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章 常委會 文 / 同舟共濟
為省裡有關部門來南湖蔬菜水果批發市場調研，所以楚平沒能去成淡水山莊。
這來調研的人，還真來的奇怪，居然下午來的，好像是趕來吃晚飯一樣。來調研的只是一個副科長，但由於拿著是省委農辦的介紹信，所以縣委縣政府專門讓王愛軍出面接待。
一個副科長來調研，是坐長途汽車來的。但王愛軍和楚平去接他，卻是兩個桑塔納在縣長途汽車站接的，讓這個副科長舒服了一把。
在南湖飯店安排好了住宿後，就是吃飯的時間到了。
由於王愛軍做東，南湖縣政府請農辦的科長在南湖最好的酒店豐收大酒店吃飯，酒席很豐盛，除了王愛軍這副縣長外，還有農業局長，縣委農辦主任，湖山鄉楚平以及侯兵等人，滿滿一桌人陪著蘭副科長吃飯，很是給他面子，所以蘭副科長很興奮，也很滿足。
諸葛縣長當鄉長的時候，吃過省政府某個來調研科長的虧，所以抱著小鬼難纏的觀點，在晚上剛開始的時候，來露了一下面，敬了蘭科長一杯酒，和他聊了幾個在省委和省政府工作熟人的情況。
本來還擺一些省委領導架子的蘭科長，看諸葛縣長都親自來了，而且和他提到的幾個熟人、戰友，在省委省政府雖然官職不大，可都是實權處長，蘭科長對諸葛縣長和南湖縣自然就刮目另眼相看了。
吃了晚飯，王愛軍安排了一些正規的娛樂活動，他坐了坐借口有事情先撤了，畢竟他好歹也是副縣長。
這剩下地事情就都交給了楚平。當天晚上，楚平只安排了一些正規地按摩和休閒娛樂，畢竟蘭科長剛來，不知道他的品性，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第二天，就由楚平這鄉長和侯兵這黨委委員整天陪著，聽任蘭副科長在湖山鄉各村調研，無論他要看什麼，要問什麼，楚平都如實匯報，並不隱瞞什麼，這蘭科長對南湖縣和湖山鄉的熱情還是很滿意的。
跑了一天。楚平和侯兵都覺得這蘭副科長也算是性情中人。人品應該還不錯。於是就安排進一步地活動了。當天晚上。楚平和侯兵陪蘭科長來到淡水山莊吃了頓晚飯。讓山莊地大堂經理易秀安排好蘭科長休閒。
李嫣紅全力打理批發市場後。這淡水山莊就交給這個叫易秀地女孩子打理了。李嫣紅一直是藏在深閨不出門地。只有關山和楚平來了。她才出來一下。而且大部分時間她都在西州那邊。
從第二天科長走時說地話。可以看出他很滿意在湖山這幾天地調研。蘭科長說：「你們種蔬菜。搞市場是不錯。不過也要注意糧食種植這問題。可千萬不能出現到時候沒糧可交地情況。」
「有地地方。就出現過這樣地情況。」看兩人沒聽明白地樣子。蘭科長繼續笑著說。「後來這事情被鬧了起來。那個縣地縣長都被免職了。首長南巡之後。這種事情可能不會發生。但我看楚鄉長是想幹事情地人。提醒你還是注意一下。」
這倒是楚平和侯兵都沒想到過地。雖然近來來一直在傳不用交公糧了。全部交農業稅。可現在沒下這樣地政策。那還是要按照去年地辦法來幹。
既然蘭科長這樣一說。楚平想想還是重視重視地好。可千萬別出現蘭科長說地這種情況。
「擴大大棚蔬菜種植，帶來地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種糧面積大幅減少。」侯兵現在分管鄉里除了大棚菜以外農業這塊，這每年要交地公糧等都由他管，還是要考慮這到年底各種任務，
「你手上的統計情況如何？」楚平問侯兵。
去年種蔬菜地村民都賺錢了，能賺錢就是最好的榜樣，今年不用鄉政府動員，這全鄉地村民都蜂擁要種蔬菜了。
楚平還擔心他們一哄而上，還好有了這前兩年的教訓，這村民雖然眼紅著要賺錢，但還是很聽鄉政府的規劃和安排，所以才沒怎麼出亂子，基本上都按鄉政府的規劃和安排進行布種。
「種菜賺錢，種糧食不賺錢。」侯兵如實的說，一邊翻著手上的資料說，「今天鄉里各村村民，除了規劃內種的蔬菜，還自己種了不少，水稻和其他糧食作物的種植面積減少，可千萬別到時候花錢買高價糧。」
