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濟世卷 第991章 女實習醫生日記 文 / 了了一生
第991章女實習醫生日記
「放心,剛才我見情況不對,我已經叫她先回宿舍去了!」嚴新月說著又沒好氣的剜他一眼,「自己都被弄成這幅模樣了,還有心思憐香惜玉啊!」
「她現在不是我的學生了嗎?我對她負責有什麼不應當的!」古楓卻應道。
「那陳智德不照樣是你的學生嗎?怎麼不見你問一下?」嚴新月質問。
「老師,你怎麼胡攪蠻纏起來了?氣管插管是杜蕾歆做的,家屬就是要找她,又不是找陳智德!」
「什麼?」嚴新月刷地站了起來,指著自己問,「你說我胡攪蠻纏?」
古楓不吱聲了,可是這個時候不出聲,就等於是默認了。
嚴新月就更來氣,指著古楓罵道:「我管你,你閒我多事!我擔心你,你倒說我是胡攪蠻纏。好嘛,現在你翅膀硬了,要飛了是不是?」
古楓很無語,自己說什麼了,不就說了一句氣話嘛,至於如此大發雷霆嗎?
老師,你該不會是更年期提前了吧?古楓看了眼氣得滿臉通紅的嚴新月心頭疑問。
好好的,這突然就吵了起來,還在辦公室裡的劉詩雅與包心惠等人趕緊的上來安撫嚴新月。
「嚴老師,你別生氣,醫生說的是氣話,你別往心裡去啊!」劉詩雅勸道。
「是啊,古醫生也是被這事鬧得心裡慌,所以才口不擇言的,你別當真啊!」包心惠也跟著道。
被眾人一安慰,嚴新月的眼眶就紅了,「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可是我就好受嗎?這明擺著是有人要讓他被黑禍,他還不知道反省,還關心這關心那的……」
古楓原本就心煩,聽著幾女七嘴八舌的就更煩,站起來就往外走。
看到古楓往外走,嚴新月心頭又是一驚,外面現在正風頭火勢的鬧著呢,這個時候怎麼可以出去,騰地站起來急問:「你去哪?」
古楓頭也沒回的扔了一句:「我去拉屎!」
眾人:「……」
7月12日,多雲見陰。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寫日記了,只是最近發生了許多事情,使得我心裡十分難受,於是我又買了一本日記本,權當是我的實習記錄吧!
只是寫下這些僅僅只是我實習工作的開始還是結束,我並不知道!
前些日子,終於結束理論學科的我和另外一個同班男同學被分配到省附屬醫實習,當時我的心情是興奮而激動的。因為終於離開了學校走向社會了,再經過一年的實習醫生,我也將是一名真正的醫生了!
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一直是我的夢想,也是我的驕傲,只是現在,我卻非常的迷茫,就像是那些裡寫的那樣,我就像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途是光明的,腳下卻已經走投無路。
開始實習的時候,我和那位男同學一起被分配到急外五科。
急診科,是我們臨床醫學專業極為重要的一個科室,在這裡,總會有一些驚心動魄的事情發生。
是的,第一天實習,我就遇到了驚險到幾乎把我徹底毀滅的事情。
那天早上,才八點多一些,剛交完班,科室的嚴老師帶我們去見帶教老師。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住院醫生,年輕到讓我有點難以置信,因為他竟然還沒有我這麼大。
我們正在彼此介紹與熟悉的時候,外面來了兩個重病號,一個是肺心病休克進展期的老年患者,一個是把青竹蛇吞進胃裡去的年輕男人。
我們跟著的帶教老師古醫生雖然很年輕,可是診治起來,卻是相當的老辣沉穩,看著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先救治那名老年患者,並熟練的給患者做檢查,然後迅速的開出各種醫囑,我深深的體會兩個字,那就是專業!
