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磐涅 第425章 吃魚的女人 文 / 冷空一劍

    第425章吃魚的女人

    虛無子正凝神沉思著，陽光落在他那佈滿皺紋的蒼老的臉頰上，修為遲遲不歸，讓他看起來有些蒼老。氣候異常炎熱，但是蒼白的光芒落在老人的臉上，卻顯得那樣迷茫與淒涼。

    「那女子究竟是誰？她與公冶乾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持有那由我煉化的六翼金甲蟲？」

    太多的問題困擾著虛無子，他眉頭緊鎖著。縱然他聰明一世，卻也絕猜不到這女子的身份。

    儘管蘇媚兒在人間界算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但是虛無子死掉的時候是早在二十年前，那時候的蘇媚兒尚且在襁褓之中，毫無名頭，發跡也是十多年之後的事，虛無子自然不認識那年輕美貌的女子是誰。

    不過那女子的姿色實在是風華絕代，風采直逼當年的人間第一美女宮月青，著實令虛無子唏噓了好一陣。

    「咦？」

    窗外有聲響，虛無子的聽覺雖然不如當年那般敏銳，卻也不至於是聾子。

    「咚咚咚咚」的腳步聲，是有人從前院裡垂著頭沒精打采的走了過來，虛無子定睛一看，來人是林青龍。

    「這小子，似乎遇上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呢！」

    望著林青龍失落的樣子，他淡然的笑了笑，虛無子眼中閃耀出慈愛的神情，每次望著這個少年，他心頭泛出的親情都要毫不吝惜的給予他。

    只因林青龍是公冶乾的親傳弟子，他持有公冶乾的成名靈器——血浪。

    林青龍與公冶乾的秉性也有著相通之處。

    虛無子在看著林青龍的時候，總會想起公冶乾，他懷念他最疼愛的弟子，但是因為身在鬼界，他只能將這份疼愛轉移到林青龍的身上。

    林青龍走進精舍，面無表情，眼底閃耀著一種忿恨的東西，似乎在他心底沉寂以久的憎恨再次升騰起來，他手掌在桌上一拍，三塊封星碎片便留在桌上，正瑩瑩的散發著幽綠的光芒。

    「我已經殺了唐鈺的三個弟子，得到了全部的碎片。」

    虛無子將那三塊封星碎片放在掌心中，細細的打量著，把玩一陣，將碎片好歹的拼接了一下，沉吟道：「需要一段時間，我才能將這封星輪修好……咦，小林子，你遇上什麼事了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的確，林青龍的臉色非常的難看，陰沉無比，面如死灰。

    虛無子並不認為林青龍應當有什麼不開心的，畢竟在紫微宮中有美女美酒的侍奉，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發生在紫微宮裡的一切還沒有傳開，很多人還被蒙在鼓裡。沒有人知道紫微宮已經被唐子龍和唐風毀了去。

    「小林子，你的心情不好嗎？你已經殺了唐鈺的全部弟子，吸收了唐子龍與唐風的修為，現在你的修為應該也晉陞為大乘期了，一切發展都出乎意料的好，你為什麼還不開心？」

    林青龍喃喃自語道：「就算讓我殺了唐鈺，晉陞為仙人，我也不會開心——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呢？修仙！修仙！大家都盲目的修仙，卻不知道在修仙的路上，把人性給弄丟了呢！」頓了一頓，他又道：「除非，你告訴我，如果才能令死人復生。」

    他望著虛無子，眼裡的期望在閃耀著，像是一對孤寂的火苗。

    虛無子感同身受的望著他，他知道林青龍一定是陷入了感情的問題。情是林青龍唯一的弱點，就跟公冶乾一樣，一旦為情所困，他們都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蠢事出來。

    「令死人復生麼？」虛無子沉默片刻，淡淡說道：「鬼仙門中的靈術，無非就是兩種方法，一曰借屍還魂，二曰修魂成神。借屍還魂便是侵佔其他人的身體，殺掉對方的神識；修魂成神則是將魂魄附著在山神廟的佛像上，受萬眾的煙火膜拜。不過這兩種方法只能在人間界行得通，鬼界裡……貌似我沒有見過有山神廟這一說呢。不過話說回來，小林子，你到底是想讓誰復活？」

    眼眸頓時倏然張開，寒光綻放而發，林青龍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道：「心月公主！她死的不值得！」

    虛無子挑了挑眉，驚訝閃過他的臉色，「唐屍國的神器？」似乎這件事他也是有所耳聞。

    林青龍將身子軟倒在椅子裡，臉上的痛苦神色時而浮現，時而隱藏，他似乎在努力的躲避心裡的痛苦，他毫無力氣的說道：「可是我只想讓她活下去，她這一輩子都在修煉那騙人的神通，把自己練成了『神器』，外面的大千世界她都不曾見過，她這年紀，應該好好的出去逛一逛，卻不是永遠的待在我的夢裡！」

