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290章 機緣魔障 文 / 魅男
第290章機緣魔障
轉眼間,秦刺已經在原始教派扎根的這片貧民區域裡呆了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的時間,秦刺並沒有閒著,在充分思考巫教現狀及其所面臨的種種問題的同時,他也在加班加點的刻苦修行,提升著自己的修為。自身的實力才是最為雄厚和牢固的本錢。這一點,秦刺認識的比誰都要深刻。
屋內,馨香繚繞。
秦刺閉目凝體,擺出一副極為怪異的姿勢立於屋子中央,在他身前,一張濕潤的獸皮平攤在地面上,獸皮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奇特文字,以及一幅幅線條簡單,卻勾勒出一種玄妙動作的人物圖案。
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此刻秦刺所擺出的圖案正與獸皮上的某幅人物圖案一模一樣。
不錯,秦刺正是在修煉這易筋奪竅經的白竅具通篇九副圖。
距離上一次叫破穴竅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由於這段時間,秦刺一直被俗事纏身,根本騰不出空餘時間來提升自己的修為。所以除了那些複雜而厲害的戰鬥技巧之外,秦刺自身的修為一直停留在當初在一線神隙中所叫破的十八道穴竅的層次上,距離百竅具通還有一定的差距,距離破碎虛空的境界更是還極為遙遠。
是以,秦刺不敢浪費時間,恰好這原始教派的所在地極為寧靜,又正好多出了些許富裕的時間,所以秦刺絲毫不敢浪費的彌補自己缺失的修行。
白光自秦刺的左目中射出,聚斂著天地之中的能量不斷的進入他的身體,經過體內十八道穴竅,以及立於頭頂百匯處的元神所開啟的天地人三大主竅,構成了一個大循環。道道光亮在秦刺的週身閃耀,若是不知情的人撞見了,怕會以為秦刺是個怪物。
良久。
天地中的能量緩緩的消散,秦刺的動作也慢慢恢復了自然,白光如同褪去的繩索緩緩的收於左目,秦刺的目光逐漸恢復了神采。
「唉!」
搖搖頭,秦刺緩緩的歎了一口氣,自語道:「看來人要進步,真的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甚至連機緣都不易過分的擁有。我就是因為機緣太足,導致修行的速度在一段時間內猛然攀升,導致心理落差極大,是以在沒有機緣巧遇的普通修行狀態下,反倒是無法靜下心來了。」
秦刺的感歎倒也不算沒有緣由,他的機緣確實得天獨厚。中華大地,人才濟濟,武俠小說中所謂的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那都是瞎扯,別的不說,咱中國這麼多人,就算一億人中間出一個,也不至於啥百年千年了。但奇才易出,機緣卻難得,想秦刺這種的機緣的人,恐怕在這一界的修行史上,掐著手指也掰不出幾個。
正是由於這一次又一次的機緣,導致秦刺的修行速度遠超於常人,但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心理上的落差,以及對機緣的依賴性。
通俗點來說,就是心靜不下來了,整天想著得到機緣快速提升,對於按本修行的那種緩慢速度提不起興致了。
實際上,這並不能怪秦刺,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是這樣。誰若總是機緣纏身,可以很輕易的就獲得大修為,誰還願意在乎那些所謂的秘籍,誰還願意繼續那些枯燥的修行和緩慢的提升?
秦刺便是在一線神隙的世界中,一口氣叫破了十八個穴竅之後,對如今易筋奪竅經按部就班的緩速修行產生了動搖。
這幾日,雖然他無時無刻不在刻苦的修行,甚至擁有比常人更優越的白光加速,但是修行的速度相比較那連破十八穴竅,自然是緩慢無比。到現在,他的第十九道穴竅,連一點鬆動的跡象都沒有。
這樣一來,秦刺難免心態上有所落差,並且對易筋奪竅經的修煉產生了動搖。
如果這種落差持續下去,徹底的動搖了修煉的意志,那麼就會變成修行者常說的「魔障」,也可稱之為「心魔」。
不過秦刺畢竟是智慧驚人之輩,從他能自我詮釋出現在不對勁的狀態,就能夠看出,他並沒有被這股心魔所控制,而是以超脫之外的眼光去分析它,並且在用語言暗示的方式,加強自己的意志力。
「必須要排斥這樣的心態,回歸到本源的修行上來,心要靜,要沉澱下來。」秦刺暗暗的自語著。
但他沒有在馬上繼續剛剛停滯下來的修煉,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還沒有完全的平復下來,強行修煉只會讓自己的魔障壯大,是以,在抿了一口茶之後,秦刺淡淡的一笑,自語道:「該到時間去和那大祭司下棋了。」
就在他打算動身的時候,房門卻被敲響了,隨即便傳來了肖恩的聲音:「秦先生,鹿小姐來了。」
秦刺目光一亮,一個禮拜前,鹿映雪來此與他相見,並經過一番商談確定了一些事情的安排之後,鹿映雪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紐約,幾天之後,她便帶著暮秋堂來到了這裡。而這次來,顯然,應當是帶來了他們挑中的那兩個目標。
