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章 南北呼應 文 / 中國神鷹
當劉一鴻看見一百七十多個鬼子屍體被一具具清理出來時，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他最知道，打鬼子的艱難，當初他辭去工作變賣家產，又有家鄉親戚資助，才拉起二三百人的隊伍，可就這二三百人的所謂抗日游擊隊，不要說鬼子一個完整建制的中隊，就連一個小隊都是不敢碰的。
裝備的差距倒還在其次，關鍵是戰鬥素養跟不上，到了新四軍他才算開了眼界，知道什麼樣的軍隊才算正規軍，知道基本的軍事訓練應該包括哪些內容，也知道了如何根據敵情制定戰術。可就是新四軍，沒有一個營以上的兵力，也是不會去和鬼子一個中隊硬碰硬的。
至於這樣的偷襲，聽起來十分輕鬆，但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和根本就做不到。
劉一鴻終於明白了，「神鷹」獨立師僅僅一兩萬人就取得這麼驕人的戰績絕對不是偶然的，人家那兵才真是寶貝疙瘩啊。
「師長，」劉一鴻乾脆把稱呼都改了，「這仗大獲全勝，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撤退了，鬼子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會來報復的。」
陳際帆知道他這是典型的游擊戰思維，打了就跑，讓鬼子摸不著頭腦。本來這也沒什麼不對的，保存自己才能消滅敵人嘛。可這次陳際帆不這麼看，自己這邊打了勝仗一走了之，鬼子找不著人會幹什麼？肯定會變本加厲報復周邊的村子，既然這樣，就讓他們來，陳際帆要用手裡這點部隊讓鬼子開開眼界，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游擊戰。
「走？」陳際帆回頭對一臉認真的劉一鴻笑笑，「就這麼走了豈不是便宜小鬼子？鬼子既然要來，咱們就在這裡等著，管叫他來一個死一個，屍骨無存！」
「還要打？」劉一鴻很驚愕，「鬼子再來可不是一兩個中隊的事了，咱們這點人恐怕……」
「老劉，咱們不能一走了之啊，咱們要走了，老百姓咋辦？再說了，鬼子再多，咱們只要戰術靈活，一樣能消滅他們，你要告訴戰士們，一不能走，二還要留下來再打一兩場勝仗，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小鬼子！」
柴田大尉是在天亮後知道噩耗的，儘管他也隱約聽到槍聲傳來，但是絲毫不覺得北川會有什麼危險。
根據他和北川大尉事先商量的計劃，今天一大早，兩個中隊會同那些綏靖軍（偽軍）應該開始對周邊村子進行清理，主要是安排勞動力修築碉堡、據點和公路。誰知他左等右等都沒消息，他讓翻譯帶幾個人去找，才知道北川中隊死得很慘，北川和整個中隊的帝國士兵的屍體被扒得精光，吊在樹上。
北川氣得咬牙啟齒，當時就要命令隊伍集合去給他在士官學校的同窗報仇。還是旁邊的翻譯勸阻了他，「柴田君，」柴田喜歡翻譯這麼稱呼他，「事情好像不那麼簡單啊。」
柴田沒好氣地說：「有什麼問題快說！」
「請柴田君想想，皇軍一個中隊就算是打了敗仗，也不該就這樣沒有任何聲息啊，北川大尉離你並不遠，他完全可以向你求援啊，可為什麼我們這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柴田馬上意識到，這的確是個問題。如果北川打了勝仗，自然不會求援，可現在的情況是北川中隊根本不是對手，看樣子好像根本沒來得及抵抗就被敵人全部殺死。那麼，是什麼樣的敵人具有這樣強悍的戰鬥力呢？
翻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說道：「在這一帶除了『神鷹』獨立師的特種部隊，別人恐怕不但沒這個能力，也不會有這個魄力。」
