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五六、孤身犯險 文 / 祈水
二五六、孤身犯險
走在長安的主街道上，體驗著遊覽自己家後院一般的樂趣。卻被士兵猛然喝住，這樣的經歷，即使是心胸寬廣如李治，也不禁有些煩悶。
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治，滿臉狐疑的神色。
的確，李治的穿著不倫不類，顯得特立獨行，而且行事之間，頗有些神秘的氣息。只是士兵也奇怪，若說這個是探子間諜刺客之類，卻也不像，沒有那個刺客會這樣的穿著，間諜就更不會范這樣低級的錯誤了。
但如今聖駕進京在即，士兵即使只是懷疑，也不可能放過這個人。
「喂，哪裡的人，帶了路牌沒有？」
士兵招呼過來兩個附近的人，幾個人隱隱將李治圍在中間。
「長官，我是城裡人，前面布莊的。」
李治掏出路牌，自己出來，當然要帶這些東西了。
士兵打眼一看，他指的是天下布莊，不禁神色放緩，一旁的一個兵附在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這士兵臉色大變，聲色俱厲的說道：「如今聖駕進京在即，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就委屈你一下，老實的呆上兩個小時，為了吾皇的安全，我想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士兵是個小隊長，一揮手，一旁幾個士兵如狼似虎一般將李治推搡著往一群人哪兒推。
李治一甩手，將要推自己的手打開，冷冷道：「我自己走。」
他隱隱已經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果不其然，回頭間，已經看見了一隊隊士兵開始進駐天下布莊，看來在揚州的刺殺事件，讓京城的士兵都草木皆兵了，以往天下商行代表著放心，而如今卻代表著極度危險了。
唐臨的反應倒是不錯，自己讓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大理寺卿，果然是沒有看錯人。
李治心理暗暗思忖著，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被推到了一旁，這裡聚集了不少人，想來都是士兵看起來可疑的人，說是可疑，其實都是主觀上的感覺。為了皇帝的安全，這些人肯定是要被看管起來的，好在即使從明德門到朱雀門，也用不了兩個小時，所以也不算擾民，畢竟皇帝出巡的次數實在是不多的。
「各位，實在是抱歉了，我知道大家都是我們大唐的善良百姓，不過有些賊子狼心狗肺，居心叵測的冒充商量百姓，欺騙我王，在揚州險些讓我王受驚，所以為了皇上的安全，委屈大家一會兒，一會兒戶部會有所補償的，謝了。」
說話的是個軍官，看起來官職不小，李治對他肩上的領花看了半晌，才認出來，原來是個京畿處的分隊長。
與李治擠在一起的，一共有二十幾個人，看起來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甚至有兩個好像是大唐的朝臣
眾人都抱怨不已，不過都不敢大聲，雖然這些人一起小聲抱怨，聚集起來，也是一股子聲音。但一旁的士兵都聽而不聞，默默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沒成想自己想偷著溜回皇宮，卻被弄到此處，還真是笑話，現在李治就是想擺明身份，怕也是不行了，在說，在他的感覺裡，周圍這些人，都是挺危險的，他們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嫌疑，說不定其中就有個是真正的刺客。
其實李治明白，刺客什麼時候都有，大多數時候他是平安的，並非因為沒有這些刺客，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希望他死，但有刺客，卻不一定有刺殺的機會，李治從來都不會留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當然，今天是個機會，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個被暫時監管起來的人，竟然是當今的皇上罷了。
銅鑼漸響，這裡是一處頗大的院子，看不見街道上的情景，但絕對能感覺得出，聖駕來了。
倏地，肋下被人捅了一下，李治神經過敏，差點大叫出聲。半晌才感覺出是有人用胳膊肘子碰了碰他。
悄悄的回過頭，正看見那個穿著朝服的人，做了一個手勢。
李治一驚，腦海裡已經想起了這個手勢，心中波濤洶湧，手上卻回了一個。
這手勢很有來頭，當然並非這手勢本身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只不過它正式上次刺殺從雲那夥人的聯絡訊號，這是從最後一個活著的人口中逼問出來的。這樣的手勢很是特別，李治曾經聽從雲相信講解過。
