

    「霸王,當年秦始皇東巡至金陵,有方士說金陵乃王氣之城,秦始皇為了江山永續,便命人挖河斷龍脈,就成了自己『秦淮河』。」秣陵郡守見陳宇對這河感興趣,便介紹起來。

    「王氣之城?」陳宇興趣更濃了,又想起曾經看過某本書上曾有類似的介紹,於是慨然道,「鍾山龍盤,石頭虎踞,此真帝王之宅。」

    「霸王莫非欲以秣陵為都?」秣陵郡守嗅覺靈敏,聽陳宇這麼一感慨,趕緊試探道。

    若西楚真的定都在秣陵,那麼他這個秣陵郡守沒準就要陞官一級了,而且,在都城做官,那比一般郡守要強多了。

    「定都?」陳宇驚詫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項羽沒有定都關中,而是東歸彭城,結果失去了絕佳的地理位置,現在連彭城都丟了,只剩下江東之地。這會兒的江東,連三國時期的都比不上,很多的地方都是荒蠻之地,後世的魚米之鄉,現在還未成形。

    定都城可是國家大事,會稽雖是老巢,但是太過偏遠,不宜調度軍馬,問鼎中原。秣陵背倚大江,前仗鍾山,的確是個用武之地。南宋時期,就有不少人認為,建都臨安,就是偏安一隅的表現,而建都金陵,則是一副積極進取的姿態。

    儘管六朝建都金陵,都沒有好結果,但是就眼下陳宇所掌控的地盤來說,這兒的確是最佳候選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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