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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李品仙主皖時期的派別和鬥爭(轉帖) 文 / 中國神鷹

    新桂系統治安徽12年,省主席幾度易人,但以李品仙任皖省主席時間最長:從1940年1月起到1948年8月止,共八個多年頭。這期間的派別間鬥爭,亦最為尖銳複雜。其中包括新桂系與國民黨中央各派系、新桂系與地方實力派系以及新桂系內部各派系的爭權奪利的鬥爭,波詭雲幻,光怪陸離。特別是新桂系與中央cc系的鬥爭,曾經幾乎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直到他們與國民黨蔣家王朝一道覆滅。現就筆者親聞目睹,記憶所及,略作點滴述錄,以供研究史實的參考。

    一抗日戰爭前,安徽這一塊地盤,黨、政、財、文的大權以及地方基層組織的實力,基本上都在cc分子的控制範圍之內。但是,抗日戰爭爆發,南京淪陷以後,日寇傾其全力,沿津浦、隴海等鐵路,沿長江、淮河,分頭向武漢地區侵犯。安徽沿鐵路線、沿江淮的交通城鎮,都相繼淪陷於敵手。國民黨黨政官員,都紛紛向大後方逃跑,政府組織解體,地方上一片混亂。這時,安徽已由抗日前哨,逐漸變成了敵人後方,按軍事序列劃屬於第五戰區。當時為所謂密切軍政配合,開展敵後游擊戰爭,安徽省政府主席一職,就由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兼任。從此,安徽便由cc系的屬地轉為新桂系的統治範圍。不久,李宗仁隨軍前進,改派桂軍頭目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廖磊繼任省主席職務。李、廖主政期間,完全實行著大廣西系的一套做法,不僅軍事大權牢牢掌握在他們手中,而且把所有專員、縣長都一律換為廣西、湖南人或者親桂系的嫡系分子擔任;同時,還大量吸收知識青年,舉辦干訓班,培養了大批廣西系爪牙,分派到縣、區、鄉鎮,甚至村保一級,擔任各級領導,提出所謂「行新政、用新人」的口號,從而徹底摧毀了cc繫在安徽的基礎和地方勢力。例如桐城縣與cc系關係密切的大紳士光九香提出反對意見時,新桂系就加以破壞抗戰的漢奸罪名,嚴厲地把他鎮壓了,用以鞏固新桂系的統治。但是,另一方面,新桂系鑒於當時安徽環境險惡,敵偽環視,為擴大政權,執行政令,又不得不運用部分民主人士和進步青年,來加強抗日宣傳、組訓工作。如當時成立了抗日民眾動員委員會,以及下設的工作團、隊和青抗、婦抗等組織,都是由各方進步分子所組成,對抗日動員工作,開展活動,起了很大的作用。在這種形勢之下,cc系的頭目,又不在安徽,而他們的各級黨務工作,亦黯然失色,毫無作為。及到1939年初,地方秩序漸趨穩定,cc系的主要頭目劉真如、方治從大後方回皖,一看到安徽的情形,與昔日cc系統治的情況相比,感到面目全非,極為不滿。他們左衝右突,無法插足,於是就找出種種借口,向蔣介石提出控告。如說:新桂系排擠打擊「中央」同志,新桂系庇護『共產』黨,新桂系的某些高級幹部有『共產』黨嫌疑(如當時散佈的空氣,說陳良佐、李一塵、胡學林等是『共產』黨,實際他們全不是)以及新桂系幹部貪污、腐化、走私等等。矛盾正在激化時,省主席廖磊患腦溢血死了。又由李宗仁、白崇禧保舉李品仙接任安徽省主席。李是廣西系高級將領之一,當時任第十一集團軍總司令,駐紮在襄(陽)樊(城)一帶。因此,安徽的政權仍牢牢地掌握在新桂繫手中。

