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腐墮 第166章 心較量 文 / 冷空一劍
第166章心較量
「趙師兄！你怎麼了？」軒轅月何時瞧見過趙興雲這般樣子，方寸亦是大亂，卻又自身難保，無可奈何。
趙興雲全身皮膚瞬間變成烏黑色，嘴巴鼻孔，雙眼雙耳，儘是流出烏黑粘稠的毒液來。他的身軀慢慢軟倒，碰觸到的青草立刻枯萎變黑。
林青龍怔怔看著趙興雲漸漸死去，都忘了縮回腦袋，只是兀自思忖著：「他死了……」
過了一會兒，他方才回過神來，想那蛤蟆的毒當真厲害。
他又瞧趙興雲的屍體，只見那處已經冒起黑煙，隨風發出一陣惡臭，聞者欲嘔。
「哧哧」聲輕輕響起，趙興雲的身體連帶身上衣物，被那自體內流淌出的烏黑毒液腐蝕，頓時化作飛煙，彈指之間，連骨頭渣滓也沒剩下。
仇無常瞥了一眼，不屑道：「孬種！」
起初林青龍還氣他背叛朋友，抹殺情義，此刻見他灰飛煙滅，不覺他有些可憐，悠悠歎了口氣。
他跟趙興雲本來也是幾個月的好友，此時見他這般慘死，林青龍亦是有一些傷心難過。
軒轅月瞧見這令人噁心的一幕，心中大駭，稍一分神，那眾蛤蟆竟不知不覺的圍了上來，軒轅月雖然功夫高些，也不過只是一名少女，最怕些毒蛇蟾蜍，現在見這眾蛤蟆重重包圍，軒轅月一退再退，漸漸她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少，終於再無退路。
前排的數十隻大號癩蛤蟆紛紛吞煙吐霧，一時間黑霧繚繞，軒轅月知道那是劇毒，連忙閉氣，頭腦中仍是一陣眩暈。
軒轅月心下驚道：「我明明已然閉氣，怎麼還有中毒徵兆？」
她胸口漸漸發悶，越來越力不從心，她正要呼救，竟然卻發不出聲，渾身上下的力氣盡被抽離出去，她跌坐在地，身旁的冰雪劍也黯然無光。
林青龍看一旁看得眉頭緊鎖，小拳頭攥的「咯吱咯吱」的響。
眼看軒轅月深陷絕地，他如果現在溜之大吉，於心不忍，於情也不合，畢竟他們三人也是數月裡日日都在一起，若說他們之間沒有情義，那也無人相信。
只是林青龍方才瞧見趙興雲慘死，心知那仇無常恐怕是妖仙級別，倘若自己冒冒失失的沖了前去，就算是十個林青龍也是白給。
軒轅月漸漸心中絕望，眼眸中淚水蕩漾，想道：「難道我今日就要死在這裡了嗎？都怪我不好，這小樹林向來幽靜偏僻，常年也沒幾人來此，我在旁處練功不成，為何偏偏挑了這裡？倘若我死了，爺爺一定會傷心欲絕吧……」
她又想起林青龍，歎道：「罷了，死就死了，他若真是月蝕之子，與我是敵非友，以後見面定然要打要殺，原來也曾是朋友的，怎麼就反目了呢？今日我死了也好，省得以後再跟他糾纏不清。」
她想到這裡，萬念俱灰，眼神裡也失了神采，整個人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狀態。
仇無常瞧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頗是得意，本來他只有一招就能拿下軒轅月，可怕傷她性命，這才放慢手段。
軒轅月既然是古錚真人的嫡親孫子，自然是與其他弟子不同，如果擒獲了她，多少也有和不老峰討價還價的斤兩。
他之前之所以召喚蛤蟆千軍，其實是為了引人注意，去通風報信，若是自己去尋那古錚真人，豈不是很沒面子。
哪想到竟然過了這麼許久，依舊沒半個人影，他越想越懊悔，早知道不老峰弟子全然這般蠢笨，方才就不殺那趙興雲了，也好找個人去通報。
他又怎麼會知道昨晚發生之事，現在所有的不老峰弟子幾乎都匯聚在孤落峰了，因為掌門古清真人去世了。
