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悼 第266章 斬首 文 / 冷空一劍

    第266章斬首

    六道輪迴，因果報應。

    在五百年前，六道之前，上一個輪迴，白慕絕曾用「拔舌」掠奪了「他'」的「鬼遁」與「鏡仙術」。

    而今生今世，「他」要用拔舌奪去白慕絕的「回春」！

    是白慕絕一直以來，最為依仗的神通！

    白慕絕一見此術，竟目瞪口呆，怔怔的望著老先知，直到那乳白色光柱纏繞上他的脖頸，他才艱難的開頭說道：「不知多少年之前，你便躲在這祭壇之中，雖然從未跟你交鋒，倒也跟你有過幾次交談，但是我卻想不到你竟是一名鬼差！竟還通曉這『拔舌之術』！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殺了你！」

    老先知冷笑道：「承蒙白尊者的抬舉，我只不過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些本是你欠我的，今日便是你的償還之日！」

    言罷，拳頭狠狠的攥起，乳白色的光芒更盛，夜叉王死死的抓住白慕絕，絲毫動彈不得，全身篩糠似的亂動，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漸漸的，不自覺的張開嘴巴，將舌頭一點一點探了出來。

    白慕絕這副模樣，好像果真被人「拔舌」一般，「他」突然一聲慘叫，吐出一口黑糊糊的粘液！

    老先知冷笑道：「你終於吐出了你的『真言』，這就是回春麼？我倒要嘗一嘗，這究竟是什麼味道？」

    白慕絕大汗淋漓，不再掙扎，望著那團黑糊糊的粘液順著連接的白光緩緩流到老先知的面前，竟然低沉的笑了笑。

    他的笑聲，竟是那般苦澀。竟是那種入人骨髓的苦澀！

    不禁連林青龍都微微動容，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垂死的白慕絕。

    「你笑什麼？」老先知問道，眼神依舊是恨恨的，畢竟白慕絕是曾經親手殺掉他的人，這種仇恨，再也沒有任何憎恨可以比得上。

    「謝謝……」白慕絕眼神渙散，在劇烈的抖動之後，身體停了下來，只有微微的呼吸，和苦澀的笑容，似乎有些呆傻了，再也沒有了原先的狂躁。

    「謝我什麼？」

    「謝你殺了我。」

    「那你自然不必這般客氣，我自然會殺了你，你們這種人渣，若是活著，只會給這個世家帶來災難。」

    白慕絕苦笑道：「你說的不錯，殺了我，反而是對我的救贖。虛無子將『良知』留給了古清真人，我與黑山都是沒有『良知』的遺血分身，黑山死了，我可以感覺到，他已經魂飛魄散了，即使是大羅金仙來此，也無法將他復生，我這一生，這有這麼一個朋友。他死了，我也該去了。」

    老先知神色一頓，又冷笑道：「你可知道，你們僅僅是遺血分身而已，沒有真正的靈魂，你這一死，便是永世不得超生，無論是人道還是鬼道，你都不復存在了。」

    白慕絕颯然說道：「我知道，不過既然在人世間走了一遭，也就不枉一死了，」他又扭頭看了看林青龍，說道：「你們兩個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你卻年長一些，不過如果你服下我的『真言』之後，我保證你會變得跟這小林子一樣年輕。」

    白慕絕又對林青龍說道：「你的修為很高，神通也強悍，戰鬥的領悟力更是無與倫比，雖然比不上當年的虛無子，但是也相差不遠了。但是你殺機太強，魔由心生，倘若你不能克制自己的心魔，反而令死氣換做自家真氣，這樣雖然威力十足，但是終究會影響到你的心性，就算你將來成為最強之人，也終究是淪落魔道，就跟虛無子一樣。」

    林青龍微微一怔，見白慕絕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問道：「虛無子怎樣？」

    白慕絕搖了搖頭，瞳孔漸漸擴散，模糊不清了，囈語似的說道：「虛無子，他始終過了自己那一關。林青龍，你見過的三位遺血分身中，古清真人為『悸動良知』，黑山為『年少輕狂』，而我為『韜光養晦』，除了我三人之外，還有另外四位遺血分身，那些分身就連我與黑山都不曾知曉，他們的實力更加強大，隱藏的也更深。由於我與黑山只擁有虛無子年輕之時的記憶，因此我們連虛無子一成的功力也未必可以使出，但是後面的四位遺血分身，他們比我們強大的多，更加非常凶殘，生性嗜血，你要小心了。」

    林青龍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本來是要殺了我的。在你與黑山的眼中，殺我，甚至僅僅只是一場遊戲。」

    「我也不知道。」白慕絕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他喘息著對老先知說道：「臨死之前，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我始終看不透你？雖然你的相貌跟林青龍很像，但是我瞭解他的身世，你不可能是他的任何親人。」