    二蔣介石為緩和新桂系與cc系的矛盾,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在發佈李品仙為安徽省主席之後,並決定讓李品仙兼任安徽省黨部主任委員,同時調兼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實行黨政軍一元化領導,以拉籠李品仙,加強團結,名義為共同抗日,實質是要他們共同對付『共產』黨。李品仙赴任之前,在重慶奔走聯繫了一個多月,並接受了cc系的一些人事安排:一是讓cc系嫡系分子劉真如任安徽省政府委員,以後並兼任省干訓團的教育長;二是cc系大將方治仍回任安徽省教育廳長;三是讓cc分子原十一集團軍駐渝辦事處處長蘇民、十一集團軍少將參議兼特別黨部書記長楊績蓀,任安徽省政府委員和省黨部委員;四是接受一批cc分子、中央政校畢業生隨李品仙來皖工作,如周天固任李的隨從秘書,蕭繼宗任黨政分會上校專員兼編《春秋月刊》,周方任黨政分會少將專員兼干訓班教官,蔣慎良任省府視察(後派為郎溪縣長)。李品仙到了安徽後,正是第一次**高潮即將開始之際。他除了接受上述cc系的人事安排外,送給蔣介石、cc系的第一個秋波是:改組省動員委員會,撤換了一些進步人士,如周新民、狄超白、朱蘊山、童漢章、陳超瓊等,並迫使他們離開了「立煌」;其次是撤換了民政廳長陳良佐,撤換了財政廳長章乃器;接著又撤換了幾個貪污、走私、聲名狼藉的廣西縣長,如蘇雲輝、覃國光、黎炳松,並拘留審訊(後來這幾個人被廣西兵把他們搶走了);同時,也放手任用了一批科秘級的cc分子,如建設廳的楊甲,省銀行的吳墉祥、許錢農,財政廳的吳文源等等。這是李品仙得到cc系的上層支持,而互相利用的結果。因而暫時地保持了一段平靜的局面。但是,眾所周知,新桂系與蔣介石、cc系從來就存在著矛盾和分歧。自1929年桂系反蔣失敗後,就一直負隅廣西,表面上李(宗仁)、白(崇禧)接受了國民黨中央任命,為五路軍總司令和副總司令。實際上,我行我素,並不買中央的賬。只是在抗日的前提下,蔣介石有計劃地讓出安徽這塊地盤,來作為拉籠新桂系的誘餌;而新桂系則正好利用這個地盤,發展他們大廣西計劃。各有目的,各有所懷。但是,李品仙到安徽之初,與cc系密切合作,特別是cc分子蘇民、楊績蓀,受到李品仙的信任,經常不離左右,成了李品仙的「智囊團」,並使廣西籍幹部受到了打擊。這又使新桂系幹部極為不滿,紛紛寫信、打電報給李宗仁、白崇禧,認為李品仙的做法,損害了桂系「團體」的利益。李、白則密電李品仙查詢,並提起注意。這使李品仙開始警覺起來,有了轉變。而偏偏劉真如、方治之流,還貪得無厭,不知滿足,經常為專縣人事安排問題,中學校長任用問題,在省府委員會議上與新桂系不斷爭吵。由於人事安排得不到滿足,方治等就到處播散新桂系幹部一些貪污腐化、違法亂紀的情況,特別是方治曾經與cc分子商議,準備向國民黨中央建議,請調駐在鄂皖邊境的第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劉和鼎來接任安徽主席。劉是安徽合肥人,提出「皖人治皖」,並可以爭取安徽在重慶的元老派的支持。這使李品仙知道後極為惱火,認為方治太不講信義了。於是就開始了李品仙與cc系的拚鬥。