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卷 天魔 第一章 另一半（下） 文 / 凶飛

    這就是偽神趙雪東？

    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只是一個沉睡的普通人。

    在這具身體上，霍俊中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氣息，感受不到任何的靈力存在。

    可朱有能不會說假話，一定有什麼是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霍俊中想到這裡，走到床前，認真的打量著沉睡的這名青年，看自己遺漏了什麼。

    這一看，霍俊中的視線就像是觸發了什麼，趙雪東的身體上一圈光華猶如波浪擴散，一下子將霍俊中完全的吞沒。

    霍俊中眼前一花，不知自己在何處。天地之間，就如打碎了的鏡子，放眼望去，一望無際到處是破碎扭曲的透明的平面物體。

    俯身，霍俊中拿起一塊。隨著霍俊中拿起，他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副大屏幕。在裡面，是一個人的一生的展現。他的出生，上學，工作，交友，**，結婚，生子，失業，自殺。

    片刻間，霍俊中就看完了他的一生。

    皺皺眉，霍俊中重新拿起一塊，依然是這樣展示，片刻間，一人的一生就完全展現。生命中所有的事情，全部沒有半點隱密的完全看過。

    霍俊中放下手中的碎片，左右看了看，這破碎的世界無休無止，全部是這樣的碎片組成。如果每一片，都是記載了一個人的人生，那這裡的數量，恐怕有所有人類所有一切的記錄。

    「喜歡這裡嗎？」一個身影，先是透明的接著骨骼浮現骨骼上出現血肉神經最後是皮膚。^^^^也就一分鐘左右，一個身影就出現在霍俊中面前。

    「偽神趙雪東。」

    出現在霍俊中面前的赫然是原本躺在病床上的趙雪東。

    「偽神……這個稱呼還真是令人傷感。」

    「我是……」

    「不用說，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過去的一切，我也知道你為何而來。」

    霍俊中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魔法師稱呼這裡為阿克夏。印度人稱之為智慧園，煉金術士則稱呼這裡是賢者之地。反正名稱這個東西，是人類被文字語言限制後地產物，對這裡來說並不重要。你已經是先天之人，應該明白這一點。」

    「這裡記錄了人類所有的歷史？」

    「也不算所有的吧。」趙雪東有些遺憾的道：「這裡只能記錄和這個世界的人相關聯的一切。當一個人，可以跳出因果律。這裡就只能記錄他和其他人交互地過程，而無法記錄他本身的。你是修道人，這在修行中被稱為斬三屍。」

    道家所說三屍。從字面上解釋是指人體內有三屍蟲，這三屍蟲會向天庭報告這個人的一切舉動。而也有人認為。三屍蟲就是天地人三界地法則。斬三屍，就是煉氣士斬斷和天地人三界和他的聯繫。從此後，就能跳出三界，不再受命運地束縛。^^^^

    「如果是外來者，這裡也不能記錄？」

    「那當然。首發不過外來者如果與本地人有了交集，那就能根據那人來找到他。」

    「可如果那個人不顯示自己是外來者。就無法判斷出來了？」

    趙雪東點點頭：「不錯，這就是世界的法則。」

    霍俊中感慨道：「要是歷史學家在這裡大概要瘋了。這裡記錄了古往今來人類的一

    趙雪東道：「這裡記錄了古往今來人類的一切，包括知識和歷史。不過這對你都並無意義，進了先天，人就完成了第一階進化。這裡的記錄，對於先天之人，並無幫助。當然，你要是想成為富豪，獲得權利，在這裡都能輕鬆獲得。」

    「我要那些無聊地東西幹什麼……」人世的權利。財富。女色。這些都是很好地，但是對於修行到先天境界的人來說。這些都是不要地。「趙先生，這裡是根源嗎？」

    趙雪東道：「當然不是，所以我只能被你們稱之為偽神，而不是真神。這裡能看到人類所有的記錄，但是只能看而不能干涉，不能改變。而根源，是具備從過去的一切記錄延伸，而判斷出未來的結果。甚至進而決定未來的走向，對未來進行限定。過去，現在，未來，當將這條線完全掌握，那就是名為命運的，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力量。」

