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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巾亂 第二百零一章 初戰,算計,識破 文 / 夏門

    第二百零一章初戰,算計,識破

    古時關隘,實際上更像是一座純軍事化的要塞城池,作為洛陽屏障的兩大雄關,一為汜水,二為虎牢,實際上便是兩座雄闊的城池。

    不過礙於地理上的尖銳,四面環山,又以一水相臨,如此上佳的天然屏障便使得這兩座城池一前一後,成了洛陽門戶。卻又因為兩關相距不遠,互為犄角相補,尤為顯得棘手。自光武中興以來,汜水關,虎牢關,便成了雄震山東的強大鐵壁。

    汜水以東二十里外,是為梁縣,早前十八路諸侯齊聚酸棗,城中守將卻不過是漢末腐朽政權下的根系,聽孫堅這頭猛虎兵指梁縣,意欲借梁縣作為攻打汜水的前哨,早嚇得膽戰心驚,棄了這座小城攜裹家財逃命奔走了。

    一干守軍也正是漢末戰鬥力出名差的郡國兵痞,孫堅大軍所到,幾乎不費寸尺之功,便輕易奪下梁縣,而借此,汜水遙遙在望。

    昔年霸王以八千江東子弟橫掃天下,戰鬥力之強橫完全顛覆了後世對江南兵卒的概念,但很顯然,如今孫堅麾下,卻是一支有霸王遺風的強悍精銳之兵。

    即便是數日來,強襲奔走,少有歇息,但帳下上萬大軍,卻人人士氣高亢,恨不得連夜直下關口,孫堅乃是戰國孫武之後,自是懂軍之人,雖勇卻非少智,一道軍令下來,眾兵卒卻還是不得不壓下求戰之心,整頓歇息,養好精神以備明日大戰。

    「報!~」是夜,江東大小一干文武重臣正議明日一戰,卻聞帳外疾喚,傳信小卒惶恐入內,高聲道,「稟主公!關中細作回報,董卓令驍騎將軍華雄引五萬人馬增援汜水,前日方到。而半日前有濟北相鮑信之弟鮑忠引三千馬步搶在我軍前頭於汜水關前搦戰,被華雄斬於關前,生擒將校甚多,解於關內扣押!」

    帳內聞言,人人面面相覷,或有精明之人暗自咋舌董卓反應如此迅速,而又有黃蓋這般脾氣暴躁者當即勃然大怒,「好個鮑信,盟主既然令主公為先鋒先打汜水,竟然不顧廉恥來搶我頭功!」

    孫堅眉頭微挑,鮑信不過跳樑小丑,不足為慮,但華雄乃是董卓帳下有名的猛將,應變如此迅速,五萬人馬的增援,對於他來說卻平添了許多困難。

    「唉……如此說來,我軍連夜疾走,卻不想終究慢了半步,乘虛奪關,恐怕此計不成了!」孫堅揮了揮手喝止住黃蓋,臉色卻也有些冷寒,側過頭來對朱治道。

    「主公所言甚是,怕是京中內應被董卓識破……既無趁虛奪關之可能,明日可領軍去關口搦戰,一探華雄虛實!」朱治臉色也頗為難看,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對孫堅道,「只可惜鮑忠搶功,損兵折將不說,還徒勞挫了我盟軍銳氣,著實可恨!」

    「君理失言了……」孫堅眉頭微微一挑,暗自提點道。

    朱治醒悟,點了點頭。

    次日天明,孫堅讓帳下萬人飽餐果腹,時下引兵往汜水而來。遙遙望去,汜水關,城高池深,在烈陽照耀,顯得一場雄威。

    「汜水關不愧為天子門戶,如今又得華雄五萬人馬增援,要破,難矣……」眉宇間浮起一絲憂慮,孫堅黯然道,「也罷,五萬人馬的調度豈是一朝一夕,便是董卓應變再為迅速……唔,且一探華雄虛實!」

    大軍列陣,方圓密密麻麻,軍容整齊,旌旗招展,關口上華雄精光閃閃,「人道孫堅為江東猛虎,此次觀之,果是名不虛傳!」

    只見關外雄軍處,閃開道來,孫堅策馬而出,身後引了黃蓋,程普,祖茂,韓當,一身亮銀精鎧,赤幘裹頭,古錠大刀遙指關頭,凜然大喝,「華雄何在?助惡匹夫,何不快投關而降,否則打破關隘,雞犬不留!」

