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火山的情緣 第一章 果凍布丁 文 / 檀郎
. 199o年的元旦過去沒多久便看得見春節的影子而攬
著每一年過去的日子二十世紀所剩的歲月不多了雖然四個現代化已
經成為空中樓閣但普通人追求幸福的腳步始終不曾停留也不會停止。
青頭指揮著幾個兄弟把兩台空調抬下小貨車行動不方便的小惠依
著房門問道：「這是做什麼啊？」
青頭朝美麗的女子行個騎士禮節：「尊敬的夫人咱們送溫暖來了。」
他口口聲聲說著這是保全公司整來的福利但空調的來歷一個字也不敢
洩露。南下抓賊的兄弟沒少抓賊也沒少與南方的道上哥們聯繫這些空
調就是他們運來的走私貨。李勝馗與小毛商議一翻決定批的兩百台
全作為福利分給各個兄弟以及各級關係戶眼紅的老秦和屠家急忙預
定了下批的貨。
急沖沖的韓偉出現在胡同口他跑到青頭身邊小聲說道：「百貨公
司的老山東找你。」說著話的桃花眼偷偷看著四合院裡的小惠笑瞇瞇
的女人在陽光下散著比陽光更絢麗的光彩。
「眼睛別下鄉。」青頭冷冷說道。李勝馗安排韓偉協助他很不感冒
處於狡猾的本能他對桃花眼充滿不信任：「這不是能做自家人的東西。」
青頭在男孩耳邊嘀咕不下十次。
「你要是對付不了我另外安排人。」李勝馗輕輕的一句話徹底絕
了青頭趕人的念頭。
冬日的陽光地確是最怡人心扉雖然風帶著一絲的寒冷卻使藍天、
白雲和陽光越顯的燦爛。課間休息地時候杜老師逮著與女同學瞎聊吹
牛的李勝馗。說了一聲彭校長有請。
叮噹看著他一溜煙跑出教室的背影癟嘴說道：「還不知道是不是幌
子呢。」沒走開地杜老師笑著伸手輕擰丫頭紅撲撲的臉蛋：「寧寧連
老師的話也信不過？」一幫同學在傍邊怪叫：「罰段寧掃地擦玻璃清理
陰溝！」
被彭老頭召見地李勝馗走進校長辦公室老頭笑瞇瞇的捧著大茶杯
：「馗馗呀。」聽見他地充滿深情的「呀」字。李勝馗渾身不自在。為
了他的「呀」「太好吃」已經募捐了三次「百靈鳥」也答應成本價
製作一中校服。還有毛毛鹵雞蛋提供的課間餐簡直就是賠本賺吆喝。
「校長有什麼需要效勞的請直說。」李勝馗苦惱地說道。
彭老頭呵呵笑著。男孩雖然每次都做出不心甘不情願的模樣但只
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總是第一時間完成。老頭對李勝馗的看重並不單
純著眼於學習。他的赤子之心是最令他欣慰的地方。
「這次不讓你捐獻什麼地。」彭校長把一張紙遞給他。李勝馗接過
來邊看邊聽校長話。
「省教委很重視地、市、縣的教育交流工作這次搞了為期半年的
學校大交流我們一中會進來不少其他中學的學生當然一些本校學生
比如你會派去做交流學生。」
「我不去。」李勝馗一口拒絕。笑話他在江城多舒服到別的城
市不是自討苦吃？
「咱們有些時候就要學著自討苦吃。」彭老頭微笑道「當年毛主
席在長沙求學每天早上凍一碗粥一次吃三分之一。他堅持冷水浴鍛煉
身體正是這樣的自討苦吃使他有能力在一次次艱難歲月中把中國革命
帶出低谷。」
李勝馗低著頭不說話彭老頭繼續說道：「沒有人十全十美你也
不例外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十全十美卻是一個天才應該考慮的問題。」
「你看看對你的派遣你和段寧去省八中。」彭老頭笑道「不去
絕對不勉強。」不能不說校長的奸詐反正李勝馗去叮噹肯定會去反
之依然。
全家對此展開了大討論小惠和魯魯當然是哭哭啼啼的不同意江
月磨礪兩可一方面捨不得孩子另一方面認為他們出去鍛煉沒什麼不
好。最後老爺子李德福拍板：「去為什麼不去？想當初我13歲就去
北平……」
「孩子還沒13歲呢。」奶奶當然站在媳婦一邊。
李德福沒好氣地瞪著一干頭長見識短的女人：「馗馗以後的成就
比我大！他現在缺乏的不是才智而是閱歷。」哼都是你們嬌慣他的
動手能力和生活能力太差！「
這能怨我嗎？李勝馗滿心鬱悶俺從小身體不好。
魯魯撅著嘴：「我也去我也去。」
小姑摸著妮子的頭笑著說：「寶貝別擔心你們長大結婚整天在
一起那時看看煩不煩。」一臉苦笑的胡光無可奈何地聽著李段兩家人
拿寶貝女兒一陣取笑。
小惠擦乾眼淚她明白寶寶現在是嗷嗷待哺的稚鷹。他日卻會是翱
翔天宇的飛龍。善解人意的叮噹拉著小惠媽媽的手：「姑媽我會照料
馗馗。」小惠破啼為笑：「你還是孩子呢。」
