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弒魑 第576章 九頭蛇 文 / 冷空一劍
第576章九頭蛇
聽林青龍說要收了自己來當召喚獸，這讓九頭巨蟒微微一怔，心想面前的這個人類一定是瘋掉了，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跟自己說話。在黑風谷中，就算是在「內三陰」，九頭巨蟒也是極強的妖怪，從來沒有任何妖怪敢與它為敵。面前這小小的人類說要收服自己當召喚獸，實在是癡心妄想。
但見自己噴射出來的漫天毒氣竟在林青龍輕描淡寫的一指下便煙消雲散，這讓它的九顆蛇頭一齊呆住，似乎有些驚訝。它怎麼也想不通，看起來那麼渺小的人類，既沒有鋒利的爪牙，又沒有龐大的身軀，到底是怎麼消除它的毒霧的呢？
「這怎麼可能？」九頭巨蟒有些吃驚，似乎就算它有九顆頭，卻依舊不足以支撐它的思考：「他竟然這麼容易就消除了我的毒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從來沒有任何妖怪可以從我的毒霧裡活下來啊！」
愣了半晌，它似乎依舊沒有料到它的對手到底是何等的強大，它只是在心裡頭癡癡的想：「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我的毒霧下活下來的！如果我再噴一口毒霧，噴的准一些，說不定就可以殺掉他。哈哈，如果殺掉他，今晚可就能吃一頓人肉啦！我可已經有好幾十年不曾吃過人肉啦！」在它的記憶裡，沒有人會是它的對手，跟沒有人在它的毒霧下可以安然無恙。
想到這裡，那九頭巨蟒身子高高揚起，九顆頭顱猛然一抖，蛇信狂吐，漫天毒霧頓起，猶如黑雲壓頂。
「嗯？又是毒？」林青龍剛才見那九頭巨蟒思考了很久，以為九頭巨蟒會使用一些其他的招術，沒想到竟然又是毒，林青龍皺了皺眉，隨手一揮，再次將毒霧化去，心裡卻想：「這九頭巨蟒到底是不是上古異獸，怎麼就只會這一招呢？據說它可以使用九行術法的呀！」
「咦？這個人類居然再次將我的毒霧給化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親眼見到林青龍似乎只是信手一揮，就把自己的毒霧給輕鬆化解了，九頭巨蟒這一次分明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終於開始思考起它的對手來：「我這毒霧，在黑風谷沒有哪個妖怪不怕。可這小子卻動了動手指頭就把我的毒霧給化解了，難道面前這小子是世外高人不成？不行不行！這小子一定是來搶我的地盤的，這裡的靈氣最濃郁了，他是覬覦這裡的靈氣！我一定不能讓他打敗了我，搶走我的地盤！」
想到這裡，九頭巨蟒發起狠來，心想一定要趕走面前這一個古怪的人類。十八隻眼睛裡閃著寒光，一連噴數口毒霧。
漫天黑雲，迎面撲來！
林青龍懷裡的紅色兔子見狀驚叫道：「先生小心，這一次厲害了好多！我感覺好冷啊！」看樣子它很害怕，在林青龍的懷裡微微顫抖了起來。
林青龍莞爾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伸手幻影一般虛點幾下，並不見其他動作，漫天的毒霧立刻煙消雲散。他心道：「看來這九頭巨蟒打來打去就只會這麼一招，就算它是上古異獸，可見也只是一頭極笨的異獸。」
紅色兔子見林青龍輕描淡寫般就化解掉九頭巨蟒的攻勢，心中一喜，笑道：「先生果然是龍！龍是天下無敵的！那九頭巨蟒就算再厲害，在先生面前也只是芻狗，哈哈，倒是我的擔心多餘了。」
摸了摸兔子的腦袋，他覺得這隻兔子的確蠻可愛的。
「喂！笨蛋九頭蛇！」林青龍笑了笑，對著那九頭巨蟒大聲道：「除了噴毒，難道你就不會點其他的嗎？世人總說九頭蛇精通九行術法，你怎麼只會噴毒呢？而且你的毒霧，實在是不怎麼樣啊！」
