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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524章 一簾幽夢 文 / 魅男

    第524章一簾幽夢

    閣樓裡依舊黑的深沉,唯有月光耀進窗戶,帶來幾分自然的明亮。朦朧中,一道身影惶惶不安的徘徊在圓桌前,憂慮的目光時不時的掃向門口。

    眼見時間過去的越來越久,而秦漢生還不曾回來,閖靈犀心急如焚,終於不知道在徘徊了第幾圈之後,閖靈犀跺跺腳,自語道:「漢生出去這麼久都不曾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可是似乎沒聽到什麼外邊傳來什麼動靜啊?」閖靈犀皺起了眉頭,沉吟了片刻後,銀牙一咬,打定主意道:「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若是漢生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以我的身份還能幫他化解一二。」

    想到這裡,閖靈犀嬌軀一動,便向門口飄去。誰知道剛疾行之門口,或許是因為心急之下有些疏忽大意,竟然沒有覺察到一個身影正悄無聲息的鑽了進來。如此以來,她便恰好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啊!」

    閖靈犀一聲驚呼,修行者的本能讓她在第一時間就下意識的要做出防備的姿態。豈料,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就感覺到酥腰一緊,被一隻有力的臂腕牢牢的扣住,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慌,是我。」

    閖靈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頓時暗送了一口氣,抬起眼簾,仔細的打量著來人,可不正是離去之後遲遲不歸讓她擔驚受怕的秦漢生。看到秦漢生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閖靈犀徹底的放下心來。

    但隨即卻不知是為自己替這個殺夫仇人擔心而慚愧,還是因為複雜的心裡矛盾二彷徨,一股怨惱的情緒卻不由自主的油然而生。俏臉一寒,便見閖靈犀冷聲道:「秦漢生,我想你應該忘記你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了吧?你可是殺了這天蛇一脈族長的兇手,別說是出去露臉,就算是躲在我這兒,都不見得是百分百的安全。

    你居然還敢這麼貿貿然的衝出去,你不在乎性命,我還替自己覺得不值得呢。護著你這麼個殺夫仇人躲藏著,我已經覺得心裡不安了,要是這點心血到頭來給你糟蹋了,那我可就裡外不是人了。」

    秦漢生微微一怔,本來還在為剛剛那個鬼祟之人的行蹤和表現而感到無比震驚和疑惑的心緒,瞬間就被打亂了。胸膛混亂的起伏著,感受著懷中那陌生卻又熟悉的火熱嬌軀,聽著對方貌似責備實則關心的話語,他有些激動的開口道:「靈犀,你是在關心我,也是在擔心我,對麼?」

    「我……」

    閖靈犀剛想回絕對方的這番話,豈料,剛吐出一個字,忽然就覺得心裡一堵,餘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沉默,如期而至。

    但保留在這對跨越了時間幾十年荒蕪流逝的男女之間,除了沉默,還有一份遲來的旖旎,一點悄然發芽的萌動。在這一刻,年齡亦或是容顏的衰老,似乎都已經無法成為他們的桎梏,在默默的擁抱間,彼此感受對方的體溫,感受著那軀體直接接觸的地方,所引發的心底最深處的悸動。

    氣氛,在恍然間彷彿變成了粉紅色,旖旎而又帶點催情的味道,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勾動了深藏心底的**,再毫無掩飾的呈現出來。

    「靈犀。」

    秦漢生喃喃的低語了一聲,蒼老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溫柔。雖然秦漢生在男女情感的方面,如同一根木頭,甚至連同在他一手培育之下茁壯成長的秦刺也有同樣的傾向。但這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一根木頭,完完全全的無動於衷。

    況且,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情感,本身就是觸及靈魂最原始的情感,即便是一個白癡,在面對一個赤果果的女人時,也會在瞬間展現出男人的雄風,這就是男女之間最原始情感的一種表現。