老年患者陷入休剋期,呼吸困難,必須插管,但是老師……雖然他還沒有我大,但是我現在已經習慣稱他為老師,老師在插管的當下被人叫走了,但是臨走前卻把手術刀遞給了我,我以為他是要讓我替他完成氣管插管,所以我就毫不猶豫的切開了老年患者的氣管,並成功與順利的接上了呼吸機。
看著大家吃驚的眼神,我也是有一點傲嬌的,要知道我在學校考操作,每次幾乎都是滿分的,而且在實習之前考技能的時候,我在全校都是名列前茅的!
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不是!
只不過,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是我這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一個舉動,卻給自己引來了滅頂之災。
老師在把這名老年患者的情況控制下來後,就把他交給了另外一名醫生,然後領著我們上了手術,給那個年輕病人取胃裡那條蛇的手術。
說實話,這種手術對我們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噁心了,尤其在胃鏡顯示器下看到那條綠得十分妖艷的青竹蛇就盤在紅紅的胃壁之中的時候,我差點就當場吐了。
老師看著我當時那副表情,曾笑著問:怎麼,沒見過大蛇屙屎啊?
我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別說是大蛇屙屎,就連小蛇我都沒看過的。後來我才明白,老師的意思是說問我,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嗎?
讓我不得不配服的是,老師雖然很年輕,比我還要年輕,就和我弟弟的年紀差不多大小,可是他確實有做我老師的資格,因為在我看來,想要把這人胃裡的蛇拿出來,又不至於發生致命的危險,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肚子剖開,然後把蛇從裡面取出來。
只是這樣的話,病人所付出傷害就太大了!
可是這世上的事,這世上的病,這世上的意外,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的,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沒事把毒蛇往嘴裡塞呢,他以為自己是西毒歐陽鋒嗎?
不過,老師卻想到了另外一個我們根本想不到的絕妙主意,他竟然讓肥仔德去買了一瓶雄黃酒,然後讓病人把酒喝下去,用酒精給胃裡的蛇做了自我麻醉!
這個辦法,真的很絕,因為如果想通過其它什麼麻醉劑又或是化學制劑來給蛇做麻醉,很有可能傷害的患者的腸胃,可是這個雄黃酒原本就是用來喝的,不但不會傷害患者的腸胃,還能給蛇做麻醉,以便於實施取蛇手術,這實在是兩全其美呢!!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我才認定了這個比我還年輕的醫生擁有做我老師的資格吧!
再接著,老師就用圈套器把蛇從患者的胃裡一點一點的拉了出來。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男人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會如此專注,細心,還有耐心,這個把蛇拖出來的經過實在是太漫長,太堅苦了,尤其又這麼的讓人噁心,這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啊!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老師最後還是把蛇給取出來了,看著那條放在彎盤裡,還在一蠕一蠕,不停的動著,全身又沾滿胃液的蛇,我再也忍不住,衝進洗手間去大吐特吐了。
經此一役,我也算見過大蛇屙屎了吧!
只是,誰又能想到,這一切僅僅只是開胃菜罷了,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在取蛇手術結束後一個半小時左右,我還在大辦公室裡補寫著那個老年患者的病例,走廊上突然來了很多人,氣勢洶洶的喊打喊殺。
當時我被嚇了一跳,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在這個時候,嚴老師和衛醫生慌張的拉著我,讓我趕緊的回宿舍去。
直到了下午,我才知道,那個老年患者從急外五科轉到呼吸內科半個小時後就死了!
患者家屬不接受任何說法與調解,認為是我的氣管插管不當而導致了他們家人的死亡,要我償命。
在中午家屬衝擊急外五科的時候,老師也受了傷,他的白大衣和襯衣都被扯破了,我甚至可以想像他被一大班情緒激動又拿著棍棒的家屬圍著毆打的情景!
想到這些,我的心裡總是異常的難過,雖然這並不是我的錯,我的氣管插管沒有問題,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難過,我真的想不到,那些人怎麼就可以對著這麼一個溫文儒雅的醫生痛下狠手呢?
第二天,老師沒有來上班,嚴老師也打電話通知我不要到科室去,盡量呆在宿舍裡!