「人類……你竟然敢嘲笑我？」半空中，九頭巨蟒生氣憤怒，九顆蛇頭一齊吐信，露出閃著寒光蛇牙。與此同時，巨尾一甩，全力向林青龍掃去！
只見一道狂風頓起，夾著開山裂石之威，奇快無比的狂捲林青龍的身體！
在林青龍懷裡的紅色兔子見狀有些心驚膽顫，急忙把頭縮在林青龍的懷裡，不敢探頭再看。
林青龍人在地面上站著，望著朝著他掃來的巨尾，淡淡一笑，懶洋洋的伸出拳頭。他伸出的拳頭，要與那疾掃而來的蛇尾相撞！
「轟！」
陰暗的深谷裡，一聲震天巨響！
四周碎石紛飛，一股駭人的氣勢，深深的震撼著天地。在這一擊之下，似乎整個山谷都在顫抖。
過了許久，周圍才逐漸恢復了平靜。
「哇！剛才發生了什麼？」紅色兔子嚇壞了，心裡撲通撲通狂跳，才敢試探似的，把耳朵伸出來，問道：「先生，你沒事吧？剛才好危險啊！」
「我沒事，但是它有沒有事我就不知道了。」嘴角掛著懶洋洋的微笑，收了拳頭。林青龍覺得這黑風谷的確有些意思，懂得報恩的紅色兔子，蠢笨的上古異獸。這裡雖然人跡罕見，但正因為人跡罕見，所以這裡才保留著大自然獨有的淳樸。在這裡，沒有太多的心機。
「哎喲！！！疼死我啦！！！」只感覺自己的尾巴與那人類的拳頭相撞之後，似乎要碎裂開來一樣，九頭巨蟒吃痛，一下子從天上落了下來，狠狠砸在地面上，把地面砸出來數道裂痕。
落在地上疼痛的抽搐了兩下，它急急忙忙爬起，心中暗道：「好傢伙，我不是這個人類的對手。為了保住小命，此地不宜久留，我還是趕緊快逃吧！」想到這裡，九頭巨蟒扭動起龐大的身軀，一扭一扭的就想到趕快離開此地。
「站住！」林青龍探出右手，一隻巨大的魔爪在半空凝聚而成，猛然撲下，緊緊抓住那九頭巨蟒的尾巴，生生將那九頭巨蟒給拖了回來。
使勁的掙扎了幾下，卻無法掙脫林青龍的魔爪，九頭巨蟒哀嚎道：「我把我的領地都讓給你了，這裡靈氣濃郁，你儘管享用，為什麼還不放我走？難不成你還要吃掉我嗎？我的天哪，難道不應該是蛇吃人嗎？」
林青龍啞然失笑道：「誰說就應該是蛇吃人了？你長久的待在這小地方，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其實，無論在哪個人類的酒館，經常會有客人喜歡吃蛇羹的，你怎麼會認為是蛇吃人呢？大多數情況下應該是人吃蛇才對。」
「什麼？人吃蛇？原來人類這麼可怕？」九頭巨蟒的十八隻眼睛一齊流出驚恐的神色，他害怕的說道：「求求你，你可不要吃掉我啊，我的肉不好吃的。」
「誰說我要吃你了？」林青龍沒好氣的說道：「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只要你如實回答，我就放你離開。」
「問一件事？」九顆蛇頭猶豫了一下，齊聲說道：「好吧，你問什麼事？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回答你的。」
林青龍想了想，說道：「我想問你，這裡就是黑風谷陰氣最重的地方嗎？」
九頭巨蟒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這裡並不是黑風谷陰氣最重的地方，我知道不遠處還有一個山洞，那山洞裡面的陰氣，比這裡要重出十倍呢。」
「山洞？」林青龍覺得眼前似乎一亮，驚喜道：「那山洞就是仙人墓嗎？」
「仙人墓是什麼？我可沒有聽說過。」一聽「仙人墓」三個字，九頭巨蟒的眼裡露出迷茫的神色，九顆蛇頭一起搖了搖頭。
林青龍想了想，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在那山洞裡面修煉，卻在這裡修煉呢？你說那山洞的陰氣比這裡重十倍，如果你在那個山洞裡面修煉，豈不是正好事半功倍嗎？」