「反映情況如何？」這是個問題，農村工作，畢竟還是要種糧為主，雖然這兩年國家有放開了這糧食銷售的意思，但中國還是農業大國，這農業工作還是根本。根據楚平的瞭解，在19911年和1992年，國家在部分區試點的基礎上，實行糧食保量放價、購銷同價政策。這兩年糧食市場得到了放開，這也帶來了連鎖反應，像浙江這樣沿海發達省市，農民開始將農業生產資源更多地投入到盈利水平高的產業，其實湖山鄉走的也是這條路子。
但江南省，畢竟不同於浙江省，很多東西走到沒有人家快。
「各種聲音都有。」侯兵負責做這個信息情報收集工作，「有說我們太激進的，但有南巡首長講話，這一切也都沒問題了。」
「從夏老闆給我的資料來看，我估計今年到明年，這糧食價格會上漲。」作為一鄉的主官，要考慮的事情多著，這全鄉的土地都種蔬菜了，萬一年底糧食不夠，要高價從外鄉外縣買糧交公糧，這事情就麻煩了。
「還是叮囑各村村幹部，蔬菜要種，糧食也要種。」楚平想了想說，如果不用交公糧了，這事情就好辦了，有錢了老百姓就無所謂種不種糧了。南州是魚米之鄉，人均田地都比較多，也是歷年來公糧的主要徵集基地，一旦到年底鄉里地村民沒糧好交，這事情就容易被人利用，這事情還是多考慮一些為好，就像袁敏地事情，當初要不是做得這麼到位，這麻煩只怕不止這麼大。
「好的，我看再開個會。」侯兵覺得楚平的擔心也有道理，有沒有飯吃，老百姓自己會管牢的，但這公糧老百姓都是能不交就最好不交，能賴皮就賴皮的思想。
湖山召開各村村幹部大會，佈置糧食種植這件大事的時候。縣委常委會也在開會。三個議題，第一個議題是蔬菜種植基地建設。第二個議題是國家級貧困縣申報。第三個議題是人事安排。
申報國家級貧困縣和蔬菜種植基地。這事情縣裡無論是政府常委會議，還是縣委常委會都開了好幾次，其他人都覺得無所謂，可縣委書記和縣長就意見不一。
這蔬菜種植基地，並沒有多少好處，最多也就是掛個名而已，上面沒有特別的政策，也沒用錢撥下來。所以無論是縣政府還是縣委這邊，都沒多少人感興趣，前一次常委會，除了諸葛縣長大力的宣揚，和他一條線的幾個常委附和外。李雁子和他一線的幾個常委都沒表示什麼。
倒是孫副書記很不屑諸葛縣長提出地這個基地，當時就打斷諸葛縣長的話說：「我覺得還是爭取成為國家級商品糧供應基地要來得實在，南湖一直是魚米之鄉嘛，不要下面搞點小花樣，賺了點小錢，就要動一縣之根本啊。」
組織部長也說了一句：「蔬菜種植為主，那糧食怎麼辦，難道我們天天吃蔬菜，不用吃飯了？」
然而，這次縣委常委會上，情況卻有了變化，上次強烈反對的孫副書記，這次倒是表示贊同。
在諸葛縣長發表了長篇大論的闡述後，老孫笑著淡淡地說：「我覺得諸葛說的不錯，膽子應該再大一點嘛，再說了這蔬菜種植基地，也不是新鮮事情，這蔬菜種植基地和商品糧基地並不衝突，我贊同雙管齊下。」
「在抓好糧食種植地前提下，保證國家公糧收購，滿足老百姓吃飯問題後，是應該多種經濟作物。」縣委組織部長這次也微笑著，看著諸葛縣長說，「總設計師說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部分人富起來了，現在就應該步子再大一點，讓更多的人，特別是農民們也富起來，這樣國家才能真正富強起來。」
組織部長說的激情盎然，林局朝他鄙視的看了一眼，心想老杜怎麼提了這樣一個人，上次反對了這次就不要說話了嘛，不說又不會死人，說了話也不會為你這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多加一分嘛。
李雁子了老孫一眼，嘴上沒說啥，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
既然孫副書記贊同，那這個議題算是過了。李雁子心裡卻有些打鼓，老孫這老犢子，得了諸葛什麼好處，居然轉變這麼大。不知道這老狐狸在申報國家級貧困縣上會不會使子。自己還真是大意了點，在會前沒和這老狐狸好好溝通一次。
諸葛縣長對國家級貧困縣申報並不感冒，甚至不希望申請貧困縣，畢竟這個帽子戴著，對想幹點實業的縣長來說，還是有點羞辱的。
可一想南湖這兩年來財政一直倒掛，全縣一直存在幹部職工發不出薪水地情況，為了有上級財政補貼，到年底財政狀況要改善很多，反正上面補貼也不影響縣裡發展嘛，加之縣委書記極力要申報，自己也不好強力反對，他就默認了。
