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百五十二章 虛實如一，神意萬千 文 / 十九道
西麗山符派中關於先古祭台的記載，散見於宗門的典籍經卷之中，凡是西麗山弟子在日常的功課中多少都見過一句半句，但都當成一個傳說來看，還真沒有幾個有心人將這隻言片語歸集到一起。但辛懷仁卻是著實用心將先古祭台的相關記載收集到一處，算是成就了一份功德。
6青記得當初在天獄崖下辛懷仁曾經跟自己說過，先古之時，仙域真清境天天主玄通教主在西麗山傳下道法之後，符派從此在人界大興，先代宗門長老便在高峰之上設立十八層的高塔。高塔雄渾巍峨，高有百丈，頂設祭台，先人用之以生魂祭祀玄通教主，以求教主道威萬年永昌，保佑西麗山代代繁榮強盛。
高塔十八層，寬廣高大，建了近萬數的台階通向頂層，每一層的守護弟子有白衣長老四名，青衣弟子十六名，合起來便有七十二名白衣弟子和二百八十八青衣弟子守護。古時的西麗山宗門人氣之鼎盛，與現在的凋零氣象相比，簡直有如天地之差。高塔建成之時，氣勢通天，巍峨恢宏無以倫比，被宗門長老公議取名「通天塔」。以此希望玄通教主能時不時從仙域重返慾海聆訊門下弟子。
可惜事與願違，玄通教主在西麗山留下道統傳承之後返回仙域，便從此一去不返，分神化身再也沒有出現在西麗山。而通天塔上先古祭台卻時時上演生魂祭祀真清天主的事情，千年不絕。按照古籍中所載，終於有一年天英界上遭遇九天雷劫，普降紫雷，七七四十九天方絕，通天塔和先古祭台便毀於這雷劫之中，當時仙峰崩塌，通天塔陷於地中不知所蹤。
6青看著照幽鏡中在一片血煞濃霧中若隱若現的先古祭台，心中一片雪亮，通天塔於雷劫中崩毀消失在當時的世人視線之中，其實並沒有徹底消失，而是被封印在另一處洞天之中，進入先古祭台的通道有兩處，一處在血煞谷中的血煞禁殿，一處便在天獄崖地底石牢之下。血煞谷禁地進出要解開封印的法咒，而天獄崖下地底石牢進出卻要以奇門法陣的道訣來開啟。
當初靈華天尊處心積慮尋找太玄玉牒的秘密，不但設計將神照宗的鎮山之寶九輪玲瓏多寶塔奪了回山，還縱容親傳弟子玉飛辰和女兒澹台雪進入血煞谷祭煉禁殿，最終導致兩人一死一傷落下終身遺憾。
通天塔內藏著天乙劍的秘密，靈華天尊顯然也是隱約知曉，所以才會幾十年前便開始謀劃，但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最後，他依然與天乙劍無緣。
萬里照幽鏡中影影綽綽，古通天塔的風貌若隱若現，眾人都圍過來觀瞧，辛懷仁見這古祭台與典籍中記載的一般模樣，心情激盪，身體微微顫抖竟然難以自已。
亞龍王和威猛龍等擦拳磨掌的走近，大聲嚷道，「主公，既然已到了地頭，咱們一股腦殺進去便是，還等在這裡做什麼？」
俱留魔王和陰鬼老祖也隨聲附和，「是啊，尊主，眼下外圍障礙已經掃清，所剩下的不過真清教主幾個，您還有什麼顧慮呢？」這兩個鬼魔巨頭請戰，尤以陰鬼老祖更甚，他自覺剛剛一場大戰，自己幾番落敗寸功未立，簡直丟盡了臉，若再不在最後關頭將臉面找回來，只怕日後也無法在尊主面前走動了。
6青向著照幽鏡中一指，「我非懼怕真清教主他們幾個，全因這先古祭台之下封鎮了三百多西麗山先代長老和弟子的血煞怨靈，這些怨靈積鬱千年萬載，怨力的傷害之大恐怕是難以想像。」
陰鬼老祖咦嘻嘻一陣怪笑，「那有什麼可怕，小鬼也算是千年厲鬼魂化所生，平生的修為大半是以吞噬此類怨靈增長，小鬼若要去了豈不是正好派上大用場。」