    「好個狂妄匹夫!備馬!」華雄殺氣逼人,怒極而笑,從親兵手中奪過兵刃,「且讓我看看這江東猛虎又何本事!」

    「不勞將軍親去,且讓末將生擒孫堅小兒獻於都督麾下!」帳下有副將趙芩出列,高聲求戰,華雄壓下怒氣,點了點頭,當即調撥一千兵馬,趙芩縱馬提槍,關門大開,一窩蜂而出,挺槍遙指孫堅道,「大膽逆賊,膽敢犯我關口,快快送死!」

    既是初戰,兩軍都需要一場激勵士氣的對決,同樣的默契,孫堅一揮馬鞭,身後程普一提鐵脊蛇矛飛馬而出,寒光閃耀,殺氣逼人,八尺之身,尤為雄武,「爾是何人,且讓我江東程普會一會你!」

    軍鼓起,兩軍幾乎同時,或震天而鳴,或仰天而號,戰陣殺伐,而又引得兩方軍馬一時喧赫助威。

    趙芩自籌武藝,見孫堅不來,卻是程普出戰,心中生了幾分小覷之意,反倒是程普為人謹慎而又擅謀,抖擻精神,戰意高昂。

    兩馬交錯,金鐵相交,一竄火花舞動,槍矛相刺,趙芩驚怒交加,程普那壯碩身體竟是萬般靈活,刺向他腰間的槍尖連鎧甲表面也未沾到,反倒眼前多了一道寒光,直取自己咽喉而來。

    死亡的壓力驅使趙芩奮力偏過身體,但霎時右肩便多了一條血痕,若非他應變迅速,便是程普那一矛下來,便是喉嚨多了一個血洞。

    「呸!」趙芩眼中殺意越甚,自覺臉面丟失,吐了口唾沫,哇哇大叫起來,「好賊子!再吃我一槍!」

    程普嘴角掛起一絲冷笑,先有小覷之心,現在又失了冷靜,這樣的對手,當真無趣的緊!

    勒回馬韁,便是近戰,銀舞捲風,槍來矛往,怒火沖天的趙芩一味搶攻,卻不知一概槍勢早被程普蛇矛漸漸引導。

    等發覺之時,已經太晚……

    程普冷笑一聲,駭然殺氣霎時全開,兩臂一緊,蛇矛頓時多了幾分氣力,「鏘!」趙芩一槍刺來,卻赫然發現程普只輕描淡寫便破了軌道攻勢,而眼眶一黑,蜿蜒的蛇矛尖刺此刻卻真入毒蛇覓物,狠然向著咽喉而來。

    漫天血霧自咽喉而出,從一開始起,便注定了趙芩敗亡的下場。頹然落馬,只能襯托出程普一身血紅的強悍!

    「將軍武勇!將軍武勇!~~」孫堅帳下大軍驀然爆發出漫天歡呼,而程普揚矛之色激得士氣連連攀升。

    孫堅哈哈大笑,一揚大刀,頓指關頭,大喝道,「兒郎們!打破關口,雞犬不留!」

    一場對戰,效果迥異,汜水關人人膽顫頹喪,而孫堅部戰意彪炳,此刻不領軍衝殺,更待何時!?

    「殺!」江東猛虎自是少不了彪悍氣息,眼看趙芩帶出關口的一千士兵恐慌的向關內逃散,孫堅當即身先士卒,意欲借一千人馬退散,關口大開混亂之際衝殺入內。

    上萬大軍有舉雲梯紛紛向汜水關衝殺而去,一股青甲洪流霎時如大浪淘沙,奔騰澎湃,彷彿要一舉淹沒眼前的雄關。

    「趙芩這個廢物!」華雄冷冷的看著關口下面青甲洪流殺奔而來,當先孫堅領軍耀武揚威,一陣猙獰的冷笑,「如此廢物留之又有何用!我西涼男兒,只有戰死之軍,沒有潰逃之眾!」

    「關門!放箭!」華雄佩劍一拔,遙指關外大軍,厲聲喝道。

    頓然關上人人一愣,寶劍指處,不單單有孫堅大軍,更有一千趙芩的潰兵啊!

