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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巾亂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於扶羅 文 / 夏門

    第二百三十一章於扶羅

    大風起兮雲飛揚,暖陽當空,又起一陣陣狂風大做,層層草浪隨風而動,蒼鷹盤旋高空,一聲聲清脆高亢而帶著凶橫的鳴叫。一片美麗的草原景象。

    天蒼蒼,野茫茫,上郡城外草原上,一簇人馬縱橫馳騁,刮起一陣風嘯呼雷,草屑翻飛。

    領頭兩人之中,一中年男子,滿臉虯髯鬍渣,身著胡服,髮髻也是草原民族一般,渾身上下一股彪悍,隨著馬鞭的舞動,馬兒撒蹄的狂奔,久違而來的那熟悉的草原氣息,使得這個中年魁梧男子隱隱有了一絲淚水。

    「草原!我於扶羅終於又回來了!哈……哈哈!」猛然仰天一陣長嘯,好似野狼一般高亢,預示著渾身血液也彷彿重新滾滾燃燒起來。

    離開了馬背,離開了牛羊,離開了帳篷,匈奴人,也不再算是匈奴人了。

    即便漢人再華麗的房子,也比不過家園裡一頂再簡陋的毛氈。即便漢人再可口的飯菜美酒,也比不過烤肉馬奶。衛寧一年來賜予他的奢華享受,終究還是沒能讓這個野心勃勃的王子,徹底放棄胸中的渴望。

    跨坐在驌驦馬背之上,衛寧同樣一身束身軟甲,戎裝待發,比起往日裡白袍青衫,終究少了幾許那病怏怏的柔弱,多了幾分英武。

    馬鞍邊上,一副輕弓,一壺短箭,衛寧看著前方仰天長嘯久久不平的於扶羅眼中霎時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又掩飾過去,輕踢馬肚,勒起驌驦上前與於扶羅並肩一起。

    察覺到衛寧的近前,於扶羅心中一跳,暗罵自己居然失去了往日裡的沉靜,這才止住笑聲,褪盡適才臉色上那濃切的喜悅,這才回頭對衛寧恭敬而又多為粗獷的朗聲笑道,「哈哈,都督莫怪,小王許久未有遊獵,一時心癢難耐,卻是有些失態了!平陽比起河套可好過千倍萬倍,但要論起遊獵,小王還是覺得草原射箭,才是最好啊!哈哈!」

    衛寧心中冷笑,看了於扶羅一眼,同樣回笑道,「單于乃是南匈奴的首領,自然該是要魚歸故鄉的。生在此地,自然便有根土之情。且看這茫野碧綠,縱橫馳騁,何等暢快!」

    「嘿!什麼單于,一個普普通通的部落罷了,哪有平陽那般安逸的生活來得好啊!若在草原上,整日地方老鷹叼走羊崽,擔心風暴雨淋,還得萬里迢迢遷徙尋找水草豐美的放牧地方。不瞞都督,小王長在草原,最遠便是去過雲中這些天朝邊塞,便已經對天朝艷羨不已,論起平生過來,唯有平陽這兩年生活才是我最快活的時候,小王真是萬般喜愛天朝漢人的生活,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個漢人吶!」於扶羅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語氣卻多有一些阿諛,「小王……哦,不,在下能留居漢地還得多謝公子照顧呢!」

    「嘿……你就繼續裝吧!」於扶羅自認為很好的掩飾,但終究臉頰肌肉還有過一絲不自然的抖動,自然是逃不過衛寧的眼睛,「我看你是做夢都想回歸匈奴族,重新做你的大單于,然後趁著中原戰火橫燒,趁火打劫吧!喜歡的東西,就要劫掠回去,天性如此……又如何能信得過呢?哼!「

    心中雖這般想著,但衛寧卻是溫聲回道,「呵呵,我大漢天朝自然是有海納百川的容人之量,單于仰慕我大漢之風,也是我等之幸事也!」

    「唉……可惜,如今單于雖居漢地,然匈奴內亂不平,數月前,那須卜單……哦,是須卜骨都侯身死,匈奴族人裡分裂數部,各自稱王,甚至有不少膽大包天之人,敢借兵於董卓逆賊,擾亂邊疆。本侯受命將軍統領北方戰局,如今匈奴局勢糜爛,我雖於單于交好,卻實在是難做決斷啊……」衛寧眼睛死死盯著於扶羅,在須卜骨都侯五字出口的剎那,很明顯看到了於扶羅瞳孔微微一縮,閃過濃烈恨意。

    於扶羅終究還是草原出身,即便在平陽留住兩年,始終還沒有漢人那般曲折,聽得衛寧這若有所指的話,心裡有些慌亂,半晌卻只能咬牙切齒,回話道,「那逆賊……如此死了,卻是便宜他了,卻害我族人犯下如此大禍!我早前,便曾向大漢皇帝陛下請求出兵剿滅這些逆賊,可惜……唉,若早知如此,便請都督為我做主了!」