6青呵呵一笑，「老鬼，本來此戰我就是想讓你打頭陣，其他的也不用去太多，貴在精良。大部分留在血煞谷上即可。」
他接著挑選去先古祭台的人手，只帶上辛懷仁童七虎6無雙和林若南、澹台嫣兒和澹台虎臣、陰鬼老祖和俱留魔王、祝三娘、歸思雲和顧士特以及自己麾下的諸大妖王，他們的部眾則統統留在原地待命。
眾人收拾停當，6青將掌中法寶照幽鏡向著血煞濃霧中一照，一道雪亮白光放出，將近處的血煞滌蕩一清。陰鬼老祖和俱留魔王當先而行，湧身飛入天塹溝壑之中，向著通天塔掠去。接著6青等各施法寶，御光駕風，紛紛飛入煞霧之中，齊齊奔向通天塔。
隱在血煞濃霧中的通天塔有如巨峰般，黑黝黝的煞氣壓制過來，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眾人離著巨塔越來越近，巨塔周圍凝聚著許多血煞怨靈，聞生人氣息而動，霍霍聲響中，奔著6青等撲擊過來。這些怨靈通身血紅，外形奇異之極，還在不停的變幻，輕飄飄好像非實質構成。陰鬼老祖沖在隊伍最前方，血煞怨靈卻專吞噬生人妖物之類的血食魂魄，陰鬼老祖是千年厲魂，本沒有實質，所以血煞怨靈對他視若無睹，竟然輕飄飄繞過，直奔6青等而來。
陰鬼老祖咦嘻嘻一陣怪笑，陰鬼杖一甩而出，幻出一個巨大鬼頭，披頭散十分恐怖，嗷嗷一陣鬼叫，將撲向6青的血煞怨靈吞噬得乾乾淨淨。接著吞噬的怨靈被鬼杖的鬼頭煉化，黑色的光流回轉統統滋補了陰鬼老祖的修為。
6無雙和林若南緊隨陰鬼老祖身後飛來，林若南被老鬼頭的變化惹得直皺眉頭，「這鬼頭又變了鬼臉來嚇人，難道就沒有個好的樣子麼？」
「實在得罪。」陰鬼老祖笑道，又吞噬了數百個血煞怨靈，「小鬼向來吞噬的都是些厲鬼惡魂，日子一久便想變出一個善相來也是妄想了。林姑娘既然如此說，小鬼以後還是找些尋常良家的血食吞噬好了。」
林若南心底泛寒，「你就這樣吧，還是不要禍害人間了。」
陰鬼老祖咦嘻嘻怪笑，碩大鬼頭返身衝向通天塔，一路上不停的吞噬血煞，十分暢快。
6無雙是胖大的人類，自然沒陰鬼老祖這法子吞噬怨靈，他來得更加乾脆，左手拉著林若南，右掌放出法寶「九雷天羅盤」來，天羅盤中封禁的雷神幻形一下飛出，雙翼鼓蕩罡風凌空飛下，掌中的雷錐閃閃轟鳴不斷，將攔路的血煞怨靈統統轟擊成了齏粉。
俱留魔王的魔力雖然凶悍罡猛，但對付象血煞怨靈這般有形無質的邪祟卻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凝聚了數座山峰砸下，卻沒傷到血煞怨靈的一根毫毛，不禁氣得哇哇怪叫。
6青笑道，「俱留魔，這血煞怨靈純粹是陰鬼邪祟之類，你拘來的石山再大，卻也難壓制，今日卻是陰鬼老祖大展神威的時候啊。」
眾人越向前行，離著通天塔越近，周圍的血煞濃霧便愈的稠密，幻化的血煞怨靈也便越的多起來，陰鬼老祖的吞噬度已經抵不上怨靈的出現度，到了最後，陰鬼老祖實在有點力不從心了。
這時候澹台嫣兒和歸思雲也動起手來，澹台嫣兒的三件法寶各個厲害無比，對付血煞怨靈完全是以邪制邪，血河劍滔滔、幽魂寶鑒碧影晃動，將一個個怨靈斬碎吞噬煉化，手法之快，比陰鬼老祖尤甚。歸思雲卻祭出奇火翻天雲篆來，這雲篆紅雲純陽剛正之物，邪祟之流俱避開，紅雲所到之處，血煞怨靈便紛紛被雲光擊殺化霧。
