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羽翼漸豐 第33章 冰心堂 文 / 東去的漣漪
第33章冰心堂
冰心堂盤踞在一座名叫冰雪山的山峰之上，山名雖帶冰雪，但卻與普通山峰無異，照例是春夏秋冬四季變換，無奇之處。
冰雪山，浩瀚九州西北部，在當地也算是一座名山了，山上的冰心堂是當地名聲最響的一個門派，門派多是女弟子，許多人家生下女孩後，若是長得清秀俊麗便會想辦法將女孩送入冰心堂，聽說冰心堂所學習的功法對容貌有輔助作用。
冰心堂約有弟子一千餘人，其中大多數都為女子，當然也有男性，只是數目稀少罷了，百分之四五吧。
幽虛，冰心堂老祖，大乘後期修為，距離渡劫近在咫尺，冰心堂便是由她創建。由於早些年間年輕氣盛，惹下不少仇家，其中最甚者便數那萬里之外的邪道門派弒風閣的老祖寂道，二人好像是由於早年間共同前往某地尋寶，為了寶物而大打出手，最後結為死敵。
兩派恩怨不可謂不深，若是冰心堂弟子見了弒風閣弟子，當下便要出手取其性命，不問原因，不管對錯，殺了對方便是大功一件，門派有獎，若是不幸被殺，門派之內也會對其家屬進行賠償，但若是見到之後視若無睹，不與其動手，回到門派便會被重罰一頓，然後驅逐出門派。反之，弒風閣亦然。
相互仇殺，冤冤相報何時了，斷斷續續數百年，恩怨越結越深，修真界中已經有人預言出，兩派在不久之後便會進行一場殊死大戰，二者只能存一。兩派老祖也紛紛閉關苦修，不問世事，期望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這一日，冰心堂長老古菀御劍環行與峰頂，冰心堂與弒風閣每日都會有分神期以上修為的長老巡視查看，避免門派遭到偷襲。這古菀長老，便是分神初期的修為，她一身道袍，髮髻挽起，手執拂塵，外貌來看有些蒼老之態，約是四十多歲的容貌，但其真正年齡也已經好幾百歲了，元嬰期方能駐顏，可見這位長老實在四十多歲時才達到元嬰期而已。
她御劍飛於雲層之上，神識擴散，籠罩著冰雪山這一區域，一有風吹草動她便可察覺到，難逃神識。當神識掃過一圈之後，沒有異常，她正待鬆了一口氣，放慢了飛行速度，卻猛然瞳孔一陣收縮，她吃驚的望著前面。
前面一片紅色的光芒之中，一個中年男子面色冷峻的御起一柄紅色的仙劍，正靜靜的站在前方，雙手抱在胸前，左眼角下有一道淡淡的刀疤，身穿一身素麻衣，正冷冰冰的看著古菀。
古菀心中震驚無比，此人就在眼前，可是神識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那麼這個中年人的修為必當高出她許多。當然，也有可能是剛才放鬆的時候那人瞬間飛了過來，不過這一種情況比上一種可怕，能在瞬間走到自己眼前的，這種修為，恐怕已經達到了渡劫期。
雖然心中恐懼，但是為了門派尊嚴，古菀還是冷哼一聲，飛到前去，冷聲說道：「閣下是誰，為何來我冰心堂的領域之內，是不是跟弒風閣那群瘋狗一夥的？」
那人正是風辰的連叔——連奕。
連奕一臉冰冷的望著古菀，淡淡說道：「區區弒風閣，不屑與之為伍。」
古菀心裡鬆了一口氣，對方若是弒風閣的人，此刻她恐怕就要硬著頭皮衝上去了，可她心裡是極不情願的。她又問道：「道友既然不是弒風閣的人，那麼來我冰心堂領域所為何事？」
「有求於你。」連奕道。
「有求於我？我能幫上道友什麼忙？」古菀疑惑問道，她自問從不曾見過眼前這人。
連奕望著冰心堂所在的位置，淡淡說道：「我有一個侄兒，他想學習你們的凝神冰心訣，可是收徒時間已經過了，所以我便想讓你收他為徒。」
古菀一怔，隨即拒絕道：「道友，此忙恕在下幫不上，莫說已經不收徒了，便是收徒，這凝神冰心訣乃我門派不洩秘法，唯有核心弟子方有資格修習，普通弟子是無緣相見的。」