    當然,這放在秦漢生這種正常人面前,表現的自然也就更為純粹和熾烈。連日來,他和閖靈犀之間,雖然始終像是被一層面紗所阻隔,但是透過這一層面紗,秦漢生不難看到來自於閖靈犀的關心和在乎。

    他們倆人之間本身就是一對青梅竹馬,但還沒來得及點破那層關係的伴侶。而後的陰差陽錯,導致這對彼此之間互存愛慕的男女,一眨眼,就分隔了大半個世紀。以至於再相見時,一個依舊保留著少婦的風韻的嬌媚,另一個卻面容衰老白髮蒼蒼;一個已嫁作人婦,育子育女;另一個卻成了對方的殺夫仇人。

    造化弄人,卻也莫過於此。

    但事情的發展,卻並沒有如同瓊瑤奶奶筆下的人物一般,男女糾結在這份複雜的情感中,一波三折,梅花三弄。

    秦漢生和閖靈犀之間的情感和關係雖然複雜到只可以為不可言傳,但是他們彼此之間卻似乎在恪守著一份心底最珍貴的東西,這東西是什麼,閖靈犀說不清楚,秦漢生這個在男女情感方面略顯遲鈍之人,就更加不清楚了。

    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並沒有真的成為仇人,也沒有鬧出太多複雜的事情。一個背負著慚愧,默默的替曾經的戀人如今的殺夫仇人藏身,另一個則是安然的潛藏,相互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卻也沒表現出任何的怨恨。

    這種平淡的表面,卻隱藏著兩顆刻意被壓制住的一點火熱。而如今,因為秦漢生這根木頭,率先揭破了這表面平淡的面紗,遲鈍的情感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領悟,倆人之間的那點被壓制住的火熱頓時如同太祖寫給***那封信中的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漢生!」

    閖靈犀也像是著了魔一般,不知道是被這氣氛所渲染,而是被秦漢生那份稀罕的溫柔所打動,此情此景,讓她情難自已,不由自主的隨著秦漢生的低喚,輕輕的和著。本來霜結的俏臉,也在不經意間化為縷縷柔情。

    這種氣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也許只是剎那。

    也許卻是永恆。

    當沉浸在這種氣氛中的男女慢慢的被引導出內心的壓制住的**;當秦漢生終於告別了木頭的思維,突破性的低下頭,吻住了那妖艷欲滴的紅唇時;當閖靈犀動情的「嚶嚀」一聲,嬌軀酥軟的時候。

    一切,似乎突然,卻又理所當然的發生了。

    床幔輕搖,急促的頻率徹底的宣釋著一對男女之間最原始的情感。

    俗話說的好,**一刻值千金,若是照此計算的話,這對男女怕是在積攢了不知幾萬萬兩黃金之後,才慢悠悠的平定了下來。

    而此時,東方已經吐出了魚肚白。

    「漢生!」

    「嗯!」

    「我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麼?」

    「不是。」

    床幔籠罩的大床內,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男人鶴髮童顏,一臉滿足;女人卻是容顏嬌媚,雲鬢散亂。

    光從外貌上看,這一對男女,確實有些老夫少妻的味道,稱作是父女都不過分。但放在修行界,外表的年紀從來都不是恆定真實年齡的標準,往往有些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實際年輕卻早已經是耄耋之年。

    「我覺得我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滿心的慚愧。昨夜,我們真的不應該……我現在心裡好亂。」

    閖靈犀靠在秦漢生的肩頭,激情之後帶來除了登峰造極的歡愉和難以意會的滿足,還有濃濃的愧疚。

    不管怎麼說,閖靈犀和柏水寒之間都是夫妻,即便早已經沒有了夫妻之實,但這夫妻之名依舊存在。況且,即便閖靈犀從不曾愛過柏水寒,心裡裝著的一直都是秦漢生。但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又曾為他生於子女,那份情感,雖不是情愛,但難免夾雜著幾許親情的味道,一時間,又怎麼可能割捨。

