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372章 諸法空相 文 / 魅男
第372章諸法空相
秦刺自***博覽群書,雖居於東北偏遠山村,幾乎與世隔絕,但家中藏書卻頗為豐厚,純正的梵文版本佛經雖然沒看過,但是譯本的著名經書卻也讀了不少,是以,聯想到空毒出自佛門,而佛門對「空」的看法又別具一格,便有這靈機一動的思路。
這段佛經源自於三藏法師的譯本,也就是西遊記中唐僧的原型所翻譯的梵文版本《摩訶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屬於《大品般若經》六百卷中的一小節。論起經文在世俗人眼中的傳播,這段佛經應當能列入三甲,便是從來沒有度過任何佛經的人,卻也隨口說上一句「色即是空」。
當然,在大多世人的眼中,他們並不理解「色即是空」這句話的含義,往往以字面意思來看待,認為色就是指女人,空就是虛無或烏有。說和尚看破紅塵,把女人看做是虛無或烏有,便出家做和尚了。
其實色並非女色,空也非虛無烏有。如果要用最簡單的詞彙來解釋,那麼色就代表這時間一些有形之物,你所看到的,所吃到的,所聞到的,所觸摸到的一切都可以稱之為「色」,但這些都不是一個***的存在,糧食得有農民的種植,飯鍋的蒸煮才能變成你口中的食物,花香必須得有花才能釋放出香氣,所以這一切追本溯源最終都是「空」的,只有因果才實實在在的存在。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經文所要表達的真正含義也就是因果,有因才有果,有果才有因。
「因即是果,果即是因。」
秦刺默默的思忖,眉頭緩緩的鬆開,那一輪由無上功德光環所凝化在元神眉心處的光圈,慢慢的浮現在了他的肉身眉心之上,元神與肉身相連,元神的一切表象都可以在肉身上體現出來。
與此同時,被籠罩在光圈裡的那個開闢在人竅的空間裡五尊神像忽然大放異彩,連同那被秦刺收入此間的天啟神葉也放出了青濛濛的光彩,體現在秦刺身上的,便是那眉心亮起來的光圈忽然擴散到了秦刺的整個輪廓,讓秦刺的整個身子都籠罩在了一層淡入晨曦的金光裡。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秦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他的精神力已經完全的沉浸到了那段經文當中,雖然他曾身臨佛境,得遇不少機緣,也遍閱各種經書,但因為本身乃煉體之人,從不曾將少時翻閱過的那些經文拿出來細細揣摩。
可如今卻在這空毒的作用下,讓秦刺回味起了少時所讀到的佛經,而經歷了歲月的沉澱之後,秦刺似乎對佛經上的真意有了更深的理解。但他卻沒有想到,當他心中生佛,目現慧光的時候,那在佛境中所得到的機緣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唰……」
當五蘊皆空這句佛境閃現在他的腦海時,忽然間,眉心人竅空間裡的五尊神像轟然而碎,化為一片真空的能量圍繞著天啟神葉不斷的盤旋,天啟神葉週身青光更盛,像是要將這股能量全部涵蓋在其中一般。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一段佛經又自秦刺的腦海中閃現,老村長和那中年醫者都已經看的目瞪口呆,在他們的眼中,此刻的秦刺彷彿天神降世,那一身瑩瑩光澤讓人不自覺的心生膜拜之心,而那隨之散發的氣勢卻透著一種無上慈悲的心懷,讓人不免生出一種想要親近,卻又怕褻瀆神明的矛盾感覺。
「唰……」
這一次,是秦刺手上佩戴的戒指和那枚手鐲同時射出了一道金光,金光一閃即逝,竟然生生突破了儲物戒指和儲物手鐲這兩件儲物法寶的空間界限,隨即在秦刺的雙眉前化為兩粒金光閃閃的珠子,正是那秦刺自佛境中所得的舍利子。
當初秦刺所得四美舍利子,除了一枚被元神人竅鎖住,後來化為打開天啟神葉的能量而消失不見。另有兩枚則是贈送於姚佳和郎志遠,唯獨留有一枚還放在戒指空間裡。但在秦刺出發尋找亞瑟王復生之地時,那郎志遠又贈與秦刺一枚儲物手鐲,那手鐲中除了存放著郎志遠歷年來搜集的一些稀有材料和珍稀之物外,赫然也有秦刺曾贈與他的舍利子以及那根光明權杖。