    「將軍!……」當即便有人不服應道。

    血花飛濺,大好頭顱帶著死不瞑目頹然飛揚,華雄神色冷寒,一抖劍上血花,「不從軍令者斬!臨陣退逃者死!」

    殺氣逼人,無人再敢上前,而驚若寒蟬。

    沉重大門噶然關閉,關外處,那一千潰兵眼神絕望,身後是如虎似狼,身前卻是潺潺護城大河。

    孫堅臉色也不禁一變,卻不想華雄竟然如此果斷。

    隨之而來的,卻是關上漫天蝗雨,大軍所向頓時受阻,不禁本鎮此起彼伏,連連有人慘叫倒地,前方追趕的趙芩潰兵,更見傷亡慘重。

    「不可混亂!速退!」孫堅見事不可為,搖舉大刀一邊撥開箭雨,一邊指向華雄厲聲喝道,攻關不成,也要打擊一下他的士氣,「好賊子!好華雄!竟然罔顧帳下兒郎性命!有你這樣冷血屠夫坐鎮,誰敢為你賣命!」

    「哈!若讓你趁那關下潰兵殺進關來,我華雄才是罔顧關中大好男兒性命!」華雄大笑,渾然不顧,高舉佩劍神色一變,肅然厲聲喝道,「西涼有男兒,可戰死,不可連累袍澤!做我西涼兵,有武勇,斷無半點畏死!若我在關下,關上可依我做法!」

    本被孫堅挑起的怨怒,趙芩被斬的沮喪,終究在華雄一陣血氣懾人的宣言中,霎時冰消瓦解,而人人眼中皆流出萬般豪情。

    「西涼有男兒,可戰死,不累袍澤!我為西涼兵,該當慷慨赴死!」

    關外處,那上千人馬一陣箭雨下,傷亡大半,聽到城牆上華雄一陣厲聲大喝,不知何故,再沒半點怨言,重傷者引刀自戮,毫不猶豫;能戰者止住身體,緩緩而起,猛然撕開身上殘破衣甲,數百人高舉兵刃對著關上那密密麻麻的同胞戰友壯志高呼,淒厲如同狼嚎,緊接齊齊調轉身形對著孫堅大軍,發起了『自殺』般的衝擊,彷彿要一雪剛才趙芩被斬的恥辱!

    數百傷殘卻在此刻猶如百萬雄師,萬般凜冽!

    關上驀然爆發出萬丈淒烈高呼,人人眼眶大紅,仰天長嘯,「西涼有男兒,該戰死,不累袍澤!我為西涼兵,有武勇,斷無半點畏死!」

    饒是關口上華雄再為冷酷,看著關下兒郎的慘烈奮勇也忍不住眼眶有些瘙癢,「他日,我必斬孫堅以慰英靈!」

    孫堅愕然,朱治愕然,黃蓋,程普,韓當,祖茂,甚至是上萬大軍同時眼中充滿了敬重。

    數百人裸露上身,瘋狂的衝殺而來,再沒有半點埋怨關上主將的拋棄,沒有半點對死亡的恐懼。

    一句「西涼兵」,竟讓他們激起了那骨髓裡的榮耀和歸宿,激起了他們血液中的好戰武勇!

    天下有如此強軍!可惜跟錯了主人……

    「西涼有真男兒!我江東子弟,也有大好頭顱!」孫堅揚刀厲然,彷彿要使盡胸口力氣,猶如虎吼,震盪四野。

    「殺!」陣中上萬江東子弟聞言卻也是渾身血脈賁張,猛然回應,絲毫不弱西涼軍中的壯志豪情。

    數百涼州勇士終究流乾了最後一滴血跡,箭雨如飛蝗,臨死的反撲也讓孫堅本部受了不小的挫傷,最後只能無奈退軍回到梁縣以西安營紮寨。

    「今日觀之,華雄據不迎戰,只以關口險峻抵擋我軍,必然是援軍未到,而汜水防備空虛!主公明日該當再為搦戰,舉兵硬攻!」是夜回軍,各自清點傷亡,孫堅與眾將巡視軍營,身旁朱治斟酌再三,這才對孫堅道。

    「此華雄果真有大將之色,今日一戰,竟激起關中將士同仇敵愾,反而士氣高漲!若明日強攻關隘,我這帳下兒郎怕是傷亡不小啊!」孫堅眉頭皺了皺,隨意瞥見營中有白天一戰受箭雨飛蝗所傷的士卒,心裡頗為擔憂。