先是出現了方治住宅被搜查的事件:約在1940年夏秋之際,「立煌」警備司令楊創奇派了一個連長帶著一班士兵,深夜去桂家灣搜查方治的住宅,翻箱倒籠,折騰了幾十分鐘離去。當時的傳說是:一、方治經常通宵達旦打麻將,士兵是去抓賭的;二、是說方治的老婆是日本人,家裡有電台,常與日本人通訊,警備部去搜查電台的,實際上,這是新桂系對於方治的「逐客令」。方治第二天立即派人去河南固始縣發電報給陳果夫,報告被搜查經過(怕從「立煌」電報發不出去)。這也是李品仙新桂系對cc系發出進攻的信號彈。不久,方治也就離開「立煌」去重慶。李品仙對於cc系的進攻,首先是從省黨部方面,節節前進。省黨部是cc繫在安徽的大本營。李品仙是在委員中拉住了蘇民、楊績蓀,使之靠近新桂系;繼之,則派去桂系幹部黎民興當秘書,專門瞭解書記處的有關情況,以後又派去桂籍幹部李榮康去當人事室主任,接著又派去具有民主思想、反cc系的干訓生陳天任、鄭漢(實際是**地下黨員)、沈克任等到省黨部當科長,使省黨部cc系的一切活動,基本上都在李的瞭解掌握之中,甚至有的縣黨部書記長易人,如果是露骨的反新桂系的cc分子,文件到了李品仙面前,馬上就能予以改變。這樣一來,使cc分子省黨部書記長卓衡之弄得一籌莫展,無法工作,被迫辭職。接著國民黨中央先後又派來cc分子魏壽永、曹敏為書記長,也都先後被迫辭職離去。以後由李品仙保薦了靠攏新桂系的楊績蓀代理書記長。cc繫在安徽的另一個重要頭目劉真如,當時曾由國民黨中央任命為省干訓團的教育長,cc系想通過他來掌握地方幹部的。可是干訓團的副教育長、教務處長、訓導處長、大、中隊長及所有中上層幹部都是廣西人或者是親廣西分子,劉真如說話無人聽。不久,亦被李品仙派到安徽學院去當院長,教育長改派陳誠系的張宗良接充。cc分子王樅原任《皖報》社社長,李品仙借口解決報社經費困難問題,把他撤換,派楊績蓀為社長。在省政府委員方面,方治、劉真如調走後,除了騎牆派的蘇民、楊績蓀外,沒有一個嫡系cc分子。至於在專員、縣長方面,除了個別淪陷區外,cc分子亦休想染指。記得省黨部委員cc嫡系分子范春陽,通過省財廳介紹一個縣財政科長,想從省裡直接委派下去,結果被新桂系的主管人發現,一直擱置不辦,不予同意。不僅上層如此,在很多的縣裡,新桂系與cc系的關係也很緊張。各縣縣黨部的書記長及其主要成員,大都是cc分子或親cc分子。而各縣縣長等,全都是新桂系分子。他們仰承上級意旨,對於cc分子,想從地方上安排基層人事,說說人情,同樣遭到冷遇,或者拒不理睬。縣黨部往往利用區黨分部、小組等進行反新桂系的活動,新桂系則利用干訓生的同學會(後改稱聯繫站)與之相對壘,有時互相攻擊,雙方都向上層告狀,打筆墨官司。所以從上到下,cc系感到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省黨部書記長曹敏在省會機關黨員大會上曾經憤慨地說:「我們現在是頭頂金飯碗討飯」,意思是政權是國民黨的,可是黨方一切事情還要求人,黨部不受重視。針對這種情況,cc系無時無刻不在伺機反擊。1943年1月,李品仙在重慶做過一番活動,繞道廣西回皖南視察的途中,日寇數千人,從湖北黃岡、羅田,未遇任何抵抗,輕易地竄進了大別山,使廣西系所宣稱的「固若金湯」的抗日根據地「立煌」,一度遭到日寇淪陷。於是方治等一班在重慶的cc分子抓住機會發動皖籍青年學生貼標語,發傳單,上街遊行,喊口號,要求撤換李品仙。