兩枚舍利子一現,老村長和那中年醫者皆是為之一怔,埃及不興佛教,是以對這種舍利子並沒有多少瞭解,在他們的眼中,這就是兩顆金光閃閃的珠子。而這一切異象的形成,不僅讓那中年醫者以為是華夏醫術所造就而歎為觀止,那老村長也是信心倍增,暗暗覺得自己的占卜術果然準確無比,眼前這個來自東方的小伙子正是可以拯救他的人。
但是舍利子漂浮在秦刺眉間的時間並沒有太久,便忽然一散而空,化為一道無形的能量自眉心處鑽了進去,直接進入到了人竅空間,隨即便與那五尊神像所轟散開來的無形能量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直欲充斥整個人竅空間的龐大能量。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是受想行識。」
人竅空間中的龐大無形能量忽然開始凝縮,當凝縮到和天啟神葉一般大小時,便停止了凝縮,開始緩緩的旋轉,彷彿正應了佛境中的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凝縮的無形能量漸漸的化為灰色,介於黑白之間,彷彿宇宙本源的混沌之色,整個形狀似一個灰色的圓球。
而天啟神葉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了那團灰色下方,牢牢的托住了這個不斷旋轉的灰色圓球。
「唰!」
陷入沉思中而不知不覺閉上雙目,封閉五感的秦刺,忽然睜開了雙眼,而雖然他的雙眼開啟,週身那層淡金色的光輝瞬間收斂一空,只餘下眉心處的光圈依舊熠熠生輝,映的彷彿一個小太陽在燃燒。
「我明白了。」
秦刺的目光大亮,慧光一閃而逝,便見他自語道:「空便是有,有便是空,因即是果,果即是因,空毒雖然無色無味無形無跡,但他的『空』只是相對於『有』才能體現出來,如果一切都是空的,那麼空毒的『空』便不在是空。」
悟出了這一點,秦刺頓時精神大振。實際上,秦刺的這段話雖然看起來顯得晦澀了一些,實際上極容易理解。空和有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同時也是一層因果關係,如果將「有」滅絕,一切都是空的,那便不在是空。
打個簡單的比方,男人和女人,當一群男人中間只有一個女人,那麼這個女人變成為了一個特殊而***的存在,但是如果所有人都成了女人,那麼這個女人就不再特殊,而是成為一個普遍的存在,從而被忽略。
而明白了這空和有的概念之後,秦刺似乎也已經抓住了解決這空毒的思路,既然無法讓空毒顯形,讓空變成有,從而對症下藥,解決此毒,那麼便乾脆讓一切成空,當一切成空後,空毒便不再是一個單獨的存在,而是一個和周圍同等的存在,這樣一來,想要下手排除它自然是極為容易。
可是隨即,秦刺的眉頭又鎖住了,原因很簡單,這個理論雖然找到了,但是想要實際的動手施為,卻根本無處下手,這毒在老村長的體內,若是要讓一切成空,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掉老村長,老村長一死,一切肯定成空,那空毒就不再是毒,對於一個死人來說,就算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毒藥,又有什麼作用。
雖然從這一點上也反應了秦刺的有和無的理論確實是正確的,但若是讓老村長的死亡換來這一理論的正確性,那還叫驅毒救人麼?是以,秦刺的心裡頓時糾結起來,因為他找不到實現這一理論的有效方法。
可就在這時,秦刺猛然發覺到了身體的異樣,這倒不是他後知後覺,而是他剛剛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了對空毒的思考當中,而人竅空間裡的變化已經進入到後期,一切彷彿都成了空,無形無相,無增無減,無生無滅,這樣一來,他自然是遲遲沒有發覺。
「咦!怎麼會這樣?」
當秦刺發現到人竅內五尊神像消失不見,而是多出了一團無形若混沌般的灰濛濛的能量小球時,秦刺大為驚訝,暗想,五尊神像為何不見了?莫非是化成了這顆小球?早已經關注秦刺多時的老村長,見到秦刺面露異象,適時的探出意識出聲問道:「秦先生,您這是?」
秦刺道:「沒什麼。」
但老村長似乎對秦刺剛剛那兩個陡射而出的金色小球極為感興趣,便趁機問了出來,秦刺頓時一怔,隨即探入自己的戒指空間和那手鐲空間當中,赫然發現,那兩枚舍利子都不見了。
