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篇 文 / 風之聖焰
庫洛米盧後山結界內
本是夕陽西照的時分，結界內卻有一股力量強行扭曲著應該流動的時間，陽光持久不落，透過房頂的特製的天窗照射在房內的床鋪上。
床鋪中央，渾身浴血的少女就這樣仰臥在上，床邊堆放著已經染滿鮮血，破損不堪的外套。此刻她身上的是一件粉色的睡衣，卻因為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也已經沾上了點點血跡。
立於床邊，緊盯著塌上少女的軀體，我不禁感歎。卻不是為了她的姿色，現在這種渾身浴血的模樣，是看不清楚她原本的面貌的。另我感歎的是她的再生能力。在陽光的滋潤下，身上所有的細小傷口已經完全恢復，撞傷的筋骨亦已經全部復原，之所以還沒有醒過來，純粹是因為精神損傷需要調理。能與自然達到如此完美溝通的境地，從而緩慢地催愈自身，也只有白精靈一族才有這樣優異的天賦。
「還需要多長時間？再這麼照下去，結界恐怕負擔不了啊！」看著依然高高掛在頭頂的太陽，我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別只看結界啊，我也快撐不住了。！」沙漏橫著懸浮在半空中，科洛斯食指頂在沙漏中央，這便使得整個結界處於一個相對靜止的時空狀態。而此時正如他所說，豆大的汗珠正不斷從他額頭滑落。
不過這也就只是旁人的感覺，實際情況只有我瞭解。「喂，裝什麼蒜啊…那你把手鬆開啊！」苦笑著撇了撇科洛斯緊掐住我手臂的左手，雖然啟動這效果的是他，但消耗的卻完完全全是我的本元，此時我的雙腳已經開始微微打顫，「夠了沒有？」
「差不多了…呵呵，話又說回來這還不是因為你的水平不到家，不然哪用的著這麼麻煩的。」科洛斯賠著笑臉道，接著慢慢鬆開左手，回望向床上的少女，「不過真讓人驚訝啊，本來想到這種治療方法的時候，我還擔心會因為有魔法的強制干涉成分，而使得自然元素不能正常的運作。但現在看，應該沒問題了。這女孩的體質確實不一般，既有與自然完美溝通的白精靈的成分，同時又有能夠通過自然轉化為生命本元的暗精靈體質…這麼看的話，她倒有點像…不可能吧，那種族早已經滅絕了。」
我沒有聽清楚他最後的喃喃自語，手臂一放鬆，我只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一大塊，之前還能勉強堅持不動聲色，此時的感覺幾乎讓我昏厥，這種禁忌術法…真的不能多用啊，希望我這點犧牲能換回應有的價值。
床上的少女有了點動靜。手腳麻木的酸痛，讓她剛轉醒的神經便受到刺激，皺了皺眉頭，吃力地睜開雙眼。
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赫然便是一名陌生男子。她本能地想要向後躲，卻也退不出半分便因為脫力而不住地喘息。好半晌才勉強積了點力氣，冷冷地問道：「你是誰？」
「嗯？」我楞了楞，這才憶起之前我一直用欺詐寶珠掩蓋了本來面目，她這才認不出來。本想解釋，但對上她那冰冷的面孔，只覺得十分不爽，於是也冷冷地道，「囉嗦！好好給我躺著！」
「是你！」雖然相貌不同但聲音卻沒有改變，她立刻認出我，右手往腰間一探，卻抓了個空，之前的記憶慢慢在腦海呈現，直讓她疑惑不解，「為什麼不殺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冷冷地盯著她。目光中不言而喻的殺氣，直讓身為殺手的她也有些透不過氣來。而這時她才發現身上的衣服與之前不一樣，冷森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有些羞憤地吼道：「這…這身衣服誰幫我換的？你們這兩個色狼…」
「不用擔心，是我幫你換的。」房門忽然那被推開，坷拉米娜笑著走進，「嗯，已經能坐起來了，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是啊，不用擔心。就你現在的狀態，我不感到恐怖已經謝天謝地了。」臉一偏，我沒好氣地道，徐徐踱至坷拉米娜身邊，攬過她的腰際，「況且，我有必要麼？」
被我這麼一攬，坷拉米娜面上有些掛不住，紅著臉白了我一眼。而少女面上則寫滿了惱怒與羞怯。當著另一個女人的面被個男人這麼貶低，誰都會非常生氣的吧。可惜這點程度的憤怒一點沒有影響到我。鬆開手臂，我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踱去。
「你去哪？」少女下意識地問道，然而話脫出口方才感覺不妥，卻也只能如此。
「燒水！」出乎她的意料，我停了停，回頭笑道，「我想你現在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這個吧，蕭仁武，不，應該是蕭薇小姐！」說著目光不時地在她身上幾塊血污處掃過，故意咋了咋嘴。
「你…你怎麼會知道…」忽然被點破身份，少女神色慌張，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