使李品仙受到了嚴重打擊,灰溜溜地回到了「立煌」。但是,由於當時還在抗戰期間,新桂系握有重兵,蔣介石還不能輕易將其撤換;又加白崇禧等授意一些新桂系分子暗地出來疏通解釋,cc系的這一反新桂系運動很快也就平息下去了。後來,李品仙回到大別山,在一次紀念會上向全體公務員訓話時,還附帶地隱約其詞地談到大後方有人在反對他,但是反對無用,還故意自矜地說:「我自己也覺得來安徽干了好幾年了,也該休息一下了,就像一部跑久了的汽車,該拖進廠裡維修維修了,可是中央不同意,只好再勉力幹下去。」這是有意說給cc分子聽的。但是,重慶的這次反李運動,已標誌著cc系向新桂系反擊的開始。抗日戰爭勝利了,國民黨中央政府還都南京,安徽毗臨首都,cc系再不怕新桂系擁軍割據、不服調遣;同時,也利用了安徽人民一股反廣西的情緒:即新桂系統治安徽期間,視安徽如廣西的殖民地,就像滿清的八旗貴族統治漢人一樣,各級機構的重要官員,基本上都派由廣西人或他們信得過的新桂系分子擔任。貪污勒索,搜刮聚斂,無所不用其極,差不多的廣西中上層人都陞官發財娶妻納妾,有些地方民間流傳著:「只要會說廣西話,就把官來做」。「廣西人把安徽的地皮都刮盡了」。「生下男的是老蔣的,生下女的是老廣的」等等。cc系就歷舉了新桂系這些罪惡,在南京組織起反李運動的新高潮,一面利用在南京的安徽人士,包括部分學生和cc分子,在南京市區結隊遊行,喊口號,散發傳單,貼標語,到國民黨中央黨部、行政院請願,向安徽在京的元老們呼籲;並在《救國日報》和其他報紙上發宣言,發新聞,使全國上下無不知曉,勢頭很猛,輪番不斷地進行,大有不打倒李品仙,誓不罷休之勢;同時,並策劃發動上海皖籍人士,積極響應。另一方面,撤換了李品仙兼安徽省黨部主任委員的職務,仍派被李品仙排擠走的cc分子劉真如來接充;撤換了為騎牆派楊績蓀的省黨部書記長職務,改派cc系的死硬分子范春陽接充;在省政府方面,自方治走後,廳長、委員中沒有嫡系的cc分子,這時財政廳長桂競秋辭職,而由財政部直接委派了中央調統局cc分子濮孟九接替;其後又派中央調統局cc分子聞汝賢為省府新聞處長。李品仙派到省黨部的科長、秘書等,也都一一被撤換了。再一方面,又由范春陽等在省內策劃組織倒李運動。新桂系及李品仙在這一猛烈進攻的面前,確實受到很大震動。過去李品仙對在安徽的cc分子步步進逼,使之一個個離去,可以說是節節勝利;而現在可以說是節節敗退,處於被動了。但他也急起反擊,堅決鬥爭,其所採取的策略:第一,是不得不讓出一些職位,安排其他中央系及中間勢力的人物。例如建設廳長派由陳誠嫡系三青團骨幹張宗良擔任,教育廳長派由朱家驊系的翟桓擔任。派陳誠的秘書長王東原的弟弟王修愷擔任省衛生處長,派中央元老派推薦而屬於軍統關係的宣xx為皖東區的行政督察專員,派中央系軍統系霍照亭為貴池區行政督察專員等,其他縣長和田糧、稅捐處長亦接受中央各派系主要人物推薦,任用的也很多,藉以拉攏各方面的助力,來對付cc系。第二,加強鞏固內部,以抵制cc繫在安徽的倒李活動,適應這種需要而成立了幾個組織:一是組織了「安徽建設研究會」,以網羅省參議會、三青團及省級機關的領導成員為參加對象,吸收上層分子很多,但以陶若存、張宗良、朱子帆、汪幼平等為核心,開展各種擁李的活動;二是組織了「公務員進修會」,以吸收各機關的中層幹部,如科長、秘書、視察等這一層級的人員參加,開展擁李和反cc系的活動,領導的人員是蘇民、黃同仇等,而下面串連活動的則是馮治安、石裕鼎之流。