    「哈哈!我請單于來上郡,正是為了與單于報仇雪恨,重掌匈奴大權也!」衛寧忽而一笑,開門見山直接道。

    於扶羅這兩年在平陽,雖然美酒佳餚,華服豪宅,任何需求一概滿足,但唯有不可北上回歸河套。說得好聽點是款待,實際上不過是變相的軟禁。事實上,大漢朝綱崩壞,他也知道這必定不是洛陽那個傀儡政權的命令,而自己被軟禁在平陽便應該是眼前這個一臉和煦笑容的貴公子。

    他雖是草原男子那般粗獷,但心思卻是少有的細膩。知道若表現出太大的才能,或者是也野心,必定性命難保。這兩年來,於扶羅甚至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衛寧賜予的一切奢華生活之中,妄圖掩蓋住自己的野心。

    自己這個匈奴王子,右賢王的身份,定然有衛寧需要利用的地方,而這個王子必定不應該是一個有遠志的人。

    一個月前,他突然被衛寧遣來的人請來上郡。於扶羅想過無數個念頭,卻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侯爺,當真敢放他回到草原,如今更是明言要將他推到匈奴單于的位置上。

    於扶羅的單于封號不過是他父親被須卜骨都侯叛亂殺死之後逃亡平陽自己封的,根本沒有得到居住在河套的匈奴族人的認可。而這個位子,卻始終是他夢寐以求的寶座,任何一個匈奴人,無一不時時刻刻緬甸昔日冒頓建立起來讓所有部落,讓中原皇帝戰戰兢兢的馬背帝國。

    於扶羅也不例外,重揚匈奴輝煌,也是他夢寐以求的願望。而要向這個目標奮鬥,他卻連最基本的單于王位也還遙遙**。

    饒是再三勸解自己要冷靜,不要輕易相信眼前這個狡猾的漢人的話,眼眶漸漸開始泛起的赤紅,已經渾身上下劇烈的顫抖,終究還是出賣了他內心深處遏制不住的渴望。

    「都督說笑了……小王雖然是前單于的長子,但……都督卻也是知道,我不過是逃亡在外而已,又如何有能力登上單于之位呢?」於扶羅艱難的搖了搖頭,壓制住握住馬鞭而顫抖不已的手,苦笑道。

    「這有何難?單于乃羌渠單于長子,此乃正名,大義當前,單于族人該還有許多忠貞之士,再有本侯傾全力相助,以我上郡,朔方,雲中八萬大軍,要助單于平定叛亂重掌大局,易如反掌矣!」衛寧一揮手,眼睛炯炯有神又道,「不瞞單于,本侯敢傾囊相助,也是為我并州上下劃謀也!如今我大漢也有奸佞當道,董卓惡賊犯上弄權,荼毒生靈,更蒙騙單于助人為他行兇,本侯與單于一見如故,卻是痛心疾首。若能助單于整合匈奴,約束兵馬,便可去董卓一臂,實則為我大漢謀福也!「

    「而這匈奴單于的位子,除了閣下,還有何人有德,有能登喂!?」衛寧輕輕敲了敲馬鞭,驀然聲音又高了幾分。

    於扶羅看著衛寧誠懇的臉色,吞了口唾沫,這些話他雖然不信,但匈奴單于的寶座對他的誘惑力實在太大。而衛寧的話合情合理,於扶羅內心激烈的爭鬥,最後**終於騙過自己的冷靜,猛然抬起頭來道,「小王若能得都督相助,我必報都督對匈奴大恩大義!」

    「哈哈!痛快!痛快!」衛寧一甩馬鞭,哈哈大笑,「取酒來!」

    身後一員親隨牙將當即從馬鞍邊上取出兩壺酒水,恭敬遞到衛寧身前。

    「來!今日便以酒為單于先行慶功!」衛寧將其中一袋遞給於扶羅,兀自痛飲起來。

    於扶羅狠狠點了點頭,仰天大灌一飲而盡。

    「小王還有族弟呼廚泉帶了昔日我父王留下殘部放牧在烏拉山一帶,與逆賊相抗,若得都督相助,小王可差人去尋他聯絡父王舊部!」於扶羅一咬牙,道。

    「哈哈,如此甚好!」衛寧淡淡一笑,又抿了一口酒水。

    卻在這時,忽而上郡方向幾騎飛馬而來。高舉文書,對著遠方衛寧等人高呼道,「公子可在?有雲中緊急公文!」

    典韋見來騎急急相馳,很是焦躁,一勒馬率先迎了上去擋在前頭,生怕他衝撞衛寧騎架,馬蹄飛揚嘶叫,嗡聲喝道,「公子在此,休要魯莽!速速停馬!」

    典韋那凶神惡煞的臉,幾乎就是河東的標誌性人物之一,老遠便能看到那九尺來高的魁梧身體,信使自然是知道這個衛寧寸步不離的貼身保鏢,既然典韋在此,那麼必然衛寧也該在此處了。