在常委會之前，其實諸葛縣長對申報國家級貧困縣還是懷著你幹活，我受益的心態地，如果到年底了，縣裡沒錢發工資，這上上下下總只會說縣長沒能耐，也總只會找縣長來要錢，氣急了還要罵縣長無能。如果能申請上國家級貧困縣，那每年國家和省市每年都會有幾百萬的補貼，那自己這雙手就要舒服很多，至少發工資這事情就可以少費一些腦筋。
雖然諸葛縣長也知道國家貧困縣地申請手續很是複雜麻煩，聽周憲國說，南州和西州兩個市才一個名額。但是這事情有李雁子牽頭，就不用自己操心了，自己最多掛個頭銜而已，到年底還樂得多一筆錢，還能做個好人，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李雁子在蔬菜種植基地上一直不陰不陽，諸葛縣長就有些不舒服了，現在蔬菜種植基地雖然通過了，可這是自己和老孫交易地結果，這個代價不小啊，所以也不能讓李雁子輕易通過這國家級貧困縣申報地問題，於是就笑著說：「南巡首長都說了，貧窮不是社會主義，我們是不是要拋棄等要靠地思想，不能只知道伸手向上級要錢要物，不然可與改革開放和首長南巡講話精神不符啊？」
本來上次常委會上，諸葛縣長對這事情並沒說啥，這次居然將這事情說成和首長南巡講話精神背道而馳，這個帽子可扣的高。
諸葛縣長這話一出，這會場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孫副書記和他的兩個人，看諸葛縣長這樣一說，李雁子楞了一下，就樂得偷偷的笑。不過還好，諸葛縣長是用詢問的口氣，這說明諸葛還是用商量的口氣，這還是有商量餘地的。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這話帽子扣的太高了，這話題太嚴重了，諸葛縣長也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這事情也只是說來討論討論，個人意見嘛，交換一下交換一下。」
看著正在刷刷記錄的秘書科秘書小鄭，諸葛縣長笑了笑。
「我這話不用記進會議記錄。」諸葛縣長朝秘書科的小鄭說，「這是和大家討論，不是發表意見。」
鄭新楞了一下，剛才聽諸葛縣長這樣一說，他就猶豫了一下，這話可有些份量，到底記錄不記錄，他還真有些把握不住，既然諸葛縣長說了，他就看了一眼李雁子。
李雁子知道鄭新地意思，輕輕的頷首一下，又輕輕的擺了擺頭。他這可以說是在活動頭部，也可以說是在回應鄭新的詢問，這到底要不要記錄，你自己看著辦，當然頷首算是答應，擺頭似乎又是不答應，至於這怎麼理解，就是你鄭新地事情了。
既然諸葛老闆這樣說，那也算打一棒子，然後又拋出一個橄欖枝，你不同意我搞蔬菜種植基地，那我也可以不同意你的國家貧困縣申報，當然到底同意不同意，還要看你地態度。
李雁子不知道他和老孫之間交易怎麼樣，所以朝老孫多看了幾眼，想從老孫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老孫是多精明的人，知道李雁子是在懷疑自己和諸葛縣長達成了某種默契，那這個時候，自然就應該他老孫出馬了，就笑著說：「既然是討論，那我覺得不就是一個國家級貧困縣嗎，可沒必要提這麼高的高度。」
「是啊，不然，國家怎麼還弄一個國家級的貧困縣呢。」紀委書記接腔說，他年齡比較大，資格也比較老，對諸葛這個四十剛出頭的縣長不是很服氣，在常委會上，總要挑挑諸葛一些不痛不癢地毛病，「提這樣的高度，那也是在批評國家了。」
紀委書記這話一出，諸葛縣長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老傢伙，可也沒有辦法，這事情真要說，怎麼說都行，反正人嘴巴兩片皮，說啥都行。
李雁子本以為諸葛和老孫達成了某種協議，可現在看又不是，就有些糊塗了，不過想想要自己是老孫，也不會和某一方輕易達成聯盟和協議，最好地情況自然是兩邊都不靠，兩邊都不幫，哪邊的給地利益大，就支持哪邊，那這樣孫繫在南湖的日子就會很好過，也會一直很好過。
雖然討厭老孫這策略，可現在好歹人家是幫了自己，總得表示表示才行，暫時就朝他笑了笑，算是感謝老孫無私地支持吧。