「所以我才要找你啊。」連奕淡淡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古菀的拒絕而有什麼表情。
古菀再次搖頭：「道友，恕在下實在幫不上忙。」
連奕眼中閃過一絲厲聲，冷聲道：「我很少與人講這麼多話的，我勸你不要不知好歹，盡快手下我侄兒，休要再囉嗦。」
古菀分神期的修為也是萬人之上，受人敬仰，哪裡受過這等閒氣，當下便惱怒起來，厲聲喝道：「你雖修為高強，可這裡卻是我冰心堂的領域，你休要放肆，看我怎麼教訓你。」
說完，她腳下仙劍立即飛起，立在空中，發出一陣陣的劍鳴龍吟之聲，龍吟聲響絕之後，驟然間爆發出一陣耀目的藍色光芒，四下散開，周圍雲彩開始瘋狂聚集。
這是冰心堂的一招聚雲令，分神期以上才能釋放出來，對於面前的中年人，古菀不敢輕敵，這聚雲令一方面威力巨大，可以給予對方重擊，另一方面是可以引起門派中人的注意，前來支援，那藍色光芒，便是引起注意的源頭。
那藍色光芒四下散開，但走了沒多遠，卻像是碰到無形壁障一般，消散無形，連奕依然雙手抱在胸前，動也不動，淡淡說道：「表演完了？」
古菀只覺羞辱無比，分身躍起，一把抓住仙劍，厲聲大喝：「聚雲令，去。」
頓時，聚集起的白雲形成一道白柱裹挾著巨大的威力鋪天蓋地般得湧向連奕，古菀自信，便是與自己修為相同的分神初期的人也不敢硬接，多少得受點傷。
豈料，連奕根本不正眼看那道光柱，嘴裡不耐煩的說道：「真是麻煩。」隨後抬起右手輕輕一揮，也不見光芒出現，就如同驅趕蒼蠅一樣，古菀卻頓感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瞬間吞沒了那雲柱，衝向自己。她立即調頭想跑，但身子都還沒來得及轉過去，那壓力便已到眼前，噗的一聲悶響，古菀在空中狂噴鮮血，連人帶劍的飛了出去，直從萬米高空落下。
修真者畢竟不是大羅金仙，萬米高空掉下去必死無疑，古菀試圖運行真氣控制仙劍，但卻有心無力，全身劇痛無比，難以動彈，她絕望的望著連奕，又看了看冰心堂的宮殿，最後放棄了掙扎，閉著眼睛任由身體垂下。
連奕右手一探，伸掌成爪，虛空一抓，古菀便感到了莫大的吸力正將自己墜落的身體吸上去，睜眼一看，自己竟然已經站到了連奕面前，他一隻手正抓著自己肩膀。
連奕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冷聲說道：「一、死，二、收徒，自己選，我數三個數。」
「一」
「二」
「前……前輩，我選二，我願意收徒。」古菀連忙說道，在閻羅殿走了一圈，讓她深刻的意識到生命的可貴，對生的渴望使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求生。
「很好，我明天帶他來見你。」連奕說完，便御劍離去。
連奕來到山洞旁時，風辰剛剛和紫嫣斷了聯繫，身體虛弱無比。當初軒轅君羨說聯繫的時間由體質決定，原來聯繫是消耗精神的，兩個時辰的溝通，令風辰虛弱不堪，渾身都沒力氣，他看到連奕來到後，說了一聲：「連叔，我先睡了。」之後，便沉沉入睡。
另一邊，紫嫣的情況更糟糕，風辰好歹也是築基期的修為，而紫嫣，只是將要築基，也就是說築基都沒達到，她也疲憊不堪的入睡了。
午夜……無語……翌日，武夷山主峰，五遙派門前，一道光芒閃過，落下兩個人影，其中一人說道：「師弟，若無他事，我先行離去了。」
另一人趕忙行禮，笑道：「多謝師兄了。」
那人御起仙劍便離去了，剩下那人信步向裡走去，恰巧有一弟子經過他面前，那人趕忙攔住他，笑道：「請問師兄，二師兄谷蕭現在何處？」
那弟子道：「主殿之下第二間房。」
「多謝師兄。」
「不客氣。」