除了魯魯不高興回到家的楊嘉尹也是對爸爸大嬌嗔直讓他找
學校改名單去。楊臨川哭笑不得難道自己對彭校長說：「我女兒要陪
女婿上學你把名單改換了。」
「不是過了春節下學期才去嗎？」楊臨川婉轉勸慰女兒「可是要
走一個學期！」楊嘉尹嘟嘟嚷嚷說道。了無心腸的女孩拒絕了學校派給
她的交流活動不能到省城那就乾脆什麼地方也不去。楊大市長對女兒
的強脾氣毫無辦法只得丟個眼色給金瑩安撫寶貝自己卻跑了。
氣鼓鼓的女孩在後媽的教育下逐漸認命爸爸與媽媽的慘劇在潛意
識裡給了她教訓：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管得太多。她在房間裡翻揀半天
找出一包東西裹好出門。
金瑩在家門口大聲叫道：「妮子多穿點衣服晚上要變天。」
應了一聲的楊嘉尹繼續快步走著。她心中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附
帶著不想有任何改變一丁點地改變也不想。可惜世事不由她控制。
楊嘉尹沒有去四合院而是直接去了薛老爺子的出租房。這幾天李勝
馗放學後在薛寶華的指導下練什麼神功地第二階段。
原來北方武館已經成為薛寶華和幾個弟子的住房女孩到達的時候
薛鵬正在指點工人安裝空調。看見楊嘉尹笑嘻嘻進門。薛鵬指指內屋：
「在裡面吵架呢。」
楊嘉尹吃了一驚在她印象中薛寶華和李勝馗都不是愛與人拌嘴
地傢伙。男孩的這點德行向來是她比較滿意的地方。一個大老爺們別
象女人一樣動不動鼓眼睛動氣。
女孩到裡屋地時候。兩個男人已經停止了爭吵看見楊嘉尹薛寶華
跳過來尋求幫助：「尹尹你瞧這渾小子他居然讓我用日本貨！」
「日本貨不好嗎？」女孩詫異地問道。
楊嘉尹的話哽得館長半天說不出話他嘟囔著「商女不知亡國恨」
縮在一旁暗暗生氣。
李勝馗歎息著很老成地拍師傅地肩頭：「飯要一口口吃帳要一筆
筆算毛主席說弱國無外交身體差自然要被人欺負。」他心中想到自
己前世不也很憤青那又能如何？一個喪失自尊的民族不能指望一兩人
成為英雄。
楊嘉尹對兩師徒的爭論不感興趣。她把紙包塞給李勝馗轉身跑出去
看薛鵬安裝日本空調。男孩打開紙包出一聲呻吟薛老頭急忙湊臉看
啥玩意讓他做出如此表情。
「臭小子有人給你織圍巾手套還叫喚什麼？」薛寶華大氣要知
道他們父子只能買。
李勝馗翻翻眼白圍巾手套當然好但一個人有七八套而且對方
要求只能穿戴她們編織的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活該。」修為顯然達不到無慾境界的薛寶華幸災樂禍。
當然李勝馗臉上裝出苦惱樣心底那是十分歡喜的附帶青頭跑來
請示百貨公司經理老山東要進百八十台空調他毫不猶豫同意了。等到
大家不在意的空擋他靠近楊嘉尹低聲說道：「親愛的小尹尹謝謝你。」
甜滋滋的楊嘉尹用風情萬種的眼神輕瞄李勝馗：「德行。」
「哇∼∼∼∼」偷聽兩人對話地青頭跳到花壇大吐特吐「大家快
來看噁心的早戀。」
早戀就像是青蘋果。
想知道酸酸甜甜的滋味嗎？
請吃樂之郎∼∼∼∼果凍！
「泰達食品有限責任公司」第二個拳頭產品選擇果凍出乎李勝馗本
人的預料早在1985年國內就有了家果凍生產廠——天津長城
食品廠「1986年深圳的瓊膠工業公司也推出很有名的saa牌果
凍。既然」泰達「的嗅覺如此敏銳李勝馗也不能不助一臂之力。
先針對這兩年逐漸升溫的崇洋之風李勝馗再次無恥的盜版了
「喜之郎」。
「咱們就叫樂之郎！」
果凍品牌決議會上李勝馗告訴參會的公司高層：「果凍的對象與
方便面不同它的目標客戶是兒童果凍口味、品種、包裝、營養、價
格服務的定位必須準確！」
「我同意馗少的意見。」項目策劃經理愛新覺羅。索所說道。他是
中國改革開放後最早的一批海歸原先在南方某大型食品廠任職詳細
目睹「泰達」與「統一」方便面之戰後對達師傅佩服得五體投地情願
辭職北上毛遂自薦加入「泰達」果凍便是他的提議。
「果凍是用果汁和海藻提取物合制而成的小食品以前稱為布丁
（pudding）是一種西餐點心。從它嫩滑水滴寶石狀的模樣判
斷對兒童的誘惑力強大。根據市場調查果凍的消費人群6o%以上
為14歲以下兒童因此我們的usp定位成親情溫馨。」
老秦悄悄問莫國梁：「啥是usp？我知道美國是usa。」
自詡為北方廣告界大腕的莫國粱很臭屁：「獨特的銷售主張謂之u
sp。」他很誠懇地對老秦說道「三天不學習趕不上**。老秦