    「你是說……是『黃粱一夢』麼？在夢中一夜，相當於在外界的二十天？並且夢境中靈氣十足，好似洞天福地的那個好去處？」

    虛無子這般問著，眼中露出一股狂熱。

    林青龍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他的心情本來就不甚好，沒好氣的問道：「正是，那又如何？這『黃粱一夢』我不做也罷，只有能讓她活回來就成了！怪……只怪她有個無情的皇帝老爹，還有個愚蠢的黃叔！她的親人竟對她做出這種事來，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林青龍在考慮一件事，想著要不要把皇帝和施郎殺掉洩憤，但是一想，如果他殺了心月公主的老爹和叔叔，想必只會徒增心月公主的悲傷。

    「可是……心月公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了，因為她是『神器』，這夢境一旦形成，她就再也無法脫夢而出，就算是鬼仙門中的神通也不行。不過，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虛無子鬼神莫測的一笑，有些神秘感，又有些戲謔。

    但是每當虛無子露出那戲謔的表情時，林青龍都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皺了皺眉，生硬的問道：「什麼好消息？」

    虛無子討好似的笑著，額頭上的皺紋全部舒展開了，他暫且忘掉了絕美的女子與六翼金甲蟲，笑著說道：「如果帶我入你的夢境空間修煉，想必我的修為可以快速恢復！即使是祭晗隸與唐鈺在我的魂魄裡留下硬傷，我也可以徹底的痊癒。而且我有辦法進入你的夢境，一旦我恢復了修為，殺掉唐鈺，易如反掌！」

    林青龍有些失望的看著他，他心中再也沒有修煉的想法，只是一心想讓心月公主復活而不是如何殺唐鈺，心月公主在他的夢境中本就是痛苦的，這樣的痛苦何必讓第三個人看到。他不想，便淡淡的說了三個字：「我拒絕……」

    他轉身出門，也不理虛無子，大步朝外面走去，好似虛無子得罪了他一樣。

    面對林青龍第一次拒絕，虛無子卻絲毫不以為然，他在林青龍身後笑著擺手，大聲喊道：「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啊！咱們殺了唐鈺，你吸收了他的修為，你就可以成仙啦！」

    成仙？這的確是非常棒的誘惑。

    虛無子笑得無比開心，看樣子似乎他有九成把握讓林青龍聽從自己的安排。

    但是，一開心，總會忘掉些什麼，虛無子不曾對林青龍提起過超度城裡那位絕美的女子，隻字不提。

    超度城裡的生活一片祥和，就這樣和和美美的，喧鬧而又安靜著。百姓們很快就忘記了就在不久之前死靈軍的圍城，他們依舊很大聲的笑，很放心的在街上漫步。只是偶爾茶館裡的說書人才會提起死靈軍的兵臨城下，超度城危在旦夕，但只是講述孫文與屠勝的口舌之爭，不會提起那奇妙的女子，蘇媚兒。

    自從死靈軍退兵之後，再也沒有什麼古怪的傢伙來騷擾這座偏僻的小城。蘇媚兒在孫家的生活過得飛快，不知不覺，歲月如梭，小半個月便這麼過去了。

    蘇媚兒吸收了司徒命的全部修為，儼然在丹田里已經結成了金丹，成了金丹期的高手。她做事謹慎，在吸乾了司徒命之後，立刻毀去了司徒命的肉身，將他的骨灰灑入荷花塘中，司徒命的骨灰很快被游魚們吞噬了，後來池塘裡的游魚變得又肥又大，足有半米長，牙齒異常鋒利，竟穿過它們的魚鰓，暴露了出來，形貌很是古怪。就連一池塘的荷花，也變得妖艷繁茂了很多。

    儘管這魚兒和荷花都變得有幾分狂躁，就像是司徒命的本性，不羈、桀驁、無法控制，但是蘇媚兒喜歡，她喜歡一切與世俗不同的東西。

    她還捉來一條魚，讓廚房的丫頭們清蒸了，中午正餐的時候吃，味道極是鮮美，蘇媚兒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魚。

    又過了幾日，蘇媚兒又捉了肥魚，這次是紅燒，廚房的丫頭心靈手巧，把魚燒得色香味俱全，令蘇媚兒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大快朵頤。

    再後來，蘇媚兒就像是上了癮一樣，天天都要吃池塘裡的大魚。那池塘裡的魚倒也古怪，無論蘇媚兒怎麼吃，也不見少，反而愈發的多了起來。

    大概一連吃了五六天之後，突然發生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這件事令蘇媚兒後悔莫及，恨不得把肚子裡的肥魚全部吐出來。

    因為，司徒命做了一件可怕的事。

    他留了一個念頭，在自己的骨髓之中！

    而那骨髓又被池塘裡的魚吞噬掉。

    吃掉魚的，是蘇媚兒。

    就這樣，司徒命的那個念頭，就死死的鑽入了蘇媚兒的神識之中，一直鑽入了她神識的最底層。

    在蘇媚兒某一次吃魚的時候，腦海裡忽然聽到了司徒命的聲音：「哼哼哼哼！這魚是不是非常美味呢？你就放心的吃吧，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控制你的神識，把你的身體變成我的傀儡！讓你也嘗嘗變成傀儡的滋味！一定，會非常的，非常的，令人吃驚！」

    那時候蘇媚兒立刻會把嘴裡的魚肉吐了出來，心裡一片森冷，她心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