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磐涅 第361章 功德 文 / 冷空一劍
第361章功德
天罰，乃是幻術的巔峰，令中術者在心底憤恨自己的罪惡，失去活著的希望，寧願自我毀滅。
天罰的高明之處在於並非施術者形成實際傷害打擊，而是中術者自裁而死。
因此，虛無子才放下話來，無論對手多強大，他都有把握令對手死於非命，甚至對手絕對沒有出手的機會，身中「天罰」之後，神識混亂，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殺掉自己。
只有一種人，不必畏懼「天罰」。
那種人必須是心胸開闊、生平豁達之人，從未作惡，沒有心魔，內心坦蕩，只有這樣的仁人才可以躲避「天罰」的神通。
只是這霸下心中戾氣已經有幾千年，生性殘忍，殺人無數，這樣的霸下，無論他是神獸，是仙，還是人，都很難逃過虛無子的「天罰」。
霸下難逃一死，已經是注定中的事。
天罰雖然霸道，但是虛無子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現在，天也是血色的，海也是血色的，虛無子孤獨的飄蕩在狂風暴雨中，身上的長袍都是血。
「嗷——」「嗷——」「嗷——」
霸下瘋狂的嘶鳴起來，掙扎著高昂著脖子，口中的獠牙，足下的利爪！
虛無子的手中顫巍巍的結印，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
與此同時，霸下的一雙巨大的眼睛，也漸漸化成了血紅，漸漸流出鮮血來！
霸下的眼中，這天地也再非天地。
殺戮、背叛、犧牲、復仇……
一件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歷歷在目，這一刻，霸下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
「轟——！！」
天雷滾滾，黑雲翻騰，一道閃電劈斬下來，正中霸下那堅硬的後背！
「轟！！」第二道天雷，再次繼續狠狠的劈斬下來！
林青龍看著那情景，心中忖道：「那神雷的威力好大！難道是霸下自己在攻擊自己麼？虛無子大人的『天罰』果然名不虛傳，那霸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借刀殺人，真不愧是虛無子啊！看來真的用不著我幫忙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無數道閃亮，紫色的閃電疾斬下來，那霸下不躲不閃，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抗住了所有的攻擊。
「轟！轟！轟！轟！轟！轟！轟！……」
直到霸下背上背負的功德碑也碎了，龜甲也斷裂成殘破不堪的樣子，他的牙也掉了，週身都是傷口，不知道有多少傷口深可見骨，鮮血狂湧而出。
但是霸下的眼睛，卻不再血紅，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糟了！」虛無子一聲歎息，「算漏一著，我忘了他背上背負的功德碑，他全部的罪便源於那功德碑，功德碑一碎，那霸下從此便自由了！天罰……失敗了！！！！」
霸下背上的功德碑，來源於一個傳說。
相傳，夜遊神本是玉帝身前一位天神，五百年前，天下大亂，戰火不斷，饑荒遍地。
玉帝命夜遊神轉世，輔佐明君，以定天下，造福蒼生，並賜『斬仙劍』，號令四海龍王，但龍王年老體弱，事務繁多，因此派出了自己的九個兒子。
九龍子個個法力無邊，神通廣大。他們跟隨夜遊神征戰多年，為當時的霸王姜陽天下了大楚江山，又助其子薑軒奪得了皇位。
當九龍子功得圓滿，準備返回天廷覆命之時，不料姜軒這個野心極大的帝王卻想永遠把它們留在自己身邊，安邦定國，雄霸天下。於是他便借修築王城為名，拿了夜遊神的「斬仙劍」號令九子。
但九子仍是神獸，頓時呼風喚雨，大發雷霆。
姜軒見「斬仙劍」震不住九子，便決定用計，他對九子中的霸下說：「你力大無窮，能馱萬斤之物，如果你能馱走這塊先祖的神功聖德碑，我就放你們走。」
霸下一看，原來只是一塊小小的石碑，便毫不猶豫地馱在了身上，但用盡法力卻寸步難行。
原來，那神功聖德碑乃記載「真龍天子」生前一世所做功德之用，又有兩代帝王的玉璽印章，能鎮四方神鬼。
霸下就這樣中了姜軒的陰謀，被壓在碑下，動彈不得。
霸下的原罪正是來源於此，從這件事之後，霸下性格大變，殘忍嗜血。
但是現在那天雷將他背上的功德碑毀了去，儘管霸下已經身受重傷，但是他卻仍有一口氣尚在！
只要霸下還有一口氣，就足以殺掉虛無子與林青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霸下瘋狂的大笑起來。
他儘管只是笑，但是他的笑聲中卻透漏出三個字來：「我贏了！」
一爪拍下，一股腥風襲來，虛無子機關算盡，再也沒有可以跟霸下相抗衡的招術。他的身體被狂風捲起，墜落下去。
虛無子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這裡，此時此刻，在天罰強大的副作用下，虛無子的手腳根本動彈不得，他縱然有千般方法躲避此招，此時此刻，也施展不開！
「死吧！卑微的地仙！」
霸下一聲怒吼，一道天雷斬下！