    「那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趙雪東道：「這是我選擇的道路，我和你們不同，我一出生，就是先天之體。===從出生時，我就能感悟紅塵之海，看穿陰陽二界。很快，我就發現，人活著是很渺小的事情。」

    霍俊中很理解他地感受，所有修道人煉氣士都是感覺到人地一生何其渺小可悲，短短寒暑數十年卻要被疾病纏身，衣食奔走，財貨迷心。到頭來，一閉眼一蹬腿，生前種種皆不過是徒勞虛無而已。人的一生，和螻蟻真地沒什麼不同。正因為有這種悲哀，有這種恐懼，才會有修行，才會有煉氣士，想要打破身為人注定的命運，尋找一條可以跳出這蒼天注定好的生命的歷程。

    順者為人，逆者為仙！

    逆的就是生老病死，就是人之為人的根本。

    「那你可以修行呀，你出生就是先天之體就是仙人，如果你修行肯定能大成。」霍俊中已經可以說是修行路上被開了金手指，先是因為先天疾病而對生命的看法有了少有的淡定。又碰到虛道爺損耗神通為他築基，回到都市遇到朱有能指點，為朱有能凝聚南明離火時自身也獲得了朱有能洞天的靈氣培育。又幾乎白撿的得到了仙家秘訣太極乾坤手，還得到了青蟬子所煉化的可以讓肉身進入先天的靈藥。最後更有和青蘭的戀情讓他感悟紅塵進入先天境界，元神大成。

    可和他相比，趙雪東出生就是仙人，一出生就進入先天，這金手指開的也未免太過分了。

    「我喜歡人類，我喜歡觀察這世界。*****如果我修行，很快我就會飛昇離開這個世界。」趙雪東說到這裡笑了笑道：「而且天人也有五衰，飛昇之後地世界，對我而言也並不是什麼好地方。我這人膽小，沒什麼毅力，可不想走那條艱辛無比的道路。所以我就小小的作弊了一把。」

    「作弊？」

    「捨棄肉身。捨棄元神，我將我的存在烙印在了這個世界的歷史中。所以，我在這裡。我就是人類的歷史一部分，只要這世界有智慧生命存在。我就將永遠存在。哪怕人類滅亡了，哪怕星球毀滅了。我依然會永遠生存在過去這個概念之中。」

    「可是永遠在過去之中，那就不存在現在和未來……我明白了，為什麼朱有能說你是偽神，你只能永遠地旁觀這世界發生的事情。卻不能進行任何干涉。你的意志，你地存在。對任何人的命運都不會有任何地影響。所以你不是神，因為你只是在鏡子另一邊的一個虛無而已。」

    趙雪東豎起手指道：「錯。」

    霍俊中瞇起眼睛道：「錯？」

    趙雪東得意的點頭道：「大錯。」

    霍俊中想了一下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如果他已經永遠的和世界隔離，只在這鏡中世界觀察的話，包括朱有能在內地那些煉氣士修行者就不會對於趙雪萍有那樣的無奈，以趙雪萍神憎鬼厭地性格，早就被人大卸八塊。^^^^

    「你和世界還有聯繫，是通過趙警官作為唯一的聯繫。」

    趙雪東笑了起來：「你果然很聰明。在我決定進入這裡成為歷史的觀察者的時候，我突然有些捨不得人世。這一念，就成了我最終的留戀。我發現。我無法割捨身為人的一部分情感。所以。我需要這部分情感能成為紅塵之海中，我的坐標。因此。我選擇了我還未出生的妹妹，將我本身身為人的氣運轉入她的命運中。要知道，我是天生地仙人，凌駕於人間萬物。如果我要成王，那我就是帝王。如果我要財，那我就會是人間最富有地人。我的意願，足以改變其他人命運地軌道。我的氣運在妹妹身上後，她的意願她的要求就會如帝王的旨意，所有人都會服從。不過一般人不會發現原因，只會給自己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而你們煉氣士，則在能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會通過她，發現賦予她命運之線的我。」

