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蜀山鬥劍 第五五七章 虛妄的希望 文 / 死亡喪歌

    這哪裡還是峨眉金頂，簡直比荒山廢墟還不如，整個峨眉彷彿被從蜀地群山之中整個抹去了一般，白眉真人在第一眼見到之時還愣了愣，以為傳送偏離來錯地方了呢，直到見到了那殘破不堪的凝碧崖後，才意識到這裡的確是峨眉。

    雖然白眉道人飛昇之前有想過峨眉的境遇可能極糟，會在被正道聯手排擠打壓的同時不斷受到魔道的襲擊，哪怕告訴他峨眉已經淪落為二流門派，以往相好的那些修士盡數歸附到了崑崙門下都不會太驚訝，但他不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峨眉山竟然幾乎被從蜀地群山之中整個夷為平地了，一時之間迴盪在他腦中的詞彙只有一個，那就是滅派。

    當年在創下峨眉赫赫威名之時，白眉沒少參與滅派之時，五毒教，天『淫』教，與玄陰教等都可以說是他一手摧毀的，如此慘狀他可不是頭一次見到了，不過如今被滅的不是魔道，而是他峨眉。

    想到此處白眉真人當場就感覺腦子嗡的一下陷入了一片空白，只感覺心中被一股怒火充斥，千年以來一直堅定的道心首次泛起了些許波瀾，原本一直慈眉善目的面龐竟然顯得有些猙獰。

    而諸葛警我與齊氏姐弟此刻也有些傻了，愣愣的看著半空中那猶如天神一般的白色老者，師門長輩的遲遲不歸早已讓他們心中的希望逐漸喪失，當凝碧崖被攻破，閉目等死之時，一切又發生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些魔道中人就這樣陷入潰逃之中。

    「白眉師祖？」

    雖說這白袍白眉的形象在峨眉弟子心中再熟悉不過了，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飛昇之後還能回來的，所以他們下意識裡直接將這個可能性排除了，不過熟悉到無以復加的形象，卻又如此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直到過去好一會之後，齊霞兒才猶豫的開口說道。

    這聲略帶疑問的言語非但讓諸葛警我等人反應了過來，也讓白眉真人回過了神來，這以往不知聽過多少遍的尊稱，此刻在他耳中簡直可以說是天籟之音，門下弟子並未死絕，這就代表其他門人也未必身死，這讓他心中又點燃了些許希望，趕忙以自身神識向四周擴散而去，果然，周圍山脈之中零星散佈著一些峨眉弟子。

    儘管白眉真人並不能算是標準的白日飛昇，只能算是偷渡仙界，不過卻也在仙氣洗禮之下隱隱擺脫了凡間桎梏，不論道心還是修為都大進一步，邁入了一個更高的境界之中，一般來說如此角色是不可能陷入慌亂這種情緒之中的，不過峨眉對他的意義比齊漱溟又重要太多，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糟糕之後，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對於這些六神無主的峨眉弟子來說，白眉真人這個開山祖師的意義簡直和定海神針有的一比，找到主心骨之後還未等白眉開口詢問，便將峨眉近況一五一十的訴說了出來。

    儘管白眉真人不明白兩儀微塵護山大陣是怎麼會被攻破的，魔道之人怎麼會如此齊心，齊漱溟等人又怎麼會如此魯莽的傾巢而出，不過在知道了峨眉主力並未敗亡，只是被人引誘出去了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感覺一陣狂喜，輕歎了一聲天祐峨眉。

    這便是前後反差太過劇烈所造成的結果，如果白眉從仙界返回之後直接告訴他山門被毀，門人死傷無數，那這個消息肯定算是一個驚天噩耗，不過如今卻是在以為峨眉已經被滅派的情況下知道這個消息的，這就好比對一個認為千萬存款連同別墅都被燒光了的富翁說，其實他所有存款早在火災之前就已經被全都人借走了，不日即將歸還，那他在那個瞬間感受到的情緒，一般都是難以置信的欣喜，不幸之中的大幸便是這樣。

    白眉畢竟是白眉，遠不是他麾下那些徒弟能夠比擬的，他對於齊漱溟等人的安危可沒有那麼樂觀，一個不論實力還是手段都凌駕於幽泉之上的魔頭代表的意義，可不止法寶和法力而已，當兩者的眼界和意識不在一個層次的情況下，不論表面上實力佔優多少優勢，都只是鏡花水月般的虛妄。

    雖說如此，不過白眉真人依舊還是對他的峨眉保有極大自信，峨眉鎮教至寶一氣太清玉符可不是玩笑，將此物留在峨眉原本就是起到一個定心符的作用，齊漱溟與丹辰子等人作為他的一缽傳人，無一不是道行極其精深之輩，司徒劍英在劍道之中的天賦，就連白眉都自愧不如，而飛虹真人與元元真人等散修也是當年不遜色於自己的前輩名宿，在如此陣容與峨眉精銳弟子傾巢而出的情況下，哪怕四方魔教聯合起來都無法與之相比。

    雖說從齊霞兒等人口中，白眉可以確定魔道之中的牛鬼蛇神齊聚峨眉，根本不可能再分出力量擊潰峨眉主力，在他看來這個時間來龍去脈已經很清楚了，齊漱溟等人至今未歸在他看來肯定誤中了魔道圈套，被困在了祁連山中，而魔道則趁此機會直取峨眉山門，如此一來哪怕齊漱溟等人毫髮無傷，整個峨眉也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如此計劃實在太過陰狠歹毒。

    只可惜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峨眉人的美好幻想，他並不知道此刻與峨眉為敵的，可不僅僅只有魔道修士而已，無底深淵之中的血海之主已然通過主神侵入了蜀山世界，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將整個峨眉徹底剿滅，所謂的魔道主力根本只是推到最前台的棄子而已，就算是齊漱溟等人與峨眉精銳弟子之死亦只不過是誘餌，唯有白眉這個峨眉的根本，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當一個人心萌死志之時，或許能夠做到坦然面對一切，不過一旦給給予了他些許希望，心中重新出現對生的渴望之後，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前的坦然了，最後希望的破碎，帶來的唯有無窮無盡的折磨，一旦等到齊漱溟等人連同門下精銳弟子盡數喪生的真相暴露出來，那麼不論白眉道心多麼堅固，都難免在其中留下些許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