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弒魑 第532章 第一日 文 / 冷空一劍
第532章第一日
人類的**，總是沒有止境的。
每一個修道者，在最初修道之時，最終的夢想都妄想得道成仙，由此得到永生的生命。逍遙快活，永生不滅。
但是，一旦他真的成就到了成仙的地步，就會想著更深一層的**。比如說，想要得到整個世界，或者，創造一個世界。總之，他們是來不及逍遙快活的。
這一刻，林青龍陷入了沉默，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迷茫，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標。
之前，他在千王城時，林青龍唯一的目標就是復仇。後來他讓在上一世每個欺負他的人，都得到了慘不忍睹的下場。當時林青龍非常自豪的沉浸在復仇的快感當中。但是事到如今，報仇反而顯得有些無趣了。
「呵呵，我聽你這麼一說，反而覺得迷茫了。」林青龍對宮鬼厲笑言道：「我不知道該去做什麼？難道我要跟虛無子和宮月青做同樣的事嗎？統一三國？控制人間界？」林青龍輕笑著搖了搖頭。他頓了一頓，笑容有些凝固，眼底忽的閃過一道冰冷的氣息，他低聲道：「或者，我該去把山褫殺掉。我的眼睛斷送在他的手裡，這個仇我得報。」
「山褫？他的修為實力雖然在四位上古大仙中是最弱的。但是，因他本就是人間界的上古大仙，他擁有著無法抗拒的『領域之力』。你是肯定鬥不過他的，就算你修煉成仙，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什麼是『領域之力』？」林青龍有些好奇的問道。
「『領域之力』，我可以打一個比方講給你聽。」宮鬼厲耐心的解釋道：「比如說這血池地獄，是我親手創造的，這裡的一切都是擁有我的力量，我便在這血池地獄中擁有『領域之力』。同樣的道理，『風、林、火、山』四位上古大仙創造了人間界，在人間界，便擁有他們的『領域之力』，在他們的領域之內，沒有人會是他們的對手。」
林青龍想了想，問：「我也打個比方。如果說山褫來到你的血池地獄，但由於你擁有『領域之力』，所以他不是你的對手，對嗎？」
「不錯，在自己的領域，領主一定是最強大的，這就是『領域之力』。」宮鬼厲點了點頭。
林青龍苦笑道：「這回我倒是聽明白了，『領域之力』原來是這麼回事。這麼算計來，恐怕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殺掉山褫了？」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宮鬼厲看著他，突然道：「你可以創造一個屬於你的領域！當你的領域可以與山褫抗衡的時候，你就有機會殺掉他了。」
林青龍嚇了一跳，說道：「我？我也可以擁有『領域之力』嗎？」
宮鬼厲點頭，肯定道：「當然，你既然已經擁有了神器『黃粱一夢』，你距離成仙的目標，無非只需要有一場夢就足夠了。只要你得道成仙，之後就可以創造自己的領域了。」說到這裡，他歎口氣，又道：「不過創造自己的領域，恐怕需要漫長的時間，你還年輕，性格浮躁，恐怕你不能靜下心來。」
林青龍點了點頭，他自認為自己也不是個可以靜下心，來創造一個世界的人。不過林青龍還是很吃驚於一點，宮鬼厲竟然發現他的「黃粱一夢」了。不過細細回想起來，這也許並不是什麼足以令人感到好奇的事。畢竟祭晗隸就擁有獲得他人記憶的神通，而祭晗隸的此神通來自於他的父親——祭山。至於祭山，又曾是宮鬼厲的遺血分身。所以林青龍推斷，宮鬼厲一定得到了他的一些記憶，所以對他瞭如指掌。
不過，林青龍可以感覺到，宮鬼厲對他沒有絲毫的惡意，所以也不會在這些小節上追究。
林青龍沉默了一陣，心中滿是疑問道：「這麼長時間了，你為什麼一直不離開這血池地獄呢？難道是出不去嗎？」他說到這裡時，又低聲說：「如果你擔心無法在人間界中恢復肉身的話，我可以幫你一個忙。在鬼界時，我曾經用死氣幫助虛無子復活，想必也是可以幫助你復活。我想，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女兒吧。」
林青龍頓了頓，眼中一陣閃爍，說道：「其實咱們比誰都更明白親人的重要性，因為那些親情咱們得不到，雖然才顯得越發重要。雖然宮月青當年無情的拋棄了我，這麼長時間從未見過我一次。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很想見她一面，畢竟她是生我之母。你是她的父親，想必也是很想見她一面的。怎麼樣？如果你想回到人間界，我會全力以赴幫你這個忙。」
聽林青龍語出真誠，宮鬼厲露出了一些感動，旋即卻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離開血池地獄？這不可能了。