「八-嘎，」柴田從嘴裡緩緩地吐出來，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個中隊如果過去只能是人家的下飯菜。
「命令！全體進入戰備！」
命令完了以後，他又走到電台邊給上司發報，報告這裡發生的一切。並請求得到增援，柴田添油加醋地將這裡的敵情描述了一番，有一種比較嚴重的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還了得？」南京、常州、鎮江等地的鬼子在很短時間就知道了「神鷹」獨立師特種部隊進入江蘇境內活動的消息。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現在沒有什麼戰略目標比消滅這支令人頭疼的特種部隊更重要。
湯莊，陳際帆的臨時指揮部裡，胡雲峰憂心忡忡地從地圖上抬起頭來對陳際帆道：「頭，鬼子好像是知道我們來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溧水縣巴掌大塊地方，咱們地形又不熟，要是被鬼子包在裡邊就不太妙了。」
「嗯，你馬上給宋關虎發電，讓他組織在江北組織一次針對日軍的攻勢，地點嘛，就是浦口，這裡鬼子的物資堆積如山，老子就不相信鬼子能坐視不管？」
「光一個浦口好像不夠！我的意思是部隊搞一次實戰大練兵，作戰對像除了浦口縣城外，各地要派部隊滲透到鬼子後方，將鬼子佔領區攪得越亂越好。這樣咱們壓力輕點。」胡雲峰說道。
「你給他們下命令吧。」
駐南京的鬼子15師團本來已經開始部署如何從四個方向包圍橫山根據地，可是幾個小時後，江對岸的浦口開始告急。「神鷹」獨立師出動兩個旅沿全椒、滁縣一線向浦口縣攻擊而來。
15師團熊谷敬一中將慌忙將已經派出的一個聯隊收回，準備渡江支援，然後駐蘇州的17師團平林盛人中將也緊急調動兩個聯隊增援南京，一時間滬寧鐵路上鬼子運兵車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相反，第一批派到陳際帆這邊來的日軍居然只有一個守備大隊，約四個中隊的兵力，從南京城南的祿口和高淳等地派過來。
陳際帆沒有閒著，他一方面讓新四軍戰士馬上換裝，組織周圍村莊的百姓疏散，一方面讓「雷霆」中隊分成多個小組向周圍搜索十公里警戒。
最開心的還是數那些新四軍戰士，對於缺槍少彈的他們來說，日式三八大蓋和擲彈筒最稱心的武器，不過，有的戰士還是對偽軍手裡的捷克式情有獨鍾。一個個在訓練之餘將槍擦了一遍又一遍，要麼就是老舉著槍瞄這瞄那。
陳際帆帶著這兩百多人在原地呆了一天多後，鬼子四個大隊終於出現在視野中。因為忌憚「神鷹」獨立師特種部隊的實力，這些鬼子並沒有急著趕來，而是先在溧水縣城集結，然後再沿公路南下到離湯莊只有二十公里不到的洪藍鎮。
「頭，」趙俊很焦急地對陳際帆道：「鬼子沒動靜啊，不出來，這不好辦那！」
「鬼子這是在等援軍，鬼子怕咱們了。」陳際帆靜靜地回答。
「四個中隊的鬼子啊，會怕了咱們？鬼子什麼時候變得跟耗子一樣了。」趙俊張大著嘴巴不相信。
「你小子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鬼子的腹地，離南京機場說起來也不算遠，鬼子心有餘悸啊，不過這樣一來倒不好辦了。參謀長，你有什麼好辦法？」陳際帆問道。
胡雲峰正在桌上認真進行圖上作業，沒聽見陳際帆問什麼，不過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抬起頭來對陳、趙二人說道：「咱們不能在這呆太久，上海才是咱們的目標，如果不能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從上海建立一條運輸路線到江北，那麼美國的援華物資將不可能大規模上岸，對咱們半分錢好處沒有，還有，小高和比爾聯繫上了，比爾的東西現在根本就運不過來，說咱們要是到了上海，輕武器包在他身上。」
「比爾的事稍後再說，現在先得把這伙鬼子給解決了。」陳際帆說。