    抹了一把頭上汗水,信使慌忙策馬拉緊韁繩,忙從懷中取出一紙文告,揚在手中,便對百步外典韋高聲道,「典將軍!有雲中八百里緊急公文在此!請公子過目定奪!「

    「且將公文與我!「典韋看來者神色焦急凝重,回頭看到於扶羅眼角時不時掃向此處,不由勒馬上前。

    「是~!~鮮卑……」信使還欲提醒典韋這公文的重要之處,卻被典韋驀然大手一揮打斷道,「我已知曉!你且回城歇息吧!」

    信使忙將後半句話嚥回肚子,這才抱拳行了一禮,勒回馬頭,緩緩退走。

    典韋同時勒回馬韁,回到衛寧身邊,將公文遞給他,低聲道,「公子,雲中八百里信馬,恐怕是公子早前所料,鮮卑有變……」

    於扶羅在衛寧身旁,雖未聽清楚典韋低聲所了些什麼,不過鮮卑二字還是若有若無飄進了他的耳朵之中,同樣好奇的看著典韋遞出的那卷汗水淋漓的公文。

    衛寧臉色不改,接過公文卻在於扶羅好奇的眼光中大方展開,眼睛快速掃過,忽而嘴角大笑對於扶羅道,「嘿……如今鮮卑人也不太平啊!漠北天災,拓跋部受損不少,欲起兵寇我雲中,劫掠一番!哼……區區一方部落,也敢如此大膽!恐怕,還不知本侯北上統率北方戰線,就是為了對付他們這群蠻夷!」

    「本侯早在雲中布下重兵,軍心同仇敵愾,區區拓跋部,定讓他有來無回!」衛寧側過頭來,滿臉自信的神采飛揚,於扶羅看在眼中,心下那點疑惑霎時冰消瓦解,反對衛寧突然生出一絲懼怕。

    「拓跋部在鮮卑族中也是一個大部落,卻不想這衛寧竟然將他不放在眼中?我在平陽便聽說此人頗有謀略,漢人都是狡猾之輩,莫非拓跋部放牧雲中,在被他算中了?」衛寧那處之泰然,面色不改的模樣,讓於扶羅心中一沉,兀自想到。

    嘴上卻是一整恭維,賠笑道,「哈哈,都督神機妙算,那拓跋部定然難逃都督掌握之中了!」

    衛寧擺了擺手,淡然笑道,「鮮卑拓跋部歷來遊牧在我雲中城外,覬覦我大漢疆域久矣!哼,自拓跋部歸屬檀石槐後,區區十來萬的族民,控弦之士也不過幾萬卻敢屢犯我大漢邊疆!但以我雲中城牆堅固,四萬大軍拱衛,無疑不過自取其辱,更何況,我早在五原還布有兩萬大軍,隨時可東進襲其腹背。拓跋部,區區跳樑小丑,何足道哉!嘿,不瞞單于,寧早等他來久矣!」

    「他果真是早就有所準備!好大胃口,竟欲全滅拓跋部?!」於扶羅心中一顫,暗自驚駭。

    「檀石槐確實一代梟雄……但他已死多年,如今的步度根不過借檀石槐餘威蒙蔭,鮮卑早就四分五裂不服號令,拓跋部雖表面臣服於步度根,但實際上卻也多對其陽奉陰違,確實孤掌難鳴罷了!」於扶羅微微點了點頭,符合衛寧道。

    「黃金家族?哼……不過竊取了匈奴故里的盜賊罷了!若單于能夠一統匈奴,鮮卑不過區區跳樑小丑!此等野蠻之人,如何能成為大草原上的雄主?寧卻是真心實地,盼望單于重建匈奴舊榮啊!」衛寧淡淡一笑,隨手便將那紙公告丟給身後典韋,眼神灼灼的盯著於扶羅道。

    「有都督相助,小王必不負都督所托!」於扶羅又道,「不過如今拓跋部聚眾來犯,此事還可先行押後……」

    「哈哈!單于何出此言?區區一拓跋部,還不放在我衛寧眼中!何況,單于若要重建匈奴,有擊敗拓跋部,從鮮卑蠻子的受中奪回河北大澤這片水草豐美的土地,對單于登位可是大好裨益啊!」衛寧哈哈一笑,若有所指道。