「蕭薇，代號紫薔，化名蕭仁武。」一點不在意她的慌張，我一字一頓地點出，接著聳了聳肩，故做無奈地歎道，「真讓我搞不懂，神魔煉獄怎麼會讓一個喜歡說夢話的小女孩獨自出任務。一會你沐浴的時候，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了。」
「你…」看著我揚長而去的背影，蕭薇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明明心中充滿怒意，卻沒來由地又淡存著一絲感激之意。只得重新躺倒，緊閉雙眼，試圖以此求心靜。然而她亦是感覺到，從自己醒來到現在短短的五分鐘時間裡，自己的情緒變化，甚至比過去加起來還要多。
「為什麼，我還會有這些無聊的情緒…」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旁邊，坷拉米娜頗有深意地望了少女一眼。「在她醒來之後想辦法與她溝通。女人與女人之間，估計比較好說話吧。或者，你可以從她嘴裡翹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這些是我之前的囑咐。雖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卻也沒有多想。
而另一邊，一直被晾在話題之外的科洛斯，眉頭緊鎖，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她之前的那句「你們這兩個色狼…」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沒理由的，她怎麼能看的見我？莫非她真的是…那個不該再存在的族人，或者…」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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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內，我靜坐在書桌旁，翻弄著手邊的魔法書刊。看上去，這結界我可以穿梭自如，其實…這都是花了3天時間研習這些書籍的成果。一開始想要走出結界，我可沒少吃苦頭。不過經過那幾天，原本不怎麼喜歡看書的我，倒也開始樂衷於此。正好結界內也足夠清淨，很適合修煉。
身後傳來敲門聲。「進來吧。」我隨口應道，門應聲而開。從那有些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已經大概知道來人是誰，也知道我所希冀的事情，應該泡湯了。
「果然還是不行麼…想要輕易突破那女孩的心理防線。」我無奈地放下書，歎道。這結果早在預料之中，前面我故意說是從她的夢囈中瞭解到那些事情，其實仔細想一想，這話分明漏洞百出。而且既然她是白精靈，自然可以察覺曾經在自己身上所留下的魔法痕跡，何況是心語術。
「抱歉，我也無能為力。那孩子太警覺了，我才一轉話題她便閉口不言。」坷拉米娜亦是輕歎著。
「不，你已經盡力了。不需要為這種事情道歉。」我轉過身，一手托著魔紋金羽鳳，回問道，「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魔紋金羽鳳？你是從哪…」看著我手中的黃金像，坷拉米娜眼前一亮，下意識地喊道，半晌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平靜下來，問道，「你說那孩子是神魔煉獄的人，莫非…」
「是啊，這玩意就是從她身上搶到的。」我聳了聳肩，卻發覺坷拉米娜的臉色有些古怪，「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你…真是太可怕了…」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句，坷拉米娜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怎麼回事？」我這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神魔煉獄，可是全晶王大陸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殺手組織啊！你應該知道吧？」看著我儘管點了點頭，卻還是一副一無所知的表情，坷拉米娜只感到頭大，這男人，哪一方面都是相當優秀，可偏偏就是…太無知了。而現在也不適合藏什麼秘密，她乾脆慢慢陳述道，「兩星期前，藍羽閣向旗下的貴賓發佈了一個消息。是某個組織匿名提供的，關於幻域秘寶的消息…」