「好辦啊，只要鬼子來，老規矩，肥的拖瘦，瘦的拖死。這種事咱們當年在滁縣又不是沒幹過，當年咱們只有四十個能打的，現在兩百多還怕他們？」趙俊滿不在乎。
「像昨晚這樣的偷襲，可能再不能想了，鬼子可不會再吃這個虧，咱們只有帶著鬼子兜圈子才有點機會，頭，我還是那句話，乾脆，兜著兜著，咱們金蟬脫殼悄悄從這裡溜了，從常州往南，經無錫、蘇州直奔上海。那裡才是咱們的天地嘛，這邊交給新四軍的兄弟們，打游擊他們絕對不外行。」
「主意是不錯，但是咱們要走，也得幫新四軍的弟兄們整點武器彈藥再走，不然人家拿什麼幫咱們擋鬼子？」
「頭，你好陰啊，到時候咱們金蟬脫殼，讓新四軍當炮灰。」趙俊笑道。
「怎麼說話呢？」陳際帆一鉛筆扔過去，「我是那樣的人嗎？好了，別扯淡了，趙俊，你帶著小組的弟兄們去給鬼子尋幾處墳地，咱們要好好給鬼子上一課。課程嘛，就叫做『什麼叫死無葬身之地』。」
從南京來的鬼子既然是負責清剿「神鷹」獨立師的特種部隊，自然不可能什麼事兒都不幹，一個守備大隊的日軍只在洪藍鎮呆了一天，就整裝向陳際帆這邊而來。原因當然是北面過來兩路日軍，一路是從南京直接南下經祿口鎮到橫溪鎮一路向橫山根據地北路包抄而來，另一路是東北面的石湫壩駐軍一個中隊日軍和一個團的偽軍，因為路不好，所以行動特別遲緩。
南路從高淳出發的鬼子一個大隊外加一個團的偽軍也開始緩緩進發，這樣，鬼子就在橫山根據地周邊形成了四面包圍之勢。當然，這種包圍只是形式上的，這一帶雖不能說是山高林密，但也是丘陵重重，鬼子就憑這點兵力還遠不能達到困住「雷霆」中隊的目的。
可是陳際帆並沒有絲毫想要躲避的意思，儘管現在周邊敵人已經是他們總兵力的十倍還多，而且準備充分。
陳際帆一向是屬於那種戰略上蔑視敵人而戰術上則極端重視的指揮官，鬼子的動向讓陳際帆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
第一是必須集結部隊，加強動員工作。二是擴展機動空間，游擊戰嘛，空間小了被人包餃子就不好玩了。最後就是吃桃子要揀軟的捏。
「劉參謀長，請你回去指揮橫山根據地的新四軍，把他們重新組織起來，組織群眾轉移後帶下山，記住主要是和敵人周旋，不要和敵人硬碰硬。這裡的兩百多人作為尖刀力量，由我指揮，專門打鬼子的軟肋。」事關緊急，陳際帆不想做哪些虛的，浪費時間。
劉一鴻沒什麼意見，因為師長的決定是正確的。在十幾倍的鬼子面前，人多反而是拖累，而且目標又大。只是就這樣回去，武器彈藥方面太缺。
陳際帆看出了劉一鴻的顧慮，他上前習慣性的拍拍劉一鴻的肩膀道：「放心，突圍出來的都是好戰士，我們邊打敵人邊繳獲武器武裝自己，敵人越打越少，而我們卻越打越強。關鍵是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他們都是種子，還要指望著發展壯大呢。」
劉一鴻很感動，新四軍本來就不是人家的嫡系部隊，說不好哪天還要回歸建制，但是陳師長仍然一視同仁，珍惜每一個戰士的生命。劉一鴻虎目含淚，一聲立正：「請師長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安排妥當，一定把每一個戰士的思想作通。」
「去吧。」
劉一鴻走後，陳際帆立刻把所有留下的部隊集合在一起，開始進行戰前動員，其實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根本不用什麼動員。陳際帆特別仔細地檢查了一個連新四軍精銳的武器彈藥後，命令出發。
新四軍戰士早已領教「雷霆」中隊強悍戰力，心服口服之下，指揮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他們首戰的目標是從北面石湫壩緩緩而來的鬼子和偽軍，因為道路難行，所以士氣也最低，此時動手最好打。
一切安排妥當後，部隊全副偽裝循著山間小道朝著北面秘密急進，準備給鬼子先來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