此人正是楊凌雲，瘦削的臉龐微微下凹，略帶妖異的臉龐之上，一雙眼睛卻是明亮有神，只是其中所蘊含的神態卻帶著一絲奸詐。
他很快找到了谷蕭所在的位置，谷蕭門前有五遙弟子在門前看守，他走上前去，恭敬的笑道：「在下黃字堂門下弟子楊凌雲，求見二師兄。」
那看門弟子看了他一眼便回道：「師弟，對不住，二師兄現在閉關之中，特地派我守在門前，任何人不得打擾。」
楊凌雲不見慍色，依然含笑說道：「就說我有急事求見。」
「那也不行。」
楊凌雲見實在沒招，便從袖中掏出一顆白色夜明珠來，若是金銀錢財，恐怕對方不會喜愛，可是寶石珍珠之類的，多數帶有靈氣，對修煉有益處，楊凌雲乃凡間丞相之子，自然不會稀缺這東西，隨身便帶了幾樣把玩。
丞相之物，當然不會是次品，那看護的弟子一件夜明珠眼睛一亮，便想接過來，可手伸到半路，思索再三，還是又收了回去，無奈說道：「不是我不想幫，只是二師兄閉關之時不准任何人打擾，我此時若去，恐怕不止一頓臭罵了。所以……」
「哎，無妨。」楊凌雲見他將手縮回去，便一步向前，將夜明珠硬塞到了那位弟子的手裡，笑著說道：「師兄進去只要提及紫嫣二字，我保證不會訓斥於你。」
那弟子半信半疑道：「當真？」
「當真！」
「那好，你在此等候，我前去通報，但是二師兄出不出來，我可沒有把握。」那看護弟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夜明珠又望著楊凌雲說道。
楊凌雲趕忙說道：「當然當然，師兄只要前去通報，這可夜明珠便歸你所有了。」
「好！」
那弟子折身進房，這裡的房間並非簡單的一間屋，裡面有許多通道，甚至還藏有密道，外形是一座小型宮殿的摸樣，內裡有許多房間。
那弟子停在一間房間外面，敲了敲門，輕聲說道：「二……二師兄，外面有人求見。」
「滾，任何人不得打擾，你難道忘了嗎？」裡面傳來谷蕭憤怒的聲音。
「可……可他說只要和二師兄提起紫嫣二字便可，我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似乎有急事啊，所以才貿然前來打擾。」那弟子顫聲說道，必須給自己找一個好台階下，有事去找外面那小子吧，不關我事了。
谷蕭正閉關修煉，聞言猛的睜開眼睛，思索片刻之後，便決意前往。那弟子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便又歸於平靜。他仍然站在門前，低聲問道：「要不，二師兄，我去把他趕走？」只是他始終得不到回應。
楊凌雲在門外正兀自無聊的等候，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嚇了一跳，趕忙回頭，發現正是那個自己要找的黑衣男子。
「在下玄字堂楊……」
「廢話少說，紫嫣怎麼了？」谷蕭冷聲問道。
楊凌雲乾笑幾聲說道：「紫嫣沒什麼，只是我知道二師兄傾心於紫嫣，只是那丫頭卻對二師兄沒什麼感情，而且大師兄似乎還從中作梗。」
谷蕭眸中略過一絲殺氣，冷眼望著楊凌雲，寒聲說道：「你是來羞辱我的嗎？」
楊凌雲頓時心裡一顫，趕忙搖手道：「不不不，我只是可以替二師兄追上紫嫣而已，那丫頭並非大師兄的心上人，我知道那丫頭的心上人是誰，我也可以讓她真心歸屬於二師兄，若是她自願跟您，那麼，大師兄也不好插手了，不是嗎？」
谷蕭眼中殺氣更重，冷聲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楊凌雲一愣，隨即解釋道：「前日領取給養之時，我便到了主峰之上，只是我未進大殿，而是去了山後的桃花林，無意之間，才聽到大師兄與您的談話。」
「幫我？哼，需要什麼好處？」谷蕭淡淡說道，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方既然來幫他，肯定是要索求好處的。
