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磐涅 第432章 吃魚的僕人 文 / 冷空一劍
第432章吃魚的僕人
月圓如盤，月光如雪，灑落在超度城上，為之披上一層銀紗，靜謐而祥和。
孫家後院裡，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身背一個巨大的麻袋，偷偷的從後門溜了出去，他身手靈活，像是一條游魚一般，從小巷中直貫而去。
他是個有力氣的年輕小伙子，腳下飛快，轉過巷子，在一處斷壁殘垣處翻出城牆，很快溜到城外，來到一處荒蕪之處。
枯樹嶙峋，枝椏橫生，在地面上落下張牙舞爪的影子。
幾隻黑鳥被那人驚擾，不滿的慘叫了起來，叫聲難聽刺耳，原來是幾隻烏鴉。
若是換成往常，夜裡見了烏鴉，這小伙子定然會不滿的罵上幾句晦氣，畢竟夜裡碰上烏鴉的確不是一件什麼吉祥之事，但是今夜這小伙子心情大好，即使是烏鴉的怪叫也不能干擾他那美好的心情。
這小伙子姓李名原，早年間因為賭博輸光了錢，便賣身入孫府當了下人。
孫府幫他還了債，李原也就因此免去了被賭場活活打死的下場，從此一心一意的待在孫府，任勞任怨的生活。幾年過去了，他從沒有犯過賭錢的臭毛病，一直在努力的幹活。
改變李原那些臭毛病的，是一個名叫環兒的丫鬟，環兒長得水靈，可人，李原很喜歡環兒，他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娶環兒為妻，於是他改掉了自己的惡習，一心一意的工作，想掙夠銀子，為自己和環兒贖身，然而娶環兒當老婆。
李原算過一筆帳，太概還要為孫府做十年的奴才，才能掙夠足夠的銀子為自己和環兒贖身，十年太過漫長，有些事情是等不了的。
他又太喜歡環兒，環兒對他也是中意，因此二人經常在半夜去無人之處幽會一番，聊解相思之苦，二人行事小心，多次幽會，卻無一次被抓，不得不說這是萬幸。
但是三個月前，環兒懷了他的孩子，這讓李原又是高興，又是害怕。
讓心愛的女人給自己生孩子，天底下大概沒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讓人高興的事了；可是如果被孫老爺子知道自己與丫鬟私通懷孕，按照孫府的嚴格家規，恐怕要把自己活活打死，就連肚子裡的胎兒都不能活。
李原和環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著急了起來——也許吃墮胎藥是最好的方法，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絕對不能打掉的！
無論是李原還是環兒，都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把孩子撫養成人，孩子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李原有個深愛自己的女人，環兒有個珍重自己的男人，他們必須得要這個孩子。
就在這著急的時候，一個仙子一般的女子來到了孫府，就算是孫老爺子，對那女子也是點頭哈腰，極為奉承。
那人便是蘇媚兒！
見了那蘇媚兒，李原似乎頓時看到了光明，想到了一條妙計，於是他對環兒說道：「這位仙子似乎脾氣極好，地位又是如此推崇，老爺和少爺們都在巴結她，我只要跟她搭上了關係，請她幫個小忙，在老爺那裡美言一句，咱們的事就能成啦！」
環兒什麼都聽李原的，李原說成，那就是成了。
李原認為，蘇媚兒是他們唯一的出路，於是他花了自己的全部積蓄，打通了關係，換到了去蘇媚兒身邊伺候的機會。
結果，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李原第一晚伺候蘇媚兒，就得到了蘇媚兒的一百兩賞銀！
這可是一百兩的雪花銀啊！
李原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
一百兩，足夠替自己和環兒贖身，甚至還可以去鄉下置一處田產，買一處不錯的房子，今後與環兒種地、賣菜、養孩子，天啊，這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但這一百兩雪花銀不是白給的，蘇媚兒是讓李原做一件事，這件事非常古怪，讓李原始終想不明白，但這件事也並不是難做的事，想不明白，李原也就不想了，無非就是把池塘裡的魚和荷花通通撈出來，拉去城外，焚燒成灰！
只要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原忍不住又竊喜了起來，「嘿嘿嘿嘿」的笑，在大半夜裡，又在荒蕪的城外，這樣的笑聲被他自己聽見了，自己反倒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再笑，只是摸了摸懷裡那一百兩銀子，想起了今後與環兒幸福美滿的生活，又要合不攏嘴了！