    如今,她夫君新喪還不滿百日,而她卻已經和另一個男人發生了最親密,最原始的關係,而且這個人說起來,還是殺她夫君之人,這讓她在一時的***之後,留在心裡的是慚愧到忐忑不安。

    秦漢生眉頭微微一皺,昨夜的歡愉,除了讓他感受到這份遲來的情感所迸發出的最炙烈的昇華。也讓他終於認清了心裡一直對閖靈犀有所逃避的感情。

    他終於明白了,他對閖靈犀的感情一直不曾改變,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但在他的眼裡,閖靈犀依舊還是當初那個如同小尾巴一般,綴在他身後的丫頭,是那個他遲遲沒有醒悟倆人之間朦朧情愫的女子。

    當然,秦漢生也想到了另一個女人林慧珍,這個女人對秦漢生而言,所佔據的份量並不比自小青梅竹馬的閖靈犀輕多少。那份鍥而不捨的守候和等待,跨越了半個世紀的重逢,讓秦漢生知道,林慧珍在心底的份量是多麼的厚重。

    但秦漢生並不糾結於兩個女人的處理問題,他本就是修行之人,而修行界中對於男女之事並非俗世那麼單調刻薄,不僅不講究男女大防,而且對於一個男人擁有幾位女子作妻子,或者是一個女子擁有幾個男子做丈夫,並沒有任何的***。

    因為在修行界中,本就是秉承最原始的強者為尊的理念,而一個強者,選擇多少的依附於其或者兩情相悅的女子,那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如同俗世封建時代的皇帝,作為最強大的存在,他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是最好詮釋。

    「靈犀!」

    秦漢生轉頭看著依靠在肩頭顯得有些柔弱的女子,柔聲道:「不用想太多,也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既然做了,那就讓他順其自然。你心裡想什麼,你自己最清楚,何必要勉強自己去痛苦呢?況且,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曾經有過什麼,做過什麼,但從昨夜開始,你就已經徹底成了我的女人,所以,從今往後,你的心裡只能想著我。」

    說到最後,秦漢生的霸道一覽無遺。

    但偏偏,有的時候,男人的霸道,卻是女人最好的安慰劑。若是換做一個情綿之人,如同瓊瑤奶奶筆下那般,軟綿綿而又糾結的去勸慰開導,恐怕閖靈犀會更加的慚愧,更加的難以解開心結。

    可如今,秦漢生的這番霸道之語,反倒是讓閖靈犀解脫出來,像是找到了個理由似的,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秦漢生的霸道之上,這反倒叫她擺脫了心結,但卻有些不滿的哼道:「什麼叫是你的女人,只能想著你?那你又想著誰?想著那一位麼?」

    秦漢生知道閖靈犀所指的是誰,他歎道:「靈犀,慧珍也是個好女人。她為了我付出的太多太多,苦等了我半個多世紀,而我對她的情感也是難以割捨的。日後,你隨我去見她,我希望你們好好的相處。」

    隨後,秦漢生將林慧珍的故事大致的說了一遍。

    閖靈犀聽完以後,卻沉默了,良久之後,淒然一笑道:「漢生,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慧珍也確實是個好女人,他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應該全心全意的對她。畢竟在俗世之中的理念和我等修行之人是不一樣,我想,她恐怕無法接受我的存在。而我也不可能真的和你明確關係,你知道的,我還有一個兒子。而我的身份也是已經注定了的,無法改變。」

    像是為了迎合閖靈犀的話語一般,就在她聲音剛落之時,閣樓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喚聲:「娘,我來看你了。」

    床幔之中,頓時一片慌亂。

    當然,慌亂的只是閖靈犀,秦漢生卻依舊鎮定自若。

    「快,漢生,你快躲起來,小山來了。若是讓他看到你我這般模樣,那可就糟糕了。」閖靈犀急忙拉扯著被褥想要將秦漢生掩蓋起來。

    秦漢生確實軒眉道:「這有何不可,讓他看見了,也正好可以讓咱們的關係明確下來,也省的你糾結。」

    閖靈犀急道:「漢生,快別說了,來不及了,算我求你成不成?你可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若是被小山看見了,恐怕你就無法躲藏下去了,我也會無地自容,難道你願意看到我被人唾棄麼?」