三是組織了「安徽地方自治協進會」,主要是吸收中下層的干訓生參加,如廳處局的科員、主任科員這一層級的人員,以防止為cc系所利用。主要的領導人是黃紹耿,具體主持這一工作的是張鳴、杜定球之流(均廣西人)。這幾個組織成立後,都進行了一些擁護李品仙、反擊cc系的活動。例如有的通過參議會或以個人聯名打電話給國民黨中央表示擁李,或者組織地方人士赴京請願,反對cc系;有的則發表與cc系針鋒相對的宣言,向全國散發。這些措施對於遏制省內cc系的倒李活動,起了作用。此外,當時還有一部分人,是自動組織的「地方建設同志會」,其中有少數省參議員如程西明及轉業軍官等。主要的上層關係是屬於軍統、三青團方面,如與劉啟瑞、劉真等有直接聯繫。他們本來是具有反新桂系傾向及與「建設研究會」有矛盾,想唱對台戲,但因他們的上層軍統與三青團高層人士與新桂系有了默契,這個組織未進行公開活動和發生什麼作用便偃旗息鼓了。我認為當時上述各組織,除了擁李、反cc系之外,都還有各自的目的,都各自成為一個獨立的政治派別。第三,積極開展在省外,尤其是在南京的反cc系活動。先是在南京設立了駐京辦事處,派皖人陳子英、夏馥堂為駐京代表,搜集情報,反映情況,並做cc系中下層的聯繫和「策反」工作。接著又派湖南人蕭潔宇(原二十一集團軍經理處長)為辦事處處長,並派省府參議高俊誠(河北人),卸任縣長馬垌(湖南人)等多人作為辦事處的工作人員;還不斷地派省參議員陳獻南、專員汪幼平等去京、滬奔走活動;派安徽學院親桂系的學生楊占國、郭xx等多人去南京,做各種聯繫工作。派文藝新聞人員吳廣略、李春舫、殷乘興等以「大別山新聞社」名義,去南京聯繫報界和新聞界人士。所有這些聯繫活動的方式,不外是封官許願、送錢、送禮、送名義。例如把軍統、三青團方面的劉啟瑞、劉真,接近元老派的陳紫楓、馬景常等選為安徽籍的立法委員;其他接近中央各方面有點影響的人,如丁澄芳、張一寒、虞應生等則選為國大代表。軍統分子痞氓式的人物佘樂泉派為鳳台縣長。南京警備司令湯恩伯部下的上校處長田迭波、陳宰均及文藝人王門等聘為省府參議,月送車馬費數百元,其他聘為省府顧問、參、咨議的很多,還有一些被收買的cc系下層分子或反cc系的下層分子,派為縣以下科長之類的亦不少。像報社、新聞界人士大多以送錢、捐款、給津貼、補助的方式「交易」。一擲數千,很為平常。第四,京、滬的高層有重大影響人士,李品仙則秘密親自出馬,登門聯繫,例如安徽元老派許世英、吳志信處,李品仙親自去看望,陳述政情。特別是皖籍舊軍閥楊虎,是接近cc分子的,當時是安徽旅滬同鄉會的實際負責人,cc正準備利用他在上海發動倒李運動。李品仙以舊相識的關係,悄悄地去到上海,住在楊虎家裡接攏關係,盤桓數日,並送了他一筆款項,作為酬應,結果上海的倒李運動,便無聲無息了。張治中回巢縣探親,李品仙特派黃同仇等用專車迎張到合肥,除盛宴招待之外,並召集各界人士舉行隆重的歡迎大會。李品仙致歡迎辭時,對張大肆吹捧,恭維備至。張在大會上發表了題為《從世界看中國,從中國看安徽》的講演,對李品仙的政績,亦多加讚揚,為新桂系捧場。加之,cc繫在安徽也是不得人心的。他們迫害進步人士,屠殺革命青年,勾結土劣,魚肉人民,也是一貫的作威作福,禍害地方,為廣大群眾所憤恨。同時,又加李品仙採取了一點讓步與收買策略,如派cc系的程朱溪擔任第十行政區督察專員,軟化cc的內部。因此,cc系的這場反李運動,雖然來勢很猛,但並沒達到他們預期的目的而逐漸地減弱下去了。後來,李品仙於1948年秋季垮台,還是由於解放戰爭的形勢逼迫和他們新桂系內部傾軋而滾出安徽的。