    於扶羅眉頭微動,小聲道,「都督的意思是……?」

    「單于莫非不想帶領匈奴重返漠北,重奪昔日冒頓大單于豎旗的王庭之地!?莫非不想解放那十數萬被鮮卑人奴役的匈奴族人?昔日被匈奴打得狼狽奔逃的鮮卑人,不禁竊取了匈奴放牧的草原,還將匈奴人貶做低賤的奴隸,若單于能夠打敗鮮卑人,這十來萬匈奴族人,便是單于最有力的馬刀弓箭!」衛寧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卻是異常正色。

    於扶羅胸口大跳,吞了口唾沫,衛寧明顯可以看出他的緊張。

    「此戰,單于大可重揚匈奴雄威與草原之上,而本侯也必可傾囊相助!「衛寧霎時拋出最終的目的出來,誘惑道。

    於扶羅張了張嘴巴,卻不敢言,額頭卻多了幾絲汗水。如今的匈奴早已日暮西山,鮮卑卻是如日中天。他不過是一個還沒正名的自封單于,又有什麼本事可以得到衛寧如此協助?而如今衛寧繞了那麼多彎,在於扶羅看來,不過就是如同中原邊疆守將歷來的行事手段一樣,借這些外族人馬賣命送死。可他如今手頭就只唯一一隻嫡系,這是他苦苦留下意圖重奪匈奴單于王座的本錢,萬萬損耗不起的人馬。

    「無論如何,還是先答應下來,若此事不應,恐怕我性命也有憂患……只需到時候想辦法保住兒郎的性命就行!」終究,於扶羅還是抱拳嗡聲回道,「小王現在還有兩千人馬追隨,族弟呼廚泉在烏拉山還有三千壯士,都督若蒙不棄,小王定當相隨都督建功立業!」

    衛寧呵呵一笑,親切道,「不急不急!單于自可先讓心腹北上聯繫呼廚泉王子,且待本侯雲中與單于共破鮮卑蠻子!飲馬草原,驅除賊寇,何等暢快,哈哈!」

    「出工不出力麼?呵……如今這樣的局勢,不管你出不出力,只要讓鮮卑人,讓步度根知道你於扶羅助我就行了!」衛寧心中冷笑,這才緊了緊身上軟甲,驀然道,「唉,如今風漸大了起來,單于不如同回上郡?今日遊獵收穫頗豐,實仗單于神箭啊!哈哈,且讓城中廚子將這些野味毫升烹調一番,我等把酒相慶!」

    「但憑都督做主……」於扶羅苦笑連連,這才發現,那許多獵物竟大半被他獵獲,重歸高原的喜悅竟讓他暴露了兩年時刻不曾荒廢的箭術。這該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的表現麼?

    ……

    「鮮卑終於大舉進犯了麼……?該死!雲中如今還未受我節制!那群兵痞竟對我軍令陽奉陰違!如今就朔方有衛三勉強統御,以那雲中校尉所言,此次,拓跋部竟是舉族而來,四萬鐵騎……這必然是步度根派遣來的先鋒了!」送走於扶羅之後,衛寧臉上掛起的淡定笑容霎時冰消瓦解,眉頭高高皺起,愁容滿面。

    「老典!」半晌衛寧瞇起的雙眼驀然睜開,閃過一絲果斷,大聲對書房外喝道。

    典韋應聲推門而入,肅然帶這一絲疑惑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如今雲中有變,鮮卑必然將大軍進犯,可是那雲中三萬兵馬不服號令,邊軍軍紀散漫,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慢慢去收攏。還需要你親自出馬一趟……」衛寧看著典韋,正色道。

    「恩……?」典韋一驚,脫口而出,「如今公子身在邊疆,上郡又非河內,兵凶戰危,又有匈奴逆黨作祟,若我去雲中,公子安危如何處之?」

    「有衛五在我身邊足矣……」衛寧搖了搖頭,堅決道,「邊軍雖軍紀散漫不堪,但人人悍不畏死,個人戰力不俗,是以驕橫跋扈,我一弱質文人,不得他們信服實乃常情。如今局勢已不容再有所延誤,邊軍重英雄壯士,你有國之猛士氣度,要震懾雲中軍該是無礙。若不能早日約束雲中,朔方,五原,上郡四城,軍不服號令,將不聽調遣,倘若鮮卑見有機可趁,大舉進犯,便是真禍事矣!我之安危,該可無礙……」

    「是!典韋必定早日收復雲中邊軍!不服公子所托!」看衛寧態度不容置疑,典韋卻也不再多言,鏗鏘點了點頭。

    「你此行,可帶二百宿衛前去,以撞虎威!」衛寧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又道,「那雲中校尉審時度勢,竟可憑蛛絲馬跡得出與我暗探傳回消息一致,你可多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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