    秦漢生心念一動,又微微一歎,隨即在閖靈犀的掩飾下,躲進了被褥之中。恰巧就在這時,柏小山走了進來,閖靈犀暗鬆了一口氣,理了理心緒,開口道:「小山,怎麼一大早的就來娘親這兒了?」

    柏小山的外表的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氣質明顯改變了很多。以前還似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但是自柏水寒死後,他在喪父的打擊之下,迅速的成熟起來。如今看起來,氣質沉穩了很多,也萌芽出幾分陽剛的味道。

    「娘親,我想你了。」

    一張口,頓時就將柏小山的那點成熟的氣質破壞殆盡。不過這也只是在面對閖靈犀時,他才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這般情緒。

    「你這孩子。」

    閖靈犀輕笑一聲,有些憐愛的隔著床幔看著柏小山,但因為被子底下還藏著一個人,心裡難免有幾分緊張。

    「娘親,您不起床麼?」

    柏小山看閖靈犀一直靠在床上,不免有幾分奇怪。

    閖靈犀一驚,隨即掩飾道:「哦,娘親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在床上靠一靠。」

    柏小山頓時緊張起來,忙道:「娘親,你哪裡不舒服,孩兒去請長老來為你診治一下。」

    閖靈犀連忙擺手道:「不用了,小山,娘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好好的修煉,爭取早日突破好麼?」

    柏小山乖巧的點點頭,囑咐了閖靈犀幾句好好調養身子之類的話,便告辭而去。

    「出來吧。」

    閖靈犀幽幽的一歎道。

    秦漢生從被褥中鑽了出來,或許是這輩子難得有這樣的經歷,讓秦漢生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怪異。

    「漢生,你也看到了,小山是我的骨肉,我不可能對他棄之不理的。所以……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閖靈犀惆悵的說道。

    秦漢生搖頭道:「孩子是孩子,你是你,孩子終有一天需要翱翔九天獨自去面對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事事陪伴著她吧。」

    閖靈犀道:「不是你想的這樣,唉,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咱們先不談這件事,好麼?」

    秦漢生點點頭。

    「對了,你昨夜不是說發現什麼人在我屋外偷聽麼?後來你又出去了那麼長時間,是不是發現了那個人了?」

    閖靈犀忽然開口問道,但顯然是有意的岔開話題。

    不過這番話倒是提醒了秦漢生,他的眉頭一皺連忙道:「差點忘了這件事情了。昨天我的確發現了那個潛藏在閣樓外的那個人,不過我並沒有驚動他,而是一路暗中追隨,到後來我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和一些擬想不到的秘密。」

    閖靈犀頓時被挑起了興趣,不由自主的追問道:「什麼奇怪的事情?什麼想不到的秘密?賣什麼關子,快說呀!」

    秦漢生倒是沒有拖沓,立刻道:「我潛身出去之後,的的確確發現了那個人。這個人鬼鬼祟祟的潛伏在你這座閣樓的陰暗處,但是目標卻並非是你我,而是那歙缺。」

    「歙缺?」

    閖靈犀眉頭一皺,歙缺代理族長之責的事情,也是她點頭同意的。不過此人的野心確實有些超乎閖靈犀的預料。至少柏水寒在世之時,歙缺的表現不過是個安分守己的大長老,看上去與世無爭的模樣。

    但柏水寒一死,歙缺就立刻活躍起來,其表現與之前完全是判若倆人。不過歙缺至始至終對他這個前族長夫人表現的很恭敬,其原因,恐怕也是為了取得閖靈犀的支持,真正坐上族長的位子。而閖靈犀雖然明知道這一點,卻也和歙缺虛以委蛇,畢竟她無法阻止族中的這些變化,只能順其自然,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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