沒有想到這裡當真有刺客，自己怎麼辦？
心念急轉，李治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聲張，否則自己可算是羊入虎口，當今天下，哪裡有被刺殺的自己送上門的。
兩個人互相打了幾個手勢，對方身子一震，微微點了點頭，指了指李治頭上的風帽。
李治哪裡肯摘下，若不是這風帽遮去了自己的臉，自己這條命，可就懸了。
當然，他忘了，若不是他這風帽，又怎麼會被帶到這裡來呢。
當下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方便，那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眼神又飄向左側，只不過，在他的眼睛與街道中間，有一堵厚重的宅院牆，讓他什麼都看不見。
「這次看來也不行了，這狗皇帝，怎麼和烏龜一樣，總是躲在殼裡。」
這個人低聲的罵了一句，李治本以為他必定是個忍者，喬裝成的朝臣，但如今聽他的聲音，竟然是個正宗的長安人。
又仔細看了看他的官服，這官服代表的官職不高，正六品。應該是假的，至少李治能記住長安城內七品以上的京官，就連幾個不當職的親王郡王，也被記在心裡。這個人的面孔很生，應該是假的。
知道了他是長安人，李治突然生氣起來，若是讓一個東瀛人罵了他，他不會說什麼，也根本就不會生氣。一條狗對著你狂吠，你會生氣嗎？當然不會。可這個人是個大唐人，還是長安城裡的人，竟然說這樣的話，李治就有些受不了了。
那個人並沒有理會李治，說話之間，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這東西看起來像個筒狀的煙花。
兩個人被擠在中間，士兵們因為鑼聲，也有些分神，沒有看見。
這人的動作當真好快，還沒有等李治反應過來，他就將手中的筒狀物猛地甩向地面，砰的先是輕微的爆炸聲，然後猛然間濃烈嗆人的煙霧就升了起來。李治只吸了一口，就感覺頭上發暈，立刻閉氣，正恍惚間，就感覺手上被拉了起來。
這個人以為李治是自己人，所以還要拉著他走。
李治知道這個時候是個絕佳的機會，只要裝作被士兵阻攔，就能脫身，而且和這個人呆在一起時間越長，就越危險，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聲張，甚至抬腿踢翻了兩個士兵。
這絕對是個不理智的行為，李治也知道，但他實在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子興奮勁，在皇宮裡頤指氣使，或者說是指點江山，雖然聽起來恢弘大氣，君臨天下。但實際上相當的枯燥乏味，運籌帷幄，絕對不如在沙場上來的痛快，這也許是智將少而武將多的緣故吧。
這個人帶著李治，熟門熟路的避開了大部分的官兵，走進了一處商舖。這應該是個很大的商舖，因為是從後面進的，所以李治還不清楚，這裡就是剛剛的天下布莊。
「走。」
看李治還在發呆，那人又拉了李治一把，卻沒有往裡面走，而是繞來繞去的，走進了廚房，從鍋台的一旁打開了一處暗門。
這竟然是個地下的基地！
李治覺得今天簡直是吃驚過度了，怎麼可能呢，這地下的空間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他甚至懷疑，這裡是不是和大明宮下的唐風總部相連通了。這樣大的地下空間，唐風竟然不知道。
在大明宮下，整整駐著上千人，總管著大唐的情報。可就在它一旁，竟然就是東瀛的地下小基地！
這裡的空間不小，但卻沒有任何人，冷冷清清的，那人順手點了風燈，對李治說道：「好了，這裡安全了，怎麼，你是從揚州來的吧。」
李治點頭應道：「不錯，你是這裡的負責人？」
「我叫哲別，負責這裡。」說著，他伸出了手。
李治退後了一步，裝作遲疑的說：「你，我不相信你們大唐人。」
哲別一愣，繼而釋然，似乎瞭解一般，笑道：「你放心，我有一半的東瀛血統，我的父親就是東瀛流浪武士。」
「不過，這裡安全了，你還是把你的帽子摘了吧，否則我很懷疑你的誠意。」
李治心中暗道不妙，自己本來就不應該以身犯險，如今哲別心中已然起疑，自己的處境實在糟糕。
憑藉著自己是絕對逃不出去的，李治知道，也就定下心來，思索對策。
「我的誠意沒有問題，我倒是還懷疑你的身份，還是互相保持距離的好，我相信我們不需要認識，只要完成了任務就行。」說完，李治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看你這樣子，是個陰險的小人」
這句話，卻是李治用日語說出來的。
當然，李治是會說英語的，而日語也稍有涉獵，只不過他接觸日語的目的，是為了知己知彼，而且學的，也是一些罵人的話。這些久遠的記憶，被他苦苦的思索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想了起來，裝作不經意間說了出來。
果然，哲別的臉色一變，變成了恭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