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四章 文 / 小城山人
揚州城滿清軍營的裡面，有數萬名士兵正操練，不過他們的陣形非常的混亂，士兵們木然的擠一起，軍官們有的大聲呵斥著士兵，而有的則與士兵們擠一起，低聲的聊著什麼。與這灰暗低沉的氣氛不同的是，軍營的轅門附近，一根十餘丈高的、數人合抱的旗桿高高的豎立著，旗桿的上邊，一面巨大的旗幟迎風飄揚，旗幟上一個大大的「清」字似乎正緊緊的瞪著那些低沉木然而沒有精神的士兵，不過當它現那些士兵們並不把它放眼裡的時候，它立刻垂下了頭，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此時，已經吹了差不多半天的北風忽然停了下來，士兵們縮著的脖子似乎慢慢的變長了些，他們低聲談論著揚州的瘦馬有多**，談論華革命軍什麼時候攻打揚州，談論揚州能不能守住，周圍亂哄哄的聲音也就響了。
看著軍士們亂哄哄的樣子，守將達哈里心裡歎了口氣，想道：「哎！真是後悔呀！後悔當初北軍南下時沒去相救，而且還帶頭南逃，結果手下的老部隊幾乎全部崩潰，好些能打仗的將領和部隊被華革命軍收編了。後來雖然朝廷讓自己戴罪立功，繼續退守揚州，但兵將都是招的，他們的戰鬥力是什麼樣，自己當然清楚。可笑的是，那些士兵真的以為自己老糊塗了，看不見他們練兵時作假，其實自己清楚的很呢！只是由於擔心又激起兵變，所以才不得不放縱他們，誰讓自己缺錢呢？這些士兵自招收到後就沒拿到過軍餉，要不是還有口飯吃，恐怕他們早就散伙了！這一回是因為自己許諾，守住揚州後，所有士兵可以附近大搶三天，並補軍餉，要不然連部隊都沒帶了呢！」想起副將劉風清給他出的將村民當炮灰防守揚州的主意，達哈里身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轉頭望著副將劉風清，他想道，這個漢人對付起漢人來比我們滿人都殘忍。
副將劉風清看到上司看他，他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感覺到副將劉風清被自己看著都有些尷尬了，達哈里說道：「現老夫的兵不好帶啊！朝廷軍餉過不來，全被華革命軍劫走了，而這揚州經過了多次盤剝又已經窮得叮噹響，士兵們很久沒有拿到軍餉了！上一回，要不是老夫機靈跑得快，手下的親兵營拚死力戰，恐怕老夫早就被亂兵殺了！這次老夫同意軍士們揚州附近打草谷，就是為了籌措軍餉，但現聽說華革命軍馬上就要來了，城裡被我們驅趕來的難民也多達十幾萬，都是要吃飯的，加上軍士沒有軍餉，要錢要糧都少得可憐，這可真是不好辦吶！」副將劉風清只是慇勤的點頭表示老大的確很難，但是他知道達哈里只是跟他訴苦，想讓他解決這個問題那他是不可能解決得了的。
霧氣濛濛的運河堤岸，隆隆的炮聲卻不斷，滿清軍水軍大將圖海站運河邊的一座土壘上，向遠處望去。雖然運河上大霧迷漫，什麼也看不見，但他能夠感覺到運上來往的華革命軍水師艦船和轟鳴的炮聲。他心裡有點奇怪，這麼大的霧，他麾下的水師都不敢出動，為什麼華革命軍的水師卻敢出動？而且他們的炮打得那麼的准，已經毀掉他沿著運河修建的個土壘了。
前段時間有上千華革命軍部隊從陸地上襲擊他停靠岸邊的艦隊，後來被他打退了，為了防禦岸上的華革命軍部隊並阻擋華革命軍水師進入運河摧毀他躲運河的水師艦船，圖海不得不命令部下用三根粗鐵鏈將運河長江過來的一邊堵起來，並沿運河和水寨修建了三十五個土壘，並每個土壘上各置了一門大炮。
前些日子，江河上航行的只是華革命軍的一支水師，據說是這支水師還是南明投降華革命軍的一部，他們的艦船小，船上炮也少，圖海的水師與他們對抗時並不吃虧，而且還擊沉了一艘對方的艦船。
但從昨天晚上開始，圖海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因為他派到長江北岸附近巡邏的艦船遇上了一支從長江方向開來的艦隊，由於天黑，並未能弄清楚對方的身份。當搞不清對方虛實的水師將領準備撤回運河之的時候，他們卻被對方艦隊攆上，並被痛揍了一頓，損失艦船十餘艘，士兵則傷亡三多人。
當滿臉是血的水師將領狼狽不堪的跑回大營向圖海報告時，圖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華革命軍什麼時候擁有了這樣一支驍勇善戰的水師了呢？由於消息的封閉和戶革命軍水軍的保密，圖海對華革命軍的印象裡，他們似乎從來就不把水師放眼裡，只是重點建造陸軍部隊，而水軍只是建了一些小船，或者就是從滅亡的南明手裡接受的水軍船艦，他們也就是用來運輸物資和打擊水寇。圖海決定第二天親自到江邊看看，看這來的是何方神聖。