經過仔細詢問老村長剛剛的場景之後,秦刺已經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暗自揣測道:「莫非是我剛剛思琢佛經,引動了這些得自佛境之物的變化?如今看這團能量無形無相,恍若混沌,莫非便是經歷從有到無的變化。」
隨即,秦刺的神識再次探入到人竅空間裡,細細的查看著這番變化,緊接著,秦刺發現了一個挺有意義的現象。那天啟神葉托著灰色的小球,整個連在一起,便彷彿葉上結了果實一般。
「一葉一果,有葉才有果,這是不是蘊含著佛家有因才有果,有果才有因的因果至高理論?」
帶著這樣的思琢,秦刺的神識進一步前進,他很想看看這灰色的小球究竟蘊含著怎樣的能量,在他看來,這小球既然是在人竅中生成,想必應該不會對神識產生什麼樣的危害。可是當他的神識探向小球並接觸到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顆灰色氣團旋轉形成的球體猛的打散,化為一團能量順著他的神識便攀延而出,神識來自於元神,而人竅形成的整個空間雖然也立於元神之中,卻被那金色的光圈籠罩,形成了一個***的存在,是以並不能直接與元神產生作用,但是秦刺的神識探進了小球,卻彷彿成了一個導火索,一瞬間,這灰球所化的能量全部灌入進去,轉瞬間就瀰漫了秦刺的整個元神。
「啊!」
一聲痛苦的吼叫自秦刺的口中噴吐而出,隨即便見秦刺放開了手中捏著的銀針,整個人立身而起,緊緊的抱著腦袋,整張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身軀如同風中孤葉,簌簌發抖,模樣極為嚇人。
老村長眉頭一動,想要探出意識能量詢問一下秦刺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剛一接觸到秦刺的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反彈回來,讓老村長面色一白,剎那間的接觸,便讓他的意識有了些許的損傷。
「怎麼會這樣?」老村長迷惑不解的看著秦刺。
而那中年醫者見狀,一個箭步衝到了秦刺的面前,掏摸出一個金屬小球,合手默念了一番,待小球中飄散出白色的氣霧時,連忙湊到秦刺的鼻息前,可惜,他的這番作為很快就被痛苦之中的秦刺粗暴的推開。
「不要靠近我。」
秦刺忍著劇痛艱難的開口道。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陷入到了瘋狂的邊緣,而思維瘋狂以後,人就會變得不受正確的意識控制,從而做出一些恐怖的事情,特別是當這個人擁有令人震撼的能量時。當然,到了這個時候,秦刺自然也無法考慮到語言不通的問題了,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
恰在此時,剛出去不久的烏納斯再次返回,眼見秦刺此狀,大吃一驚,連忙詢問爺爺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惜老村長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畢竟見多識廣,何況他自己也是精神力強大之輩,見秦刺這般模樣,聯想到秦刺先前的異象,以及剛剛用意識能量接觸時遭遇到了那龐大的反彈力,便覺得秦刺這是精神力發生了什麼異變,他也曾經經歷過這樣的變化,差一點陷入瘋狂。
所以他立刻肅容對烏納斯交代道:「快,叫人將我抬出去,這座閣樓任何人不許靠近,所有人都退出去,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
老村長這也算是歪打正著,雖然秦刺的狀況和他所想的並不完全相同,但是他的意識確實在發生轉變,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會陷入瘋狂。所以這時候,一個安靜的環境,不受到任何人的干擾,對於秦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烏納斯也意識到了情況的緊張,乾脆便和那中年醫者一起將老村長抬了出去,抬動的過程中,烏納斯想要將爺爺腹部的那一根銀針拔出,卻被那中年醫者制止,他說:「這根針不要動,針灸之術極為嚴謹,錯了分毫,很有可能就要了村長的性命。」