啊。你要多向俺請教。」龐二萬分不屑地盯著莫國梁：丫的我昨天聽
見你問索所今天就來賣弄。
會議室裡。愛新覺羅。索所繼續講解：「按照馗少地理念項目組
設計了果凍布丁樂之郎的概念也就是說。我們出賣的不是產品而是
一種品牌要讓每個看見想到果凍地人產生的第一印象便是果凍布丁
樂之郎！」
滿族後裔愛新覺羅。索所加入泰達不久瞭解到「泰達食品有限責任
公司」實際掌控者是位十幾歲的男孩。然後一席地暢談使他拜服於李勝
馗腳下。男孩悠哉游哉享受著海龜索所表達的敬佩一面想著咱們要留
點後手。防範類似「統一」的反擊。
春節前後「泰達」火暴推出地樂之郎果凍再次捲起購銷狂潮輕車
熟路的莫國梁依舊用中央電視台廣告開路然後各地地達師傅地區經銷
商按區域廣告宣傳。他們對「泰達」賺錢不忘老關係萬分感謝為了自
己的錢包自然不費餘力。於是9o年的春節「過節不要紅包娃娃
只要樂之郎」的廣告漫天飛舞。
完成「泰達食品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改制的李勝馗瞧著整座工廠熱
火朝天的興旺局面興奮不已濃厚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辦公室的門輕輕敲響愛新覺羅。索所走了進來。
他與大多數滿族類似民族性被漢族同化得所剩無幾但北方民族
質樸鯁直的一面仍然時不時有所表現。這也是李勝馗不滿意的一點。
「索所大哥請坐。」李勝馗在很少使用地老闆辦公室裡殷切的招
呼滿族漢子。
「您知道『泰達』股份情況？」李勝馗開門見山問道。
索所點了點頭「泰達」的股份在擊退「統一」後塵埃落定李勝
馗以32%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太好吃」則由借款轉為股份獲
得2o%的股份。龐氏兄弟和老秦分別擁有16%的股份這樣的結局
可謂皆大歡喜。
下一步便是給競爭對手不斷製造陷阱。李勝馗象吃了一斤樂之郎般
奸笑。
「您的才華我很滿意。」李勝馗用誇獎的口吻說道「以後泰達
將進行期權改制。我保證只要您繼續視廠為家您獲得的收益將過
您的預期。」
索所拘謹地欠欠身體：「馗少能不能不用『您』這樣的稱呼？很讓
人不習慣。」他與很多有抱負的人一樣先看重的是如何揮自己的
才能。
「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的稱呼。」李勝馗摸著鼻子不好意思說道。
他拿起一份資料遞給索所「你是唯一一個看過它的人請記住
什麼時候實施它由你做主。」
滿心狐疑的滿族人接過文件他的臉色隨著翻頁越凝重直到看
完所有的內容依舊保持原狀不說話。滿意索所表現的李勝馗出輕輕的
笑聲：「你覺得怎麼樣？」
索所合上文件鄭重地說道：「我從未見過像您這樣卑鄙的人。」
「哈哈謝謝誇獎。」李勝馗得意的笑道「運籌帷幄不僅在戰場
上商場上同樣需要。我現在想知道只有一點。」他用陰冷的目光凝視
索所「你願意並且有把握執行嗎？」
索所低聲嘀咕：「袁崇煥大人是我的祖先搞死的。」
李勝馗哈哈大笑：「索所大哥很有前途。」索所明白男孩的意思
只要他的表現被人認可以後的「泰達」將不斷為他創造展的空間
「做您的敵人很不幸。」他由衷地說道。
以後的形式果然按照兩個陰謀家的預期進行樂之郎火暴的銷售刺
激跟風的企業一湧而上也許是蝴蝶效應的作用九十年代末期才展露
頭角的金娃、徐福記、親親等品牌提前登上舞台就在他們投入大手筆
準備從「樂之郎」手中分得一勺羹「泰達」在索所指揮下進行了行業
的第一次洗牌。
「作為食品行業特別是終端用戶多為兒童的果凍布丁」樂之郎
向社會作出保證不使用食品防腐劑同時我們已經向國家有關部門建
議：制定不含防腐劑的果凍新標準。「
一石投出千層浪被「泰達」打成啞巴的幾家果凍生產企業私下研
究一翻悲哀的現防腐技術實際上是一個包括原材料的選擇、生產工
藝和技術的改進以及貯藏運輸等方面環環相扣的系統工程。生產全新標
准的不含防腐劑產品會使企業的成本至少增加1o%以上整改時間
至少在半年左右。而「泰達」的動作只能表明他們早有預謀。索所被
業內人士譏諷為「不擇手段的滿族人」的同時「泰達」被社會稱為有
良心的企業。
一切還才開始坐在辦公室裡的索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