    三在李品仙主皖期間,除了新桂系與中央系的矛盾鬥爭之外,在新桂系的內部也是派系林立,雞爭鴨鬥,緊張尖銳。首先是李品仙與張義純、夏威等軍頭之間,互有傾軋。張義純過去與廖磊、夏威比較接近,都是性格魯鈍而又簡單暴戾的軍頭,都是白崇禧的寵兒;而李品仙秉性陰險,善於耍政治手腕,在軍閥內戰期間曾一度與白崇禧發生嫌隙,而與李宗仁比較密切。這樣一來,張義純與李品仙之間,本來就不太融洽。1943年1月,日寇竄犯大別山,「立煌」一度淪陷,全國震驚。恰巧李品仙出巡皖南,由張義純負責守備,因此,互相推卸責任,互相埋怨責難,都向中央及李、白陳述意見,結果張義純沒等李品仙回到「立煌」,就被免職而憤然離去。至於同夏威的矛盾衝突,則是後話了。陳良佐在當安徽民政廳長時,曾經紅極一時,但由於陳是桂籍的政治幹部,與軍方頭目如張淦、徐啟明、張義純等,常為人事安排問題發生矛盾。結果,這些軍頭們後來聯合向李宗仁、白崇禧告狀,把陳良佐趕了下台。陳良佐走後,繼任的是韋永成。韋是李宗仁的外甥,蔣介石的侄女婿,聲勢顯赫,原任第五戰區總政治部主任,是新桂系少壯派的首領,也是五路軍政工幹部的頭頭。由於具有這種皇親國戚的身份,他到安徽來,桂籍的軍政幹部,一般的都不敢觸動他,所有重要人事安排,李品仙都要尊重他的意見。例如蘇民曾經活動當皖南行署主任,李品仙同意了,第三戰區顧祝同也同意了,李宗仁也基本同意。但是,韋永成不同意。他去到重慶與白崇禧一談,馬上就改派了陳誠系的三青團骨幹張宗良接充,把騎牆派的cc分子蘇民打了下來。又如,安徽的教育廳長一職,一直是cc系所控制。方治調走後,中央二陳(陳果夫、陳立夫)正計劃仍派cc分子邵華或陳訪先來接充。李品仙迅速保薦了張治中系的萬昌言接充。萬離職後,cc系又想派人,韋永成去到重慶,經過活動,竟設法改派了朱家驊系的汪少倫來接充,在他的控制之下。至於省內的專員、縣長之類,異己分子休想插足。但是,就在此時,在新桂系內部,出現了較明顯的湖南派與廣西派的明爭暗鬥。本來,這種桂、湘派別,在廖磊時期就已存在,而到了李品仙時期,更為明顯了。李品仙是湘軍唐生智的舊部,以後投向李宗仁、白崇禧的,李的部下,有一部分湖南人。例如蕭潔予、馬中驥、凌孟南、向愷然、羅園仙、粟天一、龍炎午等等很多。正好,隨李品仙來皖的蘇民、楊績蓀也是湖南人。在蘇、楊的拉攏下,他們就利用地域觀念,結成了小團體,公開地挑起了湖南派的旗幟。蘇、楊並利用他們cc系的關係,暗中聯合省黨部書記卓衡之等一起向以韋永成為首的廣西派進攻,指名道姓地散佈廣西派的劣跡。遇事掣肘,包圍李品仙,結果蘇民活動皖南行署主任時,韋永成去到重慶堅決把他搗掉。楊績蓀想當省府委員,也一直沒有實現。蘇民、楊績蓀接受cc系的重托,為cc系一個什麼腳色,想活動一個縣長,幾乎在李品仙面前說破了嘴唇,而韋永成這一關就是不通過。李品仙的老婆羅嘯如,也是湖南人,就由蘇民老婆楊xx出來,聯繫楊績蓀、桂競秋等的老婆多人,結成十姐妹,並把羅嘯如捧為安徽省婦女會主任委員。羅的文化較低,從來做官太太,沒開過什麼會。第一次開委員會時,一般都比較鄭重,按當時的會規,應當讀「總理遺囑」,會議進行時她讀不上來,結果,蘇民老婆等出來圓場,說:「我們今天會議,免去這個儀式吧」。開始進行其他議程,弄得全體參加人哄堂大笑,一時傳為笑談。