仇無常抬腳邁步，悻悻走到軒轅月身旁，那眾蛤蟆紛紛給他讓路，像極了百姓避讓官府，那黑不溜秋的蠢物竟也通靈。
這些情況林青龍看得清清楚楚，他心焦著急，倘若軒轅月叫那怪人抓了去，恐是凶多吉少了！
他心想：「平日裡總是在一起練功玩耍的，可如今她危在旦夕，我本當去幫她一把。」
他自然不會傻到跑出去跟九大妖仙之一的仇無常單挑，林青龍熟知自己幾斤幾兩，倘若在全盛時期，興許還有一戰，現在自己是強弩之末，只能智取，不可動武。
雖然現在仇無常正注視軒轅月，背對著自己，正是一個偷襲的好機會，可林青龍卻不出手，只是另有打算。
實際上仇無常早就發覺林青龍潛伏樹後，只是見對方隱忍不出，又不知底細，他也不說破，只待收拾了那二人後再說。
此刻他故意將背後晾給對方，正是引蛇出洞的誘餌，只待那人上鉤，便即刻取他性命，哪料那人仍舊不出手，仇無常尋思道：「那人到底是何許人也，既不搬救兵，又不逞大俠，只是在樹後窺我，到底是何來意？」
又想：「那人既然不去搬救兵，自然是有幾分手段，不出頭逞強，有說明他性格隱忍，難道……難道那人是公冶乾不成？」
仇無常念及如此，更加不敢懈怠。
哪知林青龍之所以不去搬救兵，實在是因為無兵可搬，整個不老峰千眾弟子不看他不過眼，誰會聽他號令？至於為何不逞強出頭，理由更是簡單，只是因為他身受重傷尚未恢復，跟隱忍不發沒半點緣由。
眼看著仇無常抱起軒轅月正欲遠去，林青龍終於按捺不住，卻又不敢出頭，只分出一道殘影假身出來，沖那仇無常大叫：「醜八怪！醜八怪！你自己娶不著媳婦兒，便來搶旁人家的小姐嗎？好不要臉，真羞真羞！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小爺要你狗命！」
仇無常轉身一看，竟只是一個不大的小孩兒，年數比起趙興雲來還要小上幾歲，跟自己預料全然不同，心裡詫異不已。
他念力極好，馬上發覺樹後那人依舊潛伏，想來這竄跳出來的小傢伙只是分身幻影了，他心道：「這小娃年紀不大，竟然會分身之術，造化不淺啊！不老峰只算是一個二流門派，門下有幾個像這小丫頭一般的年輕弟子就已然不錯了，哪裡來個這個古怪，看來他一定大有來頭。」
他聽林青龍一直辱罵不休，怒氣衝天，當下強忍殺機，問那林青龍道：「小娃，你是誰？」
林青龍聽了這話，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那仇無常欲掠去軒轅月，必然是瞧她身份特殊，可若說起身份，又有誰能比過自己呢？
自己的養父乃是受百姓景仰的御國大將軍山坤，自己的生母是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月蝕」宮月青，顯然自己的「身價」遠勝於軒轅月，林青龍心想：「倘若拿我換下月兒，豈不妙哉？我又不真是去拿自己交換，不過是殘影罷了，哈哈，這生意妙哉，保賺不賠！」
念及如此，林青龍心情大快，沖仇無常笑道：「問我是誰嗎？告訴你也不妨，不過你可要站穩了，小心別被嚇倒，我就是……」
不料仇無常突然道：「你是林青龍。」
這句話來的好沒緣由，林青龍登時木若呆雞，他怎麼也沒料到那人竟然識得自己。
仇無常見林青龍這副呆樣，哈哈大笑：「看來老夫沒有猜錯，小小年紀竟會上等法術，想來不老峰上也只有位高權重的小王爺有這等特權，說來你父王山坤跟老夫還連著情分，老夫自然不會要你性命，罷了罷了，今日咱倆見面，便不提你父王了吧？咱們不妨談談你的母親，或者，談談你母親留給你的《殘影之書》。」
仇無常狡黠一笑，顯然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