    「主公所憂甚是!大軍征戰調度,非一日之功,想必華雄定然是輕裝簡行而來,非半月,汜水關必無所變!然……若半月未克,其後恐怕以我軍之力,再難下此關了!」朱治點了點頭,半晌又憂慮道,「再者,我軍長途奔襲,卻也是輕裝簡行,糧草多為不濟,再過十日八日,便有缺糧之虞,本以為汜水沒有防備,可一戰而定,卻不想……唉!主公還需修書與袁術處,讓其早撥糧草才是!」

    「君理所言甚是!」孫堅點了點頭,糧草是大事,這便匆匆回帳奮筆疾書,一封與袁紹告今日之捷,一封與袁術,早催他早日調撥糧草。

    「今日趙芩被斬,雖有我藉機調度起士氣,然我等畢竟輕裝而來,大軍還有半月才能到達。若孫堅次日強攻,如之奈何?眾位可有良策破敵?」汜水關中,華雄卻沒了白日裡那樣豪氣干雲,眉宇間卻也多有焦色。

    一干武將自是知關中情況,汜水關雖是天下雄關,但關中少兵,再為險峻也怕有失,頓時人人默然無語。

    「哈哈!都督勿須憂慮!」卻不知忽而有人大笑而起,華雄一看,卻是李肅,此人早前投奔董卓本是與涼州軍中大小戰將頗有交情,但引來呂布卻終究許多人疏遠於他,但往昔情分,還是讓華雄等西涼舊將沒將他視作打壓對手。

    「肅隨都督來汜水前,早有軍師授計。孫堅長途奔襲,必是輕裝簡行而少有輜重,梁縣雖被奪,但卻無糧可用,都督既到關口,斷了孫堅乘虛奪關的念頭,而糧草問題,便浮出水面!十八路諸侯雖聲勢浩大,但人心不齊,爾虞我詐,前有鮑忠搶功被都督斬於關口,可見軍師所言非虛。都督可謹守關隘,差人以金珠細軟以賄袁術親近之人,藉以使其不發糧草與孫堅,都督只需嚴守不出,只需坐等孫堅不戰而亂,尋機一舉出關,必可退敵!而此消彼長,我大軍後援到時,以此雄關坐鎮,何懼諸侯大軍!」李肅見吸引了眾人注意力,當即得意微微一笑,這才娓娓道來。

    華雄品味再三,驀然拍膝而起,大笑道,「既是軍師授意,何不早說?枉我等焦慮許久,當真該罰!」

    說完來回踱步,神色越發輕快,「諸侯會盟,不思同仇敵愾,反起搶功之舉,袁術此人目光短淺,必然不願孫堅奪得大功,哈哈!此計甚妙!」

    「來人!……」華雄一拍李肅肩膀,驀然大笑,慌忙對帳外大聲喝道。

    ……

    「并州竟無半點大軍調度的跡象……?衛寧竟棄如此大好時機?」洛陽,李儒剛接過河北細作回報軍情,而收穫的情報讓他不禁眉頭高鎖。

    「不可能,此人數與主公為敵,斷不會放棄如此良機!而楊奉未有親至酸棗,這便是可疑之處!又或是……防備我軍北上,直搗晉陽?」李儒來回踱步,陰毒的眼睛連連流轉,「但他竟是親去酸棗,與那些所謂諸侯會盟,不再晉陽謀劃坐鎮,如此明目張膽,是為何故?」

    「諸侯連連逼迫……汜水虎牢不日便要受大軍壓境,如今讓徐榮親自坐鎮澠池,而并州毫無調動跡象,如此掣肘,所耗非小啊!」李儒越是斟酌越是憂煩,他早已習慣將萬事掌握在手,而隱於暗處,驟下殺機,而像這般看似平靜,卻異常詭異的局勢,卻讓他頗為憂慮,反觀衛寧大張旗鼓的動作。

    「且再等等!徐榮大軍還是不可調度……」李儒冷靜的坐下身來,卻忍不住將案幾上一卷公文揉成一團。

    「公台!如今諸侯已然齊聚會盟,我軍為何還不早動?」就在李儒揣摩衛寧心思的同時,晉陽城中,楊奉卻也不必他顯得焦急。

    陳宮端坐大堂之內,悠然的捧起茶盞抿了幾口,有趣的看著楊奉在堂內來回踱步,半晌才道,「公子南下時,大軍早是整頓已閉,大小諸將也約束兵卒,糧草齊備,一紙軍令下達,不須半月,便可成數萬大軍!然主公還是不須焦慮,如今時機依舊未到,李儒多智,倘若親動,必然可被看出端倪!觀他在澠池佈防徐榮五萬大軍,便可知其人對主公防範不小……」

