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蜀山鬥劍 第五三三章 崩潰 文 / 死亡喪歌

    峨眉派內的一眾長老們如果說之前還是憤怒的話，那麼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整個就都懵了，鐵青的臉龐失去了血色之後變得慘白，之後又隨之轉化成了死灰，心中可以說是萬念俱灰。

    而其中受到打擊最大的，莫過於從白眉手中接過掌教之位的齊漱溟了，自從屍妖谷辰與五毒教主出現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與其他面色極其難看的長老們不同，他看上去與之前並沒有太大區別，只是雙眸之中原本蘊含著的清澈光芒已然徹底消散不見，這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麻木，而是悲到了極點，怒到了極點，恨到了極點，怨到了極點之後產生的空寂。對於這樣一個將門派視為一切的人來說，派內精英弟子盡毀對他來說就已經是難以承受之痛，自覺愧對白眉祖師了，但依照目前情況看，別說能夠保留多少元氣，甚至就連不被滅派都成為了一個奢望，原本心中支撐激勵著他的理想與信念徹底崩塌，世間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意義一般，不過這可不是佛家所謂的四大皆空，非但不會就此歸於無，而且反而會在心中產生猶如核聚變一般的化學反應，通過片刻的沉澱之後徹底徹底爆發出來。

    片刻之後，齊漱溟機械而僵硬的抬起頭來，淡淡的掃了周圍一圈，將懷中一枚金色的簡片交到了荀蘭因手中，並且秘音：「霞兒，靈雲與金蟬皆有過人天資，可成大道，雖然今日遭此大劫，不過我峨眉道統卻不可就此斷絕。」

    雖說這行為讓眾人都是一頭霧水，不過片刻之後他們就都明白了，齊漱溟遞過簡片之後便不斷將一股股清氣逼出體外，注入靈符之中，這竟是他的本命元氣，一旦虧損，哪怕有天大的能耐都再難彌補，他這是打算豁出一切與眼前魔頭拚個玉石俱焚。

    像齊漱溟這般兒女繞膝之人，修道界內可以說是少之又少，雖說自己的子女是最受信任的嫡系，不過這份情感對於一心求道的人來說卻太為沉重。但別看他心中依舊保留著如此情感，不過卻是一個標準的事業型男人，愛美人更愛江山，當他接過掌教之位後，只有峨眉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一切都已無法挽回，那只有以眼前敵人的死亡，來捍衛峨眉最後的榮耀，否則一旦威名盡喪，那就算他日擁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也無濟於事了。

    荀蘭因儘管與齊漱溟的想法並不一致，但卻十分清楚丈夫心中的堅定，目前的局勢已經容不得絲毫兒女情長了，所以她並沒有做絲毫猶豫，雖然心中猶如刀絞般疼痛，但還是立刻從齊漱溟手中將這枚簡片接了過來。

    而應邀而來的那些散修們則紛紛沉默不語，眼神之中閃過些許複雜的光芒，雖說其中含有恨，但更多的卻是驚訝，不解與些許莫名的感悟，這可是峨眉阿，自從白眉獨鬥天下群魔開始，就猶如猶如慧星般崛起，之後更是曾經傲立天下之巔的強勢門派，莫非今日也將猶如慧星般隕落麼，還真是天意莫測阿，不論人們眼中多麼高高在上的存在，在這蒼天面前都猶如浮游般渺小。

    這些散修們心中可遠沒有峨眉眾人如此堅定的信念，雖然與峨眉與白眉的交情，讓他們願意承貸危險前來相助，也可能願意承受一些代價，不過卻遠遠沒有到為此付出生命的地步，所以見到峨眉眾人打算玉石俱焚

    雖說妙一夫婦與峨眉眾長老們心境極為堅固，在尋常情況下污穢惡念根本難以侵入，不過早在大戰之前林峰的攻心之戰就已經開始了，在不經意之間，一點點，一步步將他們引入了最終毀滅的深淵。

    第一步，借由下達戰書之名，主動欺上門去將峨眉面子狠狠削落。作為曾經執掌正道魁首的大派，峨眉心中的傲氣自然可想而知，雖說由於白眉真人的飛昇陷入了一個低谷，不過依舊認為兩儀微塵守護的峨眉金頂，是傲絕天下的道門聖地，林峰不但當著他們的面將丹辰子擊成重傷，而且還堂而皇之的自由出入，這直接等於將金頂榮耀肆意踐踏在了腳下，哪怕心境再好，都必然會在心中滋生憤怒的種子。

    第二步，在以一己之力對抗峨眉的過程中，當著他們的面，將這些峨眉弟子幾乎屠戮一空，這非但拔除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一股力量，而且還將峨眉派的根基破壞毀去，幾乎絕了峨眉再次興盛成為正道魁首的希望。心中一旦滋生出憤怒與憎恨，那麼就算面對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都難免會滋生出些許負面想法，更何況是遭受到如此之大的打擊，這將原本隱藏在心靈深處的種子，催發成了幾乎焚盡一切理智的暴怒火焰。

    到了這個地步之後，通常心靈被負面情緒所充斥就是一個必然的結果了，而峨眉的真人們，卻憑藉著自身的心境硬是將這股負面情緒強行壓住了，但這只不過是將崩潰稍稍延後了片刻而已，第三步，也就是最後一步，以滅派噩耗作為手段，徹底摧毀了峨眉眾人心中最後的希望，就如同古代攻城時的撞木一般，徹底擊潰了這滿是裂紋的心靈屏障。

    心靈崩潰之後會發生什麼，也許在負面情緒的侵蝕下入魔，也許會失控暴走釋放出突然狂戰士狂化一般的可怕力量，不過在林峰面前一旦心靈崩潰，那就是喪失一切反抗之力，再也無法阻擋死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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