6青也將「萬鬼靈符」放出，骷髏鬼帥率領九鬼大將嗷嗷掠出，萬餘厲鬼蜂擁跟隨，鬼霧陰煞掠空而過，通天塔外的血煞怨靈幾乎被吞噬一空，這靈符之威可見一斑。
經此一番掃蕩，通天塔外圍的鬼物幾乎被驅逐一空，血煞濃霧被蕩清了許多，空氣也潔淨許多。6青等固然欣喜，陰鬼老祖更是興奮的無以復加，咦嘻嘻鬼笑說道，「尊主，這塔上的血煞厲魂也沒想像的厲害麼，小鬼看也不過如此。」
6青說道，「不可大意，塔外血煞不過是數百長老修士厲魂的所化，咱們一番斬殺吞噬，還沒有傷到他們的根本呢。」
此時眾人已經飛近塔身，只見高聳巨大，有百丈之高，近萬台階皆繞著塔身而建，一圈圈的盤繞上去，直通頂部的先古祭台。先古時的西麗山繁盛之貌，有此可見一斑。塔身上符文暗淡，盡被血煞之類污染，斑斑駁駁有如陳年銹跡，令人不忍卒睹。
6青以萬鬼靈符開道，帶著眾人掠空而下，向著通天塔底方向飛去。眾人向下飛掠數十丈，突然間眼前血霧被滌蕩一空，雪亮劍光如海般蕩漾而起，法寶光芒閃耀，呼喝鬥法之聲不時傳上來。
通天塔下有人間修士鬥法比拚。不用問，這些人是大勢法王和真清教主等無疑了。
6青止住眾人前行之勢，向著下方望去，只見在通天塔底層前有一片空曠平地，鬥法者分成兩邊，一邊是大乘御劍和小成乘風、真清教主三人，另一邊卻是大勢法王和四個門中弟子。大勢法王大家自是早已見過，不過那四個和尚6青等卻不認識，顯是剛剛來的。
通天塔前的血煞怨靈被真清教主和大勢法王等以神通清理一空，正在對陣中的是大勢法王和大乘御劍，小成乘風和真清教主以及那四個新出現的和尚則在兩旁掠陣觀戰。
大乘御劍果然是太上老祖的高徒之一，調御的法寶劍光漫天而來，循環無端沒有窮盡，滔滔不絕的攻向大勢法王。而大勢法王雙掌輕描淡寫的連環拍出，連綿不斷的掌印重疊而出，有如怒開的萬朵蓮花，在空中朵朵飛揚，將劍光盡數兜住拍散，空中便就此炸出一團團的白光，彷彿焰火。
大勢法王用的居然是「大悲千葉手」的神通秘術，玉佛成名的秘術也是從大勢法王處學來，威力已然夠大，但與法王這一手比起來，還是相去甚遠。
大乘御劍是太上高徒，修為已在神通期，神念轉換之間幻形便無窮無盡的變化出來。他並指成劍，吹氣成風，劍光縱橫飛掠，霜寒漫天，御劍之術已到化境。
兩大天英界上頂尖神通巨擎鬥法，精彩之處令人叫絕，6青等在半空中看得如醉如癡，一時間忘我，竟然將來此的目的暫時放到了一邊。
大乘御劍所用法寶劍器名「神意劍」，純粹是神意凝化而成，已到了凡間法寶無上品之位，神意另生靈智化為劍靈，此劍雖沒有先天至寶之名，卻已有先天至寶之威。只要大乘御劍有朝一日羽化飛仙，此劍立時便能名揚仙域。
6青暗忖道，大雪山玉龍劍派也號稱是劍修大家，在未滅派之前，也是中土數一數二的劍修道門，但御劍之術還是落了下乘，與大乘御劍的風采比起來，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便是元雪真人的祖師臨場到此，怕也得甘拜下風。
大乘御劍的法寶「神意劍」隨神念而走，頃刻間便能幻化萬千，現實與識海靈識想像之間轉換如意，這般修為，才是神通期的至高境界。6青看了半晌，比較自家修為境界，竟然悟到了許多從前難以理解的層面。
而大勢法王的境界卻另有不同，佛門五眼六通的境界法王已大部分修煉通透，所差者僅佛眼通宿命通，但饒是如此，大勢法王的神通變化也足以震驚當世。但見他隨意出掌，萬千掌印幻出，每一個掌印之內便是一個神通化身，化身萬千不在話下。