「幻域秘寶，一直以來就是傳說中戰神所遺留的寶藏。據說能夠獲取這寶藏的人，將擁有神賜之力。而打開秘寶的鑰匙，就是在分散各處的13件被封印的東西。而你手中的魔紋金羽鳳便是其一。」她頓了頓，接著道，「而持有魔紋金羽鳳，便是神魔煉獄。他們既然知道這東西的價值，就不可能輕易地讓某個無名小輩隨身攜帶。所以那孩子在組織裡的地位，恐怕是長老。」
「哦，這樣啊，知道了。」我淡淡地應道，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這讓本以為我會非常震驚的她倍感怪異。
「喂…你有在聽…啊？」有些不滿我的反應，她眉頭一皺，正想發發牢騷，卻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到極點的畫面。
我手中的黃金像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而此刻一隻金色的雲雀正在我肩膀上輕快地蹦跳著，親暱地輕啄著我的臉頰。
「別鬧了，小鳳！」我輕輕用指尖點了點雲雀小巧的額頭，接著從桌上捻起一顆早準備好的渾圓細小的金豆，送到它嘴邊。幾乎是肉眼無法視見的速度，我才剛剛將金豆送過去，便被其一口啄下，吞下腹中，末了還歡快地鳴叫一聲。
緊接著，它跳回我的掌心，隨即身體開始收縮，隨著金光一閃，重新回到了它原本的模樣，魔紋金羽鳳雕像。
「嗯？你剛才說什麼？」渾然不知剛才那一番舉動的震撼力，做完這一切，我才回過神來，抬頭問道。卻看見坷拉米娜兩眼發直，手背擱在額頭，「喂…怎麼了？」
「等會…恩，沒發燒…那肯定是這幾天還沒恢復好，產生幻覺了。」坷拉米娜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幾乎是逃一樣竄出房門。而這時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禁哭笑不得。
「有這麼誇張麼…」我苦笑道。忽然心念一動，清楚地感覺到，某位辦事效率奇低的傢伙，總算事成歸來…恩，還不好這麼說吧。
「呼…真累死我了，第四結界沒了還真是麻煩，回來一趟居然連續遇上七個亂流。」伴隨著這委瑣的聲音，衣衫襤褸的迪加諾跌跌撞撞地從我身邊摔了出來，始一見我，就忍不住怒氣叫道，「喂，你小子沒事幹嗎躲這麼個結界裡頭，害的我差點又進亂流。」
「當一個人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想提升就很困難了。而這個時候，如果只是一味地戰鬥，那是永遠不能得到提升。而這時候，製造一個合適的清修場所，不是最好的選擇麼？」不為其怒意所動，我慢悠悠地道。
「…你小子是不是出毛病了，居然這麼文鄒鄒的！」迪加諾沒好氣地嚷著，但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至少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我身上氣勢的變化。
「事情辦的如何？」這才是我想知道的。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一個？」說到這，迪加諾的神色顯得特別凝重，許久才緩緩道。
「一起說吧。」果不其然啊。我歎了口氣，「反正所謂的好消息，不過是被蟲子少咬了一口的蘋果吧。」
「好吧…好消息是…我發現薩加的下落了。」迪加諾聳了聳肩，「就在我離開的第二天，在克薩斯盆地。」
「壞消息是…薩加的靈魂，似乎被撕裂了。」說到這，迪加諾的面色更加凝重，「當我感覺到他的氣息時，卻發覺除了在克薩斯盆地有他的氣息之外，還有十二份同樣強度的氣息，分散在其他地方，有些甚至遙不可及。所以我只好先回來再行打算，卻不料在返回的途中遇上連鎖的時空亂流，差點捲進去回不來。」
「靈魂…被撕裂？而且…又是十三。」我思索著，「算算日子…正好也是兩星期前。莫非…科洛斯！」
「是很奇怪啊。」科洛斯隱現在一旁，同樣一臉思考的模樣，說著向迪加諾道，「小諾，你遇到的空間亂流，是怎樣的？」
「還能怎樣？不都是一片混沌…」迪加諾還是有些不痛快，對於科洛斯的問話亦是漫不經心，但看見他一臉正經的表情，無奈也只好細細地思索了一下，答道，「說起來…那些亂流之中有股強大，卻又十分熟悉的力量…對，是一種幾乎要將我吞噬的力量。等等，難道說是，天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的！太早了吧！」
「是讓人很奇怪，明明是800年一次的輪迴，就算過去也有提前，也不過2年出入，怎麼可能提前7年這麼多？」科洛斯搖了搖頭表示他的不解，餘光掃了我一眼，「不過這次…我們的麻煩可能比過去9次都大的多。」
「因為你們對戰神的承諾，以及現在有我這個累贅的緣故麼。」我笑道，「800年一次的新星之輝，過去的你們都是集合在一起的，彼此間的合作，才得以突破9次的難關。然而700年前你們層接受戰神的提議，彼此封印，原本是想利用沉睡來脫離800年一次的輪迴，結果卻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們重新甦醒，可是我卻沒有戰神那樣的能力，才讓你們陷入危機的麼？」