九頭巨蟒聽到這裡，認真的說道：「那個山洞不能進去，很古怪的。以前也有一些妖怪異獸貪圖山洞裡面的濃郁靈氣，跑到裡面去修煉，但只要是跑進去的妖怪，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它們一定是都死在裡面了。所以那個山洞裡面靈氣雖然最濃郁，但是大家平時都不進去的。」
聽到這裡，林青龍心想：「那山洞定然就是『仙人墓』無疑了！」一面喜道：「九頭蛇，你告訴我山洞在哪裡？我現在就放了你。」
「那個山洞啊，就在北面不遠處呢，你直接走，可以感覺到的。」九頭巨蟒說完，竟還提醒道：「你只能在外面看看，千萬不要進去啊。一進去，就是死路一條的。」
「好的，我知道了。」林青龍一揮手，黑色魔爪頓時消散。九頭巨蟒得到了自由，立刻扭曲著身體，逃到附近的荒林中去，消失不見。
林青龍見九頭巨蟒走遠，從懷裡把紅色兔子抱了出來，笑道：「我要去更危險的地方走一趟呢，趁現在安全，你還是快些去『外三陰』吧，以後千萬不要亂跑了啊。」
說完這話，他就將紅色兔子輕輕的放在地上，用鞋尖輕輕踢了踢兔子的屁股。
紅色兔子卻沒有立刻跑掉，它扭過頭來，眼神很認真。它說了一句：「先生，你是一條龍，無論你去多麼危險的地方，一定會化險為夷，不會有事的！那個古怪的山洞我以前也聽說過，別人去那個山洞都會莫名其妙的死掉，而你，你一定是可以毫髮無損的走出來的！」
它說話的語氣，竟是出乎意料的堅定。連林青龍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情，似乎這隻小兔子非常有把握似的。
說完這句話，紅色兔子才一跳一跳的跑遠了。其實這隻兔子很想留在林青龍的身邊，它知道留在林青龍的身邊可以得到莫大的好處，可以讓它的修為突飛猛進。但是它也知道自己只是林青龍的累贅，為了不連累林青龍，它所要做的就是回到「外三陰」，在那裡等待林青龍的消息。
望著紅色兔子漸漸遠去，林青龍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原本世間有很多淳樸的情感存在，只是我從前只是為了自己的恨而活著，從來都不曾注意到這些淳樸的感情罷了。呵呵，眾人都說，惡人在將死之時，才會變善。難道說我要死了嗎？」
苦笑著搖了搖頭，林青龍轉過身，順著荒林小路，朝著北方走去。
不多時，果然見到一處黑森森的山洞，洞口歪斜的擺放著一塊大石頭，石頭上刻著「仙人墓」三個字。
林青龍想，這裡分明清清楚楚的寫著「仙人墓」三個大字。那九頭巨蟒居然說從來沒有聽說過「仙人墓」，這倒是有些奇怪了。不過他又想了想，覺得倒也正常。像方纔那樣蠢笨的九頭巨蟒，就算這裡刻著「仙人墓」三個字，它也絕對不認識這三個字。也許它根本一個字都不認識。
不過，正像九頭巨蟒所說，這山洞的確很好找。只因洞口上堆積著許多慘敗的白骨，令人觸目驚心，不得不注意到這個山洞。
而且這個山洞的陰氣的確重的可怕，就連林青龍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朝那山洞口走去，見洞口處均是形形色色的獸骨。有虎骨，有牛骨，有羊骨，還有一些無法辨認的獸骨，似乎曾經有許許多多的異獸喪命於此，卻沒有人知道它們的死因。
在洞口處，林青龍還發現了一具人的屍骨。但這屍骨與其他的獸骨一樣，都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我會不會變成這樣的一堆白骨呢？」自嘲般的想了想，林青龍淡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早晚會變成這樣的一堆白骨。我無法突破仙級，壽命終歸是有限的，我早晚會死。除了仙之外，每個人都會死，死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只是每個人都懼怕它，因為懼怕死亡而修道，但卻是悟不出真正的道。」