但似乎老天故意捉弄圖海，當圖海一大早起來後，才現居然起了霧，而且霧還很大，十丈以外就完全看不見人影了。他顧不了這許多，馬上率領親兵來到運河口，站一座土壘上，等霧散去看個究竟。
讓圖海奇怪和憋火的是，今天居然一點風也沒有，所以霧氣也就久久不肯散去。從早上一直等到快午時，江面上一片安靜，只有那嘩嘩的江水拍岸的聲音不時傳入人的耳朵，其它的聲音卻一點也聽不見，四周安靜的有些異常。正當圖海以為平安無事時，「通」的一炮響，打破了這種沉寂。
就圖海一楞的工夫，「呼」的一聲，一顆炮彈從離他頭頂三尺的地方飛了過去，遠遠的落了運河裡，濺起半丈多高的水花。圖海嚇得一縮脖子，和幾個親兵就地臥倒，並順著土壘後面的斜坡滾了下去。就他們滾到一半的時候，「通通通」無數的炮聲像放鞭炮一樣的響了起來，不過聲音卻比鞭炮大得多，而且破壞力也強的多。
圖海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麼多的炮一起響起，他看來，這個火力密，就算是華革命軍的陸軍炮兵也未必比得上，讓他驚訝的是，這些炮射出來的炮彈至少有一半是開花彈、爆破彈和葡萄彈，而這種炮彈目前似乎只有華革命軍的軍大量裝備，他滿清軍當然也有，但是數量很少的，近整個北方與朝廷關係不錯的地主和士林大家們花錢從紅鬍子那裡買的不少火炮和開花彈、爆破彈和葡萄彈河南使用，結果全都到了華革命軍的手裡，第一批失落的式大炮據說還是被一幫非正規軍的民兵繳獲的，當然，對方帶兵的主將就是那個讓朝廷出頭號通緝令人頭的價格高達八萬兩銀子的張華漢。
炮彈不時的落運河岸上的那幾個土壘附近，土壘的四周和頂部不斷的響起爆炸聲和士兵的叫喊聲、慘叫聲。對方的炮火很準，而且似乎他們離岸很近，打出的炮彈有近三成準確的擊土壘。
圖海看到這個景象，立即下令開炮還擊。士兵們手忙腳亂的裝填火藥與炮彈，然後從那霧氣隱約透出的炮口閃光大致的定位，接著便開炮還擊。不過，圖海炮兵的這些雜亂無章的射擊很快就被對方那準確而密集的炮火壓制住了，而且由於對方也能看到他們的炮口閃光，所以對方的炮火准了，有幾座土壘就因此而被對方的開花彈擊火藥而生大爆炸。對方為了避免因炮口閃光而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們採取了齊射的方式，往往是一陣齊射之後，艦船立即向前行駛，或者調頭，所以圖海的炮兵並不能準確的瞄準他們，只能是盲目的射擊。
此刻圖海終於醒悟過來，他立即下令停止射擊。這一招果然見效，對方的射擊準確立刻下降了不少，但還是有不少的炮彈擊土壘。圖海迷惑不解，不知為何對方的炮打得這麼準確，而且似乎只有江邊的土壘被打，而那些稍微靠後的主要是防禦華革命軍陸軍的土壘卻很少彈，他想不明白，難道對方的艦隊還能分清自己建造的土壘是主要針對水軍還是陸軍麼？那不是成了神仙了麼，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於是他只得派兵冒著炮火到江邊打探。
很快，謎底就被解開了。原來，對方派出了很多小艇，這些小艇悄悄的划到岸邊，找到土壘的位置後，他們又劃了回去，而他們走後不久，就又會有的小艇划過來，繼續探察。黃得功聽到士兵們的報告，立即明白過來了，他猜測那些小艇查明土壘的位置後，就回到大船報告，而大船上的炮手則根據報告，不斷的修正射擊方向和射程，所以他們才能這大霧準確的擊土壘，但那些小艇不可能靠的太近，所以他們無法看清靠後的那些土壘，這也就是那些靠後的土壘很少被擊的原因。
明白了這個道理，圖海立刻派出弓箭手和火槍手，讓他們守衛江邊，看到對方的小艇就射擊，不使其靠近江邊。此招一出，對方的射擊馬上凌亂抓瞎起來，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射擊，江面上又恢復了平靜。
圖海又重回到了江邊的一個土壘之上，側耳傾聽，但仍只能聽到那嘩嘩的江水聲，但他知道，對方並沒有離開，他們肯定還附近轉悠，等待時機，然後再伺機狠狠的咬自己一口。他吩咐士兵加強巡邏，嚴防對方再耍詭計。現他的心裡只是默默的祈禱，希望這惱人的大霧快散去，因為他設土壘上的大炮全是五千斤、一萬斤的重炮，遠比那些艦船上的千斤小炮和拂朗機的射程遠，只要大霧一散，對方就別想佔到一絲便宜！
也許是黃得功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也許是來自西伯力亞的冷空氣到來，一陣強勁的北風吹來，將那立於土壘之上的軍旗吹的獵獵而起，同時也將江面上聚集著的霧氣吹散開。黃得功興奮的喊道：「哈哈！天助我也！這下我看那些華革命軍的水師裡的王八蛋還能耍什麼花招？」