第三天仍是這樣。
直到第四天,我忍不住了,我想去看望老師,看看他到底傷成怎樣,想問問他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於是我穿上了工作服悄悄的回了科室,問到了老師家的地址,可是正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被那逝世患者的幾個女兒發現了。
他們追著我,在我背後不停的咒罵,甚至詛咒我的家人,向我吐唾沫,侮辱我的人格,問候我的母親,那個老年患者的兒子已經有四十來歲了,可是他直接就說要草我,還說要叫人輪我……
我很害怕,可是我更加憤怒,我家雖然不是在深城,家鄉也不像這裡這麼發達,可是我的家境也算可以,從小到大我也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當時我真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一滴眼淚也沒流下,我立即把身上的白大衣給脫了扔到地上,然後幾乎是發瘋似的撲向了他們。
那個時候,我已經忘了我是個預備醫生!
我都已經不想再做醫生了!
我對這個職業失望了!
我甚至對人生都失望了!
我直接就想到了死,可是我不能就這樣死,我得和他們同歸於盡……
呵呵,那個時候,我真的連理智都喪失了!
他們的人好多,雖然和我撕打的都是女人,五個女人,那個死去的老頭的四個女兒加上一個侄女。
我雖然時常都參加運動,可我不是黃蓉,我也不會武功。只是那個時候我特想變成梅超風,用九陰白骨爪狠狠的收拾他們!
剛開始的幾秒鐘,我確實是佔上風的,也許她們想不到我會突然之間撲過去吧。
只是半分鐘不到,我就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了,她們一個扯我的頭髮,一個拉我的腿,一個抓我的胸,另一個還想脫我的褲子,剩下的那一個不停的撕我的臉……最後我倒在了地上,我感覺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都是腥腥的液體,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血。
她們看著我倒下,好像害怕了,就放開了我,我就是趁著這個時候,突然抓住那個想脫我褲子羞辱我的女人,抓著她的頭髮狠狠的朝電梯門撞去,接連撞了五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會顱骨骨折,但是腦震盪肯定是有的。
再然後,沒有然後了,她們看見我像是瘋子一樣,就搬起了電梯旁的一個花盤砸到我的背上,然後我就昏死過去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只是我的手上卻有一個手銬,床的周圍是醫生和護士,門外站著的是警察。
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那個老年患者是本地人,家裡相當的有錢,身下有五個子女,一個兒子,和四個女兒。
他那個大兒子,就是口口聲聲要找人怎麼怎麼我的中年男人,他竟然是區府裡的高官,而另外四個妹妹,在深城素有四朵金朵之稱,嫁的男人個個都非富即貴,整個家庭聯合起來是一股極為強勢的力量,警察就是他們找來的。
當護士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外面的警察也發現我醒來了,這就要進來把我帶走。
護士堅持不讓,可她攔不住那些警察,就在推攘的時候,我看到門外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就是我的老師,他像天神一樣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我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把那些警察一個一個像是拎小雞一樣拎出了房間。
那個場面有些好笑的,只是我當時一點也笑不出來!
在老師解開我手裡的手銬時,我反而感覺心裡特別的委屈,「哇」的一聲不管不顧的撲進老師的懷裡大哭了出來!
老師的懷抱是溫暖而結實的,他不停的安慰我,還不停的對我說對不起,說他來晚了,如果能及時趕到,他絕不會讓我變成現在這樣的。
那一刻,我卻只顧著哭……
記下這些的時候,是我躺在病床上的第三天了,老師傍晚的時候來的,現在已是半夜,他也忍不住倦意入睡了!
門外站著幾個手持衝鋒鎗的軍人,我不知道這是老師從哪裡找來的,不過我知道,現在的我,應該是很安全的!
至於明天會怎樣,我已經不去想了。
如果醫院扛不住壓力,必須讓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那我也只能認命!
回去之後我想自己也不會再找什麼單位實習,我也不會再做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