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永遠的輝煌 三二六、少女 文 / 祈水
三二六、少女
作為大唐的第一學府，長安書院並沒有因為加入了本科的眾多考生而變的喧囂，這裡依舊是文化的天堂，知識的聖殿。在這裡大聲說話，都是對知識的一種褻瀆。
一直以來，長安書院都有不成文的規定，雖然長安書院並沒有明確禁止人進入，但一般人，都不會來長安書院，一是因為自慚形穢，二是因為你若是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裡，就會被周圍的人，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待，這種待遇，非常不好受。
不過今天，長安書院卻迎來了許多特殊的客人。
一就是李治這一波，雖然是微服，但李治早已經與書院的院長打了招呼，畢竟不是一般人，李治也不想發生什麼誤會，尤其是這其中來的孩子居多。
不過，在李治之後，卻又有另外一批人，也來到了書院。
滄桑的翠微古道上，傳來了希律律的馬蹄聲，轉眼間，一批馬隊，出現在山道之上，能在這種山路上行走如常，可見這些馬，都是難得的良駒。
馬隊中大多數都是胡人，典型的西域裝束，雖然如今已經是秋末涼風初襲，但這些人的裝束，依舊顯得分外的惹眼，尤其是其中的女子，更是將身體打扮裸露在外，雖然實際上並無半分媚態，但無意中散發出來的那種魅力，依舊是讓無意中看到的行人大飽眼福。
「眾位先生好。」
過的一處山路，在一處石碑旁，突然閃出一個書僮。
書僮朗目高額，雙眼炯炯有神，而本身也是禮數有加。
馬隊沒有絲毫的驚慌，眾馬匹竟然如同訓練一般，在瞬間就停住了原本就不快的腳步。
「小娃子，為何擋我們的去路？」
說話的，是帶路的一位老者，這老者明顯是西域人，雖然說的是中原話，但語氣生硬，顯然是初學。
書僮不卑不亢的說：「此地往裡是書院地界，請遵守這裡的規矩。」
老人遲疑了片刻，回頭問他身後一位蒙著面紗的少女說：「公主，這規矩？」
少女雙腿一夾，胯下的馬如同通靈一樣，向前跨了兩步，抬頭看向書僮，然後又將目光看向他身後丈高的石碑，才哦了一聲。
「文官下轎，武將下馬。這就是這裡的規矩嗎？」
書僮應了一聲，眼神微微一滯，驚歎於少女的美麗，雖然面容半遮，但婀娜的腰肢，裸露在外的如蔥白玉砌的手臂，依舊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是的，此碑為書院初建時永徽皇帝所立，大唐上下，所有人包括皇帝，都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老者微微有些慍怒的說：「大膽，我們可是西域——」
女子抬起纖纖素手，阻止了老者的話，略略一笑，柔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遵守便是了，雖然我們並不承認，這裡是什麼文化聖地。」
書僮略略一怔，雖然他年紀不大，為人處世也沒有什麼經驗，但依舊能聽出這些人的來歷大不尋常，而且目的也不怎麼單純。
「原來是西域的客人，遠來是客，可需要我代為引路嗎？」
老者似乎仍舊有些生氣，倨傲的說：「用不著，我們自己會去書院的，你速速離開，不要擋路。」
書僮並不介意，只是禮貌的一笑，走到道路的一旁，最後輕聲說：「那輕便吧。」
少女並沒有因為老者的話而生氣，顯然非常瞭解他的脾氣，而她卻用很感興趣的眼神撇了這少年一年，這書僮看似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做事竟然這般規矩，大唐當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待得馬隊過了一般，書僮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偏偏很大聲音的說：「山上岔路眾多，我可是走了三年才記住的，唉，想當年，錯走到翠微宮，幾乎被當地斬殺。」
少女神色一邊，似乎是想起什麼，猛然一揮手，左手一攬韁繩，胯下駿馬希律律長嘶兩聲，硬生生停住，一個轉身，在瞬間趕上了書僮。
書僮面色如常的看著面前神駿的良駒，無視那高高揚起的馬蹄，依舊平靜的問：「有什麼事情嗎，小姐。」
少女略略沉吟了片刻，才斟酌著字句說道：「你說翠微宮是怎麼回事，可以說的詳細點嗎？」
書僮呵呵一笑，看向面前少女的眼神，竟然帶了幾絲的同情。
「翠微宮就在山頂，是當今永徽皇帝的三大行宮之首，朝廷上有明文規定，無故進入翠微宮者，可以就地斬殺。」
少女一愣，思索了片刻，才回身嬌聲喝道：「全體下馬，除了三位祭祀之外，所有人都回客棧等待消息。」