    霍俊中此時唯一的想法是，這傢伙，根本是個該死的混球。他哪裡是關懷妹妹，他是因為自身無法完全忍受成為歷史的旁觀者，還留戀紅塵所以將自己的一部分投影到了妹妹趙雪萍的身上。通過趙雪萍來作為和人世相連的最後一條線。趙雪東並不能真正完全的捨棄自己人的一部分，所以他利用了和他血脈相連的妹妹。為什麼那些煉氣士不敢殺趙雪萍，那是作為他人類情緒的唯一聯繫的趙雪萍被殺後，他人的那一部分的仇恨就會集中到那人身上。擁有人類所有知識和過去的他的憎恨，那幾乎是等於那人要面對整個世界憤怒。而且，哪怕是修行人，就算能在達到一定境界後不再被記錄，但是從出生到之前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中。所以煉氣士再厭惡趙雪萍，也不敢殺她。而感覺不到趙雪東存在的那些人，又殺不了她。

    可外來者不在乎，所以他在趙雪萍身上按了炸彈。這個世界的歷史，並沒有他的記錄。而就算是挑戰全人類，對外來者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看來，神在面對更強的力量的時候，也一樣無可奈何。

    趙雪東道：「你找我的目地我知道，遺憾的是，我幫不了你。不過你也無需來問我，你自己就有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使用它，你的傷勢立刻就能完全的恢復，而且力量也會有一個突破。」

    「我的寶物？」

    「你在美國不是得到了一顆珠子嗎，那是這世界最寶貴的東西，是世界的創造者的遺骸。」

    霍俊中驚訝無比的問道：「等等，你是說我們的世界真的有一個創造者？」

    趙雪東道：「當然，你以為在宇宙中要讓自然誕生生命的機會有多小？基本上，能有智慧生命的世界，大都是有一個創造者。不過創造者並不是世界本身，所以創造者也會死。神話中，盤古不就死掉了嗎。你們煉氣士，不也常說蒼天已死。你得到的那顆珠子，就是盤古留在世界的骸骨化成的。只要得到他，就能小範圍的對物理法則進行改變，這就是創始之力。所以那個精神落入我們世界的小神，才會有打通不同世界通道的能力。創世之力可以從根本上修復物質的原子，也能從精神上修復靈子素。所以不管是**受到傷害，還是元神受到傷害，都可以直接使用它進行修復。更進一步，如果利用它，可以讓任何物體有生命，可以使用這世界物理法則內的一切力量。不過遺骸的力量是無法補充的，用完就完了。如何有效的利用，你要自己想想。」說到這裡趙雪東伸了個懶腰：「很多年沒和人這麼說話了，感覺還不錯。對了，最後謝謝你，照顧我那笨蛋妹妹，作為感恩，提醒你一句，力量這東西，在得到時必然也將會導致失去。萬物的運轉，決定了越是擁有力量，就越孤獨。只有弱者才需要聯繫起來，人作為個體渺小，但是人類正因為如此而偉大。你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你將注定失去現有的一切。飛昇這件事，對人類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霍俊中還想追問，眼前一花，卻看到自己站在趙雪東床前。看看時間，從他進入鏡子世界到現在出來，時間似乎根本沒走動過。如果是個普通人，大概已經懷疑自己出了幻覺。可霍俊中卻很清楚，那不是幻覺。

    所謂的過去，並不存在時間的概念，記錄歷史的瞬間，時間是停止運行的。所以正如趙雪東所說，他找到了令自己永遠不死的方法。只要有時間流動，哪怕是星星也會消失，只有時間永遠停止，才能真正的不死。

    不過，在霍俊中來看，這不過是把自己投入時間的監獄之中。趙雪東只是單純的怕死而已，怕死怕到連自己的生存這個現實都無法面對而要抹殺的地步。

    霍俊中最後帶著憐憫道：「你真可憐。」回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