「進來。」
隨即房門便被推開,露出了肖恩那張英俊的面孔。秦刺的目光在肖恩身後轉了一圈,果然看到鹿映雪帶著兩個人立於一旁,不由滿意的一笑,朝肖恩點點頭說:「辛苦肖恩先生了。」
肖恩連忙說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為秦先生服務,那是我的榮幸,秦先生若還有什麼事情,儘管交代我去做。」
秦刺點頭道:「暫時沒什麼事了。」
肖恩便躬身退了下去。
「教主。」有旁人在場,鹿映雪對秦刺的稱呼規矩了許多。進門之後,就躬身行禮,口稱教主。
秦刺點點頭,目光落在她身後那兩人身上。這兩人確實如鹿映雪先前所說過的那般,年紀不大,都處於三四十之間,顯然,都是剛爬上長老的位置不久。其中一個毛髮旺盛,若非髮色純黑,不是金色,那足以和金毛獅王比肩了。而另一個面孔瘦削,雙目卻是奇大,目中精光頻閃,一看就知道是個靈活機巧之人。
秦刺瀏覽了這兩人的第一印象,還算滿意。修行之人不看相貌,秦刺自然也不會在乎兩人的長相如何,他打量著這兩位,一是想看看兩人的氣質,二是看看對這兩人有沒有熟悉的感覺。畢竟秦刺身在巫教,與各宗各脈的上層階級多有接觸,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招呼到,遺漏一些也算是正常,而這兩人恰恰都讓秦刺很陌生,顯然是先前秦刺所沒有接觸過的。
「教主。」
這兩人在看到秦刺的那一霎,都表現出了一抹驚奇,這種驚奇倒也難怪,畢竟現在整個巫教裡面都盛傳著新任教主因為某種原因已經去世,現在看到秦刺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自然有些驚奇。
秦刺點點頭,笑了笑說道:「不用拘泥,都坐吧。」
兩人連稱不敢,在秦刺的要求下,兩人才落座了小半個屁股,以示尊敬。
秦刺將這些細節都收於眼底,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目光轉向鹿映雪說道:「聖女,事情,都和這兩位長老說過了吧?」
鹿映雪笑了笑說道:「說過了,兩位長老都表現出相關的意向,所以我才帶他們來見教主。」說著,鹿映雪又是莞爾一笑,道:「不過兩位長老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話,恐怕若是見不著教主,大概以為我是要耍什麼陰謀害他們呢!」
那兩位聽了之後,連道:「慚愧慚愧。」卻是不敢辯解什麼,難不成直截了當的說,我們都以為教主去世了?所以聖女說你還活著,咱都不相信?
但他們不辯解,不代表秦刺看不出來。事實上,從他們見到秦刺時,露出的那一抹驚訝就足以證明他們內心的想法了。若是鹿映雪沒有說過也就罷了,既然鹿映雪已經說過相應的情況,他們在見到秦刺時,還露出驚訝的神色,就證明他們對教主是否還活著,根本就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當然,秦刺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這也算是人之常情。
隨後,鹿映雪大致的向秦刺介紹了一下這兩位長老。毛髮旺盛一些的那位叫做常薄田,而面目瘦削的那位叫做易尋。至於兩人的修為,鹿映雪倒是沒有細說,但秦刺也能大致的看的出來,這兩位的修為都屬於打通了元神天地人三大主竅的層次。
當然,煉體者不露於表象,想準確的看出對方的修為確實很難,秦刺能看出他們已經打通了天地人三大主竅,也是因為這元神三竅打通之後,會流露出一些不通尋常的氣質,這種氣質也只有同樣打通三竅的人才能夠感受到。
相比較白蓮一脈的諸位長老的修為而言,這兩位的實力確實已經相當不俗,但白蓮一脈是三宗七脈之中整體實力最弱的一脈,這兩位的實力放在白蓮一脈算得上上游巔峰的水平,放在日宗和星宗,那也只能居於最末位的長老之位了。
大致的瞭解了這兩位長老的信息之後,秦刺心裡已經有了數,笑著開口道:「既然聖女已經將情況想兩位長老說明了,而兩位長老也有所意向,那不用我多說,接後面的事情如何做,兩位長老心裡應該有個底兒了吧?」
常薄田和易尋兩人都沒有爽快的回答秦刺的話,反倒是相互對視一眼,目光中透著一種難以抉擇的遲疑。確實,他們對鹿映雪所說話的有所意動,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一點看不出秦刺的行情。
秦刺這個教主之位做的不穩當,教派內的上層人士都清楚,特別是秦刺消失的這段時間,教派內的氛圍更是大變,秦刺這個教主基本上已經處於無權無勢的位置,跟著日宗和星宗就算吃不著肉,憑借他們長老的身份,喝湯還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是跟著這位破落教主行事,雖然有極大的誘惑,但是所面臨的風險也是讓他們極為膽寒的。
「看來兩位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啊。」
秦刺淡淡的一笑。