感慨的語氣讓林青龍由不得心酸。
林青龍本是一個無情刻薄之人，殺人不眨眼，不論是殺女人還是孩子，他都能下手。但是他心中亦有一份情義，他終究是宮鬼厲的外孫。祖孫二人血脈相連，這是天地間冥冥之中的一種聯繫。何況宮鬼厲待他非常和善，在林青龍的心底，早已經隱隱將宮鬼厲當作了自己的親人，如同山坤一樣。
「為什麼不能離開？」林青龍望著宮鬼厲，心裡感覺到一陣冰涼。
要知道，宮鬼厲在這裡已經幾十年了，居然還沒能出的去，林青龍忽然又想：「連他都不能離開這裡，那我該如何離開呢？」想到這裡，回憶起人間界尚且有重重事端未了，他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宮鬼厲似乎看出林青龍的心中疑惑，苦笑道：「你別擔心，我能帶你出去。」
林青龍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哎，既然你能帶我離開，那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呢？這次就和我一起走吧。」林青龍說道：「縱然你將這血池地獄創造的很好，但是我到希望你能回人間界。畢竟咱們是親人，親人們，就應該在一起的。」
似乎無意識的掃了一下林青龍血紅的左眼，宮鬼厲目光閃爍，奇道：「青龍，看來有件事，你並不知道。」
林青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由不得挑眉問道：「什麼事？」
「有關於你這『鬼王血眼』之事。」
聞言，林青龍精神頓時一震，左手不自覺的輕撫了一陣左眼之處，低聲道：「關於這鬼王血眼，我的確所知不多。我只知道這曾經是你的眼睛，據說是『這隻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會徹底消亡』。」
林青龍雖然已經完美的融合了宮鬼厲的鬼王血眼，但是他並不太瞭解鬼王血眼的神通和使用方法。
否則他就會用這隻鬼王血眼去對付山褫了。
聽林青龍說對這眼睛不太瞭解，宮鬼厲耐心解釋道：「這鬼王血眼，是我在八十年前花費了不少時間煉製的一隻血眼，它融合了歷代鬼國國主的舍利，擁有一定的『領域之力』。這隻鬼王血眼，唯一的功效就是製造自己的『領域』。可以在它的視野範圍之內，發動一次『領域之力』。視野的範圍就是領域，一旦發動鬼王血眼的『領域之力』，視野內的一切生靈都會消亡，萬物俱亡，寸草不生！」
說到這裡，林青龍想，原來這就是虛無子所說的「消亡一切」的力量了，原來這是一種「領域之力」。當年虛無子曾用這「鬼王血眼」，打敗了祭山和他手下的一國鬼兵，林青龍不知道他能不能拿這「鬼王血眼」來對付山褫。
便聽宮鬼厲繼續說道：「這鬼王血眼的『領域之力』並不是真正的『領域之力』，不足以跟上古大仙抗衡。你要是想用這隻鬼王血眼對付山褫，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林青龍聞言，有些失望。
「不過，你融合了鬼王血眼之後，就擁有了一種『越界』的能力。所以你既能從人間界來到血池地獄，亦能從血池地獄返回人間界。但是旁人卻不行。就算你幫助我恢復肉身，我也無法返回人間界。」
林青龍心中一動，沉默了一陣，低聲說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鬼王血眼還給你，這鬼王血眼本來就是你的眼睛。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回去了！」
「不、不，」宮鬼厲搖頭笑道：「青龍，你的心意我懂，可是如果你把鬼王血眼給我，那你就永遠都無法離開血池地獄了。」
「哦，是這樣，」林青龍沉默了一陣，又問：「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要幫助我離開血池地獄，倒是有一件法寶可以幫助我！」宮鬼厲苦笑道：「可惜，那件法寶先前的曾經得到過，但是當時我還在人間界，並沒有把它當回事。等到我身陷血池地獄之後，才知道那是多麼的重要。也許，當時我覺得自己已經夠強大的了，不需要準備那樣的法寶，以至於現在我後悔莫及。」
「那是什麼東西，如果我能辦到，我幫你去找到它。」林青龍心想：「他不但是我的親人，還將他的眼睛給了我，就憑這兩點，我也要幫他這個忙。」
他知道宮鬼厲是想回到人間界的，他一定很想看望他的女兒。儘管林青龍不太喜歡他的母親宮月青，但是他知道親人之間最需要的是什麼，他知道宮鬼厲想要什麼。
宮鬼厲沒有想到林青龍會這樣說，很久很久沒有的激動之情一下子湧了上來，不管林青龍能不能辦到，只聽他不加思索的主動要幫自己，就讓他非常感動。
他們雖然是爺孫二人，但今天卻是第一天相遇。林青龍說要幫他這個忙，有些出乎宮鬼厲的預料。