「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請求二師兄將我從黃字堂調往地字堂而已。」楊凌雲訕笑著說道。
「小事一樁，待完成後自然將你調去，你需要多久能完成？」谷蕭道。
「這個……不太好確定，不過一個月之內絕對可以。」楊凌雲道。
谷蕭望著楊凌雲一字一字的說道：「不准傷害紫嫣，不然我決不輕饒你，其餘隨你，需要配合的時候儘管找我，我會向門下弟子說清楚的。」說完之後，谷蕭便返回了屋裡。
楊凌雲一臉奸詐的笑容拱手送了送谷蕭後，便出了五遙派。
隔壁的一座小宮殿裡，軒轅君羨一襲白衣站在窗前，輕輕歎道：「唉，師弟，你還是執迷不悟。」
紫嫣已經突破到了築基期，想要御劍而行，需要到達胎息期才可以，她迫切的想御劍而行，帶著風辰遨遊天空。
突然木門被叩響了，紫嫣道：「請進。」
進來一個女孩，約莫十**歲，臉蛋精緻漂亮，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眉細如柳，這位是玄字堂的二師姐夢瑤。
紫嫣趕緊起身迎接道：「不知道二師姐前來有什麼事？」
夢瑤玩笑說道：「怎麼，只許大師姐沒事過來，我沒事就不能過來？」
紫嫣抿著嘴搖了搖頭：「二師姐說哪去了。」
夢瑤並不迷戀軒轅君羨，所以沒有對紫嫣產生敵意，平日裡相處的也挺好，她似乎並沒有心上人，只是經常修煉而已，可惜天賦不是很好，所以至今也只是和凌微的修為差不多，都是辟榖，讓她苦惱不已。
夢瑤笑道：「外面有人找你，說是黃字堂的弟子，你出去看看吧。」
「黃字堂弟子？」紫嫣想了想，實在想不出黃字堂裡有什麼人會認識自己，她甚至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風辰已經進入門派了，被安排在黃字堂？
如此一想，紫嫣心中頓時蕩漾起來，面帶微笑的跑了出去，一路跑到玄字堂殿外。卻突然止住了腳步，轉身就往裡走。
楊凌雲趕緊喊道：「喂喂，紫嫣妹子，紫嫣妹子，別走啊，我找你有事。」
紫嫣卻是低聲恨恨道：「怎麼是他，真是的。」邊說邊加快了腳步。
眼看紫嫣就要回到門派了，到時候可就不好說話了，心裡一急，楊凌雲大步跑了過去，邊跑邊喊：「你再敢走一步，我讓你那個相好的死無全屍。」
紫嫣登時頓住腳步，回頭看他，怒道：「你對辰做什麼了？」
楊凌雲擋在紫嫣面前，笑著說道：「沒什麼，他現在正關在刑部大牢呢，若不是我出言阻止，他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紫嫣冷哼一聲：「你怎麼能知道辰被關在刑部大牢，而且，我昨日剛與他見面。」
楊凌雲哈哈一笑說道：「我手下那麼多，當然有辦法向我通風報信，而且，他正是昨天夜裡被捕的。」
紫嫣心裡一寒，雖然不是太相信，可是卻不敢有絲毫大意，萬一是真的，那風辰不就……楊凌雲看紫嫣有些動搖了，又緊接著說道：「現在，只要我一句話，那小子的命是去是留可全握在我手裡呢。」
紫嫣憤怒的雙眼望著楊凌雲，冷聲道：「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要你肯幫我一個忙，我就放了他。」楊凌雲嘿嘿笑道。
「什麼忙？」
「嫁給二師兄。」楊凌雲直言不諱的說了不出來。
紫嫣登時怒氣衝天，斥道：「你做夢，妄想，哼！」說完便回到了門派，卻隱隱聽到楊凌雲在背後喊道：「我確實沒有抓到他，但是已經掌握了他的行蹤，想要逮捕他，也只是一天的事，到時候，你別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