沒有人可以抗住這天雷，即便是霸下自己，也被這天雷打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而此時此刻的虛無子，若挨上一下，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虛無子閉上雙眼，已經等待命運的安排！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黑光閃過，將虛無子緊緊抱起，與那天雷擦肩而過。
來人正是林青龍！
一面飛快將捨本丸塞入虛無子的嘴巴，一面將自身的死氣灌注了一部分在虛無子的體內，這捨本丸乃是世間靈藥，而他的死氣對虛無子又很有好處，虛無子的傷頓時好了三分，有了幾分力氣，在半空中穩住身形。
「小子……」霸下惡狠狠的嘶鳴道：「終於到了這一天了嗎？我早就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死了，我會利用你體內殘餘的九轉金丹重新獲得身體，開始新的人生。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得到我的內丹，從此飛黃騰達，無人能敵。不過，這場決鬥的勝負，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再比了。」
就連虛無子都對付不了的霸下，區區大乘期的林青龍自然也應付不了。
唯一的結局，就是林青龍死，虛無子死，而霸下奪走林青龍的身體，開始新的生活。
難道這就是命嗎？也許是，但是林青龍是不信命的，在命運的面前，他絕不低頭，絕不！
林青龍冷笑道：「你且看看我手裡拿的是什麼劍？」
霸下放眼望去，林青龍手中確實持著一把劍，遠遠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霸下見了那劍，頓時心頭巨震，一聲歎息：「糟了！」
因為林青龍手裡拿著的是斬仙劍！
千年之前，夜遊神用來號令九子的斬仙劍！
虛無子見了林青龍的劍，也是震驚無比，又驚又喜道：「小林子，好樣的！沒想到你竟有這斬仙劍！這劍可以殺掉霸下！」
死氣繚繞，林青龍週身被黑霧包裹，猶如魔神凜凜，連連冷笑道：「現在我終於明白這斬仙劍究竟是做什麼用的了。正是為我今日殺而準備的！當年我把你在『沙之漏』帶出來時，便注定有今天！」
霸下見了那斬仙劍，已經是驚恐交加，不安的扭動著龐大的身軀，喃喃自語道：「不！你殺不了我的！你區區一個大乘期的小角色怎麼可能殺得了我！」
「哼！試試才知道！」
多說無益，斬仙劍赫然出手，那斬仙劍似乎嗅到了霸下的氣息，狂躁起來，陡然變大數百倍。
那霸下的身軀本來已經堪比一座山，而那斬仙劍，卻變幻成比霸下還要大三倍的，無比巨大的仙劍！！！
林青龍一聲怒吼，發動週身全部的死氣，在半空中化作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劍柄——
猛然斬下！
這是絕對的力量！
「轟！！！」
龜甲寸寸斷裂，徹底化成煙塵粉末，在斬仙劍下，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啊——」
一股腐臭傳來，一股巨大的血柱沖天而起，漫天的血肉橫飛——
「我要斬下你的頭顱！」
「轟——」
狂風呼嘯，強烈的氣流從四面八方衝擊而來，巨大的龍捲風驟然暴漲，將林青龍與虛無子一同席捲進去……
「啊……」
漸漸的，林青龍喪失了意識，那一劍，已經消耗掉他全部的精力。
他真的想睡一覺。
陽光灑進屋子裡，暖暖的，林青龍只覺得鼻頭一癢，打了個噴嚏，甦醒過來。
「小林子，你醒了？」
這個懶洋洋的聲音……是虛無子吧！
林青龍下了床，穿上靴子，站起身來。
虛無子正飄蕩在他面前，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林青龍長長的舒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真是恍如一夢，我們……我們的真的殺了霸下嗎？」
「不是咱們，是你呀，小林子，是你殺了他！」虛無子擠了擠眼睛，「斬仙劍名不虛傳，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到了緊要關頭，你總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斬仙劍就在桌子上，簡簡單單，毫無光彩，就是一把普通的劍。
林青龍握起這把劍，細細打量：「唉，又失去了力量，現在的斬仙劍，跟一般的劍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嘛！」
虛無子嘿嘿笑道：「斬仙劍，只有遇上仙級高手之上才能展現出強大的實力，方才在『虛無幻境』中，你斬出一劍，便是驚天下泣鬼神，不過那一劍已經是你的極限了，依照你大乘期的實力，最多只能出一劍！」
「也許，當我成為一個仙人的時候，應該也可以將斬仙劍揮發出它應有的實力了吧？」
「不錯。」虛無子點了點頭，「這算是一件上古神器，等你成為鬼仙，想必就不必用那血浪了，你提著這把斬仙劍，便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便要成為鬼仙！
林青龍嘴角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美好的未來，正在對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