韋永成具有蔣、李、白的幾重關係,稱得上是「皇親國戚」;又有一大批政工骨幹,在安徽儼然是新桂系的繼承人,廣西派的首領。李品仙在諸多的問題上,都尊重他,讓著他一點。但是,李品仙的弟弟李品和在表面上雖是非常服從韋永成的領導,暗中卻悄悄地做了一些小動作,這就是在爭奪干訓生的領導權上,李品和採取了獨立的步驟,不聽韋永成的調度。省干訓團自副教育長以下的主要成員,差不多的都是韋永成的人。但是,具體領導干訓生活動的,先是干訓生同學會(即同學通訊處),後來改為「干訓生聯絡輔導處」(縣設有聯絡站)。最初同學會由李品仙的隨從參謀王漢昭負責,王調走後由麥世法負責,具休掌握聯繫全省干訓生的工作,包括與cc系及與地方非桂系勢力的鬥爭。不久,同學會擴大改為「干訓生聯絡輔導處」,與干訓團的各處平行,並可直接秉承兼干訓團主任委員李品仙的指示辦事。處長一職,當時角逐的很多。後來,李品和直接站出來,要求從總務處長調為「聯絡輔導處長」,他以李品仙「御弟」身份,當這個處長,就如韋永成當民政廳長一樣,別人無法置喙,連韋永成也不好提出異議。因而,一舉從干訓團裡把干訓生的領導權分割了過去。李品和走後,又由李品和的忠實走卒蔣義民、王鎮華、張鳴等先後繼任,始終掌握不放。與此同時,為配合各廳處,保障干訓生的優先任用,李品和又把政工系幹部李健文的省府秘書處人事室主任拿了下來,推薦他的走卒王鎮華充任省府人事主任。這樣干訓生聯絡輔導處與人事室配合起來,就掌握了全省干訓生及基層幹部的任用權。後來,干訓生聯絡輔導處與省府人事室,在基層干訓生方面的各種擺佈,貪污腐化,弄得聲名狼藉,韋永成也感到無辦法。據說,韋曾向李品仙提出了李品和這批走卒的烏煙瘴氣的情況,請予處理。過一段時間,只是撤換了李品和的第一梯隊,接上去,還是他的第二梯隊。如蔣義民調走,改由張鳴接替等,始終與韋永成分庭抗禮。最後,在新桂系裡,爆發最大的派系鬥爭,則是夏威與李品仙的衝突。前面說過夏、李之間,原來就有宿怨,到了1948年春夏之際,人民解放軍大軍已近逼淮北,淮海戰役即將開始。夏威被任命為第八綏靖區司令官,駐在蚌埠。為討論總體戰的方案問題,夏威曾在大會上把李品仙的代表、民政廳長黃同仇,聲色俱厲地訓斥了一頓,說他反對「總體戰」,弄得黃同仇會未開完,就返回合肥,睡了幾天不辦公。實質上,這就是對李品仙的指責。以後,夏威移住合肥,要求省政府修公路、拆民房,李品仙亦不予置理。李、夏雖同住一城,一條街上,也互不磋商,以致最後夏威就分別向蔣介石、李宗仁、白崇禧控告李品仙,說他配合剿共不力,並反對總體戰。結果,李品仙被撤換調離安徽,改任華中綏靖公署副司令長官,而由夏威兼任了安徽省主席。

    四在李品仙主皖期間,新桂系與中央其他各派系,以及安徽地方實力派之間,也有矛盾和鬥爭;但沒有上述幾方面的矛盾激化。例如在1941年前後,軍統分子、三青團頭目孟民希,為爭奪三青團的領導權,尤其是在干訓團中設置三青團組織的問題,而與新桂系發生過衝突。但是,到了張宗良接掌安徽三青團時,這種矛盾逐漸緩和;並且因為黨、團要合併,黨、團之間有矛盾,為爭權奪位的關係,張宗良反而逐漸靠攏了新桂系,使三青團在反cc系的鬥爭中,成了很大的助力。還有軍統方面設在「立煌」的緝私處(即特務機關)和設在地、縣的聯絡站,一則他們都是秘密工作,像軍統的頭目蔡填初、翁揆一等等,不大公開露面;再則,軍統的當時工作對象,大多注意於淪陷區和某些軍隊方面,對地方政權直接干預的較少。正如李品仙所說「他們不想奪權,不像cc」,矛盾不明顯。