到了地方，李原放下麻袋，將那些死魚和枯萎的荷花荷葉通通倒在地上，撿來了許多乾柴，用火石打著了火，乾柴遇上火星，烈火頓時熊熊而起，辟里啪啦的燒了起來。
火光映在李原的臉上，快速的閃動著，李原正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陷入對為了的美好憧憬中，忍不住一臉的喜色，可這副面相出現在黑夜中，顯得越發驚悚起來。
他望著那魚，覺得越發的古怪。
那足有兩尺長的死魚在火焰中張開大嘴，鋒利的尖牙從嘴裡暴露出來，詭異的睜著大眼，似乎死不瞑目似的。
還有其他的幾條魚，魚頭和魚尾已經分了家，鋒利的魚刺穿破了肚皮，從腹部刺穿了出來。
荷花和荷葉雖然枯萎，但也都是非比尋常，大的出奇，簡直可以把那條兩尺長的肥魚包裹起來。
「不過……」李原微微一怔，自言自語道：「這裡的魚還真是古怪呢！怎麼都這麼大的一條？這樣大的魚，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
濃煙滾滾，從怪魚的嘴裡升騰起來，懸在半空，久久不散，像是蘑菇雲，在烈火的映襯在，更加陰沉可怕，越發的詭異起來。
一股撲鼻的香氣鑽入李原的鼻孔，「嗯？」李原像是發現了奇跡，使勁的用鼻子抽了抽，情不自禁的歎道：「好香啊，這樣的烤魚香味，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魚到底是什麼魚啊？根本什麼調料都沒有放，竟然就有這麼香！」
魚香混雜著淡淡的荷葉香，味道極美！
李原望著被火焰燒烤的怪魚，口水在嘴巴裡迅速分泌，他的肚子頓時「咕咕」的叫了起來，「好餓啊！」
他已經忙活了大半夜，晚飯吃的那點兒早就被消化乾淨了，現在他聞到魚香，更加飢腸轆轆起來。
「唔……好餓，要不要……吃點兒魚肉？」
李原猶豫了起來，古怪的是，他的胃酸突然氾濫起來，這讓他覺得飢餓無比，餓的發昏，剛才又是跑得急，太累了，一累就更容易飢餓。
「罷了！」李原強行忍耐下來，他站起身來，勒緊了褲腰帶，這樣能讓他覺得好過一點，「仙子吩咐過，是讓我把魚和荷葉焚燒成灰，可沒讓我吃烤魚！一百兩銀子啊……只要熬過今晚，我就能與環兒開始新的生活了！千萬不能誤了仙子的大事。」
就這般過了許久，那怪魚的屍體似乎冥冥之中被一種力量保護著，竟然無法被烈火燒焦，只是越燒，香味越是濃郁，李原餓得頭暈目眩，幾乎要瘋了，他忍不住嚷了起來：「為什麼還沒有結束，我已經餓到不行了！」
終於，李原再也忍不住，撿了根燒火棍，將一條最肥妹的魚撥弄出來，串在燒火棍上，香味撲鼻，李原口水淋漓而下，吹了吹熱乎的烤魚，一口咬下！
「哼，反正是化成灰就行唄，火燒的太慢，就讓我幫個忙吧，吃了它，再拉出來，變成一坨屎，跟燒成灰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就這樣吃了一口魚肉，李原的眼珠子頓時變得慘白，黑眼珠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死魚的眼睛一樣，接下來李原渾身上下都篩糠似的猛烈顫抖了起來，他的舌頭吐了出來，那條舌頭腥紅無比，像是獅虎野獸一般。
絲絲縷縷的污濁之氣，從那魚體內飄散而出，順著他那腥紅的舌頭，一直鑽入他的肚子裡，鑽入他的九幽，鑽入他的大腦！
「嗡！」
腦中一聲悶響，李原的眼睛很快變回正常，透亮的眼珠子，在火光的映襯下，像是一對閃亮的黑寶石。
他口中冷冷道：「賤婦！我司徒命回來了！」
手指恢復了知覺，司徒命試著動了動手指，伸屈自如，他站在身來，朝著超度城的方向投目望去！
「***，我要殺了你！」司徒命一字一頓，聲音冰冷至極，寒光在他眼中閃過，他身法一閃，身子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頓時朝著超度城射去！
蘇媚兒並不知道，司徒命還留有後手！
當日那三十隻雷鷹，並沒有直接殺掉屠勝，而是將屠勝的修為包裹了起來，藏在自己的念頭裡！屠勝的修為被活生生的扯出，自然斃命！
儘管屠勝是他的兄弟，但是在生死存亡的時刻，他還是得為了自己活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司徒命就要活不下去，又怎麼會利用自己兄弟的性命來保證自己能夠苟延殘喘的活著，害自己的兄弟送命？
這一切都歸咎於蘇媚兒！要不是她，怎麼會逼迫自己殘害多年兄弟？
司徒命更加的恨起來，一嘴的牙齒幾乎要咬碎，他現在擁有李原的外形，屠勝的修為，但蘇媚兒卻擁有他的金丹期修為，如果硬碰硬，恐怕不是蘇媚兒的對手！
但是司徒命有一條毒計，能夠讓蘇媚兒生不如死！
「一定要讓那賤婦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一定！」
想起那陰森的伎倆，他得意的笑了起來，在柔和的月華之下，露出了森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