這樣一說,烏納斯自然不敢再動彈這根銀針,手腳利索的和那中年人一起將老村長抬了出去。
而在外圍觀表情沉痛的那些村民們,見到老村長忽然被抬了出來,頓時一怔,恍然以為老村長已經病逝,但是被抬著的老村長適時的說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隨即,這些村民在老村長的指示下,全部退避三尺,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這座閣樓。
而就在他們離去不久之後,整座閣樓的頂蓋忽然像是被炮彈擊中一般,由裡向外,整個的轟飛了出去,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那些在遠處駐足圍觀的村民們大吃一驚,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後,連續一天的時間裡,那座閣樓的動靜就一直沒有停息過,整座閣樓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散亂的堆疊在地上,沒有人知道,這麼大的動靜究竟是怎麼弄出來,甚至有些村民還以為這是神明的懲罰,從而下跪叩拜祈求神明的原諒。
「烏納斯,情況怎麼樣了?」
老村長已經被轉移到了另一間閣樓當中,這座閣樓距離原先的那座閣樓很遠,但是老村長的心卻一直記掛在那座閣樓上,準確的說,是記掛在秦刺的身上,畢竟秦刺才是他占卜中那個可以化解村子災難貴人,若是秦刺出了什麼問題,那他們的村子的危難將無人可解,這又如何能不讓老村長心急如焚。
「爺爺,您別擔心,我按照你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那座閣樓,而那座閣樓現在……已經坍塌了,現在已經沒了動靜,那個人……他不知道還在不在其中。要不爺爺,我過去找找看。」烏納斯遲疑著回答道。
老村長憂心忡忡的擺擺手道:「暫時不要靠近,這位客人並非常人,這點狀況應當還傷害不了他,如果可以出來,他自然會出來,總之,誰也不允許靠近那座閣樓。另外……烏納斯,你過來,我有些話需要交代你。」
烏納斯聞言便湊到了老村長的身前,弓***子問道:「爺爺,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的,儘管告訴我,我保證替您辦的妥妥當當。」
老村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烏納斯,我的身體經過那位客人的醫治,能夠續命三天,但是三天畢竟短暫,怕是爺爺撐不過去,最終還是難免一死。」
烏納斯的眼又紅了,悲悲切切的說道:「爺爺……」
老村長眼一瞪,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哭什麼哭,要像個男人,把眼淚收起來,否則你就不配當我的孫子。」
烏納斯吸吸鼻子,勉強收回了眼淚。
而老村長則繼續說道:「如果我就此離世,你要記住,這位客人如果出來了,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要全力輔助他,不僅僅是你,整個村子都是這樣。聽明白了麼?」
烏納斯詫異道:「為什麼啊爺爺?」
老村長搖頭說:「不要問為什麼,遵照爺爺的話去做就對了。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很重要,你要是沒聽明白我就再跟你說一遍,不要到時候,你忘了爺爺的話,給整個村子帶來災難。」
烏納斯雖然滿腹疑慮,但還是點點頭說:「爺爺,我明白了。您好生休息著,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村長點點頭,但是卻無法休息,催促著烏納斯繼續去觀察那閣樓的動靜,烏納斯雖然想陪在爺爺的身邊,但無奈老村長的態度堅決,他也只好領命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