同時,李品仙還應付他們,分個把縣長、處長缺給他們做幾年,如游銓、汪廷霖(舒城人)就都是軍統分子的縣長。在最初幾年中,新桂繫在與安徽的地方實力派人士方面,也是很緊張的。例如,在抗日初期,江北地區發展起來的五路抗日人民自衛軍,所有部隊都被新桂系用強迫改編的方式吃掉了,而這批人民自衛軍的指揮官(又稱為司令),如石寅生、岳相如、余亞農、宋幫翰、張節等五大頭目,可以說都是地方上有實力、有影響的舊軍政界人士,是與國民黨中央系並不一致的。但是,新桂系一直持壓制的態度,軍隊被吃掉了,指揮官們不作安排,只是給予省政府客卿地位的空頭「顧問」名義。有的被迫回鄉或他去,有的在「立煌」山城蓋了幾間「鋼骨水泥」(即竹木泥土)房子,在那裡作寓公。如張節的寓所,還掛個「匡廬」的橫額,悠遊閒散。隨著這些指揮官的官佐,也多閒置起來。當時的所謂南江(江彤侯)北常(常藩侯),是省內有影響的,也是歷來不滿cc的人物,桂系與之也貌合神離。江彤侯曾以議長身份,在一次省臨時參議會上,對安徽的基層政治和干訓生的劣跡,提出了批評。不久,新桂系就以干訓生同學會的名義「上書江議長」,氣勢洶洶,提出責問。迫使這些人士噤若寒蟬,對政治情況不再置議,當時隨李品仙回皖工作的高長柱、儲應時、范苑聲、鐘鼎文,號稱為「四大金剛」,都掛的是紅邊少將銜。雖然各人的來歷不同,政治派系也不一樣,但都是安徽人,他們又常相往還,新桂系也認為是代表安徽地方勢力的,受到諷刺打擊,後來如高長柱、鐘鼎文被迫離去。此外,像朱子帆、王貫之、陶若存這一部分具有民主傾向,歷來反對國民黨中央系的,並為新桂系致力的人士,他們也都被看作是地方勢力的代表,加以控制。甚至有些桂系分子,攻擊張義純的時候,也竟說他是帶有地方色彩的人物,這就意味著,應當加以防止和反對。因為當時新桂系統治安徽的最初幾年,尤其李品仙任職前後,一般的軍政官吏頭目,幾乎是「非廣西人不用」。即使用了也不太信任,除非像省保安副司令陳維沂那樣的安徽人物:跟白崇禧當了副官幾十年,頭腦裡只知有李宗仁、白崇禧,別的什麼都不買賬的僵化分子,他們才能信得過。這就必然的加深了新桂系與地方實力人物的矛盾。特別是在抗日戰爭勝利的一個時期,在省外,由於重慶的cc系反李活動屢屢興起;在省內,群眾對廣西人的貪污聚斂、作惡多端,已經到了極為憎恨的程度。他們對於地方實力派的人士,也越加杯弓蛇影,更起疑猜。就是對於親手培養的桂系爪牙干訓生,也多方注意,翻來覆去地挑選,加以控制。據當時一度傳聞,就是對於一直跟隨新桂系跑的朱子帆、陶若存、王貫之等,也是有疑慮的。據說當時的所謂「建設研究會」,最初就是朱子帆、陶若存、王貫之、汪幼平等安徽實力派人物政治力量的自動集中,也是含有對新桂系和一切派系的示威和炫耀而組織起來的。至於後來怎麼又參進了廣西人、湖南人,並成為李品仙直接掌握的反cc的鬥爭工具,那只有主持其事的個別人清楚了。到了抗日戰爭勝利,南京cc系的反李浪潮即將湧到之前,新桂系已預感到形勢的不妙,才放開這種派系門禁,拉攏各方面人士,爭取一切助力來對付cc系的攻擊。但是,新桂系、cc系,以及一切反動派系,不久以後,都在人民解放戰爭勝利的面前,隨著滾滾長江的東逝水,變作歷史的沉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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