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永遠的輝煌 三零五、登門 文 / 祈水
三零五、登門
吳王府。
李恪不是唯一的大唐皇族王爺,但卻是最小,威望卻最高的王爺,不過這吳王府,卻也是長安城王爺府中最蕭瑟的府邸了。
吳王府座落在芙蓉園附近,這個位置,是李治特意給李恪的,地處鬧市,幾乎天天門庭若市,但即便是這樣,吳王府,也難以掩飾它本身的孤寂色彩。
張思與劉業兩個人並非是第一次來到吳王府,但這座府邸,給二人的感覺,總是那麼蕭索。雖然裡裡外外的僕人不斷,依舊是那麼整潔乾淨。但卻是少了幾分人氣。
「這次回來,也不知道還走不走得掉。」
張思站在門外,長歎了一聲,府中的人都認識張思,紛紛打招呼。
「還要走嗎,我看還是了結算了。」
劉業若有所思的說。
張思冷笑了一聲,看著那吳王府三個大字,眼中說不出的諷刺。
「哪有那麼容易,王爺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不過時機還未成熟罷了。」
劉業愕然不語,越過前門,見四周無人,才低聲說:「從永徽元年開始,這麼多年,時機還未成熟,看來,你也沒有什麼本事。」
張思怒道:「你懂什麼,這些年若非王爺韜光養晦,安能博得如今的地位和局面,而且,你對當今的皇上瞭解太少,當然,這也不能怪你。」
張思瞇著眼睛,看著四周冷清的景色,才緩緩說道:「也許不久以後,你就會見到皇上了,也就知道,當今皇上,到底是怎樣的厲害角色。哼,不過說句實話,如今王爺的位子,也算是不錯了,所以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是絕對不會擅動的,否則就憑咱們二人的舌頭,即便是王爺心志在堅定,這麼多年,也早被咱們說的活動了。」
劉業點頭稱是,兩個人其實心裡都如明鏡一般澄澈,如今確實是時機未到,至於他們在等待什麼時機,卻是心照不宣了。
過的半個時辰,李恪回來了。
張思仔細的觀察著李恪的表情,凝重中,又透著那麼一絲悲痛。他恍然間想起,楊雁似乎還有一張感情牌沒有打,唉,若是有楊妃的因素在,那自己的想法,確實有點危險了。
「王爺,這次?」
李恪擺了擺手,疲憊的說:「沒有什麼大事情,這次還是能避就避,你們還不知道,長孫無忌回來了,這個老狐狸,哼,是來為他們長孫一族爭取底牌來了,咱們要小心一點,不要讓他將咱們拖下水當了墊背的。」
劉業沉吟了一聲,疑道:「王爺,貴妃娘娘沒有說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李恪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最後才徐徐道:「當然說了,不過也不是很清楚,似乎皇上有重組軍權的意思,當然,絕對不會是針對我的。」
張思哼道:「那也不一定,也許皇帝已經知道突厥戰事已定,如今是卸磨殺驢來了。」
李恪笑罵道:「你小子說話注意點,怎麼說你主子呢,好了,不必擔心了,這次是福是禍,總是躲不過的,好不容易回來了,明天你們陪我出去走走吧,好久都沒有在長安中走動了。」
李恪的臉上,好不容易展露出一絲笑容,劉業還想說什麼,被張思扯了扯衣衫,示意他如今王爺的心情不錯,別在說喪氣話了。
然而還未等李恪吃上一口飯,就有下人來稟報,長孫無忌過府來了。
李恪不敢怠慢,忙準備了靜室,當然,張思二人,也安排在了密室當中,以便能聽到二人的談話,畢竟兩個人的才華,李恪還是相信的,而長孫無忌這個老狐狸,實在是危險的很。
「若是他有什麼陰謀,你們就直截了當的出來說就是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本王雖然敬重他,但卻不怕他。」
張思冷冷道:「若是當年的三朝元老,自然還要懼怕三分,可是如今他沒有權力,只有些許的威望,能奈我們何,這些年,王爺的聲望,可是不必他少了。」
李恪點點頭,擺擺,我這就出去迎接,唉,怎麼不讓我歇歇。」
「煩心的事兒還多著呢。」
劉業呵呵笑著說。
長孫無忌還是老樣子,只不過因為沒有了官職,穿著上,也變的極為樸素起來。
「小王爺,多年不見,還是年輕時的樣子。」
長孫無忌捋著不長的鬍鬚,呵呵笑著說。
李恪長施一禮,客氣的說:「舅父客氣了,剛剛回京,還未來得及過府拜會,實在是我的過錯。」
其實兩個人之間,也算是庶親了,但怎奈朝廷上的人,總是惦記著李恪的血脈,尤其是長孫無忌這種扞衛李氏江山的人,更是看重這些。
不過李恪現在懷疑,被皇上冷落了十多年,長孫無忌是否還想以往一樣忠心呢。
兩個人客氣的一番,長孫無忌順理成章的被李恪請到了客廳,這次就只有他一個人前來,僕人都等待在府外,以示對李恪的敬重。