老者還待說話，少女卻已經繼續說：「放心，長安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還擔心大唐泱泱大國，會為難我這個小女子嗎，城主，你一定要約束好這些人，不能讓他們在長安鬧事，不要讓大唐人看不起我們。」
老者無奈的應了一聲，少女的話，對他來說，是不可違抗的。
「公主請保重。」
這群人果然是紀律嚴明，在整隊之間，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過這些書僮並不關心，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神秘的少女，到底是誰。
「好了，你可以帶我們幾個去書院了嗎，我要拜會院長大人。」
書僮默然的點點頭，走在前面，而少女與另外三人，跟在他的身後。
「中原果然是山清水秀，這裡真是很漂亮。」
一路上，少女都由衷的讚歎著，書僮能聽得出來，這話完全是出自真心的一種對美好事物的讚歎。
書僮無端的猜測著少女的身份，但縱然他心中有萬分的好奇，他依舊忍住了沒有問，也許他本身的性格並沒有如今的沉靜，也不會如此的不卑不亢，但在剛開始，他就知道，這群人並非唐人，所以他不能丟大唐的臉面，只能用自己的最佳狀態來面對這些人，強忍著心裡的好奇。
這書僮僅僅是在書院打工的，一邊打工，一邊在書院旁聽，他自幼父母雙亡，雖然在如今的時代，又是在長安，他絕對不會餓死，但他不想接受朝廷上給自己安排的生活，他最希望的，就是想古代的那些大文豪那樣，去追求飄渺的境界。
「咦，馮卓，今天怎麼來晚了？」
剛進書院門，就遇見正要往出走的一位學生，他與馮卓顯然是認識的。
但當他看到馮卓身後的人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眼神在神秘少女的身上停留了良久，才強行忍住自己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問向馮卓。
「這幾位是？」
馮卓冷靜的說：「這幾位是遠道而來拜訪院長大人的。」
少女盈盈上前兩步，輕手解開自己面上的紗巾，深深施了一禮，說：「我們仰慕大唐的文化，這次專程前來，希望能見識一下大唐文化的博大精神。」
不過她的話，顯然沒有她的容貌更具有震撼性。這次就連馮卓，也愣住了，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完美的少女，她的眼神，就如同初夏的陽光一樣炙熱而多情，長長的睫毛煽動著，似乎在隨著每個人的呼吸而顫動。她的臉龐，如同寶石一樣，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那充滿了神聖氣息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似乎並非凡人的氣質。
「馮卓，院長大人正在品茗，你，你帶領這位小姐去吧。」
說完，他似乎才想起什麼，面色微微一變，閃電般的思索了片刻，卻終究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匆匆離開。
他本想說，今天書院有特殊的客人，但這話怎麼能在陌生人面前談起，尤其這幾位，明顯不是唐人。即便是唐人，也不可能保證不會對皇帝產生威脅，何況是外人。而若是耳語，卻顯得太過不禮貌。
不過他後來也想了，皇上並沒有在院長大人那裡，兩撥人，應該沒有碰面的機會了，他這次出門，就是要準備，皇上要去翠微宮，自然要在沿途護駕，即便是在暗處，也必須要在先前就排查一下有沒有危險。
如今的危險，卻不僅僅是人了，畢竟大唐的武器，多多少少，也流散出去一些，而這些武器當中，有很多，都能很輕易的奪取李治的性命。
所以每次皇帝出門，最不敢放鬆的，就是大內侍衛了。
馮卓很驚訝他竟然將這個差事交給自己，看過了少女的容貌之後，他更加頭痛了，雖然今年只有十六歲，可是青春期的躁動，依舊讓他對美麗的少女產生了一種幻想，他明白，這僅僅是自己腦海中存在的幻象，但他總覺得，與這樣只在夢中出現的女神呆在一起，實在是一種折磨。
因為他明白，他與這少女，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邊請吧。」
馮卓轉頭就走，不敢在回頭看她一眼，少女顯然並沒有注意這個小書僮心中的思想活動，只是好奇的看著四周，時而眼神中露出讚歎的神情，時而與後面的三人談論著什麼，只不過馮卓聽不懂她們之間的語言罷了。
「各位，院長就在前面的院子當中，待我通秉，請在這裡稍等。」
馮卓剛剛說完，就聽見院子裡，突然傳來了孩子的笑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