聽著我頭頭是道的分析，科洛斯與迪加諾均是目瞪口呆。「你…你這小子居然知道這麼多？」科洛斯驚訝地問道，「珠珠那丫頭難道都告訴你了？不可能，如果她這麼做，只是自找麻煩。」
「不，不是珠珠。而且，昨天以前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攤開手，黃金像閃出一道微光，又再次呈現雲雀的模樣。不過這次它出現後卻一點都不安分，尤其是當看見迪加諾的時候，不由分說便撲了上去，拚命地用喙尖猛啄著他的腦袋。
「靠，居然是你這死鳥，隔了這麼多年還記著我拔你尾巴毛的仇啊！」一向不可一世的迪加諾居然被這隻小巧的雲雀折騰的死去活來，不斷地拍打著，卻根本挨不著它一根羽毛，直到頭髮都被啄去一大堆，金羽鳳似乎也解了氣，身影一閃又回到我的肩膀上，還依舊挑釁似地沖迪加諾尖叫一聲。
「我的天，你小子到底是什麼怪胎啊！看來過去對你的評價要改一改了，還以為你只是靠運氣吃飯的…想不到你竟然能令金羽鳳的分身這麼聽話？」看著與我親暱無間的金羽鳳，科洛斯的神經再次受到嚴重的刺激，「如果是它的話，那就很正常。只是…這部分分身過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有力氣動…恩？十三結印，十三，薩加的靈魂！」
我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靈魂能量！薩加的靈魂大概是被新星之輝的力量破碎，只是那力量還未成熟，才讓他在被吸收之前依附到這十三樣帶著曾經庇護過你們的戰神的氣息的結印當中。」
「那還不趕快！靈魂能源雖然強大，但總有耗盡的時候，何況是虛弱狀態！」科洛斯一臉焦急，「如果十三個結印都在消耗著這份能量，薩加就會…」
「冷靜點科洛斯！」我皺了皺眉，喝道，「薩加不會有事的，既然你這麼緊張，那就盡早將那十三個結印全部弄到手不就行了。」
「…」這時科洛斯忽然沉默了，以一副奇怪的表情，緊盯著我。許久，他才緩緩說道，「有事情再叫我吧！」
說著，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隱去。「咦？這傢伙搞什麼？」迪加諾也是一頭霧水，誰也不知道，科洛斯的態度怎麼忽然變的這般快，根本毫無徵兆。
「算了。在亂流裡鑽了這麼久，你應該很累了吧。既然這樣，那你也先回去休息吧。」話題再也談不下去，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轉過身陷入沉思。
「奇怪的兩個傢伙。」迪加諾嘟囔著，漸漸消失。
留坐在椅子上，我凝望著天花板。科洛斯忽然轉變的神情，那副表情，似乎是疑惑，又像是驚駭，可能他看出我真正的意圖，或者，那表情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不過心中既然已經擬定了計劃，即便他們不同意，也無法左右我的思想。
我站起身，推開房門，走出房子，仰望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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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加諾回到平衡空間，立刻便感覺到一絲不妥。巡著這種感覺找去，居然發現科洛斯竟然一人蹲在角落抽煙。
「喂，幹嗎這麼頹廢的樣子？剛才不是談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他走過去，輕推了推道。
科洛斯沒有回答，繼續自顧自地吞雲吐霧。迪加諾沒得到答覆，也不加追問，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當地面上的煙頭堆起座小山，科洛斯終於長歎一口氣。
「到底怎麼了吾友？這可不像你的性格。」迪加諾拍了拍科洛斯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是啊，這可不像我啊。」科洛斯苦笑一聲，「就像那小子，一點都不像他一樣。」
「你的意思是…難道剛才那一瞬，你看到了什麼？」科洛斯的思緒有穿越時空的能力，迪加諾此時才憶起，連忙問道。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科洛斯撇過臉，忽然問出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小諾，你說，我們到底是什麼？朋友，或者，只是僕從？」
「………」剩下的，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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