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二八、八方來朝的背後 文 / 祈水
二二八、八方來朝的背後
對於皇室一族的生活,正史並無多少記載,而野史往往誇張了某一方面,若是君王性『淫』,就將後宮寫成了『淫』窩,將一眾妃子,都寫成了『淫』婦蕩娃,這未免有些冤枉,就算哪個皇帝荒『淫』無道,但坐上了這個位子,就有了自己推卸不掉的責任,就算是在懶惰的主,都能有一二分的心事,是在國事上的。
大唐是中國古代中最開放的朝代了,這種開放,不僅僅源於對於女性服裝上的解放,而且也源自大唐的國策,在太宗貞觀時期,太宗皇帝被尊稱為天可汗,威望可想而知,八方來朝,四方對大唐禮儀之邦,都敬仰無比,而如今永徽朝,卻大不相同,可以說,李治對於邊疆的國家,採取了較為敵對,或者稱之為為強硬的措施,李治堅信,弱國無外交,所以這十數年來,大唐表現的多為強硬的一面,而如今,因為大唐統領了這一片大陸經濟命脈的緣故,這些小國,雖然對大唐是又愛又恨,可還是每年派遣使者,來大唐拜謁。有稱臣的,有納貢的,稱平等的也有,不過那只是他們的想法罷了,向這樣的國家,大唐可從來都不會給好臉。想和大唐平起平坐,如今還沒有哪個國家有這個火候,西域眾國也不行,突厥更是沒落了的太陽了。
西域是絲綢之路上比較重要的地段,那裡有很多城池和國家,可以說,在那裡一個城,就是一個國,所以小國如星漢密佈,但大國卻一個都沒有,所以他們就成立了一個類似聯合國一樣的組織,對外自稱西域眾國,就是為了增加自己國家的威懾度,而如今,這正是他們來向大唐耀武揚威來了。
芙蓉園一行,讓李治心懷大暢,好久都沒有如這次這麼痛快了,這些熱鬧的市井,對於李治來說,真是太珍貴了,它不僅能提醒李治他所作所為的意義所在,而且也能夠讓他回憶起那曾經被遺忘的往事。
皇宮的娛樂項目本來就不少,李治又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所以這後宮,也許是歷代皇帝中最為熱鬧的一次,若不是有皇后的管涉,這個皇宮,就要亂套了,不過也因為這樣,永徽朝的皇宮,總是透著那麼一點活力,沒有往常那樣死氣沉沉的模樣,就連亭台樓閣,也似乎活了一樣。
可今天李治卻沒有時間與自己的兒女玩耍了,各國的使者都到了,按照往常的慣例,下一次的中朝,要在承天門舉行盛大的朝會,一是顯示大唐的國威,二是對各國的使者以示敬重。
以前李治對這些面子工程,是看不上眼的,他總是認為要多做實事,少做表面功夫,可如今做了皇帝,他才明白,一個人的面子不重要,可是一個國家的面子,卻重要了,而他一個人,卻代表著一個國家,所以他一個人的面子,也就跟著重要了,大唐的面子是萬萬丟不得的,炎黃子孫,也是需要臉面的。
古代的禮數繁瑣是讓李治非常頭疼的事情,這些禮數,說沒有用吧,確實有用,能夠很有效的皇族的威懾力,說有用吧,可沒有一點實際的用途,而如今各國來朝,按著往常的老例兒,又要準備一番,雖然這工作完全可以交由禮部尚書,可一想到要花上很多的銀子,李治就暗自心疼。
李治本來就是一個善忘的人,尤其是對於在他生命中一閃而過的人,如今有了兩個人的記憶,雖然如今才四十歲上下,但已經有了近七十歲的記憶了,所以當面前這個看起來很熟悉,但絕對想不起來是誰的人,恭敬的給自己磕頭的時候,他一時之間蒙住了。
「皇上,這個是兵部侍郎柳如器的女兒,柳如霜,貴妃曾經帶入宮的。」
柳如霜?
李治有些納悶,這樣一個女流之輩,怎麼今天跑朕的御花園來了,這個柳如霜,看起來也是徐娘半老,若是想拿女人討好朕,也要拿個年輕一點的,這樣的女子,朕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一問之下,李治不禁暗罵自己多心,原來柳如霜此次入宮,也是承了楊雁貴妃的邀請,碰到自己,也是多心而已。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卻讓李治想到了什麼。按理說,雖然永徽朝不太注重世襲,但也對官家之後,有所優待,但這柳家,如今卻在沒有一人為官,而柳如器,前些日子,也申請致仕了,這可是件怪事。
柳如器並不得李治的重用,也許是李治不想別人說閒話,而且柳如器的祖輩,是隋朝的舊臣,多少李治心中,還是對那些開國老臣,有些忌憚。
這與萬國來朝,本沒有什麼關係,可偏偏前次李治因為對柳如器有些歉意,而答應了讓他總管這次在承天門前的閱兵。如今柳如霜進宮,莫非也和這件事情有關嗎?