    「唉!我也知道,但這乾等當真讓人惱怒,既知有大戰而不動,這……這,唉!早知如此,便該我親自南下會盟諸侯,也省得在這坐等時機!」楊奉微微一歎,苦笑道。

    「呵呵……昨日公子書函已到,長沙太守孫堅前部已臨近汜水關前,兩軍爭鬥即將開始……而董卓老賊離洛陽督戰前線必然不久!主公還需忍耐片刻……」陳宮微微搖了搖頭,對楊奉淡然笑道。

    雍州,馮翊城中一處樸素小宅,整座房屋頗為簡陋,可遍觀堂中,卻竟是竹簡古書,倘若細看之時,卻見書堆中一中年文士仰天倒睡,萬分不羈。

    不知何時,只聽小宅大門猛然開時,一英武青年將軍飛奔而入,好似對周圍環境萬般熟悉般,根本不尋別處,直入大堂內,便將書堆中那中年文士找了出來。

    「先生卻又在此處偷睡了!我便聽那并州楊奉帳下軍師有個叫衛寧的,便是這般懶散,莫非你們這些文人都喜歡偷懶度日麼?」那英氣逼人的青年將軍很是無奈的將那中年文士喚醒,很是鬱悶道。

    「唉,少將軍又來我此處何故?擾人清夢,可是大罪呀!」中年文士被人打斷睡眠卻也不惱,只整了整衣袍緩緩坐起,淡淡道。

    「哇……先生果然忘記前幾日我所托了!」那青年將軍眉目一瞪,氣惱的哇哇大叫道。

    中年文士不禁苦笑一聲,這才道,「十八路諸侯聲勢浩大,軍中帳下勇猛之士不少,你去又有何用?何況此戰終究又不大勝,去了徒勞奔走,跑來跑去何苦道哉……?」

    「先生又如何得知主公不勝?哼哼……若我現在去與牛輔將軍稟報,說你動搖軍心,嘿嘿……」那英氣將軍眉頭一挑,當即哼哼對中年文士怪笑道。

    「唉……你讓我去說牛輔將軍將你調往前線,不提來回奔波,便要一月,恐怕戰事便是早已結束。我知你一腔熱血難平,建功立業之心,但你又何必捨近而求遠呢?」中年文士無所謂的伸了伸懶腰,這才歎了口氣對身邊小將低聲道。

    「啊?諸侯大軍齊聚酸棗,四十萬人馬叩關甚急,這馮翊遠離京師,何來戰事?我出入郡守府中,都曾聞牛輔大人深憾不能隨主公大破諸侯聯軍呢!想我當初苦苦哀求叔父,才勉強將我調往牛輔將軍麾下,卻不想主公一紙調令,連帶著我也跟著牛將軍跑來這偏遠之地……好生惱人!如今此處,離我叔父不過數十里外,百般央求,浪費了我多少精力啊!」小將明顯不信,撇了撇嘴道,一想起往日所做苦工,頓時大吐苦水起來。

    「呵呵……正是相國親提大軍以拒諸侯,此處才有戰事呀!而且恐怕來者不善,戰事慘烈哦!」那中年文士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

    那英武小將臉色微微一變,眼睛炯炯有神盯著眼前文士,別人或是不知道這中年文士韜略,但他卻是深深明瞭。既得他如此保證,這青年將軍卻也不由得重視起來。

    「如先生所言,莫非是并州楊奉會引兵來犯?」想了半晌,小將眼睛大冒精光,不禁舔了舔嘴唇,渾身戰意高昂起來,「早聞楊奉帳下有大將徐晃善使大斧猛不可擋,若楊奉引軍來犯,我正可會一會此人!」

    那中年文士微微搖了搖頭,閉目不語。但眉宇間卻依稀浮起一絲擔憂,馮翊城雖有牛輔舉兵把手,但兵不過萬,倘若楊奉舉兵來犯,必然難以抵擋,若要破敵,恐怕當真要眼前這個小將出手才行,這也是他千方百計阻他西去爭功的真正意圖了。

    畢竟長安,還有數萬大軍可用,而他叔父正是這長安城中的主將啊……

    「李儒雖然多智,然董卓非可成事之人,楊奉親來,必有必勝之心,是否該尋好出路了呢?唉……」這中年文士瞥了身旁那渾身熱血的青年小將,嘴角不禁浮起一絲淡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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