宮鬼厲想了一陣，便說：「那法寶名叫『血精石』，曾經是我鬼國的法寶，但後來我不小心將它丟失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哪裡。不過，很久以前聽人說過，曾有一個名叫魍魎丸的怪物，天生喜好偷取別人的法寶。有人曾經在魍魎丸的手裡看到過我的血精石，我推斷很有可能是魍魎丸當年偷走了我的『血精石』。如果你離開這裡，可是去找魍魎丸索取那血精石。那魍魎丸修為雖然極高，但他的功夫都是偷盜之術，沒有幾分打架的能耐，你見了他，他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魍魎丸？我知道這個名字！」一聽「魍魎丸」三個字，林青龍頓時略有些興奮的意思，連忙道：「那魍魎丸後來成了妖仙之一，因盜取虛無子之物，後來被虛無子所殺。據說魍魎丸將他生前的寶物全部藏在茶蘭國樊城城外，我曾經去過那個地方！你放心，關於魍魎丸的寶物，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如果血精石當時真的是被魍魎丸盜取，我一定能夠幫你找來血精石！」
一邊說著，林青龍心想：「興許在找那血精石之前，我可以先去見蘇媚兒一面。有了她的幫助，那寶物更加好找一些。只是，現在的蘇媚兒恐怕尚且不認識我……」
而宮鬼厲一聽林青龍認識那魍魎丸，亦知曉魍魎丸暗藏寶物之處，遂開懷笑道：「這樣更好！既然知道魍魎丸暗藏寶物的下落，尋找起來會希望更大一些！」
片刻之後，林青龍又問：「那血精石到底有什麼用處呢？你為什麼一定要得到那血精石？」
「那血精石曾經在真正的血池地獄浸泡過千年之久，擁有血池的血氣。後來不知為何，血精石流落人間界，受到鬼國上仙的祭煉。後來血精石就成為了血池地獄和人間界之間聯繫的法寶，如果得到了血精石，就可以幫助我離開這血池地獄。」
說著，宮鬼厲感慨道：「其實血精石本身並不重要，我只想的是回去看看啊，看看我的家人，還有當年那些一起修道的好朋友，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二人說完了這些話，時間已經過了許久。
門外很快就已經昏暗了下來了，外面的天地變成了一片暗紅色，像是**的血液一般，昏昏沉沉，好像要滴下來。見了這副景象，才令林青龍回憶起來，這城市的上方，是一片血海。
這血池地獄的傍晚，與人間界不太像。林青龍覺得人間界的傍晚似乎更美一些。人間界的景色雖然極美，但是卻沒有太多的親人相伴。所以，林青龍才想幫助宮鬼厲返回人間界，好與親人一同欣賞人間界的美景。
「青龍，你在這裡住上幾日再走吧。咱們爺孫倆也好多聊幾日，多交交心，我還能教你如何使用那鬼王血眼。」宮鬼厲的獨眼裡帶著一些挽留之意，看樣子他心中對林青龍的印象也極好。
林青龍望著外祖父眼中的希翼，不忍拒絕，便點了點頭：「嗯！」
二人後來又閒聊一陣，不久後，林青龍站起身來，見天色已晚，想要暫且告辭離去。這時，他望著宮鬼厲的獨眼，突然心中一怔，想起一事來。
他手中碧光一閃，取下一片龍鱗，遞給了他的外祖父，道：「我的眼睛先前是由山褫下的黑手，那血氣太強盛，就連龍鱗也無法治癒。不過，我既然得到了你的鬼王血眼，也該還給你一隻眼睛。我想，這片龍鱗一定可以恢復你的肉眼。」
「龍鱗？當然可以恢復我的肉眼！」
宮鬼厲生性豪爽，沒有太多言辭，見林青龍誠心誠意，他哈哈一笑，也就接了過來，「這倒不錯！沒想到你體內還有龍妖血脈！一定是從你父親那邊繼承過來的吧？」
林青龍點頭一笑，道：「不錯，我父王的確是龍妖傳人。明天，我再來找你，到時候希望可以看見你新生出左眼來。」
宮鬼厲也站起身來，在林青龍的肩頭上拍了一拍，笑道：「好！明天，咱們還可以聊一聊你的父親。不過，如果明天我真的長出來一隻新的眼睛，可能還有些不習慣呢。我失去左眼已經有近百年的時間了。」
「你會習慣的。」林青龍笑了笑，心道：「我想，我也會習慣你這位親人的。」
離開這大殿之後，周復便飛快的迎了上來，他仍然還穿著一件大金袍，看上去有些滑稽。
「看樣子林大人今天很高興！」周復笑臉相迎而來，躬身給林青龍行了一個禮。其實今天最高興的人應該就是周復，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肉身。
林青龍擺了擺手，笑道：「今天的確是很開心，你說得不錯，你們的國主的確是一位極好的人。周復，你幫我安排一個住處吧，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國主大人早就幫您安排好一切了！來吧，我帶你去那個安靜的地方！」張開雙手，周復像是一隻大鳥一樣飛了起來，朝著幽暗的偏殿飛去。
天色昏暗，天地間一片殷紅。
林青龍朝著天空望了一眼，旋即閃身掠上，緊跟在周復其後。
不一會兒，周復帶領林青龍來到一處非常幽靜，而又不失富麗貴氣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