但當大霧後完全散開的時候，圖海又楞住了，因為就剛才還大霧迷漫的江面上，一支龐大的艦隊出現了他的眼前。他張大著嘴，難以置信的看著江面，「我的老天啊！從哪兒冒出來的這麼多的船啊？」他心裡暗暗驚歎了起來，眼睛都瞪直了。
只見對面的這支龐大的艦隊分成兩支分隊，一支東面，而另一支則西面，兩隻艦隊都順著運河航行而上，每支船隊各有約艘大船，而多的小艇則蟻附那些大船的周圍，當兩支船隊匯合的時候，千帆競，舸爭，場面蔚為壯觀，這種難得一見的情景足以讓圖海目瞪口呆。讓他感到奇的是，這些大船之，居然還混雜了三五十艘樣式古怪的帆船，它們的船身光滑，船頭尖削，每艘船上均有兩根或者三根高高的桅桿，桅桿上掛著的也不再是硬帆了，而是兩張或者三張白色的船帆，一些船的船頭還掛著一塊三角形的帆，而船艦的船身上，都抱著鐵皮鋼甲，看起來非常堅固。圖海不知道的是，這些船艦有好多是華革命軍俘虜鄭家水軍的船艦，鄭家水軍裡什麼船艦都有，原來的大明朝的船、葡萄牙人的船、荷蘭人的船還有好多從亞洲其他國家或搶劫或買來的船隻。
那兩支船隊各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便又調過船頭，向著相反的方向駛去，而且越走離長江北岸就越近，絲毫沒把圖海的大炮放眼裡。「我滴神呀，華革命軍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強大的水師了？混蛋！讓你看看老子的厲害！」圖海心裡想道，他轉頭下令：「命令所有大炮開火，一定給我把他們的囂張氣焰打下去！」
轟隆聲響起，幾十顆炮彈落到了那些艦船間，大多數掉進了江裡，只有幾炮彈擊了幾艘艦船，但實心彈除了只那鋼鐵外衣的船艦身上留下幾個凹凸點之外，並未給其造成多大的威脅。看到圖海的大炮數量稀少，那些艦船的膽子大了，它們不僅不退，反而又向江邊靠攏了數十丈，並開炮射擊。
此時，圖海終於看清楚對方的旗幟了，只見每艘船的高的桅桿上，都掛了兩面旗幟，一面是紅旗上繡著金色「華」兩字，而另一面則也是紅旗，旗幟上寫了個大大的「張」字。
圖海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哪個華革命軍的水師將領姓張，他一邊命令大炮繼續射擊，一邊冥思苦想，記憶的深處著那些自己熟悉的將領。
圖海的艦隊也開始出動攻擊，對方的艦船炮多，但這種距離的對抗下，船艦炮火不佔優勢的滿清水軍不能取得優勢，反而有幾艘船的船身被華革命軍連串的炮火打裂，江水也湧進了船裡。看到自己不能取勝，圖海立刻派艦隊迅速向後退卻，直到華革命軍艦隊大炮的射程之外。
過了一會，圖海看到華革命軍的艦船開始撤退了，看來他們是專門對付清軍水師的，滿清軍的水師一撤退，因為鐵鏈攔截的原因無法追擊，華革命軍的水師艦隊也撤退了，看著那些撤退的艦船，圖海得意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看看是你們厲害，還是我厲害！我看你們就是一群水上的小蟊賊！不會打水戰，哈哈哈！」他笑了一會兒，忽然停住了，猛然想起一事，道：「小蟊賊？賊頭子？難道是華革命軍的副司令張華漢？」
圖海對華革命軍陸軍的將領們並不熟悉，圖海的印象裡，自己似乎也從來沒有專門去瞭解了一下華革命軍的那些所有的陸軍將領。黃得功也是與別人談話時偶然間聽到過一些華革命軍將領的事，只知道很多人都是泥腿子，後來被華革命軍重用，他實想不起來除了張華漢還有哪個華革命軍的著名將領是姓張的。
「嘿嘿！張華漢呀張華漢，你個指揮陸戰的人來打水戰始終成不了大氣候，除了偷偷摸摸的偷襲別人之外，就沒什麼本事了！」圖海心裡尋思著，也沒有去想人家一人未損，他卻沉沒了七艘軍艦和傷了兩艘戰船，岸上的土壘炮台也被掀翻了，滿清軍士兵死傷多達七八人，他見華革命軍的那支艦隊越走越遠，終於沿著運河退向了長江方向。
見威脅已經暫時解除，圖海舒了口氣，他走下土壘，吩咐副將帶軍士們將損壞的土壘快修好，隨後便回到了水軍大營。一回到水軍大營，他就趕緊讓師爺給揚州的達哈里寫信，讓他快送三十門大炮過來，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帶的大炮實是太少了，而他從達哈里前幾天給他的信得知，達十尊大炮，全部都架揚州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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