大乘御劍和大勢法王一道一佛，同是頂尖修為的人間至人，揮灑鬥法之間，卻從不同的角度將神通化境的境界闡釋得淋漓盡致。大乘御劍是隨意而動，虛與實之間變幻自如，物念若一。大勢法王卻是以一化萬直至無窮，此理一通，實際上的化神可至無窮無盡。
6青在天魔界中極火大6風火真身塚中以風魂火魄的真身種子重煉了本命肉身，當時的修為已到元道境面壁期。後來經歷多番歷練苦修，已經勘破了神通期的初步關頭，但再想進一步卻感到千難萬難，總覺慧力不足。道業修為的事情就是如此，功夫到了肉身歷練到了，但一點慧光不閃，境界的領悟不到，那一層窗戶紙就永遠無法捅破。
6青的修為在這臨界之處已經困惑很久，所以一見兩人鬥法便忽而忘身，全心的觀摩起來。身心頓時靜定下來，神意隨著大勢法王和大乘御劍兩人的神通變化而動，忽一忽萬，忽虛忽實不停的周流。隨著他對神通境界的領悟，他身周自的蕩出七色光芒來，一會兒光色爛漫萬道，有如落霞。一會兒光色通體青罡，通天徹地而起。再過一會兒身形化虛，幾無可見，有時身影又重重疊疊而出，化身不盡，非千非萬而足。
他這般變化，倒是嚇壞了蠻妖兒和亞龍王等跟著他出生入死的一眾妖王，紛紛過來詢問，「主公，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走火入魔了？」
更有甚者要伸手推動6青，卻被澹台嫣兒微笑制止，她說道，「嫣兒從小也曾看過幾部道書，青哥這樣子是慧力通透靈光閃耀的時候，過了這一關，青哥的修為定會大有進益。」
聽了她的話，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大勢法王和大乘御劍兩人已經鬥罷數輪，可說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大勢法王說道，「大乘御劍道兄，難道你們太上道宗就是這般出爾反爾言出不行的麼，之前說好五片玉牒融合天乙劍出世，也要有我金輪寺一份的。怎麼你剛剛卻猝然動手難？！」
大乘御劍呵呵冷笑，「太上老祖令本座下山主持公道，那6青輸了鬥法四陣讓出玉牒，本這玉牒當有你金輪寺一份的功勞。誰知你卻暗起貪念，想獨吞天乙劍，偷偷召喚了四大護法珈藍來此。你若先背棄當初盟約，本座當然判定這天乙劍當歸屬真清教主一邊。」
原來大勢法王身後那四個心來的和尚竟然是金輪寺八大護法珈藍的前四位，八大護法珈藍傾囊而出，大勢法王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大勢法王朗聲大笑，聲如洪鐘穩穩作響，整座天塹都隨之微微晃動。「哈哈真是一派胡言，本座召來四大護法珈藍，便是為了保護天乙劍落入非人之手，怎是為了獨吞天乙劍？」
真清教主衝上幾步說道，「大勢和尚，你若不想獨吞寶物，為何那6青剛剛下山，五片玉牒一經融合，你便下令門下弟子佈陣搶先動手？西麗山上成了殺戮戰場，又有多少修士為此喪了慧命，這是你佛門弟子慈悲為懷的本色麼？」
大勢法王仰面向天，「真是賊喊捉賊倒打一耙，你那弟子白甌海督率了真清煉魂陣若不搶先亮劍，本座豈能讓了因動手，難道要坐著等死才對麼？」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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