既然三方面的老大都發話了，那其他的人自然也就順著三位老大的話題往下說，等最後投票通過的時候，和蔬菜種植基地一樣，沒有任何阻攔就通過了。
算是打成了一比一平。
但老孫卻是贏了兩盤，蔬菜種植基地上，諸葛給他的籌碼也不錯，那國家級貧困縣這事情上，相信李雁子也不會空辦他的。
看著老孫微微笑著，慢悠悠喝著開水的樣子，諸葛和李雁子都在想著老孫的策略，都在衡量著自己後面的對策，從目前來看，只能這樣，只能便宜了老孫這人，想通了之後，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如果兩人心裡地話能同時寫出來，那大家就會發現，其實兩人想的是一樣。
早知道這樣，不如兩人妥協了算，現在倒好，便宜了這老小子，讓他兩邊都討好了。
兩個議題過了，還有第三個議題。
南湖縣縣委常委會正在繼續，這是一個漫長的，一個馬拉松式的常委會。後來根據縣委辦秘書科鄭新回憶，這是南湖縣有史以來，開得最長的一次縣委常委會，整整開了九個小時。
這九個小時，總共討論三個議題。前面兩個議題只花了四十分鐘。後面那個議題，卻花了八個多小時。
會議現在討論的，正是這次會議的第三個議題：南湖縣最近有關人事安排調整的問題。
一開始，由組織部長照著稿子念了一大通的套話空話。等這些套話空話說完，這才繼續念了長長一串或提拔，或調動人的名單，聽得諸葛縣長頭都暈了。
當然這些材料，在座地每位常委手上都有一份，這上面的名字，也都是每位常委事前多方爭取，多方平衡的結果。
這次拿到手上的材料，可以說是最後地結果，所以有的常委看了滿意地點頭，有的常委看了失望的喝水，有的常委看了憤怒的拿著筆在某些名字上用力的畫著。
雖然還存在各種意見，不過總地來說，還是比較和諧的，大家還是能接受地。
當然，也有幾個重要的人選，還要最後討論，在這職位地後面，也只有幾個推薦人選。
既然是推薦人選，那就說明都有可能，也都沒有可能。
這次人事安排，是新縣委班子成立後，第一次大規模調增。這個名單，是經過三方認真商量了好多次，再由諸葛和李雁子兩人協調平衡的結果。
為了這事情，無論是書記、縣長，還是孫系，這三系列地人，都在各種範圍內聚到一起討論過好幾次，只有當派系內統一了，才能去和其他兩派討價還價。
當然，為了這個方案，縣委書記碰頭例會就開了八次。縣委組織部僅僅做方案，就做了七個完全不一樣的，至於局部調整，只怕最少也有二十次了。
凌晨三點多會議才結束，縣委常委會負責記錄的鄭新，都差點撲在桌子上睡著了。等收拾好會議室，吃了夜宵這才回家，回到家後，已經是五點了。
由老婆服侍著更衣後去洗澡，在淋浴裡讓滾燙的熱水沖著，鄭新心裡卻琢磨著，這些常委們一個個都四十以上，大部分還是50多歲，怎麼熬夜到四五點，一個個精神抖擻。
自己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都熬不住了，這些人怎麼就能熬的住呢，而且還能一邊說話一邊想問題，真是服了他們。
「權力，真是男人的春藥啊。」洗完澡後，鄭新也重新恢復了朝氣蓬勃的樣子，這次常委會上雖然沒討論他鄭新提拔的事情，可他從組織部得到非常準確的消息，他這個秘書科的小兵，也要升任副科長了，將邁出人生中第一個帶長的位置。
「你不是還要上班？」老婆在小鄭毛手毛腳剝她衣服的時候，迷糊的睜開眼睛問小鄭，「還要折騰啊，你不休息了？」
「躺在你肚子上，就是最好的休息。」小鄭哈哈笑著說，一邊說著這手上卻沒有停，這女人到底是水做的，一盞茶的時間都沒到，就被小鄭一雙寫文章的手摸得泉水叮噹。
「壞蛋，別玩了，趕快上來。」老婆是知道小鄭性格的，曉得他肯定有什麼好消息，不然不會這麼累的情況下，還來折騰，他老是說權力是男人的春藥嘛，所以肯定是有好消息，就哼哼唧唧的扭動著身體說，「有啥好消息，快告訴老娘吧，不然老娘夾斷你。」
「你要當科長夫人了。」小鄭說這話的時候，胯下一沉用力一送，將老婆送上一個高點，這才開始呼哧呼哧的嘿咻起來。
就在小鄭呼哧呼哧嘿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