    老先知道：「我其實是……」說到這裡，卻不再說，只是道：「我還是送你上路吧！」

    手指虛空一劃，一道紅光閃過，頓時割掉了白慕絕的頭顱，鮮血頓時如注的爆噴出來！

    林青龍與蘇媚兒鬆了一口氣，各自收了真氣，站起身來。

    夜叉王沒有真氣支撐，頓時破散而去。

    石板地面上，只有白慕絕的屍體，已經身首異處，血濺五步。

    老先知突然開心起來，竟有些手舞足蹈，林青龍從來沒有見過老先知也會這副模樣，想來是老先知為了此刻擊殺白慕絕，已經等了一個輪迴之久，此刻真的殺掉了，卻有些無所適從吧。

    老先知張開大口，將半空中懸浮的「回春真言」吞下肚子裡。

    那團黑糊糊的粘液一入口，老先知模樣陡然又變，儼然已經是更年輕了，周圍竟然全消，皮膚光滑如玉！

    林青龍和蘇媚兒見了老先知這副模樣，紛紛目瞪口呆，老先知顯然已經變成跟林青龍一模一樣了，甚至是一樣的年輕，除了身上服飾的區別，再也沒有任何差別。

    「你們為什麼這樣看我？」

    林青龍攤了攤手，做無奈狀，歎了口氣：「我怕媚兒以後會分不清楚你我了……說實在的，連我也分辨不出你我現在還有什麼差距了。」

    先知笑道：「怕我跟你搶老婆麼？放心，我會消失一段時間，當年有些事我一直沒有弄清楚，我想去查個清楚，查清楚後，我會回去一趟。」

    「回去？」

    先知說道：「如果這個世界有兩個你存在，實在是不合情理，而且你我二人只要死去其中之一，另外一人便會隨之死去，我並不是擔心你會連累我死去，只是在那個輪迴，我還有些事沒有做完。」

    「可是，我的『鬼遁』呢？」

    先知笑道：「你還是這般小氣，倘若你現在會『拔舌』，我現在便會將『鬼遁』還給你，但是你尚且不會『拔舌』，因此，可惜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秘密，倘若你將『不死功』修煉到登峰造極，你便可以踏破六道、穿梭時空，來上一個輪迴找我，那時我再還給你也不遲。」

    蘇媚兒插嘴道：「彈指紅顏老，你說那時，不知又是多少年之後的事了。」遂又嫣然一笑，道：「不過老先知還真是跟林青龍蠻像的，都喜歡搶法寶奪神通，佔盡便宜，呵呵，真不知若是你們兩人搭檔的話，會不會合得來。」

    說到這裡，三人都笑，不過周圍突然發出「噶啦啦」的巨響，大塊的巨石從洞頂掉落下來，腳下的石板竟也斷裂開來。

    巨大的石壁如受重創，佈滿了巨大的裂痕，而後，裂成碎片，亂石穿空，悶響不斷。

    林青龍詫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以為是老先知動了手腳，不過老先知卻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來，抓住我的肩膀，我帶著你們鬼遁！」

    瞬間，一閃，三人離開祭壇。

    大地之上，塵煙瀰漫！

    巨大的裂縫在地面之上龜裂開來，彷彿蛛網一般，密密麻麻。

    整個大地在不安分的震動之中。

    「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皇甫彪灰頭土臉跑了出來，身後跟著威震鏢局的鏢師，個個臉上都是土灰，不大好看。

    地面晃動的實在太厲害，饒是這些有功夫底子的男人也站立不住，紛紛摔倒在地。

    周圍的石屋牆壁紛紛倒塌，有幾人已經被砸傷手腳，流血不止，雖然白慕絕不曾要了他們性命，想不到這大地莫名的悸動卻會要了他們的命！

    「快看！天上，有妖人！」

    不知是誰突然高聲喊了一句，眾人紛紛抬頭，只見空中一人，月色之下，正張開雙翼，輕輕舞動，將身子定格在半空。

    那人的相貌看不真切，只看到他擁有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緩緩張舞著。

    鏢師們的叫喊引得那人的注意，「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裡還有活人麼？」將那眾人掃視一片，又自語道：「看上去只不過是凡人罷了，沒有白巖族的人，真是奇怪，到底是誰殺盡了黑白兩族的戰士，不過這些凡人活著也沒有意義，暫且都殺了吧！」

    這話說完，稍稍揮手，袖中頓時飛出一大片黑羽箭，遮天蔽日的朝著眾人迎面撲來。

    威震鏢局的人哪裡有法子招架？紛紛臉上露出膽怯神色，手足猶如著魔一般，動彈不得，就連領頭的皇甫彪與穆忠也沒了主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聲音傳來：「大家不要怕，我來救你們！」

    突然間金光大作，一個巨大的烏龜殼從天而降，將威震鏢局的眾人包在其中。

    「哧哧」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黑羽箭紛紛撞擊在金色的巨大烏龜殼上，竟不能進入分毫，紛紛失去力道，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