李恪的身份和地位都很特殊,一來,他是王爺,而且是那種掌握著軍權,聲望顯著的王爺,可這些聲望,卻成了橫在所有人心中的長梁,以至於很少會有人來見李恪,所有人都怕惹禍上身,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李恪的身份地位會長久,在也是怕皇上會有所誤會,畢竟李恪這等身份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勾結朝臣了。
二來,他的聲望所帶來的地位水漲船高,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矮了一等,只能尋求心理安慰。
「這些年小王爺征戰四外,可以說為我大唐打下了大大的疆土,這功勞,可比先皇當年還要顯著呢。」
長孫無忌笑瞇瞇的說著似乎是讚揚李恪的話,李恪卻苦笑著不著痕跡的回道:「舅父說笑了,恪兒怎麼能與先皇做比,這若是讓皇上聽見了,還不要了我的腦袋。」
長孫無忌哈哈笑道:「小王爺說笑了,誰不知道當今的皇上最重感情,怎麼可能會嫉妒小王爺呢,在說了,皇上的功勞,可是更大的哦。」
李恪心中冷笑:「皇上重感情?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他可是你親侄子,卻將你長孫一族貶黜回了隴右之地,也不知道你這心裡,是不是個滋味,自己幫李治平定了江山,穩定了朝政,卻被李治一腳踹開,而如今回來,也是心懷鬼胎,卻跑到我這裡,莫非是想讓我做你的墊腳石嗎?」
李恪心中明白的很,如今的長孫無忌,絕對是最危險的人物,他既然前來,就需要給皇上遞投名狀,這投名狀上的人嘛,最合適的,好像就是他李恪了。
「呵呵,說的是,若非當年皇上開恩,我焉有命在呀,不過舅父,這次回京,不知道有何要緊事兒?」
長孫無忌瞳孔驟然緊縮,仔細的打量了李恪一番,突然笑道:「這到是我走了眼,這些年沒有想到王爺變換還真是大啊,這一晃十幾年,竟然已經成熟如斯了。」
李恪打著哈欠,笑著逢迎著,心中暗罵,「這廝老狐狸,若是不打起精神來,說不定被他賣了,還要給他數錢。」
李恪是打定了主意,無論這次長孫無忌來有何意圖,他都不會答應,無論有多麼大的利益,都不行,否則,最後吃虧的,絕對不會是長孫無忌,更不會是皇上,那就只有他了。
雖然這個三角關係當中,乍一看,李恪似乎處於第二位,而長孫無忌無權無勢,似乎最弱,但李恪卻明白,這強弱之分,卻是微小的很。當然,最強的肯定是皇上,這是鐵定的事實了。而二人之間,卻難分伯仲。
李恪仰仗的是自己的威望,而長孫無忌仰望的,卻也是這些,只不過二人一個是在民間的威望,一個是在朝廷上的威望,細細的算來,李恪還略略有些優勢。
「小王爺,這次回京,可是突厥戰事已定,老朽聽聞,東瀛戰區海軍陸戰隊的從雲,已經不幸戰死沙場,若是小王爺爭取,皇上肯定不會做第二人想的。」
李恪心中一突,這消息他卻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這長孫無忌是從何種渠道得知,當然,他並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假,畢竟長孫無忌不會拿一個還沒有確定的消息來蒙騙自己。
對於從雲,李恪雖然沒有見過幾次面,但卻非常瞭解,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的小子,絕對是一員悍將,這次竟然戰死,看來東瀛之戰,變數甚多。
當然,李恪是絕對不想參與進來的,這不單單是因為他提防著長孫無忌,他更明白,其實從大唐的軍隊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出皇上的意圖。
從外表來看,大唐的四方軍隊,實力相當。但李恪帶領著北方軍團,所以他是局中人,更能明白,其實,大唐最精銳的部隊,正是這次對東瀛動武的部隊,那海軍陸戰隊,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精銳之師,也就是說,這些都算得上是皇上的直屬親兵,而讓自己去染指這些,那不是找死嗎。
雖然他明明知道這些,但李恪卻不能直說,當下笑道:「從雲戰死了,這可真是可惜了,不過舅父你卻是高看我了,如今突厥戰事未定,我這次回來,倒是來像皇上求援來了,當然嘛,這消息,卻是被封鎖了,的,畢竟這,面子上不太好看,倒是希望舅父也能給小王留個面子才是。」
長孫無忌驚詫的看了李恪一眼,略略有些遲疑的說:「是嗎,這突厥還有什麼氣候?」
李恪剛要答話,卻聽見外面一聲爽朗的笑聲。
「咦,舅父竟然也在啊,這倒是巧了,看來朕來的,還真是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