和格林摩西這個老狐狸相處了這麼久,秦刺對於語言藝術以及心機交鋒有了很大的提升,這兩位的神情所反映出的心態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是秦刺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位既然願意來到這裡,就說明他們甘冒風險的意識還是極為強烈的,否則就不會對鹿映雪的話做出任何意動,更不會來到這裡,因為選擇來這裡,這本身就是一種風險,秦刺完全可以以此要挾他們。
當然,秦刺自然不會用這種落入下乘的手段,他需要的是兩個甘心情願為他所用的人,而不是兩個被要挾才替他辦事的人。何況,秦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這兩人心甘情願的替他辦事。因為這兩人從根本上而言,和暮秋堂有著許多共通之處,有野心但沒途徑實現野心,而秦刺卻恰恰能給他們途徑,更能給他們意想不到的好處,不愁這兩人不動心。
「教主。」常薄田面色有些為難的先開口道:「我等的身份和實力,恐怕不足以為教主成事。若是成了,那是教主的鴻運普照,若是敗了,我倆人怕是萬死莫辭啊。」
易尋也附和道:「是啊,常長老所言正是我倆為難之處,還請教主見諒。」
秦刺淡淡的一笑說:「聖女已經告知你們,我要做什麼了麼?」說著,秦刺將目光轉向鹿映雪。
鹿映雪搖搖頭。
而這兩位長老也齊齊搖頭說沒有,但實際上,就算鹿映雪什麼都不說,單單只說失蹤這麼久的教主忽然單單召見他們兩個,就算用大腳拇指去猜,也能知道為的是什麼事情。巫教的局面已經明擺著在哪裡,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秦刺笑道:「既然兩位連什麼事都不知道,何來成敗之說?」
這下,常薄田的面色頓時有些訕然了,確實,他這番話有失分寸,或者說言之過早了。
秦刺見狀,緩緩笑道:「想必兩位心裡一定覺得,我這位教主,有些名不副實吧!」
「不敢!不敢!」
常薄田和易尋這兩位長老聽見秦刺如此說,頓時面色發白的連連擺手。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秦刺就算再落魄,拿掉他們兩個人還是易如反掌的。他們倆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在進門到現在為止,對教主的那一份尊敬從來就沒有少過半分,屁股沾著半張椅子就足以說明了。
「你們不用記著否認,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巫教的局面大家都看在眼裡,我這個教主也確實當的是有名無實。而正如你們所猜測的那樣,我讓你們來,就是想改變這個局面。如果你們願意,等我掌握了巫教大權,那你們就是日宗和星宗的宗主。當然,你們也可以拒絕,我不會因此要挾你們什麼。但對你們來說,你們失去將會是足以讓你們一生為之後悔的機遇。」秦刺淡淡的說道。
常薄田和易尋的面色頓時複雜起來,秦刺將話挑明,就等於讓他們做出選擇了,若是他們心中一點兒也沒有想法,那麼這個選擇題很好做,但正是因為有想法,又有所顧忌,所以難免有所徘徊不安。
倒是鹿映雪聽到秦刺這番話,目光一亮,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秦刺。以他對秦刺的瞭解,秦刺的風格向來都是惜字如金,也從不會說什麼煽動性的語句,直來直往,該有則有該無則無。卻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秦刺成長的居然這麼快,已經隱現出上位者該有的素質了。
眼見秦刺已經將話說到位了,鹿映雪知道,接下來,該自己加把火了。所以她輕輕一笑,啟唇道:「兩位長老其實根本不需要猶豫,人倒是愛拼才會贏,但你們跟了教主,卻是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拚搏,就能夠取得你們想要的果實。」
常薄田和易尋聽到鹿映雪此言,頓時一怔,目光齊齊看向了她。
鹿映雪見倆人被自己的言語吸引,笑著繼續說道:「巫教的局勢再亂,只要沒有崩潰,那麼教主的身份就不會因為任何情況而改變,也沒有人能讓教主的位置變動,變的只是勢力的流向罷了。
想必你們應該很清楚,教主繼位那是因為巫教戰技,誰想光明正大的坐上這個位子,就得擁有戰技,而這戰技,只有教主一人能夠掌握。所以說,你們跟著教主,最多也就是保持現在的位子不動,只要教主還在,你們就不可能比現在更差。
但若是教主能夠一統大局,那你們所能得到的收穫,將是你們意想不到的豐碩。這樣的買賣,換做是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下來。真不明白兩位長老還要猶豫什麼,這樣的機遇可是錯過了就不再來。」
「這……」常薄田終於心動了,沉吟了一番,但看的出來還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而他旁邊的易尋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面上的複雜焦灼,已經足以說明他內心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