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叫那個年輕人來 文 / 回海
政府有些時候效率很低，有些時候效率又高得出奇。這主要是看政府重不重視，想不想幹。
昨天關於派拆遷組到村工作的事情，商量到了晚飯時間，第二天早上，陸副書記的人事方案和費副書記的工作方案都出來了。上午十一點左右，經過一個上午的醞釀，開了一個班子會議，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沒有其他重要工作的班子成員，每人帶一個隊，到有釘子戶的狼灣水庫周邊拆遷村分組工作。全鎮共派出拆遷大組五個，分別到七個行政村，這其中有些村的釘子戶數較少，兩個村派一個工作組，像紅旗村這樣的大村，釘子戶又多又齊心，因此派了兩個工作組。
鎮黨委徵求費副書記的意見，要到哪個工作組當組長，畢竟費副書記在紅旗村是遭遇過滑鐵盧的，如果他選擇其他的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費副書記就是有那麼一股牛勁，說一定要把紅旗村的工作做下來。他這股子幹勁，得到了黨委書記蔡爍的點頭認可。
鎮長分管政府的一攤子事，因為沒有分派任務，黨委會只是提出，如遇特別的困難或者緊急行動，鎮長將擔任副總指揮的工作。也就是說，至少目前沒事。
黨委還明確，會後，各工作組可以開個小會，馬上就下村，中飯也可以到村裡吃。這其實是給大家一個活動的機會，到了村裡肯定是要吃飯的，吃飯了也肯定是要喝酒的。也算是在正式開展工作之前，犒勞一下大家。
鎮團委副書記馬斌被分在了紅旗村工作組。昨天，由於被左小龍灌醉了酒，他成為了鎮上唯一在家又請假的一員。他想，鎮領導肯定是對他有看法了，心裡懊悔的要命。左小龍有機會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分組安排下來之後，他自然也很關注自己的仇敵左小龍分在那個組。得知他不僅沒有被分在組裡，而且還被從綜治辦調到了檔案室，心裡說不出的心情大爽。看來，黨委書記蔡爍，真的對左小龍有成見，接下去不用自己動手，蔡爍也不會給左小龍好果子吃的。
前一天，陸書記只告訴左小龍到檔案室上班，並沒有通知什麼人帶他去。上午上班時間左小龍到了單位後，去了陸書記辦公室，本想問問清楚，可陸書記又開會去了。他只好來到了黨政辦。
陳燕姿已經在辦公室了，見到他微笑著點了下頭。她對面的辦公室主任曹漢林也在，正在看報紙，喝茶。
見到他後，曹漢林卻主動站了起來，「小左來了？」
「嗯。」左小龍回答了一聲，想起昨天自己宿舍最初開進去的狀況，就知道對這個曹主任自己要保持距離，這人對他肯定很不感冒。
「陸書記吩咐我了，帶你到你的檔案室去。」
「好啊。謝謝。」左小龍想，原來陸書記已經安排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我就不去了。今天領導在開班子會議，說不定隨時都會叫我上去記錄，我得在這裡等著。」曹漢林人模狗樣地道，又向他伸出手來，「鑰匙我已經準備好了，只能麻煩你自己上去了。檔案室在四樓，最東面，房間號是401。」
左小龍聽明白了，他是不願意為了他這個小羅羅勞動自己的腿，他接過了鑰匙道，「能進門就可以，其他的就不麻煩曹主住了。」
轉身之際，陳燕姿忽然道，「我剛好有點文件要送到領導辦公室去，我陪你上去吧。」
說著，也不等曹漢林的意見，就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一個藍色文件夾，在前面帶路。左小龍也就跟著她往外走。
到了大廳裡，就瞧見有人三三兩兩朝外走。
「曹漢林這人，班子會議明明已經開好了。」陳燕姿道。
「沒事，我不在乎。」左小龍道。
「你這人還真特別，很多事情你都不在乎。」陳燕姿朝他莞爾一笑道，彷彿對他的態度很欣賞。
左小龍心想，有些事情，你在乎不能起到作用，還是不在乎更能輕裝上陣，可以積蓄力量，直到你在乎了能起到作用的時候再去在乎好了。但這些話，肯定不適合這個時候說。
「喂，左小龍！」
馬斌突然在他們面前冒了出來。