對於承天門前的閱兵,也並非第一次,況且也不是太大的事情,只不過因為關乎大唐的面子關係,所以朝廷上多為重視罷了,其實這些兵,掌握的只是大唐自貞觀時期的力量,拿的都是長槍短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熱武器,展示的,也只是軍人的精神,但即使是這樣,也成為百姓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那些挺拔的軍姿,實在有夠帥。
而讓一個兵部侍郎去辦這件事情,也本事稀鬆平常,況且柳如器剛好屬於李治心目中的外圍人員,這次致仕,也是給足了他面子。
李治很少有預感,可這次卻心中不安,預感會有事情發生,所以午後書桌上厚厚的一摞折子,他一本都沒有動,只是在想,這柳如器,到底要在最後,幹點什麼驚人的事情呢。
吃過晚膳,李治終於忍不住了,前次的閱兵是李道宗負責的,而過幾天就是中朝了,到時候,要是出點差錯,那臉可就丟大了。
可李治並不相信柳如器會弄出什麼大的花樣來,只不過因為他身份的關係,所以心中生疑,坐立不安。
李道宗也挺納悶,這段時間他可是很愜意的在家中養病呢,前些日子並沒有太注意,結果病的不清,加上以前有傷在身,所以一病不起,這些天剛剛有了起色,結果就被皇上召見。
李道宗本來對政事就很熱心,只不過這幾年感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所以開始主動推脫一下瑣事,如今皇上召見,他心理就開始琢磨原因,雖然猜不透,但想來也是與這些個使者有關係。
「咦,這不是老將軍嗎,怎麼會在這裡。」
李道宗一驚,他一直低著頭走路,上了幾個台階,這才抬頭,原來前面是多日不見的從雲。
從雲因為參加了上次的演習,所以這些天,有了很長時間的假期,這次來皇宮,是為了自己將下的士兵討些賞錢,看到李道宗,不禁活了心思,想拉上李道宗。
從雲這些年改變也不少,畢竟有了一個精明無比的老婆,那柳柔兒,可是一個人精,心機那是沒的說,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床頭床尾,從雲如何能不改變呢。
李道宗對於從雲的潛台詞並不在意,兩個人相互聊了一路,不一會兒,就趕到了御書房。
進了御書房一看,皇上坐在龍椅上,一臉疑惑的表情,看到兩個人同時來,轉瞬間錯愕了一下,繼而笑道:「兩位卿家都來了,好,朕剛好有件煩心的事情,想和你們商議商議。」
平常的時候,幾個人的關係都是不錯的,李道宗曾經被李治指點過軍法,而從雲則是一直跟隨李治,所以並不拘束,只不過看李治臉色不善,所以語言上,就有些謹慎了。
李治簡明扼要的將自己的擔心說了,深深的看了從雲一眼,意味深長的道:「從雲,想當年你在吐谷渾的所作所為,朕怕重演啊。」
從雲心頭一沉,對於吐谷渾那場失敗的策反,可以說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敗筆,雖然那是因為祿東讚的奇襲,並非他無能,但如今皇上提起,他還是感到不舒服,而轉瞬,他又想到,自己當初是如何挑撥離間,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
那麼皇上是懷疑柳如器有異心了。
李道宗不以為然道:「皇上,這未免有些捕風捉影了,柳如霜以前也入宮過,此次前來,也未免和這件事情有關,若是皇上疑心,可以立即換人,或者過一會兒找貴妃娘娘問個清楚就是了。」
皇上和那個楊貴妃的感情,是全天下人都清楚的事情,這種可以稱之為離奇的愛情,自然成了百姓的笑談。
李治想想也是,自己還是有些多疑,可畢竟馬上就要中朝了,這些天皇宮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就好像是在醞釀著什麼一般,讓人心中壓抑。
這是一種預感,李治卻不知道,這種預感,在不久的將來,很悲哀的成為了事實,而這種事實,對大唐的皇朝,尤其是李治的後宮,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到後來這種影響時好時壞,各有紛說,但若是從李治的角度來說,顯然失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