歎了口氣，林青龍緩步走入洞中，他輕手輕腳，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似乎是怕吵醒了沉睡之人。
山洞不小，竟然深不見底。
順著山洞一直走下去，越往下，陰森之氣越重，腳下的白骨就堆積的越來越多，林青龍是踩著白骨一路走來的，心裡有些不安，若是他真的死在了這裡，那便也沒有什麼關係。但只要他一死，心月公主作為他的夢靈，就會跟著完蛋。這正是林青龍最不想看到的事了。
山洞裡的岔道很多，每一個岔道中，都藏著無數淒涼的冤魂，大多都是妖怪異獸死後而形成的。這些冤魂形狀各異，大小不一。林青龍曾在一個岔口看到一頭長著四根角的牛，還曾看到一隻黃色的山羊。無論是那頭牛還是黃色的山羊，都是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眼中的神色分外淒涼。
林青龍知道，這些都是妖怪死後化成的冤魂。
也許是自己有鬼眼的緣故，才可以看到這裡這麼多的冤魂。但是林青龍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些冤魂都留在「仙人墓」而不離去呢，或者說，難道說是因為它們無法離去嗎？
林青龍想不通這個問題，他打算找一個冤魂問一問。但是無論當他靠近那頭長著四隻角的牛時，還是走向那只黃羊時，牛羊的冤魂都會同樣的立刻鑽入牆壁，消失不見。
「看來它們不想跟我說話……到底是為什麼呢？」林青龍遲疑著。
有些岔口，冤魂並不像起先的牛、羊那般溫順，有些虎狼之類的冤魂，一見林青龍路過，就會立刻像是發了瘋一樣撲上來，它們的眼睛均是清一色的血紅，看他們撲上來的架勢是想把林青龍撕成碎片，卻絲毫不給林青龍發問的時間。
這些冤魂自然是傷不了林青龍的。
一層黑色的鱗片慢慢的籠罩住林青龍全身，死氣朝四周散發著凶邪之氣，使得所有的冤魂都遠遠迴避，不敢靠近他的身體。
因為死氣擁有吞噬一切的邪惡氣息，令這些冤魂本能的恐懼。既然不能從這些冤魂的口裡問出什麼，不如索性讓它們給自己讓路，滾的遠遠的。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林青龍走了好一會，展開龍鱗戰甲之後，果然沒在看到冤魂，許久之後，他終於來到一個數十丈大的大洞裡。
「看樣子，這裡是山洞的腹地了。」
林青龍環視周圍，只見四周有三條通道，成三角形，通往別處。
大洞正中，懸著有一面巨大無比的鏡子，那鏡子裡正放出乳白色的光芒來，照得四週一片明亮。
巨鏡之後，有一石棺，那石棺四周分別站立著四尊石像，全是兵器在手的兵衛模樣，各自嚴陣以待，刀劍皆齊，守衛在石棺的四角。
「仙人墓……仙人墓，從字面的意思上來考慮，似乎就是仙人的墳墓，難道說面前這石棺裡面，就是曾經仙人的屍體嗎？」
林青龍靜靜的想著，挪動步子，朝那石棺走去。
走進石棺，只覺得明鏡耀眼，他情不自禁的抬頭一看。
他看見的鏡子裡面的事物，頓時整個人當場給怔住。皺著眉頭，臉上有一絲化不開的疑惑。
鏡子裡面分明赫然就是他自己！
但是，別人在鏡子裡面看到自己，都是極為正常的。唯獨林青龍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是極為不正常的！
只因林青龍早就借屍還魂，使用了孫鈞的屍體。然而，這懸在半空的明鏡中，赫然是那二十歲年紀，輪迴之前的林青龍模樣！
「好久不見啊。」鏡子裡的林青龍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