「你好。」左小龍禮節性地道，他瞧見馬斌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就知道昨天喝酒把他傷的不清，加了一句，「酒醒了沒有啊？」
這句話聽上去問候，其實是諷刺，馬斌臉色微變，「當然醒了，那麼一點酒能把我怎麼樣？」然後又想到開心的事情，「聽說，你從綜治辦調到檔案室了？那可是個好地方，沒什麼事情做，清閒的很，但工資照拿，我可羨慕你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左小龍淡淡地道。
馬斌本想譏諷他，但是沒想到左小龍順桿子上樹，一點都不謙虛，並不覺得自己到檔案室去有什麼丟臉的。馬斌想，這傢伙要麼是真不瞭解檔案室是怎麼回事，要麼就是在裝糊塗。於是道，「呆會你到了檔案室就知道了。另外，我被派到工作組去了，紅旗村工作組，有機會也要到基層去鍛煉鍛煉啊！」
馬斌的意思顯然是說，自己是到基層一線去鍛煉，跟你被先掛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左小龍沒有再跟他多說，「我還要去看辦公室，有機會再聊。」
陳燕姿在一邊始終一言不發，她向來不理馬斌。剛才，她聽到兩人的談話，明顯感覺到左小龍在談話中，透露出馬斌無法比擬的淡定。她想，左小龍在檔案室肯定不會呆長，這人就如一句古話，「潛龍在淵」，肯定會有機會飛龍在天。
馬斌帶著興奮的心情，跟著工作組組長費書記，來到了紅旗村。
紅旗村的書記張根林，其實並不歡迎工作組下來。一個工作組下來，一方面意味著鎮黨委對他們的工作不放心，要來插手了，另一方面，工作組來了，總要吃飯吧。他還得想辦法解決中飯和晚飯的問題，雖然大部分時間，工作組晚上是回去的，但由於很多農戶白天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在田頭幹活，碰不到人，晚上上門做工作的時間，也不在少數。吃飯是要錢的，但鎮上並沒有任何撥錢下來的意思，這又是一筆額外開支。
但不管怎麼樣，來者都是客，既然來了，遠近也都得招待。
中午，鎮派工作組共12人，連同村裡幹部，滿滿一桌吃了個午飯。費書記也喝了點酒，但沒多喝。馬斌由於昨天的酒還沒大醒，又因為下午要到村民家裡去，也就沒敢喝酒。
下午，費副書記原本首先要到吳天榮和吳天耀家裡去做工作。
但鎮幹部和村幹部還是集體阻止了，他們怕費副書記因為昨天的事情，出言不遜又要搞出矛盾出來。
於是在分工過程中，把這倆兄弟家分給了村支書張根林，馬斌也被分到了這一組。
到了他們家裡。寒暄了幾句。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倆，並沒有凶巴巴的或者表現出不理不睬。他們彷彿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繼續抱怨政府不考慮老百姓疾苦，徵用了以後沒有保障，生活沒法過，必須得300萬才可以談拆遷的事情。
馬斌初來咋到，雖然聽說過情況，但對吳天榮和吳天耀哥倆不熟悉，為了表現自己的存在，他插嘴道，「300萬，這是個天文數字，根本辦不到。」
村支書本想阻止他說話，但他已經把整句話都吐出來了。
吳天榮道，「你是誰！你說什麼話！」繼而轉身問張根林支部書記，「昨天把費書記救走的小年輕呢？今天怎麼沒來？以後要來我家做工作，只有那個小年輕來我歡迎，其他的都不要來了。」
村支書張根林，記得昨天的場面，是左小龍從人群的圍困中，輕鬆將費有為救走的。他不知道吳天榮兄弟提到那個小年輕，到底是幹什麼，是要整他，還是真的要他來做工作？但多半是前者。
既然無話可談，就只能回去。
路上馬斌問，「他們說的小年輕是誰啊？」
「就是昨天把你喝趴下的左小龍啊？」
馬斌心想，「奶奶的，怎麼又是左小龍？」他真實地感覺到，左小龍的存在對他是一個極大的壓力。
ps:已經接近過年，還忙得每天加班十點多回家，對於寫作進度也是極大影響。不過我沒有間斷過，請大家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